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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澹与叶长夜一战第二天，整件事就如同长了翅膀一般飞遍了整个江湖。
枪仙王澹重出江湖，叶长夜修为直逼老一辈高手。
如此种种，各种各样的消息层出不穷。
在客栈之中，老王混不在意，仿佛那个风云人物与自己无关一般。
王澹不怕人知晓，甚至于巴不得人家知道，与叶长夜一战，或多或少二人都各怀心思。
老王是个嫌麻烦的人，所以他打算一劳永逸。
试探之意也有，不过是见猎心喜。
自东海之滨回到北离，盯着李宁然可不止是叶飞云，李江宁当年得罪的人实在太多了。想到这，王澹不由一阵头疼，真能惹事儿。
至于暴露了自己，置于险地，老王不在意，杀人灭口这种事情做的多了也就麻利儿了。
王澹叹息了一声，自己好歹也是名动天下啊，如今混的着实落魄啊……
……
客栈之中，李宁然面前是一个白发老人。
老人一直笑眯眯的，可是李宁然却觉得陆厉这笑容颇有种老奸巨猾之感。
李宁然咳嗽了声，道，“陆爷爷来这里不会是来看小子的吧？”
陆厉依旧笑眯眯道，“我来看看我孙女婿有毛病？”
李宁然心中腹诽，看孙女婿？骗小孩儿呢，你早干嘛去了，老狐狸了。
“陆爷爷说笑了，陆爷爷是来找老王的吧。”李宁然苦笑道。
“嘿嘿……”
陆厉没有否认。
“可是老王他说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他也不想见。”李宁然如实说道。
“这样吗？”陆厉眯了眯眼道。
李宁然忽然心头一跳，道，“是这样。”
老头儿，你过分了啊，你这难不成还要把我也给办了？
李宁然不由嘀咕。
至于陆厉来此倒也没有其他的目的，对于王澹的身后是楚皇这本是众人皆知的事情。
他此来只是出于礼貌，宗主不在，他需要代替陆百川来此一趟，这毕竟是陆家剑冢的地界。至于王澹见还是不见不重要，但是他来不来这就意味深长了。
作为十大宗门之一，既要显示自己的气度又要展示自己的本事，这一切都要拿捏得恰到好处。
对于陆厉的来意李宁然或多或少也能猜到，方才老头儿估计是公报私仇，在报陆灵儿偷他的酒给了自己，可是那又如何，陆灵儿那是我的！
“既然王兄忙于修炼，那我就不叨扰了，至于你小子，你最好给我记好帐，喝了我多少酒，哼！”
陆厉走时看见李宁然吃瘪的模样不由心情大好。
“李兄好本事！”
江天流正色道。
“滚犊子！”
李宁然则是想到了其他人其他事了。
……
北安城。
十大宗门之比，叶长夜暗中离场之事一时轰动不已。
“叶老弟好本事啊。”拓跋嘉许感叹道。其实叶长夜离开他便知道了，只是还是要装作毫不知情的模样。
叶长夜他们这等高手，就如同夜晚之中那烘炉，叶长夜离开又怎能瞒得住他们。
其余门派之主亦是感叹不已，明面上都是祝贺不已。
叶长夜心中暗骂，“一群老东西，和老子玩套路。”
“北皇说笑了，长夜微末之技，上不得台面，要向诸位学习的东西还很多。”
叶长夜不咸不淡地道，面无表情。
“哈哈……叶老弟谦虚了。”
拓跋嘉许今日如同一个书生般打扮，羽扇纶巾，一点也看不出深浅。
远处陆家剑冢所在之地。
“姐，听说那个面瘫脸回来了。”陆小年估计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没心没肺的道。
“哎呦，疼疼疼，姐，你轻点……”
陆小年捂着耳朵，哀怨的看着陆灵儿。
还没嫁呢，你就胳膊肘往外拐，陆灵儿我才是你兄弟。陆小年心中腹诽。
陆灵儿望着云州之地，她早已知晓李宁然回来了。只是没想到动静如此之大。
陆灵儿身后是秋菊，秋竹侍奉在后。
“小姐……”
陆灵儿回过了神，摇摇头，自己都不由好笑，随即收起了笑容，道，“秋竹，探查得如何？”
“小姐，毫无头绪。”秋菊摇摇头，表示对于陆灵儿所说之事并无结果。
“不过倒是从威远镖局残余众人口中得知昔日独臂刀王也参与了其中。”
“独臂刀王？”
陆灵儿陷入沉思。
“秋菊，你继续打探吧，有消息就回禀我。”
陆灵儿揉了揉脑袋，有点疲倦地道。
“是，小姐。只是姑爷那边……”
“没事儿不用管他，他要离开了。”陆灵儿面无表情，看不上悲伤。
秋菊欲言又止，还是没说什么。
“看来得早做打算啊……”
陆灵儿眉头紧锁。
秋风未动而蝉先觉。
局势动荡，明眼人都各做打算。
“时候不巧……”
……
“小五倒是能惹事啊……不过比我好，你小子得好好活着！”
粉衣如梦，公子世无双。
……
云州边境之地，三骑前行。
