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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长夜始终很平静，哪怕眼前之人是王澹。
王澹之名或许不显，可枪仙之名却是大盛。当初与剑神同一时代之人。
算是当年除却二皇之外第一流的高手了。除却枪仙王澹，还有独臂刀王古独、武当掌教真人、昆仑剑宗的冲虚子、东海三仙等等一系列高手。
只是自打李江宁做了楚皇，心灰意懒，远离江湖之后，江湖之中便没了争斗之意。
有人注定位于山之巅峰，观天地悠悠，独霸天下。
“你要如何才能放手？我想纵然你可以无视规矩，离开天之涯，可是也不能如此放肆吧？当年规矩是两座书院夫子定下来的，想来你还没忘吧？”
王澹自然知晓叶长夜的意思，北安城中北安书院、江宁城中文渊书院，此乃当世两大书院。
昔日两座书院大祭酒协同二皇共同定下规矩，大宗师境界不得对低境界者出手，违反规矩者，放逐天之涯。
规矩？
王澹这辈子最不怕的就是规矩，他只信奉谁拳头大谁就是规矩。当然他很清楚这规矩背后的东西，只是他同样清楚，有些人不值得这规矩之内的保护。
那八人如此，他手中的叶飞云也是。
只是天下书院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哪怕是象征性地，毕竟他尽管有些看不惯书院的穷酸风，可是在天之涯，大家流的血都是一样的。甚至于书院流的血比之宗门还要多。
如今江湖，除却北离的玄冥宗以及大楚的昆仑，就数两座书院的地位至高无上。
北离远处北境，北离人是不信仰鬼神的，他们信仰的是力量。在北离几乎看不见佛寺，道门也少的可怜，唯有龙虎山是个异类。
至于南蛮地处南洲，更是文明落后，地理环境极其恶劣。南蛮入侵亦是常事，南部镇守亦是不已。
江湖之中走到两座书院莫不礼敬三分，这是教化之地，开慧之所。
叶长夜不提起书院，你不说我不说，最多不过当做流放天之涯，他王澹何时在意。可是叶长夜摆出书院之名，若是他还出手击杀了叶飞云那就是挑衅书院了。
书院或许武力不盛，然天下书院确实无敌。
北皇出自北安书院。
楚皇出自文渊书院。
甚至于王澹自己也在文渊书院待过些日子。
王澹眯着眼，忽然笑了笑，道，“叶老弟说哪里话，我不过是与令兄开个玩笑，毕竟多年未见，有些想念。”
王澹说着就放下了叶飞云，然后故作姿态地替叶飞云理顺衣衫，拂去灰尘。
叶飞云差点没气死，一口逆血堵在喉咙，不吐不快。
远处陆厉眉头紧锁，他还是没看出来这长相丑陋的汉子是何来路。
白缘君和拓跋离诗同样好奇，什么人可以和叶长夜扳手腕。
其他隐藏在暗中的高手亦是好奇。
李宁然和江天流运转真气好一会才吐出一口血来，理顺气息。
“操，还能不能有点高手风度了，老头儿也没你们这般无耻啊……”
江天流骂骂咧咧地站起来，骂的虽凶，脚步可一动不动，躲在这后边儿得劲儿骂。
李宁然冷着脸，一双眸子盯着叶长夜，这个亏自己吃了，可是，这笔账咱们记下来了，拿小本本记上，迟早要还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何况他李宁然出来就不是君子，他更加觉得小人报仇一天到晚才是王道，最好当下就报了。
他心底叹了口气，可惜啊，还是拳头大才是王道啊……
叶飞云回到叶长夜身旁，低着头，如同丧家之犬，半句话也不敢接。
“如此，叶某先行一步，我们天之涯见。”
叶长夜从始至终都不曾出手，只靠着嘴皮子便要回来了叶飞云，这一场口头博弈，他赢了。
当然他不觉得这算什么可骄傲的，口舌之利算不得什么，拳头大才是本事。
“等等……”
“还有事？”叶长夜俊俏的面容上剑眉微蹙。
“素闻叶大宗主天赋异禀，乃是不世出的天才，老哥我有些技痒，不如切磋切磋。”
叶长夜没想到王澹会如此，有些意外，不过随即道，“也可。”
王澹想看看这个被人称作不世出的天才究竟有何本事，叶长夜同样也想看看枪仙之名可有虚假。
“臭小子，看好了……”
一道声音在李宁然和江天流耳边响起。
“一招定胜负吧！”
“如此甚好！”
王澹挥手，方圆百里化作一片结界，将二人隔离开来。
毕竟以他们的战力想要打爆这个城市不需要怎么尽力。
陆厉松了口气，他生怕这二人没轻没重一个不小心把这清水城打爆了，亏的可是他陆家。最主要的是说出去丢不起这个人。
此刻结界之中只剩下了二人。
叶飞云也被叶长夜送了出去。
王澹神色凝重，右手虚握，身后浮现出九把风雪之枪。
枪是风雪之身，魂却是仙之道。
九把长枪，列阵左右，犹如万马千军，肃杀之气流转其中，将结界刺得砰砰作响。
枪还未出，然大势所趋。
