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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父子之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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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府,静夜。
  红染静静地躺在温暖的寝屋卧榻之上,她仍是处于昏睡状态。塌上绣着牡丹图案的锦被直没至其脖项处,一条叠得平整的湿毛巾同时敷在其额头之上。
  卧榻之侧,柳元夫妇二人安静的看着老郎中为红染诊脉。柳长季则在一旁烤着暖炉,他时而张开双掌靠近暖炉,时而收回双掌聚拢呼气。
  屋内众人沉默不语,屋外雪花落地无声。
  老朗中打破了这短暂的宁静,“老夫观其脉象,浮而不躁,动中有序,似涓涓之细流,绵绵之春雨。”
  老郎中继续道:“老夫虽说不是修行中人,但多年来诊脉无数,期间更不乏修行之大成者。因此我看这丫头的脉象正显恢复之状,必然是体内原本已枯竭的万象之力正在重新充盈丹田。”
  柳元道:“先生真乃医术精湛,红染确是修行中人。不过我仍有所不解—修行之人就算体内万象之力枯竭,待其身体感应自然之万象后便会逐渐恢复,并不至于昏迷不醒更何况会感染温热。先生可知这丫头为何会如此这般?”
  老朗中抚须笑道:“柳爷莫慌,此女子本就体弱,这般定是受了莫大惊吓才会如此,老夫这就开上几副定神安宁的药方好好调养,用不了多久就会康复。”
  说时,柳元即吩咐仆人拿来纸笔,老郎中写下几幅药方,仆人便拿去府中药房配药去了。
  柳府自设药房,存有各式草药,仆人配好药熬了碗药汤给红染缓缓服下,果然面色红润,气色有所好转。
  老朗中收拾好自己带来的物件,转身欲走,柳元赶忙上前将其留住。柳元开口道:“多谢先生不辞辛苦,这般时辰还赶来府上诊脉。”
  说时,柳元便示意身后的丫鬟捧上一个早已备好的木制漆盘,上面整齐摆有一些锭银,柳元恭敬道:“此些银两,不成敬意,还望先生笑纳。”
  哪知老朗中拂须大笑:“老夫不过是诊个温热小疾,何德何能受此厚礼?”
  老朗中坚决推辞不受,他扯下悬在腰间的酒葫芦:“满上这壶酒便好,老夫悬壶济世,不求钱财,只求有口酒喝。”
  柳元立即吩咐仆人拿着酒葫芦前去斟酒,没多久功夫仆人便匆匆而回。
  老朗中接过酒葫芦,恭敬施礼向柳元告别,期间还意味深长地瞅了一眼正在火炉旁取暖的柳长季,似有话该说而未说,然后便仰天大笑饮酒而去了。
  “真是个怪老头,送到眼前的银两都不取。”
  正在火炉旁取暖的柳长季自言自语,既然红染无碍,他便可以放心回瞻园休息去了,今日的他也是疲惫不堪。
  众人皆散而去,只留下一个丫鬟整宿陪候红染。
  夜已深,雪渐盛,整座柳府在夜幕下沉睡得静谧。
  ……
  ……
  翌日,何老向往常一样来到瞻园叫醒柳长季,不同的是这次没有红染早早等候在外,有的只是一个寻常女婢。
  昨天夜里雪下得紧,柳长季总感觉一床被子不够温暖,他翻来覆去总睡不着觉,好在昨晚折腾了一晚上,寒意终究还是抵不过困意。
  此刻屋外雪已停,瞻园一片雪白,天空净透,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何老熟练地一脚踹开房门,他大步流星地走向里屋,人还没进到里屋就已经破口大骂开来:“小崽子!赶紧起床了!”
  柳长季向往常一样蜷缩在被褥里。睡梦正香的柳长季哪里听得见何老的叫喊,何老也不啰嗦,他把被褥一掀,柳长季就这样穿着一件单衣躺在卧榻之上。
  “红染丫头昏睡到现在还没醒,你个小兔崽子却还好意思在这睡懒觉!”
  何老揪住柳长季的耳朵,硬生生是把柳长季拉起床,柳长季一边捂着耳朵喊“疼”,一边很不情愿地起床。
  屋外等候的女婢见机赶忙进屋,熟练地冲就好了一盆温水,柳长季稍作洗漱便随何老一同出了瞻园。
  柳长季这回倒没有先去晨省,反而是去红染的寝屋看望。
  “少爷不用担心,昨天夜里高烧就退了。”
  柳长季见红染今日仍未醒来,心里甚是担心,他凑近床边伸手至红染额头处感应温度,一旁照顾了一个晚上的女婢开口道:“那老朗中脾气虽然古怪,开出的药方却是很管用,今早小姐的气色已经好多了,想必用不了多久就会醒过来。”
  “辛苦你了,你也陪护了一宿,退下休息去吧,自会有人来替你。”
  柳长季见红染已无大碍,终于是放下心来,他于是继续前往晨省,何老一路陪同。
  白虎堂之内,柳元正坐于中,柳夫人坐于侧,柳元身后墙面挂着一副几尺长图,图上一只吊睛白虎不怒自威,令人不寒而栗。
  白虎堂是柳元议事办公之所,柳夫人一般不会过问柳元工作上的事宜,因此很少会踏入。但是此时李成言也在,事关柳长季,柳夫人不得不听,不得不问。
  “这次季儿能够化险为夷,多亏了你呀。”
  柳夫人对李成言很是感激,“只是不知道昨晚那群黑衣人是何来历?”
