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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真实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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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诸葛景带着队伍走进鹰勾岭,后面的喽啰便赶忙将木桥拉起,一队哨兵便开始四下里巡逻起来,保持着戒备。
  钟氏扫视着山上的一切。虽然鹰勾岭险峻十分,但经过这一伙人的收拾整理,已经颇有些规模。
  眼前一座大殿,大殿门口挂着刻着四个烫金大字的牌匾,上面写着“义薄云天”。大殿两侧,各有两座石柱,高约三丈,应该是这座大殿的顶梁柱。
  大殿四周,有操练校场,有马厩,有武器库,有鳞次栉比的房屋,还有厨房、茅厕等配套建筑。钟氏心里想,这几个人果然是从兵营里出来的人物,就连这建筑也与兵营有几分相仿。如果自己和钟承能够在这里安稳住下,倒也是不错的选择,至于何时启程前往云南,可以从长计议。
  听“小孔明”诸葛景的意思,锦衣卫目前还应该活动在这一带,显然应该是另有其他任务,否则他们是不可能放过母子二人的。
  钟氏愣神之际,只听得从大殿里传出几声爽朗的笑声,继而听到声音“三弟,贵客在哪里?还不赶紧迎到大殿。”
  这洪亮的声音,让钟氏把思绪拉回来,她顺着声音看去,只见一个高约九尺的中年男子,身穿一套红袍,头上扎着灰色头巾,满脸通红,犹如火炭一般的颜色,左眼若不是仔细看,到像是蒙了一块黑布,定睛一看,才能看出是一块巴掌大小的黑色胎记。
  等这人走近了,钟氏心里暗道:“好家伙,这人竟然生的如此魁梧,简直是天人下凡,只怕这普通七尺男儿,到了此人身边,也就赶上他的胸口。”心里想着,身子便往马车后面挪了挪。
  “大哥,只怕你这副容貌,把娘子吓到了。还是让我前去接应吧。”这声音,竟是从这个男人后面发出的。
  等那人走出来,钟氏才瞧清楚。原来说话这人,身材不及眼前这名中年男子一半高,身材矮小,皮肤黝黑,眼睛倒是十分精神,瞅着母子二人,戏谑的捏着一根牙签,不断地拨弄着后槽牙。从年龄看,也是要比身前这个大个男子小一些。
  没等大个中年男子回应,身材矮小的人径自走到前面,冲着诸葛景喊道:“三弟,还不赶紧把贵客接下车来,难不成让远方而来的客人浏览一遍这鹰勾岭的景色便乘车下山去么。”
  诸葛景赶忙说道:“二哥教训的是,是愚弟怠慢了。”说话间,便让两名喽啰把母子二人搀下马车,带到了大个男子面前。
  诸葛景冲钟氏说道:“大嫂,这位便是鹰勾岭的大当家,阚岳,人送外号‘开山熊’便是了。”钟氏走进一步,作揖说道:“见过大当家的。”
  诸葛景接着说:“大嫂,这位是二当家的,杨天工。因为擅长奇门遁甲,江湖上都叫他‘赛鲁班’”,没等诸葛景说罢,杨天工倒是抢着把话接过来,说道:“谬赞!谬赞!在下愧不敢当,只叫我杨天工罢了。”
  钟氏又朝着杨天工施礼,只是她还没作揖,那杨天工倒是有趣,朝着钟承便走了过去,像是久违的朋友一般,搂着钟承便朝校场走去。钟承回头看着钟氏,钟氏点点头,钟承才任由杨天工拉着离开。
  见二人走远,阚岳开口说道:“夫人远道而来,不如到大殿休息一番,我已让人准备了酒菜,等夫人和公子吃好,我们再慢慢谈。”
  钟氏抬头问道:“大当家的也不问问奴家因何到了这鹰勾岭?”
  阚岳看看四周,喊道:“三弟、四弟,与我一同到大殿去。”
  “得令!”
  “得令!”
