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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桃花庵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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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桃花为题,做一首关于桃花的诗,此举并不难,在青衣姑娘说出题目之后,四楼之人纷纷开始喃喃自语,试图写出一首能够让花魁心动之诗。
  刘平安与唐红雨两人坐在一旁,嘴里念念有词,开始措辞,集两人之力应该可以凑出一首诗来。
  唐红雨一直重复着:“桃花,桃花,……这花魁莫不是思春了,正好我就在这里,辛苦一下自己便是,何必为难太子殿下。”
  刘平安冷道:“滚球!”
  唐红雨实在不是作诗的料,他老爹身为兵部尚书,朝中三品大员,按理说唐红雨应该是在书香氛围里长大,可是唐红雨从不读书,文化水平仅限于认字,让他作诗实在是为难他了。
  刘平安、唐红雨、辛纪念三人六目相对,没有一个人吭声。
  辛纪念倒是有一首小诗以桃花为题,立意也好,一旦拿出来亮相有极大的可能性拔得头筹,不过辛纪念此时还在犹豫,犹豫要不要替太子出这个头,纨绔做的响当当,舒心的很。
  “北山桃花春日开,
  姑娘走过不来看。
  可怜狂风吹落后,
  朵朵花瓣落北山。”
  一位儒雅的中年的男子缓缓吟道,他是第一位做出桃花诗之人,有人认出了他,便出声笑道:“诗差人也差,我还以为是什么大才子吟的诗,原来是吕落第呀。”
  众人一听作诗之人的来路便开始哄堂大笑起来,吕落第是汉京城的名人,以落第出名,听闻他年少时是闻名乡里的神童,童试、乡试皆是第一,偏偏这三年一次的科举,他来来回回参加了六次,六次皆不中,得了一个“落第”的称号。
  吕落第家中有一位妻子,妻子织布供他读书,眼见又到了科举之时,他来到汉京城赶考却把钱花在鸳鸯楼这种地方,真是令让人耻笑。
  青衣姑娘端着小手笑道:“这位公子速度如此之快便能做出这首七言,由此可见私下文采之高,不知还有哪位公子有佳作亮世呢?”
  话音刚落,一位少年公子,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生的是清秀无比,唇红齿白,腰间佩玉,头戴儒巾,白衣儒衫的右手边,还有金线绣着“太微书院”四字。
  居然是一位太微书院的弟子,太微书院是东汉国最高等的学府,其书院之内的读书人各个都文采斐然,众人见这位少年人胸有成竹,三步并作两步向前,便觉得少年郎勇气可嘉。
  “桃花映红一波水,点点涟漪花痴醉。”
  “梦中桃花鼎上开,梦醒之后用棒槌。”
  青衣姑娘笑吟吟道:“这位公子写的好,我家姑娘比较中意你呢。”
  青衣姑娘这般说道,那位少年惊叫一声,面色羞红转头就走。
  少年人不似刚才那般坦荡,快步走到一位公子旁,低着头小声说道:“哥!花魁姑娘要是看上我了该怎么办?”
  公子调笑说道:“那就跟花魁共度一夜就是了。”
  ”哥!你好坏人家是女子,怎么能跟女子共度一夜?”
  “哟嚯,你的意思是你可以跟男子共度一夜了?不得了呀!妹儿长大了。”
  少年人名为齐莞尔,是一位女子,公子哥名为齐鸿影,是礼部尚书家的两位千金少爷。
  齐鸿影是一位好玩之人,听闻今日冠绝西秦的花魁来到汉京城,便带着妹妹,二人乔装打扮一番,早早进入鸳鸯楼候着,刚才看到众人在作诗,齐鸿影便哼一首打油诗,让自己的妹妹上前朗诵出来,只是没想到这首平平淡淡的打油诗居然入了花魁的法眼。
  不多时一首接着一首的桃花诗新鲜出炉,鸳鸯楼之中有几位擅长书法的姑娘在旁摊开笔墨纸砚,用极其工整的蝇头小楷细细抄录。
  “山桃红花满上头,
  蜀江春水拍山流。
  花红易衰似郎意,
  水流无限似侬愁。”
  ……
  “道是梨花不是。
  道是杏花不是。
  白白与红红,别是东风情味。
  曾记,曾记,人在武陵微醉。”
  ……
  野店桃花红粉姿,
  陌头杨柳绿烟丝。
  不因送客东城去,
  过却春光总不知。
  ……
  无数遍佳作齐出,刘平安也不甘示弱突然露出一抹微笑,“我有了!”
