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成败

　　风中，冰影的剑还未从无忧身体里抽出，无忧的头也低垂在冰影肩上，渐渐的，渐渐的眸中失去了生机，已是黯淡无光。
　　是否最终，我还是要来找你了，等着我……这或许是无忧最后的念想…
　　当血墨从无忧身体里抽出时，冰影也确认对手的确毫无气息时，转身，淡淡的开口道“死亡本就是我们的结局，成与败，生与死，十七年前就已经注定，活下去的人，其实早已死去！”
　　冰影的话刚落，突然他圆溜的瞳孔一缩，闪过丝丝震惊，但是又有些许释然。此时，他的胸前多出了一把刀刃，从背后刺入，是光刃，不用回头他也知道后身是何种情况。
　　“幻境？”他问道
　　“本来不容易骗过你，就在魅刃刺中你时，你有一时的疏忽，没发现修罗眸。你那点故意的破绽，我又如何不知道，只是我知道若不去做反而更有危险”
　　冰影苦笑“若你未攻来，此时你已经死了”接着又道“你并没有机会施展幻术。”因为他们各自关注这对方，绝不会允许对方结印。
　　“是，光影魅刃！那只眼睛？”说罢，冰影释怀，是他疏忽了。这一战从他们出生就注定了，可谓准备了十几年，一年前他们还都在地狱城各自为了生存而饱受磨砺，从他们五岁起，就被家族以放养方式，送到那魔鬼般的地方，只给他们提供家族功法，一切都靠他们自己。直到十六岁，被家族领回，进行最后一年的训练，一切都是秘密进行，直到最后三个月去完成五次家族刺杀任务，闯出一个名声。当然武器也是完成任务后才在祖地得到的，而由族规的限制，家族无人可问及他们一切。所以他们连对方也相知甚少。
　　“对，可惜…”
　　“可惜什么”冰影冷冷的道
　　“可惜还是杀不了你”说罢，面前的冰影已突然消失了。
　　当，无忧用两只匕首，抵挡住了上方迎来的血墨。数招过后，他们又站在数米外互相对持着。
　　“血墨，逆生”不等无忧提问，冰影已淡淡的说道。原本根本没有必要解释的，毕竟有些武技属于私人隐藏，或许是因为刚才对方的解释吧。人人都说杀手是无情的，有情的杀手，也就有了破绽，一旦此情足矣深到致命，也证明，死亡的召唤不远了。当然，杀手界也并非没有例外，浩瀚星海，滚滚红尘，在时光的手指间，总是会遗漏一些砾石。当你有了一定的实力，足矣改变尘世，改变命运，还有何畏惧？或许有，但那种畏惧，早已不是凡人所能想象，所能涉及！当然，杀手也是人，某些本性是不能改变的，木偶和人终究也有明显的区分！
　　远处，一个小山丘上，站在三个人影，周围有些淡淡的雾霭，略有些朦胧。其中一人说道“魂族的两个小子，还不赖嘛。即使我家那小子遇上他们都会头疼一阵啊。不过说来奇怪，居然能在这碰到，根据以前记载，他们魂子之争不是应该选择极为隐蔽之地吗！”其声音略有些懒散和洒脱，又有些浑厚，应是一个中年男子之音。
　　“的确，又是一个峥嵘盛世啊，哎，想当年的魂族…可惜，可叹，可幸啊……”这个苍老的声音响起。
　　“走吧，还有要事要办。那几个老家伙来了，绝不会让我们在这安心观看，他们可是很小肚鸡肠的。哼，小辈的那点事，就让小辈去应付吧，老咯老咯”第三个人说道。
　　不管惹上刺魂还是断魂，都够不好受的了，更何况是两个。
