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吴宫之囚

　　田琦有感与夷光的倾城之貌与亲和的气质，果断地成为了共同为南越国效命的内应。反正身体残缺的自己回到齐国也只会沦为笑柄，夷光和月旦共同在吴王面前美言，再加上田琦本就如伯皮所说有某些方面的潜质。吴王便同意夷光要田琦留在她身边侍奉的请求，从此田琦化名为寺人奇负责照料夷光的生活起居。寺人奇时刻都想毁灭符离，只是他发现符离还远没到沉溺美色留恋后宫的地步。
　　符离在军旅之中的生活远比其后宫生活要丰富许多，而且符离身边的死士经过夷光月旦二人的观察也不是能轻易收买之辈。夷光根本没有任何机会套取对南越王而言最有价值的情报，她在无奈之下只得密报于南越王的国相范耀还得继续隐忍之类的话语。范耀本就和夷光青梅竹马互相倾许，没有南越国败于吴国要奉献给符离绝色佳人的话。这二人早就按照他们的计划去环境相对平和的宋国谋求发展，夷光照作织女而范耀则凭借自己的聪明才智在宋国寻求合作伙伴经商创业。
　　夷光的密报对范耀而言无疑是一种最大的折磨，他不知道自己还要忍受多久。每每想到夷光每日要在符离面前曲意迎合，甚至夜夜屈从于吴王的淫威而为其婉转承欢。于是范耀不由得仰天爆喝束发的冠带被其怒气冲破，他的幕僚们看着他的主公拿着宝剑在院子中乱斩一气。一番发泄下去是草木尽折，连安置于庭院中的湖底花石亦被其一刀两断。
　　夷光亦知道无尽的等待对于远方的爱侣是何种的折磨，而更让她纠结的是她居然对符离有些些许的好感。吴王符离虽然有着暴虐自负的性情动不动就能制造出血腥的场景，但在夷光的面前便会像变了个人似的平易可近不乏温存。符离从未在夷光面前有失风度，就是夷光犯下很多有违吴宫禁制的错误全都被符离找理由开脱掉了。
　　符离在夷光面前的种种让夷光一度怀疑符离和南越王所说的暴君没有丝毫关联，甚至和自己初识的范耀有很多相近的地方。除了奉南越王密令刻意与符离欢好之外，符离从来没有以王的身份对自己有所要求。在最开始进入吴国宫廷的几个月里，符离只是来到自己的寝殿痴痴地看着夷光并发出一系列的惊叹。当夷光适应在吴国宫廷的生活后，符离最多是带着一些特别的礼物来找夷光聊天。
　　在看到夷光因怀念范耀而缺乏聊天的兴致的时候，符离更会向夷光致歉并悄声的离开。看着符离远去的背影，夷光会隐约间觉得是自己做得过分。而次日符离再度驾临夷光的幽篁宫的时候，对方更是全然忘记夷光的任性与失礼。符离会带着夷光穿着平民的粗衣泛舟湖上，符离小心地撑着竹篙不使小船有着任何的颠簸。
　　这样的泛舟想来已经有20几次了，就是曾和符离恩爱的已故王后涟漪都未有这样的待遇。相比与夷光同样是被贡献至吴王身边的月旦则明显被冷落许多，很明显在吴王符离的眼中同样出落得惊艳世俗的月旦在吴王的心中没有任何位置。只是因为夷光的一句希望月旦得到关照，符离才勉强去月旦的无忧宫中发泄了几次。
　　让符离意外的是自己最近一次去无忧宫没几天的时间，月旦就怀有了符离的骨肉。符离没有为这个孩子的到来有任何的喜悦，同样把这个孩子当成不速之客的还有她的生母月旦。符离提升了对月旦的待遇却也没有踏入无忧宫，月旦亦不奢求从这个自己不感兴趣亦对自己无趣的男人的关怀。至于肚子里的孩子月旦总想制造意外让他不要降生在这个世界，可在近乎成功的时候月旦总是下不去死手。一番内心的挣扎之后月旦还是决定让这个孩子出世，只是一想到这个孩子未来的悲命月旦还是顾自垂泪。
　　月旦很清楚这个孩子生下来，自己就是不爱符离也必须为了孩子与其站在一起。如果符离和吴王安在自己的孩子会成为一个注定得不到父爱且没有依靠的苦命儿，而一旦南越王成功地灭掉了吴国这个孩子就是被清除的对象。很多未来的事情月旦都能联想得到，可她还是决定让这个孩子借由自己的胎腹出世。月旦的侍婢问月旦想为未来的出世的孩儿所取的名字，月旦仰望着窗外的星空黯然道：“不若勿生，不若勿生！”