  李成言在城里搜寻了一个晚上的黑衣人,时间紧迫,此时更是戴甲直接前来柳府汇报情况。
  能够戴甲直入柳府,这是柳元特允的,非嫡系不可。
  李成言缓缓道来:“昨晚盍城搜捕,阳陵枭卫把各大街坊巷陌皆收查了一遍,并未发现逃走的黑衣人踪迹。我猜想,这城中必有他们的接应落脚点,只是为了不打扰百姓,方才没有挨家挨户排查。”
  柳元静静听着,并不急于表明意见,而是思考这其中问题的本质,抓住本质并对症下药,这是多年来柳元养成的习惯。
  李成言继续道:“夜里城门皆封锁,今日一早我便吩咐阳陵枭卫在各大城门处蹲守,以防可疑之人趁着开市逃出城去,然而却并未发现任何有可疑迹象之人。”
  柳夫人道:“这伙人也甚是狡猾了些,如果说他们没有逃离阳陵城,那他们会不会就是阳陵城中百姓所假扮?”
  柳元清了清嗓子,开口道:“我看未必。”
  柳夫人与李成言一致看向柳元,柳元正色道:“昨日二爷特意从东大营赶回来向我汇报大安国的情况,没曾想季儿这么快就遭了险,这两者想必有所联系。”
  “何以见得?”李成言追问。
  “二爷领兵驻守东大营,一来是阳陵城东北面地势适合大军扎营,二来也是为了密切监视大安国的一举一动。”
  “近年来大安国与我南梁间友好往来,双方通商无阻,幽云边境也因此安宁了近十年。这一切无不是基于十年前我南梁于野狐岭一役取得的最终胜利。”
  李成言点头表示同意,他那时就已经开始追随柳元于幽云一带打仗,自然对此间过程清楚:“幽云边境乱了许多年了,两国间大大小小战争不下百次,两国百姓因为战争无不流离失所。幸得柳爷东征西讨,并最终于野狐岭大败大安国十余万人,大安国迫不得已只好与我南梁签订停战协议,两国边境才因此迎来了稳定发展的新局面。柳爷也正是因为战功而得到朝廷赏识,得以封侯加爵,继续镇守幽云二州。”
  风光往事再次被提及,柳元理应自豪才对,然而他却一直紧皱着眉头。
  “十年的稳定发展呐,幽云二州早已不是十年前那个穷乡僻壤了。我是真不希望两国间再起兵戈,毁了这繁华盛世。”
  “为何如此说,难道大安国有异动?”
  柳元摇摇头,耐心道:“季儿遇险一事,我看就是迹象之一。常人自然不会将两者联系在一起。但是我作为阳陵都指挥使,保卫边境是我的职责所在,我必然要将一切的可能及后果考虑到。”
  柳元这才一一解释道:“二爷安插在大安国的眼线传回重要消息,一个月前,大安国朝廷内部发生了一场腥风血雨的宫廷政变,四皇子在长公主的扶持下,在大安文皇帝将要濒死之际收买了拥有兵权的重要将领,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铲除了其余皇子党羽。最后大安文皇帝被逼无奈只能将大位传于四皇子,四皇子皇浦洵承遗诏顺理成章地继位,是为武皇帝。”
  李成言满脸惊愕,“我早知大安文皇帝驾崩一事,却不知这事情背后接班人竟是以这样狠辣的手段继位,可惜了大安文皇帝向来信任长公主及四皇子,谁曾想其临死之际俩人会联合起来做出如此谋逆之事来。”
  柳元道:“新皇帝已经把事态压下去了,若无眼线探报,我们都不会知晓背后实情。这便是文皇帝在位期间不设太子一位所招来的横祸,自古以来皇家无亲情,不知多少人为了皇位继承一事骨肉相残。”
  “如此一来,现在大安国的统治者已然更替,而这位刚继位的武皇帝好大喜功,就像长公主一样是个狠角色,说不定哪天就会视两国签订的停战协定为无物。二爷同时还汇报了大安在其边境长州一带加强了兵力部署。我斗胆往最坏的情况猜想,一旦大安挑起争端,我幽云二州便是战火的第一战场。”
  李成言道:“所以您就将长季遇险一事与之关联在一起?”
  “作好最坏打算总没错,我猜测对方是想挟持季儿为质,一旦双方开战,便以此来要挟我,从而左右边境对战局势。”
  李成言稍作思忖,似有话悬而未出,片刻又道:“成言也有一猜想不知当不当讲?”
