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恚 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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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都西城
  老太医惬意的躺在自己院里的藤椅上,眯着眼就着阳光,蒲扇匀摆,悠闲的似是世外之人。而就在他旁边却有个忙碌的身影在几个箩筐里聚精会神的挑选着什么,挽起袖子的服饰也能看出些皇家的印记。
  “苍老,这白前和白薇怎么长的都一样”
  快把头埋进箩筐的人向背后摇晃的老太医问道
  “不一样,白前稍枯,长短粗细不一,白薇均匀,圆润如细笔”
  老人眯着眼像是睡着了,缓声解答
  “入药都有何功效”
  得到答案的男子,开始快速的根据老人的说法从箩筐里分拣出药材
  “白前微甜,降气、消痰、止咳。白薇略苦,清热凉血,解毒疗疮”
  少年的不停询问,并没让老人感觉到任何厌烦
  “那父皇的病可以用这种么”
  捡药的少年回过头来,略显稚嫩,脸上却是和年龄不相符的忧郁之色,正是恚帝的第四子,晋启。和大皇子与二皇子不同,虽说同是皇室的身份,但幼年丧母的晋启没有大皇子那般丞相的舅父,也不曾像二皇子流连周旋在各部臣工之间,就连在朝上他也是寡言少语,朝野上下皆知四皇子不比他的俩个哥哥受父亲的喜爱,除了基本的礼仪朝拜,少有亲近攀结。而晋启也是乐的自在,一天到晚埋在府里深入简出不知道在倒腾些什么玩意儿。不过自恚帝病卧在床,他便上门寻到已经赋闲在家的老太医学习医术。而老太医碍于四皇子的身份不便拒绝,由得他每日在此翻腾。
  “陛下的病情非比寻常,虽说是药材,都是那天地之间衍生的树木花草,七分至阳者必有三分存阴,陛下的龙体已是如朽木绷弦,不可贸然”
  老人继续摇着扇,恚帝卧床之后他也去看过一次,之后就交予现任太医,他的徒弟陆湛。
  也再不过问,而四皇子自来到他处,便言明是想学习些药理,希望有一日能治愈父亲。
  “苍老,你为何不再去看看父皇,万一时日一长,病情有些变化呢”
  四皇子拍了拍手,挪了一根小凳子坐在了老人旁边
  “我那徒儿已经得了我的医术,我若能看好的,他也能,他若看不好的,我也无需再看”
  老人似乎对自己那位徒弟很是得意
  “师父!师父!在不在,我是陆湛”
  挺远的地方就听到这个急促的声音
  “正说着他,就来了”
  听到爱徒的声音,老头睁开了眼放下蒲扇支起身子
  “师傅,我刚从宫里出来,刚才去看过陛下,发现。。。。四,四皇子,微臣见过殿下!”
  匆忙推开院门踏进来的陆太医发现还有一人在此,他这月余全在家中和宫内俩头跑,很少来拜见过恩师,不知最近这居然添了一门常客。
  “陆太医,这么慌张,是父皇的病情有了变化?”
  四皇子听到陆太医的半句话,急切的问道
  “额,嗯,是,也不是,就夏日炎热,陛下或许是汗量增大,而又少有进食,水分流失的比较厉害,眼角口腔都有些发炎红肿”
  陆太医赶紧回道
  “常和一天到晚在干什么!离了严芳他是不是连人都不会伺候了!”