  诸葛景、孙啸齐声喊道,便招呼着钟氏随着阚岳一同前往大殿。
  进入大殿,除了正上方一个大桌摆满酒菜,大殿两边各有两张方桌,诸葛景请钟氏在右手边靠近大桌的方桌后坐好,才和孙啸各自落座。
  钟氏起身说道:“奴家带着犬子从安徽动身,前往云南探亲,途经宝地,多有打扰,还请大当家的包涵。”
  阚岳哈哈笑起来,一阵笑罢,突然收起笑容,一脸严肃的说:“夫人,既然冲着我们的名声来到鹰勾岭,为何还要隐瞒呢。如果我们哥几个动了一丝丝歪念,你和公子顷刻间也没了性命。”
  阚岳说罢,诸葛景从桌下取出一件东西,起身交给阚岳,回头又走到钟氏跟前,说道:“难不成您就是锦衣卫大将军章宗华的夫人,那孩子便是章宗华的儿子?”
  “两位当家的何出此言?”钟氏反问道,但此时她的眼角里目光闪烁,不再那么坚定。
  “那夫人请看,我大哥手里拿的这把剑,可是章大将军的佩剑?”
  阚岳起身,手里握着一把短剑,走到钟氏面前,双手递给她,钟氏才瞧见,原本在钟承腰里挂着的助君剑,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到了阚岳手上。
  没等钟氏说话,阚岳说道:“夫人放心,此事只有我兄弟四人知道,若有其他兄弟知道,我四人定遭天打雷轰。”
  钟氏听罢,不觉放下心来,说道:“四位当家的既然知道,我也不再隐瞒什么。”钟氏顿了顿,接着说道:“我并不是章夫人,先夫原始锦衣卫左军都督府的将军,为了保住大将军的血脉,指望有朝一日洗刷冤屈,与其他几家意气相投的将军逃到伏龙坡隐姓埋名的生活,不想前些日子锦衣卫得到消息,伏击了伏龙坡,先夫把我和孩子藏到了密室里,我们才侥幸逃脱出来。”
  钟氏便把伏龙坡如何遭遇伏击,钟毅和几个兄弟、弟妹和孩子遇害的情况的始末娓娓道来,听的阚岳、诸葛景、孙啸都是不禁叹起起来。
  “实在是让人可惜了。这锦衣卫着实可恶。”阚岳恨恨地说道。
  “这锦衣卫自建立以来,都是分散各地为皇帝搜罗情报,铲除异己,皇帝榻侧,岂容他人酣睡。”诸葛景感叹道。
  “章大将军已经伏法十年,这些人还不放过钟夫人他们,也实在是过于歹毒了些。”孙啸一下子蹦了起来,显然是在为钟毅他们的遇难抱打不平。
  “朱棣生性歹毒,要不也不会夺了他侄子的皇位,如今朱允炆下落不明,不知生死,朱棣睡觉怎么能睡安稳。只有通过肃清这些‘余党’,他才能一心当他的皇帝吧。”诸葛景接着补充道。
  钟氏听着诸葛景和孙啸你一言我一语的谈论起政事来,她有些插不上话,气氛顿时有些尴尬。
  阚岳识趣,连忙说道:“路上的经过四弟大概都和我说了。虽说我们这支队伍附近的村民都很拥护,但如今各州衙、府县都贴出告示,说与我们私通,都要问罪,附近的村子现在和我们都少有来往。回来途中遇到夫人,见夫人处惊不变,才知道夫人也是人物。”
  “我兄弟四人,本是谷王朱橞帐下的军士,无奈谷王自恃功高,从应天城到封地称王后,增加赋税、欺压百姓、夺人儿女,又令我等率兵骚扰乡里。我等是在看不下去,便解盔弃甲,自谋生路。不想那朱橞得知,竟派士兵追杀我等。没有办法,我兄弟四人心一横,便上了鹰勾岭落草为寇。”
  “我因生来身高体壮,倒是有些力气,逐渐把这鹰勾岭壮大起来,附近的村民便送了我‘开山熊’的绰号。”
  “老二杨天工,在兵营的时候,人送绰号‘赛鲁班’,是个打造攻守机关、武器设备的能人,来到这鹰勾岭,便自行设计了一些机关暗道,官兵来攻打过几次,都败退回去,全都是他的功劳。”
  “老三诸葛景,学识渊博,据说还是诸葛亮的后世玄孙,本就在谷王帐下做些文职杂事,博览古今典籍,又通晓军事,随我上山后,出谋划策,功不可没。”
