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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背 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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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国高密,一马平川的原野上,秋收后光秃秃的高粱杆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东摇西晃。潍水汤汤自北向西呜呜咽咽地缓缓流淌。韩信亲率20万大军与齐楚20余万联军隔河相峙。
  联军大帐中,楚军大将龙且披甲贯盔端坐几案之后与齐王田广等人商议军情。龙且大刺刺地地端起酒爵仰面而尽,抹抹嘴唇对田广说道:“齐王,我奉项王之命,领二十万大军前来救齐,准备数日内扫平汉军,班师回去,你等齐国君臣可要记住项王的恩义,与项王同心同德共同对付刘邦老儿啊。”
  田广望着龙且高大威猛的身躯,不亢不卑地:“龙将军放心,多蒙项王厚爱,派将军带兵救齐,俺齐国上下一定与项王同仇敌忾,共同对付汉王。”
  龙且斜视一眼田广弱小的身子,眼光中满含着轻蔑与不屑。他转身对身边副将周兰说道:“传令全军,今日整装,明日渡河破韩。”
  周兰劝道:“将军还是不要轻易出兵,我军远道而来,尚未恢复疲劳,韩信挟连胜之威兵锋正锐,还是暂时避其锋芒为好。”
  龙且轻蔑地:“哼,韩信乃一胯夫,有何本事。以前他碰到的燕赵魏齐诸军皆是无能之辈,故能成其侥幸。如今他面对的是我堂堂西楚百战雄师,与我相抗,如以卵击石,自取灭亡耳。”
  田广从怀中取出一信交与龙且:“将军请看,这是俺家丞相田横给将军的信,还望将军仔细斟酌。”
  龙且接过信,随意看了一眼。信中大意是说,让齐楚联军不要轻易出兵,等他在博阳召集好人马,然后南北对进,夹击汉军,定可大破汉军。
  龙且看完信,不屑地撇撇嘴,将信还给田广:“你家丞相也忒小心,区区韩信,岂用得着南北夹击,他是想来分我的功劳吧。我楚军不靠尔等配合,单独破韩也是易如反掌。看我明日生擒胯夫。”
  田广闻言低头默然不语。
  潍水西岸,汉军大营中,韩信与诸将商议军情。韩信对诸将言道:“我军自入齐以来,在历城歼灭齐军十万主力,齐人已无力与我正面相抗,然困兽犹斗,齐人今请楚军入齐,企图联楚抗汉。现楚军龙且领20万人马救齐,在潍水东岸与我军对峙,我们只要打败齐楚联军,齐国就再无回天之力,太行山以东尽皆归汉,尔后我们率大军与汉王东西对进夹击霸王,可一鼓灭楚……”
  韩信握紧拳头,朝案几上重重一击:“可以说,此战一胜,天下从此尽在我大汉掌中。”
  韩信手下将领昌文侯灌婴说道:“大将军说得极是。只是眼前齐楚联军人马众多,楚将龙且又是霸王手下第一猛将,极为骁勇善战,大将军不可轻敌才是。”
  韩信微微一笑:“龙且固然勇猛,但有勇无谋狂妄自大不足为虑。我已有妙计破之……”
  诸将不解地望着韩信。
  韩信指着地图:“昌文君,你今夜领三万人马,带数万条沙袋,到潍水上游拦住河水,天明之时,我过河搦战楚军,假装败退渡河,龙且必然率军追之,待其半渡之时,你看我旗号,决堤放水,楚军人马虽众,必溺水而溃,我再回兵击之,当可尽歼楚军。”
  灌婴等人五体投地:“大将军用兵如神,我等拜服。”
  
  潍水两岸,齐楚联军和汉军隔河对阵。战阵中旌旗招展剑戟如林,但又寂静无声,空气中孕含着大战前的杀气,在四野弥漫。
  汉军阵中韩信出马来到阵前,神色从容自信,微笑的嘴角挂着几丝诡异。韩信向对岸高喊:“龙且将军,请阵前一会。”
  齐楚联军阵中,龙且身披铁甲铜盔,胯下青鬃马,手持大刀,从门旗中走出,来到阵前,眯缝着眼睛,望着对岸的韩信,倨傲地:“龙且在此,不知韩信将军找某有何话说?”