  柳元道:“且说无妨。”
  “两月前京师宰辅颜之章遇刺一案会不会也是大安国所为?”
  此话一出,白虎堂内气氛陡然变化,这是一个敏感的话题。柳元回道:“颜公遇刺一案已成悬案,凶手及其动机也因此暂未明了,圣上大为恼怒,迁怒于大理寺及刑部等办案官员,裁撤的裁撤,降罪的降罪。防人之心不可无,你能将颜公一案与大安国联系到一起让我感到很欣慰。但目前颜公之死,并无任何迹象表明与大安国有关联。”
  柳元继续道:“且不说远在京师的颜公一案,就目前边境局势来看,我们都得做好充分防备。成言你从今日开始得加强城内戍卫,密切关注城内一切可疑迹象。
  李成言补充问道:“请问是否是全城紧急戒备?”
  哪知柳元却笑道:“你怎么如此呆板,现在情况还没那么糟糕,没必要弄得人心惶惶。两国互好这么多年了,双方百姓互有通商通婚,且不说它大安国有多少百姓往返我境内,就说战事一起,贸易即止,这经济上对于大安国也是不小的打击。因此我料定大安国定不会轻起战端,我们多加强戒备即可。”
  柳夫人却道:“虽是如此说,但也不能再让季儿随意出府了。昨日之事我之错,就不该让他替我去静元寺。”
  柳元道:“季儿你还不了解?就算昨日不安排他去静元寺,以他那好动的性格也不可能一直待在府里。”
  李成言一脸严肃:“虽不必太过紧张,但从今起,长季的出行一定要有护卫暗中保护方妥,我终归不是任何时候都可以像昨夜那般及时赶到救援。”
  “我柳长季不需要什么人来保护。”
  正说间,柳长季和何老突然从门外走进堂内,柳长季先向二老行礼,礼罢说道:“这么大个人了,出门还得要人保护,这让我脸上多挂不住?”
  外人如何看暂且不说,何老则是先嘲笑起来,“小季子日后出门威风咯,到时候左右护法保护着你,你就像个小霸王一样,这往街上一走多刺眼,那个漂亮姑娘见你不躲得远远的?”
  李成言立马解释,将方才所谈之大安国情况及柳元之未雨绸缪重复给柳长季知晓,希望其能够理解。”
  柳长季道:“我不过阳陵城中一赋野闲人,平日里只喜欢放浪于山水、纵情于书画罢了,何德何能能够让大安国给盯上,更何来以我为质,左右两国战争局势之说?”
  柳元听出了柳长季话语里的自嘲之意,顿时火冒三丈,他怒拍案桌,猛然站起,大声斥道:“你身为镇边大将之子,本就该戴甲以效国家,若不是因为你修行不力,我如何能让你整日无所事事,做一个赋野闲人?”
  “你倒好,不思进取,不事修行,现在你娘亲因为担心你安危,才不得已想要安排护卫护你出行周全,你却不乐意了!”
  堂内气氛顿时紧张起来,似乎除柳长季外,大家都可以感觉得到这次柳元真的是在怒火中烧。
  柳长季被戳到痛处,一时不知哪来的勇气显出一副倔强模样还欲想还嘴,被识趣的柳夫人果断打断。柳夫人劝解柳元道:“罢了罢了,季儿既然不想要护卫,那就不要罢,想着有成言保护,也不至于出什么风险,且修行之事也不能全怪季儿。”
  李成言也赶紧打援道:“夫人说得没错,这次不就有惊无险嘛,不再安排护卫也不碍事。”
  柳元却怒火未消:“你们不用再替他说话,‘无法修行’的借口也不是他一辈子的挡箭牌,他总要学会长大学会面对。青州剑仙李暮白,年少时不也是无法凝聚万象之力,现如今已是天下闻名的剑派第一。还有那云雾山道家石破天,无量寺佛宗法玄方丈等等,他们不也是一步一个脚印走过来的么?我不奢求他能够修至大成,但是至少也要达到至道境方能符合南梁典制名正言顺地继承我的爵位和官职吧?”
  这些话柳长季如何听得入耳?父固执,子倔强,这次竟然连柳夫人从中协调也无果,气氛愈发紧张起来。
  这时老顽童何老才开始出场解围,他话锋一转道:“红染已经醒来了,老爷夫人也不去看看么?”
  说罢,也不管其余人,何老拉着柳长季便往外走。
  “我带小季子先去,你们记得随后到。”
  柳长季一时纳闷,不是才去看望过红染么,怎么又去?况且红染也没苏醒呀?旋即柳长季反应过来,看着何老会心一笑。
  堂内,柳元满脸愕然,但看见何老都出来救场,也才明白方才自己确实有些过火。
  李成言也放松下来,家庭琐事他本就乏于应对,况且还是在义父家中。他以要继续去搜寻黑衣人为由也迅速离开了柳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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