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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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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
  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
  辛纪念一首《桃花庵歌》震惊四座,鸦雀无声。
  “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这得是多大豁达胸襟。”
  ……
  鸳鸯楼四楼之中,待到辛纪念念完《桃花庵歌》,好半响之后,刘平安与唐红雨才回过神来。
  他们不喜欢读书,并不代表他们愚笨,这二人听得出好诗与烂诗之间的差别,这一首《桃花》技惊四座,艳压全场。
  经过十多年的异世生活,他已经忘记大部分义务教育所学诗词,但是因为周星池的经典电影,将这首《桃花庵歌》深深记住。
  辛纪念本不愿显摆这首唐寅的《桃花庵歌》,奈何兄弟情深,刘平安暴露身份之后,第二天就会有闲言碎语传出,一国太子为了一个风月女子,居然与一位举人才子争执起来,传到皇帝的耳朵里,刘平安今年别想出门了。
  这时四楼之中,数位腰间佩玉之人,相互对望起来,有几人喃喃自语,细细品味这首桃花诗,也有人哈哈大笑起来,企图模仿辛纪念刚才那种癫狂神态。
  “好一首桃花诗,请问这位公子这首诗可有姓名?”一道轻灵的陌生女声响起,打破了四楼的平静。
  辛纪念对着刘平安低语说道:“《桃花庵歌》。”
  刘平安连忙道:“在下将其命名为《桃花庵歌》。”
  众人还沉浸在辛纪念带来的震惊之中,只见屏风之后,那道曼妙身姿的主人起立,走出幕后来到众人台前。
  “喔!”
  花魁身着大红色的贴身衣衫,裸露出美艳香肩,婀娜多姿的身材暴露在众人面前。
  花魁的脸上蒙着一层轻纱,模模糊糊看不真切,但是远观过去仍然可以看得见一丝绝美容颜。
  “小女子,见过各位公子。”花魁对着四楼的所有人盈盈施了一礼。
  众人刚从那首《桃花庵歌》
  之中挣脱出来,又沦陷在花魁绝美的身姿之中。
  花魁走到刘平安面前轻声笑道:“公子的诗极好,小女子邀请公子今夜成为我的入幕之宾,不知公子可否愿意?”
  刘平安难掩激动的心,颤抖的手,不知如何是好,只能一把抓住花魁姑娘的柔夷,“愿……愿意!”
  好兄弟够意思,刘平安跟着花魁离开之前,深深凝望辛纪念,眼神之中满是惊讶与感激。
  辛纪念摆了摆手,示意他别墨迹,今天夜晚拿下花魁,至于日后报答的事,赏赐老子百八十万两黄金就行。
  张浩然与李纯瞳看着花魁带着刘平安离开,脸上尽是不甘。
  “李少,要不要查出他们的背景,给咔嚓了。”张浩然说最后两个字时,将手放在脖子上比着动作。
  “不必了,自愧不如。”李纯瞳低声说道。
  “可是那三个人坐没坐样,站没站样,怎么看也不像一个读书人呀,那首诗肯定有猫腻,你可是汉京城有名的大才子,怎么会不如他?”
  “再有猫腻今日只能作罢,现在这里有太多双的眼睛,花魁已经亲自认定他的诗好,我们再争反而落了下乘。”李纯瞳眼中是满满的不甘示弱,可是现在不是发作的时候。
  李纯瞳自小被人称之为神童,三岁识千字,五岁可作诗,对于诗词之道从未认输过同龄人,今日他的《桃花》技惊四座,艳压全场,若无半路杀出的《桃花庵歌》,成为花魁的入幕之宾的人应该是他。
  面具三人团到底是什么来路,那位头上写着“大王”的男子,明明吟了一手烂得不能再烂的诗,却让这位“三傻”可圆了回来,而且他的《桃花庵歌》击败了他的《桃花》,纵有千般不爽,万般愤怒,此刻只能忍受,只为了他那“贵公子”的名声。
  张浩然还想说些什么,却看到李纯瞳的握住扇柄的指节发白,脸上的咬肌紧绷,只能作罢。
  “走吧。”李纯瞳长叹一声,既然花魁已经有了选择,他待在这里只会徒增笑话,他甚至可以预见明天汉京城讨论最多的话题,“大才子李纯瞳比拼文采竟然输给一个嫖客”。
  李纯瞳走后,唐红雨冷笑连连:“就这?!就这还叫贵公子,还不如我家大王,刚才不是挺厉害的嘛?咋不滚出去?装十三!”
  辛纪念白了一眼唐红雨,刚才李纯瞳在的时候,你咋不这么牛气。
  “二蠢,你待在这里,我回家了。”
  唐红雨惊奇道:“这才什么时辰?你就提前溜了?”