王澹此刻犹如谪仙人一般，光芒万丈。
叶长夜则是如同长夜一般，甚至于比夜色浓稠三分。
叶长夜身后浮现了一轮大日，在黎明之中破晓而来。
他身后是夜，却不是自然的夜，是叶长夜的夜。
随着旭日东升，夜色却更加浓稠，黑与白更加分明。压力越来越大，熊熊天地之势压迫在结界之上，将碎未碎。
二人都很默契地将修为压制在了结界承受范围之内，可惜的是，战力却是不在其下。
“九耀！”
“终夜！”
九杆长枪，化作九条风雪巨龙，龙威浩荡，龙吟之音震慑山河。
枪出如龙，九条巨龙缠绕而去，朝着那黑白之景，绞杀而去，杀气滔天。
叶长夜身后那副人畜无害的画面忽然定格，然后旭日炸裂，黑夜流淌，终夜来临。
苍穹变色，整个世界黯然无光。
那九条巨龙与画卷相撞，大音无声，肉眼可见的空间碎片四处逸散开来。暴躁的力量压缩到一个点，混乱的光亮，凄厉的龙吟，一切化作碎片，怦然炸开。
龙已不在，夜色阑珊。
二人皆是退了一步。
结界哗啦啦地破碎开来，时间拿捏的恰好，不早不晚。
“如何？”
“叶宗主无愧天才之名。”
“枪仙之名，盛名无虚！”
叶长夜随即带着叶飞云迈入空中，只留下一片夜色。
王澹沉默了片刻，回到了客栈，封锁了客栈，无人可以窥探。
“我早该想到的……”陆厉一巴掌拍在大腿之上，后知后觉地道。其实当看见风雪之枪陆厉便猜出来了王澹的身份。
普天之下唯有老一辈的枪仙敢这般挑衅叶长夜。
白缘君和拓跋离诗也是十分震惊，在北安城拓跋家情报网中王澹早已随楚皇四处寻仙，早已不在江湖，没想到竟然出现在了清水城。
有人感叹近来的清水城实在不太平啊……
当初一个少年便惊动了北离年轻一代，如今又是这个少年惹动了叶长夜还有名动天下的枪仙，这个少年究竟是何来路啊……
李宁然没想到自己已经这么出名了，不过它若是知晓定然十分后悔，这一切都不是他的本意啊。
王澹又恢复了浪荡不羁的模样，浑然看不出半点高手模样。
“我靠，这他娘是个高手……”看着老王的变化，江天流独自嘀咕着。
“如何？”
“看不太懂！”李宁然和江天流如实答道。
“看不懂就对了。”
“什么？”李宁然不解地道。
“我不过是让你们好好看看老王我装逼而已，你们想啥呢？”老王错愕地道。
李宁然和江天流顿时石化。
李宁然和江天流心里已经骂了老王无数遍狗日的了……
老王似是想起来了什么，低头看向那个装死的第七煞，伸手抓了过来。
“哟，小样儿，装的还挺像，再给爷装一个。老子刚才就该把你扔给叶长夜那个小子，看看那小子是怎么对付你这种叛徒的。”王澹玩味地看着他。
第七煞脸色难看，跟死了爹一样，惨淡道，“老爷，别啊，您看看有啥用得着小七的地方，您尽管招呼，端屎端尿，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老王托起下巴，认真思索道，“就你这样的，除了长得四肢发达的，体重比寻常人重，吃的比常人多，喝的比常人多之外貌似没有半点优点啊，最多加上有点傻。你说说，就你这样的还不如咱养的一条狗，狗还能吃屎，你呢？你行吗？”
第七煞一脸绝望，面对着这样一个无耻之人他心中准备的所有说辞都堵在喉中，烂在心里，实在是说不出口了。
“老爷，这……”
第七煞哭的稀里哗啦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李宁然顿时感觉一阵恶寒，看向老王的目光都变了味道，原来你是这样的老王啊……
江天流先是看见李宁然退了一步，还有几分错愕，随即看见了这么一幕，不由直呼辣眼睛，好重口啊……
什么？
老王愣住了。
随即，老王感受到这两小子的意思。
侮辱，最大的侮辱！
这他娘的人身攻击啊！
“你起来，眼下就有一件事要你效劳！”老王毫无生气地声音冷冰冰地道。
“啊……”
“我可以不用死了？”第七煞擦了擦眼泪。
老王都一阵恶寒，早上吃的差点没吐出来。他忍住了打死这个王八蛋的冲动，道“你去好好的打他们俩一顿，记住，一定要打疼，但是不能打出内伤，越疼越好，最好惨叫连连……当然你若是可以恶心恶心他们你也可以试试……”
老王说完就离开了，也不管剩下的三人。
第七煞愣了愣，心中忖道，“惨叫连连，这个老爷莫不是有什么怪癖？”一念及此，第七煞顿时吓得直哆嗦。
李宁然和江天流倒是脸色难看，然后对视一眼，随即默契地对着第七煞就是劈脸一顿踢。
三人拳打脚踢，在后院好不热闹。
当然被打的多还是李宁然二人。
只是第七煞哪敢下死手，就连杀意都不敢有，万一那个变态老爷一个心里激动，那就乐子大了……
老王没想到自己的形象已经如此不堪入目了。
唉，这该死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