  唐红雨连忙抚摸刘平安的小腹问道:“几个月了。”
  “三个……滚蛋!”
  刘平安措辞终于措出一首桃花诗,兴冲冲走到众人面前,来到青衣姑娘前道:“北山之上桃花开,桃花之下桃花果,桃花果里有桃核,种下桃核长桃树。”
  刘平安满怀期待,结果迎来的却是哄堂大笑,就连青衣姑娘都忍俊不禁,捧腹大笑。
  “笑什么?!”刘平安不解,自己的大作没人认同也就算了,为什么这么多人在嘲笑我自己。
  刘平安并不认为自己做的诗很差,于是出口对着屏风之后的花魁道:“姑娘,在下的诗如何?”
  花魁并不言语,青衣姑娘心领神会笑道:“公子之诗作的很好,立意之高实属罕见,只是我家姑娘文采一般,觉得此诗她配不上。”
  刘平安急道:“她配不配的上不要紧,我配得上就行了。”
  刘平安誓要拿下花魁在汉京的初夜。
  “还真会打蛇上棍,不行就是不行,作的诗极差,人家姑娘已经留给你足足的面子了,你还要打蛇上棍,且要些脸面。”
  刘平安冷哼一声,他要看看是谁出声,转头看去,那位轻摇折扇如翩翩公子的李纯瞳走了过来。
  “李纯瞳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纯瞳惊咦道:“你认得我?看来你是汉京人了。”
  “是又怎么样!”
  刘平安目光狠厉,恨不得把李纯瞳吃了。
  张浩然笑道:“李公子的话你还不明白吗?满肚豆腐渣,做的什么烂诗,别在这里丢人现眼,快滚吧。”
  刘平安气急反笑:“你有本事你来,你先作一首,别到时候作不出来丢人现眼。”
  李纯瞳轻笑一声,单论才学他不是盖的,这位戴着面具的男子,作的诗平仄不合,语意不通,不值得他与那人争执第三句话。
  “我的桃花诗名为《桃花》,还请姑娘品赏
  桃花春色暖先开,明媚谁人不看来。
  可惜狂风吹落后,殷红片片点莓苔。”
  李纯瞳话音刚落,屏风之后传来玉手鼓掌之声。
  青衣姑娘心中自是明了,“李公子的桃花,正是姑娘心中的桃花。”
  张浩然率先鼓掌赞叹道:“李纯瞳公子真不愧是汉京城第一才子,翩翩贵公子。”
  “是呀!是呀,李公子的一支桃花艳压所有《桃花》。”
  齐鸿影嘴里面嚼着鸡腿,看着一脸花痴的妹妹,心想没救了。
  李纯瞳用折扇遮住半边俊脸,嘴角不自主向耳边翘。
  刘平安气得恨不得将面具扔掉,对花魁用强,让李纯瞳带着人滚出去。
  几位姑娘正在抄录李纯瞳的《桃花》,嘴里忍不住赞叹,“人俊美也就罢了,连诗写的也好,这样的公子,可真是少见呢。”
  “是呀是呀!李公子可是宰相之子,这样的家世背景也非同一般,我听说李公子待人不错,从来不摆官二代的架子,不像经常来咱们这里的太子殿下、辛少帅和唐胖子,他们三人吃饱了就动手动脚,一点风度也没有。”
  辛纪念、唐红雨、刘平安,三人齐齐望向这边抄录诗集的姑娘,唐红雨登时火冒三丈,双手挽袖,他从不怜香惜玉,现在就要出手,将那几个姑娘摁在地上,扒了衣服好好教训。
  李纯瞳笑问青衣姑娘,“在下是否可以进去与姑娘一见?”
  青衣姑娘笑道:“当然可以。”
  刘平安大喊道:“等一下!”
