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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雪夜候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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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府的路上有了李成言的护送所以不再有何危险,加之路途所过都是一些寻常街坊,市井繁华处也相对更加安全。
  若说稍微有些波澜之事,那便是何老一路上仍是吵闹着要去那酒肆买上一壶花雕酒,再者就是一路追问李成言是如何在一刻钟时间内赶来救援。
  买酒之事柳长季断然不会答应,此刻要紧的是回柳府,红染昏迷不醒需要休息,若放在平时柳长季便会答应了这老顽童的要求,但是现在是绝对不会由得他任性。
  柳长季不答应,李成言也不理会,何老无奈只得悻悻做罢。
  至于何老追问李成言是如何在一刻钟内赶来救援之事,柳长季实在受不了这老顽童的一路聒噪,只得回答好让何老死心。
  何老的追问并不无道理,李成言虽然可以通过瞬身之术从而“百步成言”,但是静元寺山脚下那片树林离李成言在城南安远坊的住所甚远,中间更是隔着不下七八个街坊,除非是神仙,否则怎么可能一刻钟内就赶到。
  柳长季解释道:“众人只知道李兄瞬身之术的距离范围只限于百步之内,因此就想当然的认为李兄只能通过不断叠加使用瞬身之术的次数来达到远距离瞬身的效果,这样无疑会多花费时间。但殊不知李兄这套家传绝学还有着一个隐蔽的效果,那就是将此术的印记以万象之力作为载体隐藏在他人身体里,只要作为印记载体之人有所召唤,千里之外的李兄都可以在一刻钟内应召而来,如此一来,瞬身之术便不在局限于百步之内的范围了。”
  李成言接过话来补充道:“长季说得没错,我看到黑夜里盛绽的烟火就猜测到长季有难,便立即赶来救援,所幸有惊无险。“印记转移”这一意料之外的效果是我不久前才发现的,只可惜这“印记转移”只能选定一人,无法多人选定,除非被选定的人再次转介给其他人。”
  两骑并排而驰,穿过一个个陋巷,何老指着柳长季道:“所以你就选中了小季子?”
  李成言点头道:“长季他没有修为,这么做也是为了保护他,这是必要,也是柳爷特意吩咐。”
  “不过我不明白,为何我第一次出现却是在红染身旁?”李成言转头望向柳长季,他心中也正好有此疑惑,“难道你召唤我之后便将印记标在了红染身上?”
  柳长季看着红染眉间那抹朱红,会心一笑,“红染和何老才是那个需要被保护的人,我独自去引开黑衣人前轻轻点了点红染的额头,那时我便将你留在我体内的印记标记在了红染的额头上。”
  李成言问道:“你把印记给了红染,你就不担心你自己?”
  柳长季低声道:“我笃定黑衣人的目标是我,所以我没有生命之忧,红染和何老就不一定了,他们若是逃不掉,只有一死。”
  李成言望着柳长季,只见柳长季只手策马,只手保护着红染避免她摔下马,柳长季目光前视,雪花打湿了他的衣襟,他却全然不顾。
  此刻李成言竟感到心里一暖,他的这个兄弟从来没让他失望过,哪怕现在他无法修行,李成言也会始终相信他日后会有大作为。
  时辰已是戌时,平日里这个时辰的柳府应是大门紧闭,此刻柳府的大门却敞开着,两个大红灯笼高高挂在顶上,门前石阶上积雪渐厚,站岗的执勤士兵又换了新面孔。
  柳夫人身上披着一件裘衣,她手里拿着念珠时而踱步,时而停下脚步远望着芙蓉街道尽头处,面露担忧之色。
  身后两名婢女低头垂手不语,生怕自己给原本心情不好的夫人多添烦恼,自从望见城北处那朵烟花绽开之后,夫人就在此等候少爷回府,奈何时辰渐晚,少爷却迟迟不见归。
  府中后院,柳元一人独自端坐在堂前木椅之上,茶几上沏了一壶茶,向来喜好细细品茶的柳元今日也一反常态。只见他一口饮尽接着再斟满一口,院里雪花静落,柳元独自品茶不语,似也有心事。
  拜佛虔香,柳夫人每十日必去一趟的静元寺,今日因身体有恙换成了柳长季代为前去,照时辰来算估摸着现在怎么也该回来了。
  原本以为这一行没什么大碍,许久不归也有可能是柳长季与何老贪玩才忘记了时辰,没曾想却见夜空中一朵烟花盛绽!
  城中百姓望见这朵烟花也许不会猜觉什么,可是对于柳元夫妇来说那可是再清楚不过了。
  柳元征战多年,深知信息传递及时性的重要,因此特意让阳陵军部督造研制了专门用于传递信息的烟花折子并在军队内推广使用。
  加之考虑到柳长季不会修行一事,柳元为了在柳长季在外遇险时能及时求救,还专门研制了只给柳长季专用的特殊烟花折子。
  柳长季向来不喜欢父亲的安排,哪怕他知道这是为了自己好,因此平时很少会随身携带烟花折子,今日出门要不是柳夫人特意叮嘱,柳长季干脆就不带了。
  女人的担心不无道理,柳夫人一语成谶,柳长季带上的烟花折子竟然真用上了。
  这可愁坏了柳夫人,用了烟花折子说明柳长季仨人肯定遇险了,可是这诺大的阳陵城里又是什么样的险情值得柳长季用上烟花折子?
  情急之下柳夫人要求柳元派人朝着烟花绽开的方位去一探究竟,然而这要求被柳元直接拒绝了。
  柳元的理由很简单,枭卫骑在收到烟花绽开的信息之后会第一时间出动,何况柳元还给柳长季上了第二重保险,那就是李成言!何种救援能有李成言瞬身之术快?
  虽是如此说,柳夫人仍是放心不下,她如何能像柳元那般坐得住,只得带病前往府门前焦急等候柳长季回府。
  柳元劝说柳夫人无果,只得无奈品茶解忧,他吩咐了两位婢女照顾柳夫人,以免其有所好转的病情再次加重。他自己却喝退了左右,独自沏茶品茶,柳元故作镇定,心里也同样焦虑不安,虽说他已为柳长季想得周全,可天底下又有何绝对周全之事?
  雪下得更紧了,鹅毛般的雪花已经覆满了柳府庭院里的片砖片瓦。寒风凛冽,鸟雀也隐藏了踪迹。时辰渐晚,街坊巷弄里摆摊的小贩们也纷纷收拾比往常早些归家,雪夜里只有家才最温暖。
  寂静的芙蓉街道尽头似有微弱的声音传来,柳夫人立即定足望去,只听见一阵“哒哒哒”的急促马蹄声愈来愈清晰。
  “是季儿他们回来了!”
  柳夫人喜出望外,已顾不得纷飞的雪花,她大步跃下府前石阶,赶在柳长季他们到达之前迎接。
  “夫人您慢点!”
  两名婢女紧随其后提醒道:“小心脚下石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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