　　天空，一只巨大的鸟背上，一个青年男子对身后的几人说道，“走吧，杀手界又出了两个绝世人物，凭那一脉的秉性，不会让我们看太多的。”又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可惜，他们之中注定有一个会陨落”又有稚嫩的声音问道“秋姨，秋姨，为什么会有一个人陨落呢？他们背后的不会帮他们吗？他们明明是同一族的为什么还要拼死相杀？”这时一个老者走来“五千年了，在那之前，他们一族只叫魂族，曾俯视苍生，睥睨天下，可惜因为某种原因，从此魂族成了刺魂和断魂两族。即使如此他们依旧强大，都跻身进入十大家族，我总预感到这一世不平静，或许将有大事发生，或许数万年前得灭世劫又要来临了。你们要庆幸他们的分裂。每百年他们会选中两个魂子，倾心培养，残忍摧炼，家族其余者不得干预，胜者，有人猜测是能得到，祖师留下的某种神秘宝物，也有人进行了进一步猜测，他们至今还未破解其中奥秘。也有人猜测那是通往异界的钥匙，传说他们一族不属于这界。又或许是……”老者不再言语，转身望向云海深处…
　　随着青年男子的一声叹息，巨禽载着众人渐渐远去。
　　“一招”无忧说道。
　　冰影也肃然，“该结束了”说罢，深紫色的灵力环绕，血墨剑上的符文顿时汹涌，一座奇怪的宫殿浮现虚空，朦朦胧胧，看不清虚实，只能大致推演其形状。巨大的压迫感从中源源不断的传出，并且随着还在极速提升着，地面也隐隐蔓延出如蛛网般的裂痕。
　　深红色的灵气笼盖无忧，虚空中也同时浮现一双眼睛，妖冶又冷血，眼睛也只是张开一条缝隙，其凌厉的杀气铺天盖地，让人仿佛神坠九幽之下，空气中仿佛都有充斥浓浓的血腥之气。
　　在千里之外，茂密的山林中，时而传来悉悉索索的怪异声音，惹一阵雀鸟的飞鸣，兽吼连连。蓁蓁的槐树之下，盘坐着几个人影，其中一个瘦弱的中年男子缓缓睁开了眼。随之不急不缓的道“老臭虫，你来的有点晚了吧！”“嘿嘿，路上遇到一些小事，耽搁了一会，嘿嘿。”说罢，一个步履维维，手撑一个枯木拐杖，头发如雪，形貌普通的老翁从林中缓缓走来，看是行走奇慢，却在不轻易间已经来到众人之前，这时才看清拐杖头首处却是一个蟾蜍形的雕塑，若是细细一看蟾蜍仿佛在呼吸似的，鼓膜有规律的一涨一缩。
　　这时，其余几人都停止了打坐，中年男子再次开口“你再来晚一会就可能错过咯，好啦。不说那些，那两个小家伙打算出绝招了”
　　一个冰冷的女子声音突然开口“西北方向和南方，有几股不弱的气息，需不需要……”老臭虫又开口道“他们都在远去，只要不来影响那两个小家伙的决斗，完全没有必要，再说，我来时瞥了一眼，西北方向的大概是轩辕家的人吧，能这么远还能感受到浓厚的气息，应该至少有那几个老家伙中的一个，我们虽然不畏惧，但也没必要多惹是非。嘿嘿”“哦！竟在这时候碰见轩辕族的人，看来他们打算去洗灵池了，听说近年轩辕家出了一个混元体。不然如何值得几个超级高手护送。”
　　一直坐在石墩旁边的古稀老头道“别管那些没用的，这可能是我族千年的秘密解开的时候，付出了多少代的努力啊，多少代本足以震惊天下的绝世天才为此飞蛾扑火般的死去，到最后究竟是否值得啊！”李长老说到最后眸中不禁一阵黯然。众人一时无语。
　　魂兮不禁想着，为了那飘忽不定的预言，断魂和刺魂两支付出了多大的代价，无人能想象，千年过去，魂族不再是当年的魂族，仿佛是即将走入陌路的王者，当然无论鎏芸大陆哪一族上千年的巨大消磨，也绝对会如魂族一样，甚至更是不堪。