  李纯瞳呵呵冷笑:“你这人好生无趣,诗作的烂,脾气也烂,花魁姑娘已经选择了我,你若是再喋喋不休纠缠不清,我不介意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做代价。”
  “代价?我倒是要见见”刘平安长这么大只见过两个人说的代价,一人是东汉皇帝,另一人是大将军辛子敬,他倒是要看看李纯瞳能给他什么代价。
  只见李纯瞳大手一挥,人群之中涌现几人,这几人皆是身着儒衫,头戴儒巾,腰间佩剑,右手袖口之处纹有“太微书院”四字。
  “我这几位同窗皆是剑术高手,他们不介意送你离开鸳鸯楼,以及你的朋友。”李纯瞳示意还有戴着同款面具的唐红雨与辛纪念。
  刘平安阵阵冷笑,冷笑笑着变成狂放大笑,在这东汉地界,李纯瞳也算是第一人了,敢对太子动粗。
  刘平安正欲摘下头上面具,大大方方显露身份时,辛纪念眼疾手快一把按住他的面具道:“我家大王作的诗可不是烂诗,只不过是没有润色完成的半成品罢了。”
  张浩然邪魅一笑道:“就你那破烂诗,再怎么润色也是破烂一堆,不是我们嘲笑你们,文采这种东西不是一朝一夕促就的,还是自行离去留个体面。”
  辛纪念嗤笑一声:“这位公子说的有道理,文采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促就的。”
  刘平安低声说道:“三傻,你疯了,那首诗是我吭哧吭哧想半天的杰作,还怎么润色?”
  唐红雨也急道:“咱们本来就是文盲一个,已经被李纯瞳羞辱了,还在这方面接着被羞辱吗?”
  辛纪念拍着胸脯打着包票道:“你们两个才是文盲,我今天一定要让大王进去看花魁。”
  刘平安、唐红雨不知道辛纪念哪里来的信心,但是兄弟之间无需多言,只要选择相信那便对了。
  辛纪念笑呵呵对着四楼所有人道:“以桃花为题作诗,优秀者可见花魁,对否?”
  青衣姑娘点头说道:“没错。”
  “那我就放心了,先前我家大王作的诗是半成品,现在他已经润色完毕,所以由我转述,还请花魁姑娘与大家品尚。”
  ”等等。”李纯瞳出声说道:“这几位公子,在你们出诗之前,倒不如我们打个赌如何?”
  辛纪念哦豁一声道:“你说赌什么?”
  “今日是花魁姑娘来我汉京城的第一夜,却被你们三人搅了雅兴,若是你们的诗不如我,活着打动不了姑娘,你们三人滚着离开鸳鸯楼如何?”
  辛纪念哈哈大笑,“你可真狂呀,我答应了!同样你输了,你带着你的狗腿子也给我滚出去。”
  唐红雨看着一口答应的辛纪念,心中顿时一凉,“完了待会要滚了。”
  “好。”李纯瞳轻蔑一笑,先前的那首烂诗已经烂到无法再烂,再怎么润色也无济于事,这个赌约自己赢定了。
  众人窃窃私语,已经开始看面具三人的笑话了,齐莞尔坐在一旁嗑着瓜子道:“这三人好不识趣,刚才有个台阶就应该下的。”
  齐鸿影笑道:“万一人家是真的内有乾坤也说不定,不过我总觉得这三个人的身形有点眼熟,尤其是那个胖子。”
  辛纪念走到抄录诗集的姑娘面前笑着说道:“姑娘们,我的语速有些快,可要听清呀。”
  “放心吧公子,我等几人手速都挺快的,职业技能。”
  “哦——,我懂了。”
  辛纪念心领神会。
  辛纪念突然哈哈大笑一番,众人不解,李纯瞳只当他是作不出诗尴尬大笑。
  只见辛纪念长吸一口气大声笑道。
  “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里桃花仙;
  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
  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
  半醒半醉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
  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
  车尘马足贵者趣,酒盏花枝贫者缘。
  若将富贵比贫贱,一在平地一在天;
  若将贫贱比车马,他得驱驰我得闲。
  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
  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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