  “轮到我了吧!”孙啸听着阚岳在想钟氏介绍几个人的情况,轮到介绍他,他便凑过来自己说道说道。
  “孙啸,江湖人称叶上白猿。本就是江湖人士,后被大哥赏识,推荐到军中效力。无奈未遇明主,和大哥当了山大王。哈哈...”孙啸说完,便回到座位上,自顾自的吃喝起来。
  “不错,孙啸也算是江湖好汉,当年从应天城前往长沙的时候,巧遇到他抱打不平,得罪了权贵。我托人打点,这才算了事。见我仗义,他便跟在我的队伍中,几年来也是颇有建树。”对于孙啸,阚岳也是连连称赞。
  “夫人,我等虽出身军士,但形势所迫,已经毫无瓜葛。对于章大将军和先夫的经历,我们也十分同情。兄弟们来报,这附近四位亲王的封地里,都有锦衣卫在活动。形势十分危险,倒不如夫人暂且在鹰勾岭安顿下来,等到孩子再大一些,另寻他法也不迟啊。”阚岳为人一向憨厚,如今既然话都已经说明,他又敬重钟氏等人的仗义,便好言挽留起来。
  “好玩,好玩。钟夫人,不如你们就留下来吧。钟承太过聪明,我弄得几个小小机关,他竟然没着道!厉害!厉害!若是他愿意,我倒是想收他当个徒弟。”话音从殿外传来,说话的正是杨天工。
  原来,杨天工三十出头,个子虽然矮小,但心性纯良,特别喜欢与小孩打交道,经常与鹰勾岭的未成年的孩子结伴玩耍,乐此不疲。
  见到钟承时,见钟承虽然年幼,但浓眉挑起,双目凝神,觉得这个孩子十分聪颖,便拉着他跑到后山带他见识自己设计的连环套。只说这连环套,由精铁打造,真就是一环接着一环,极为考验人的智力和耐力。
  在钟承之前,杨天工便让山上的男孩拆解过着连环套,三连环、九连环、十二连环、二十一连环,最拔尖的孩子,也不过拆解了十二连环,拆到二十一连环时,便心生烦躁,意念不定,再也拆解不了了。
  钟承则不同,虽然第一次拆解这种机关,但三连环,九连环拆解完毕,他心里便已经找到了拆解规律。二十一连环拆解时,虽然头上冒汗,但心中却十分镇定,聚精会神的拆解,只用了半柱香的功夫。
  杨天工心里暗自惊奇,他思量就算自己拆解这环环相扣的二十一连环,也都要一柱半香的功夫,不禁对钟承好感倍加,吵闹着要收钟承做徒弟。
  说罢这件事情的因果,阚岳、诸葛景、孙啸都对这个十岁孩子啧啧称奇。杨天工拉着几个兄弟围在一起,小声讨论起来。
  不一会儿,阚岳走到钟氏近前,说道:“夫人,钟承年纪轻轻,心智如此成熟,真可谓后继有人啊。如果夫人不嫌弃,我等倒是愿意倾囊相授,将半生所学教授给他,这样,即便你们下山,他也有个自保的法子。”
  钟氏听到这些,心里十分感动,看来自己赌上性命的选择,终于还是有了结果。两行热泪,夺眶而出。
  “夫人,你怎么还哭上了?”
  “娘!”钟承听说,赶紧跑到钟氏身边,抬头看着她,护在钟氏身前,以为阚岳他们趁机欺负了钟氏。
  “承儿!”钟氏将钟承揽住,蹲下身子跟他说:“承儿,快跪下谢谢伯伯、叔叔!”
  钟承倒是很乖巧懂事,冲着阚岳几人便跪了下去,一边磕头,一边说着:“谢谢伯伯,谢谢叔叔,谢谢伯伯,谢谢叔叔,谢谢伯伯,谢谢...”
  阚岳双手将钟承抱起,一下子举过头顶,让钟承跨坐在自己肩膀上,看了看钟氏、杨天工、诸葛景、孙啸,说了一声:“都是自己人,吃饭,吃饭!”
  这下大家才入席,笑逐颜开地吃喝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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