　　远处，不知名的地方，同样出现着类似的情景，一缕清风吹过，把最后一声叹息，化成了无边的夜色！
　　随着，冰影和无忧的杀招再现，他们也各自达到了所能积蓄的极限。此时，红与紫的交汇，两个被命运捉弄的孤儿，又仿佛两个心心相惜的知己，然而终归以血来结束，或许他们本就不再贪恋这红尘。
　　森寒的血眸依旧只能眯着一条缝，神秘的宫殿也只能模糊成轮廓。即使如此，天空这时也被侵染了颜色，随着红紫灵气的相碰，一道道肉眼可见的剑气激荡四周。
　　双方都感受到了对面的强大，这可能是他们的最后一战，然而此时无忧的心却一阵空明，万物都不再那么重要，似乎期待着下一刻的来临，无忧望向冰影的眼神变了，变得赞许，变得同情，但神色中又含有几许笑意，虽然他已经很久，很久没笑过了。虽笑意无法是实体，但却足够让人联想到一个未经世事的风姿少年，天真一笑，那么灿烂，那么无忧。冰影用斗篷遮挡的脸庞却看不出任何表情或情绪。
　　无名之地，
　　“他们是历代以来最出色的吧”
　　“是的”
　　又一个声音响起
　　“能短短时间将那什么光影魅刃和血墨运用到这个程度已经是非常不错了。上一代魂子也才堪堪用出零星的雏形。”
　　一个冷漠的声音道
　　“也是最有希望打开“魂心”的人选，别忘了我们可是付出了太多！”
　　话音刚顿，只见天边传来一阵灵力波动。
　　当无忧与冰影交锋时，没有过多的动作，都凭借着武器抵挡着对方的威势，此时天仿佛寂静一般，没有任何声响。但是无忧的上衫却在寸寸碎裂，漂浮，而后片刻不见任何衣衫碎片，就像消失于虚无中是的。直到，衣衫破碎到从身上滑落，然后消失于空中。露出健硕的身躯，甚至有些许偏瘦弱，然而就是这瘦弱的躯体挡住了灵力的吞噬，其躯体上些许地方还布满了神秘的符文。
　　由于冰影所穿着的是高级造灵装，反而没有出现无忧这种情况，但是，身上的灵装却在不停的闪烁，每闪烁一次，衣着的光晕就暗淡几分。
　　当浩瀚的能量积蓄到一种可怕的地步，两种神秘的灵力，也再难维持一种平衡。此时，更加周围显得寂静，耀眼的光芒，就仿佛那刚喷涌而出的火山一样，一发不可收拾。刺眼的光幕顿时笼罩了生死一战中的两人，这光幕诡异般的割断了外界的一切。
　　此时的静是可怕的，却又是可动的狂暴，更是片刻。方圆百里内以两人交战点为中心，激荡起滔天灵力，同时一股股毁灭之力，极速向四面八方横扫，摧枯拉朽般的泯灭万物。
　　“开启尘引阵，没想到这两个小家伙战力已经远远超出了我们的预计，几十代魂子中也才十人值得动用此阵啊。”
　　“刺魂老鬼们也太小看他两了吧，区区一个尘引又如何能阻挡那两件武器现在的状态。启动缚灵”
　　随着两大奇阵的启动，那毁灭性的力量也很快被玄妙的符文和光罩阻挡。然而此刻的百丈之内却难见一丝生气，原本青翠的树林，如今不过成了灰色尘埃，更别说一些生灵了，就连地面也千疮百孔，一副灭世场景。
　　就连冰影与魂无忧的决战之地，竟也空无一人，仿佛两人也如那荏苒草木般，消逝于虚空。
　　或许这里就没有谁来过，那流过血的舞台，从来没有人离开，却也不曾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