李宁然用心体悟着老王所说的“空”之境界。
尽管空之境界离他还很远，可能够早些了解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意、势、空、法、道。
一步一登天，一方面难如登天，另一方面，跨过界限，天壤之别。
李宁然的剑道意志坚定，也主杀伐。
老道儿不是很希望他修道，或者说希望他修的是心之道，修天之道内化于心，感悟众生，寻找自我，求大自在。
只是各有各的道，强求不得。
“自天地借势，我已经做到了，哪怕是法之形意我也看见了个大概，可是看归看，落到手中却是不行啊……”
“老王曾说，宗师之下，皆为蝼蚁，宗师这一门槛，有如化神亦不为过。跨过宗师境界之后，可独自飞行于天地而不借外物，据传道门曾有一门无上法门，《逍遥游》，乃是庄子观鲲鹏之作，其中包罗万象，有天地之广，吾生之须臾，凭虚御风，遨游天际，甚至于有造化之说，与天争寿。”
李宁然体内的真气流动，如同一条小溪一般循着十二正经做周天运转。据说六楼高手可以做到真气如河，七楼则是宛如大江，宗师境界则是一片汪洋。
“这样的境界还是远了……”
李宁然体内真气随着《大黄庭真经》运转，缓慢增多，只是还是很慢，修行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你此去打算何为？”
老王漫不经心地问道。
“难道不是他要找我？”
李宁然错愕道。
“所以你是作何打算？”
“听其安排？还是反抗？还是说一刀两断？”
老王正经地看着李宁然。
李宁然不该生在帝王家。
这是老王最为直观的感受。李宁然其实更适合在武当山，只有这样的自由与懒散才适合他。
一路走来，李宁然不是不狠，相反他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修炼起来更是不要命，可是他也看得出来李宁然的妇人之仁。
说的好听那叫君子之道，可说的难听却叫愚蠢，君子之道适合君子，却不适合帝王，他要学的应该是帝王之道。
“你自己也没想明白吧。”
老王呵呵笑了声。
李宁然沉默不语，心念，“我确实不曾想明白，一直以来我的执念就是报仇，我修炼是为了报仇，疯魔是为了报仇，可如今，这样坚持的东西忽然没了，我自己也不知道该去哪儿了。”
其实当知晓李江宁一人埋葬了天阴宗之后他就有些不知所措了。他坚持的东西忽然就没了，以至于后来北离的一系列事件他都没想过反抗。
对于李江宁的复杂感情让他不知该恨还是该恨……
“如果你自己想不明白就先回武当吧，慢慢想……”
其实老王真正想说的是，你最好赶快想，时间不等人，你小子迟早要被卷入逆流当中。可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了，只有这么一句。
“武当山？”
“是该回去了……”
第一次出来这么久，也该回去了。
很多事躲不掉的，总是需要去面对的，这十年来，他身处武当山，却从未到过江宁城，也没去见过那独自压垮江湖数十年的男人。
有时候，咫尺便是天涯，有时候，天涯即是咫尺。
李宁然躲在武当山不下山的一个原因便是他没想好如何面对李江宁。
似是感受到了他的复杂情绪，身后双剑发出虎啸龙吟之音，似是在安慰他，剑气连连。
李宁然心中一暖，“纵然我一无所有，可手中还有双剑不是吗？”
“武当我会去的，江宁城我也会去的！”
老王有些意外地看着少年，少年身上的剑意很纯粹，颇有一腔孤勇，持剑视死如归的决绝，这来自于他的意，也是他的剑。
“我会在天之涯等你的，此去，珍重！”
王澹从未如此正经地说过话，李宁然忽然有些不适应，愣了一下，道，“你要离开了？”
“是，此去不远便是楚地，在大楚虽然还是有人会对付你，可是也不会那么明目张胆的，加之会有人护着你的，更何况，你武当山小师叔的身份还是很好用的，你说是吧，公子，哈哈……”
李宁然忽然笑了，发自内心地笑了，“老王，骚气！”
“公子，大气！”
这一路可谓不止八千里路云和月，如今总算到了地儿，忽然发现没人叨叨了有点空落落的。
自武当山走六千里，粉衣青衫少年游，北离清水泼茶香，别离有期……
“枪仙，霸气啊……霸气……”
王澹一步踏入苍穹，手中那永远看上去油腻的盒子终于打开了，里面唯有一物。
枪仙的枪，王澹的枪。
“我有烂枪一杆，锈迹斑斑，待的尘尽光生，照破山河万朵，清风自在，明月无暇，此生唯有各宗圣女仙子不可辜负……”
“老王去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