  苍老似乎对这一现象显得有些恼怒,不禁将皇帝身边内侍拖出来谩骂。
  “师父莫急,别伤了身体,徒儿今日已设法让陛下进了三碗清水”
  陆太医怕师父太心急,赶忙吱应到
  “那就好,米粥汤药入的多了,激反了肠胃以后更是麻烦,清水最佳,那你如此慌张做什么。”
  老人继续躺了下去
  “嗯,无事无事,天气炎热,赶着到师父这儿讨口水喝”
  陆太医慌张的表情当然逃不过俩人的眼睛,但既然他不肯说,谁也不好接着问。
  “苍老,陆太医,我府内今日还有些事,便不叨扰了,明日再来请教”
  四皇子也看出来俩师徒应该是私下有话要说,也识趣的站起身来,准备离去。
  “恭送殿下”
  陆太医拱手
  “殿下慢走,请恕老夫体弱不能行礼”
  苍老太医坐起身来,合掌欠道
  “苍老不必多礼,我在这就是一个学徒,您把我当普通后辈便是”
  四皇子说完也不拖拉,转身离开顺便带上了院门,待的半晌,陆太医急步踏到门前推开来回张望,待确认街头巷尾并无闲杂人等后,赶紧合上门放下了挡销。
  “师父,今日我去给陛下把脉,发现了奇怪的东西”
  陆太医将刚才四皇子坐过的凳子再挪一步靠近藤椅,贴头悄悄的说道
  “何物”
  看到徒弟紧张的样子,他也知道刚才的脱水发炎乃是胡编乱造的虚掩,如此紧急匆忙定有要事
  “师傅请看”
  陆太医将从恚帝鼻内刮出的深绿色粉末拿出
  “豹蟾鳍!”
  老人看到此物略一观详,抽然起身似是往后倾
  “师傅识得此物”
  陆太医没想到这东西师傅竟然认得,但看到老人的样子,自己也是将器皿拿开了一些。
  “幼年我随你师祖游历天下,到那西海之地,曾见过当地渔民为了驱逐海域怪兽将一种叫豹蟾鱼的尾鳍用水煮,十条煮成一碗,将汁水抹在长矛箭头,投掷刺入怪兽体内,不消片刻便见有此庞然大物翻身浮上水面,已然死亡,不过海兽的肉只能拖上岸来暴晒至仅剩骨架不得食之”
  老人回想起幼年见过的奇事也是记忆犹新
  “那如此说来,此乃剧毒?”
  陆太医虽说已经有些准备,不过求证确凿后还是忍不住低吼。
  “是,不过此用毒之人定也是个炼炉高手,寻常豹蟾鳍一克便可毒死常人十个有余,而他将此物刮下面皮,再煮成汁,熬成丹药,磨成粉末,将毒性控制在刚好能让人缓慢致死的程度,如此显现的症状十分不易察觉,但又无药可治,没想到在这帝都之内还有这等人物”
  老人感到这看似平静的帝都山雨欲来
  “可,这是谁这么大胆,敢对当今皇帝下毒”
  陆太医已然觉得事情远比想象中严重
  “此药粉只能融水无色服下,才会在这毒入脏腑,重病数日之后呛入鼻腔被你发现,膳食每日均有人进出试用存库,不会从此着手”
  苍老当了数十年的老太医对宫中事务自然烂熟于心
  “那陛下除了膳食,还会吃其他人奉上的东西?”
  陆太医不敢再想
  “那必是与陛下亲密万分之人”
  老人也是觉得脑门生汗,死死的盯住陆太医
  “这,我发现此物,本以为是陛下的病情有异,与你我当日诊断有差别,怕是再误了要事,不敢说与别人听,若是剧毒,那是不是该赶紧报予丞相”
  现在的朝廷,能慑服众臣,左右皇室大局的也仅有丞相一人
  “不可,用毒之人还未查出,你若贸然曝露,杀身之祸顷刻便来,而为了瞒下此事,施毒之人必兵行险着,陛下的安危自也无法保障”
  老人自赋闲在家已经好久没有这么焦虑过,不自然的在院子里来回走动
  “那该如何是好,今日不报,他日查问起来,该如何推脱,不也一样是个死”
  陆太医已然慌了神,此事若处理出了半点差池,全家老小肯定是难逃一死
  “莫急,你好好想想到事发至今,探望陛下的都有哪些人”
  苍老急切的伸手指着陆太医问道
  “起初有皇后与一众妃嫔,加上众皇子,三公主性情张扬,又与陛下父女情深怕她知了干些出格的事来,被延贵妃关在房内怕是到今日也不知陛下已经重病,几位大臣也相继来探望过,不过自从二皇子离京,丞相便以兹事体大,颁布相令,除我与他还有常和之外,不允有人再靠近寝宫,对了,今日我刮取此物的时候似是被丞相看见,不过并未有追问”
  陆太医想起朝中的事,一一说来
  “封宫?丞相此举何为?”