　　柳跖剥掉东阳城吴军纹身的风波很快平息了下来，符离得知齐军攻占东阳的真相后亦感叹柳跖的不世之强。他越来越想在扫荡诸侯之后亲自与柳跖较量，符离想战胜柳跖并让他作为自己的将军收揽盗贼国群贼扩大军容。所以符离让自己的长子公子有带着一支精锐之师跨越齐境，在大野泽东岸扎营与盗贼国位于大野泽中央的城寨遥向对峙。
　　符离的长子公子有是符离与已故王后所生的嫡子，然而公子有与武原相往来甚至不惜顶撞父亲进行劝谏。这样的做法让符离与公子有日渐疏远，甚至无意立公子有为太子。与柳跖这样能一夜之间剥取两千吴军纹身的绝世高手对峙，死亡与自己的距离仅是对方的兴趣问题。为了保护公子有的安全，公子有的近侍连闭上眼睛都不敢。
　　然而这样的守卫工作是徒劳的，柳跖还是如入无人之境般来径入公子有的军帐之中。在公子有面前柳跖拔出了腰佩的恶金长刀，雪亮的刀光和苍蓝的罡气在刀身流动。公子有忘了自己处于最危急的时候，喝退侍卫道：“都给我退下，别打扰我欣赏宝刀。”看到柳跖闯入而被其气势摄得不敢动弹的侍卫们，自然乐于遵从这样的命令。
　　柳跖没有如同公子有所预期地那样一刀结束自己的生命，他把腰间的佩刀交到了公子有的手上：“既然喜欢欣赏的话就拿去看个够吧！我猜你一定不是吴王，吴王本人不会只带着这点人马与我厮杀。我只对敢向我下战书的那位感兴趣！”
　　公子有好生观摩了一番柳跖的佩刀并将其交换给柳跖：“我才想您一定就是盗贼王柳跖，因为这把刀只与王者相匹配。我虽然不是吴王本人，但你杀了我和杀了他是一样的。”
　　柳跖呵呵了几声他没有把公子有看在眼里：“照这么说你是那个吴王的儿子了，我觉得你的父王不像是会用自己儿子代自己去死的家伙。毕竟你父王给我写的战书是多么地充满豪情与战意，那你是代表你的父王来向我转达什么的吗？”
　　公子有摇了摇头柳跖双目霎时间凶光爆射：“既不是与我正式开战，亦没有开船突袭过来的胆量！你最好不要在我的国界周边乱晃，不然我不介意多剥取几张吴国人身上的人皮！马上带着你的兵马给我滚回吴国！”
　　面对来自于绝世强者的威逼公子有没有后退一步，他果断地回了一句：“没有国君的命令，我宁死不退！”柳跖狂笑着在公子有的面前如同一道黑烟般消散了形影，柳跖造访公子有的营帐之后双方连续数日相安无事。公子有所部更不敢有什么动作，每日只是在湖边垂钓开垦。吴王符离则把注意力集中到如何继续覆灭齐国，齐军加固了城防吴军悍勇却很难再有进展。齐军没有任何退路，身后不远处就是临淄城的城墙。
　　不过在符离这个狂人的眼中，这不过是齐人最后的挣扎。不肯屈服的他们也不过是再挣扎一些时日，作为对他们奋死抵抗的奖赏。吴王符离早就想好要让苦战的吴军入城尽情放纵个几天几夜，最后把齐君的头颅带到天下诸侯的面前让他们一个个畏缩着拜服自己这个天下霸主。符离做着这样的美梦的时候，远在楚国的沈城孙叔豹接过友人的书信感叹着吴国离灭亡不远。
　　而赤子在孙叔豹身边已有数月，感觉没有再需要指导赤子的地方孙叔豹带着所有的儿子亲自为赤子送行。于是赤子辗转了楚国多地最后才行至楚国与巴国交界的巫山，在巫山群峰之处的几道险关轻易地解决了几处守军。赤子仗剑继逆溯着江水，过巫山之后江水急如鹰扑虎跳。赤子采伐青竹做的竹筏经不住浪潮冲击而早已散架，两岸都是绝峭险峰偶尔能听到猿猴似哭非哭的啼叫声。
　　赤子弃竹筏跃至一处被浪涛拍打得光滑的山岩上，靠着被柳跖训练出来的足底生根的功夫。在湿滑的岩石表面赤子也能把脚站稳，并借助这块山岩为跳板跳到了不远处的一座山峰的大树上。放眼各处陌生的环境林立的群山险峰，赤子很快便在青山碧水间不知该向何方前行。鸟鸣声、流水声和猿猴的长啸声，到底追寻着哪一种声音赤子能找到白猿的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