  “不然嘞,等着大王提着裤子出来吗?”
  唐红雨一听,拍手赞道:“还是三傻聪明,我也走。”
  辛纪念与唐红雨相伴离开鸳鸯楼,因二人的府邸南辕北辙,于是很快就分道扬镳,辛纪念摘下面具走到挂满花灯的南湾湖边,现在是早春时节,夜风徐徐带着一些冷冽,吹的辛纪念不由自主地收拢了一下衣衫。
  南湾湖上夜晚游玩的画舫很多,随风飘荡,饮酒作乐,好不自在。
  灯光,月光,荡漾在微风吹拂的湖面上,画舫,夜市,人声鼎沸,辛纪念由衷的感觉到一种空虚感。
  前世,他有父母,有一个正在谈的对象,后来发生了一场医疗事故,在医院急诊室中,因为一个实习生操作电复律不当,连带辛纪念,一股220V的电流将辛纪念带离人世。
  他看着自己的灵魂离开身体,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看到自己的灵魂被寄存在龙纹金牌之中,看着将军夫人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最终生产。
  最终他成为辛子敬的儿子,成为这个世界的一份子,只是当他看到万家灯火团圆时,便是他最难受的时候。
  “喂!”一道熟悉的女声响起,辛纪念顺着声音去看,只见一位身着青衣,面容姣好的女子,笑盈盈的现在他面前,“公子,你东西掉了。”
  ”你是鸳鸯楼的那位姑娘?”辛纪念认出这人,是在四楼自称花魁婢女的那位。
  青衣姑娘眉欢眼笑说道:“公子认出我了,说明我没有找错人。”
  辛纪念听闻赶紧摸了摸脸上的面具,面具已经摘下,“我没带面具呀,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我不傻,就这么短的时间里,衣服都来不及换呢,奕儿当然可以寻得到公子了,公子长得清秀,文采也好,为什么要带着面具出现呢?”
  辛纪念微微一笑说道:“诗可不是我作的,你可别认错人喽。”
  青衣姑娘嗤的一声笑出来,大大方方,十分可爱,“奕儿是懂得一些诗文,那位公子作的诗实在是有些不堪入目,而后公子所念的《桃花庵歌》意境深远,诗句优美,与前一首完全不搭,所以我认定《桃花庵诗》出子公子手笔。”
  “原来如此,那就摊牌了,诗是我作的,你不会要告诉花魁姑娘吧。”
  “你猜,偌!这个给你。”青衣姑娘拿出一件物品,物品呈金色,方寸发现,上面雕刻龙纹,正是龙纹金牌。
  辛纪念一见青衣姑娘小手枪龙纹金牌,连忙拿出自己时时悬挂在脖颈之间的红线。
  这条红线来历不凡,制作工艺极其复杂,材料也是少有,虽然只有几十根头发丝那般粗细,可是能提起百斤重物而不断,烈火不侵,斧钺刀叉只能在其表面留下一道白色划痕。
  辛纪念拿出红线一看,悬挂龙纹金牌的地方,居然断裂了,龙牌掉落之时他竟然不知道。
  “谢谢!姑娘。”
  辛纪念尴尬一笑,拿起龙纹金牌,将其放置在心口处的口袋里。
  青衣姑娘伸出小手大方说道:“别总是叫我姑娘,我叫赵奕。”
  辛纪念愣神片刻,半晌不动,因为东汉以文立国,以礼治国,寻常百姓人家的女子,皆是规规矩矩,出阁之前是很少让男子触碰她的手,赵奕的坦然自若,大大方方让辛纪念有些出神,不过随后便想通了,西秦以武立国,没有那么多的规矩。
  辛纪念握住姑娘的小手笑道:“我叫辛纪念。”
  “以后可要看好贵重的东西哦,毕竟像我这样拾金不昧的好姑娘可不多见了。”赵奕临走前嘱咐辛纪念一声。
  辛纪念望着蹦蹦跳跳离开的赵奕,心中默默说道:“好的。”
  夜市繁华,花灯锦簇,勾栏瓦肆,伶人献唱。
  夜市之中,有制作精美糕点的摊位,也有供人观赏看戏的地方,花灯之上,写着灯谜,引来无数才子佳人瞩目观看。
  勾栏之上的伶人唱着哀转久绝的故事,台下人匆匆路过,赶在闭市之前游玩。
  亥时的钟声响起,伴随着官府之人的出现,这里开始闭市,辛纪念提早离开夜市,来到南湾湖边,回头观望鸳鸯楼的位置,他看不见那道身影,不过他并不沮丧,因为那人就在那里。
  辛纪念喃喃自语,嘴中念叨着:“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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