  老太医显得有些诧异,就算陛下病重,后宫皇子探视也属正常,为何设下如此禁令。
  “难道说,是丞相!?”
  当朝丞相毒害皇帝,如此惊天的秘事被他撞破,想想后果如雷轰顶
  “不一定,若是丞相下的毒,此时又行封宫之事,太过招人猜疑,我们这位丞相可没有这么笨”
  老太医对这个打了几十年交道的大恚权臣还是非常了解
  “那会是谁?”
  陆太医想破了脑袋也不敢再猜
  “不管是谁,此事你千万别向第三人提起,待我想得几日,再告诉你该如何”
  老人不愿见到自己的爱徒身陷泥沼,打算涉入此事
  “谢师父”
  陆太医感恩埋头叩下
  “去吧,这几日照常前去探脉,其余时间不得出府,切勿慌张,就当没有此事”
  “是”
  东州
  自从兖都晚云楼之事后,晋缜一行人便急行向东,半日也未曾停歇。在穿过祁州城池期间也隐约感到始终有一片浓雾弥漫在这东南之地,说不上到底是为何,可总觉这与帝都朝堂上听闻的一片景盛太平之地有所不同。
  入得东州境边鹿城,二皇子换下便服,次日便有边军将领武卫兵卒到下榻客栈拜见。
  “前来之人可是武卫统领刑盛?”
  二皇子看着低头埋手在客栈外行礼的一群兵甲问道。
  “末将正是刑盛,见过二皇子”
  为首一人身高八尺,肩架虎头,重盔长剑
  “好,刑统领请随我来”
  晋缜看了一眼面前这位国字方脸,不苟言笑的四十余岁男子,说完转身进了客栈
  “众人在此待命,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刑盛回首对众兵士下令,随后跟着跨进大门
  “刑统领,这东西是给你的”
  晋缜带着刑盛走到一个封闭无人的客房,将李太傅的手信交予他,刑盛双手接过拆开翻阅后,单膝下跪行礼。
  “末将及东州武卫军听从殿下差遣!”
  李太傅的手信所书自是让他护得二皇子的周全。
  “刑统领请起,现有一事需你即刻去办”
  晋缜扶起,并盯着刑盛说道
  “殿下请说”
  边防的驻军从来彪悍野性,此刻听闻二皇子有吩咐,便如同颁下军令一般,瞪圆了双眼。
  “你派一队精兵,扮做普通民众潜入兖都,寻一叫天坛的地方,这是一个统着黑色服饰的组织留下的地名,或许只是一个代号,但无论如何你要找到,其后设法从里救出一青衫少女,俩条黑辫,大约十四五岁的模样”
  晋缜一边回忆一边说道
  “可有姓名?或是信物?”
  刑盛想了解更多的信息以便行事
  “没有,你将她救出后带来鹿城,我不日前往金塘国,回来的时候要见到她”
  既然在那兖都闹市都会被人捉走,怕是祁州境内对那女子来说也不怎么安全
  “那她若不愿来此,是否打晕或者捆缚绑来”
  刑盛已当此女是某个重要物件
  “不可不可,如若她不愿来,你就告诉她,有人请他吃蟠桃宴的果子”
  晋缜听说刑盛要击晕捆绑,再想想那妮子的混世的样子,赶忙说道
  “蟠桃宴的果子?什么意思”
  刑盛已经皱起了眉头,不知这位殿下到底说些什么
  “不用管,就按我说的做,今日便着手此事,至于护送我至金塘国,你随便找一队护卫,防着些路匪就行,大恚与金塘并无纷争,无需多虑”
  金塘属国于恚,也从未起兵与邻国起过战事,在晋缜看来只是一个金钱至上,商人当道的国度而已。
  “殿下不可大意,虽说往日金塘从未犯境,但下月乃其国主六十寿辰,听说北凉亲派王室子弟前往,而近几日也有探子来报,金塘与北凉边界之间来往商贩货量剧增”
  刑盛将当下边境之事汇报
  “哦?国主寿辰,我朝也有特使携礼前往,但往日北凉也是派遣重臣祝贺,这次居然让王子亲赴。突然增加的商贩都是交易何物你可知道”
  听到刑统领的信息,晋缜也觉得有些微妙
  “还在查,但不管何事,殿下的安危当是首要,还是由我亲自护送,至于兖都之事,我派一得力之人前往,殿下放心,定不辱使命”
  刑盛坚持要跟随晋缜
  “好,那就有劳刑统领”
  中阳国单城
  三公主晋襄自那日尾随严芳出城,入得中阳国见到国君独子尹元成,俩人共同追寻严芳下落,到了单城,尹元成提出同去拜见其母,晋襄应诺,但见面之时被癫狂失智的国主夫人认作自己的女儿,惊吓一番。
  “这几日辛苦三公主,元成在此谢过”
  安抚冷静下来的母亲终于能辨认到府之人不是自己的女儿,而是大恚的公主,但因长相酷似,仍依依不舍,看着这位和自己母亲差不多年龄的老妇因丧女变得如此模样,三公主实不忍心,便决意逗留几日,反正追寻严芳也只是她一时兴起,而且这出入自由的单城怎么也比关在帝都深宫的院里的好。
  “尹公子哪里话,老夫人和蔼亲切又不拘常节,与我性情相投,虽说病症时有发作,但这几日已然好了许多”
  三公主在这幽然清净的府衙,除了陪老夫人说说话,便是去街上四处闲逛购买些稀奇物件,回来后还有可口的当地美食,再加上老夫人清净时还时常帮她梳妆打扮,柔言细语倒是让她感受到从未有过的母女温情。
  “那还得多亏三公主的悉心照顾”
  尹元成对这位大恚公主感激不止,行上一礼
  “不必如此,当日让你辍职与我一起到这单城,我俩算扯平了”
  晋襄不觉得这几日在帮忙,倒像是被款待玩耍一般
  “虽然不想,但公主已经到本国有些时日,而且听你所说乃是逃离出来,怕是延贵妃担忧的紧,我这就安排人护送公主回去”
  尹元成做出打算
  “回去?我不回去,你不是答应了陪我一同去找人么,怎么,反悔了?”
  晋襄看着面前的尹元成忿忿的说道,秀目圆睁,腮帮鼓起
  “不不不,我实在是有要事急务,无法同行”
  尹元成显得有些难堪
  “什么事,这几日被你父亲唤去易陵王宫,是不是给你安排了什么,莫不是因为你自行来到这单城被问责了吧”
  当日边境之遇纯属偶然,虽说是尹元成自发陪同,但毕竟也是因为自己的缘故让他随行,若是因此被罚,晋襄自然过意不去。
  “与公主无关,乃是父王让我前往金塘国,礼贺国主六十寿辰”
  尹元成越说越小声
  “哦?金塘国君寿辰,派大臣去就好了,你是王室公子,何须此行啊,那可远着呢,老国主可真不心疼你这个唯一的儿子。”
  晋襄对尹元成未被立为太子的事也在这单城有所耳闻,百姓尽皆言称颂尹公子贤明亲民之举,相处几日竟让她已将尹元成划成了自己一伙,有些打抱不平。
  “以往此事确实是由大臣前往,但此次不同,需得我亲自去”
  尹元成似乎有些难言之隐
  “何事啊,为何吞吞吐吐”
  晋襄看着尹元成的古怪样,不明所以
  “下月金塘国大典除贺寿之物,还有一份彩礼”
  尹元成已经有些难以启齿
  “彩礼?!谁的!你的?”
  晋襄没想到除了寿辰之喜还有俩国联姻之事
  “是,我的”
  “娶谁”
  “金塘国君小女,濮阳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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