  韩信故作谦恭地叉手施礼道:“久闻将军威名,如雷贯耳。今日得见将军尊容,乃韩某三生之幸。因甲胄在身,不能施以全礼,还望将军海涵。”
  龙且将手中大刀一举:“韩将军不必虚礼,此地是杀人的战场,不是喝酒叙旧之厅堂。将军有话就说,无话准备厮杀就是。”
  韩信点头笑道:“龙将军说得是。今日你我两军对战,生死在此一决,开战之前,在下有一请求,不知龙将军可能允否?”
  龙且撇撇嘴角,不屑地:“不知韩将军有何请求?”
  韩信:“你我隔河相对,难以厮杀。韩信斗胆请将军退兵十箭之地,容我军过河后,再摆阵与将军对决。如将军不允,我军可退兵十箭之地,待将军领兵渡河后,再与将军交战不迟。韩信此请,不知龙将军意下如何?”
  龙且闻听此言,不知韩信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正在沉吟之时,身边副将周兰说道:“龙将军,韩信用兵历来诡诈,我军不可轻易渡河,需防汉军趁我军半渡而击之。还是让其渡河,我军可半渡击之,必获全胜。”
  龙且点头。对韩信说道:“韩将军既有所请,龙某无有不从。我军可退兵十箭之地,让尔等渡河再决一死战。”
  龙且将手中大刀向后一挥,齐楚联军阵形缓缓向后推却。
  对岸韩信见楚军退后,将手中长枪向前一指,汉军阵营中鼓声响起,韩信一马当先,领兵渡河。此时由于潍水上游水流已被截住,下游河水已浅,不及马腹,汉军渡河很是顺利,不到半个时辰,韩信已率领数万人马渡过潍水,沿河排开阵势。
  韩信手执长枪出马挑战:“谢龙将军退兵,容我军渡河,现我军渡河已毕,龙将军尽可放马过来决一生死。”
  龙且:“好,胯夫好大的口气,龙某今日叫你有来无回。”
  龙且横刀跃马向前与韩信交战,双方马打盘旋刀枪并举,未数合
  韩信败逃,龙且哈哈大笑,传令追击。
  周兰上前劝道:“龙将军且慢,我看那韩信枪法未乱就退下去,恐怕其中有诈,将军还是小心,不要轻易追击才是。”
  龙且轻蔑地哼了一声:“你等怕是被胯夫吓破胆了吧。”
  齐楚联军中,田广见楚军向前追击汉军,也要传令齐军向前。旁边副将劝道:“大王贵为一国之尊,不可轻出,况我军兵少,还是让楚军先行,我军随后行动就好。”
  田广正色道:“楚军客齐,远道而来救我,大战之时,岂有客军拼命,俺主军旁观落后之理。到时叫俺有何面目与楚人相见。”
  田广令旗一挥,率先驱车向河对岸冲去,齐军随后跟上呐喊冲杀。
  齐楚联军追击汉军,汉军败退渡河。
  齐楚联军渡河追击,方半渡,上游先被汉军拦截的蓄势待发的大水冲下,齐楚联军惊慌失措,淹死无数。
  齐王田广战车在汹涌而来的波涛中翻滚,田广溺水,波涛中传来几声:“叔叔救我……叔叔救齐……”的微弱呼喊,小手在水中晃动几许,随即倾覆不见。
  龙且勉强登上潍水对岸,韩信已率军回马杀来,龙且盔歪甲斜地迎战,慌乱中被韩信一枪挑于马下……
  潍水一战,齐楚20余万联军彻底覆没,经此一战,齐楚两国生力军尽数被歼,再也无力与汉军抗衡,天下归汉已是大势所趋,非人力所能挽回了。
  高密城中,官衙内韩信与诸将摆酒庆贺潍水大捷。灌婴举起酒爵对韩信说道:“大将军用兵如神,潍水一战,尽歼齐楚联军二十余万,从此齐国彻底平定,再无用兵之处,我们可以高枕无忧了。”
  韩信眉头微蹙,:“昌文君,此话言之尚早,我等还有心腹大患未除,还远未到高枕无忧之时……”
  灌婴不解地问道:“大将军,齐王田广已溺水而亡,齐军生力经历下、潍水两役也已败亡殆尽,何来心腹大患之说?”
  韩信摇摇头道:“昌文君,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眼下齐王田广虽已覆没,然齐相田横仍在博阳一带招兵买马,欲卷土重来。齐国真正的主心骨是田横,并不是三尺小儿田广,只要田横一日不除,我等在齐国就一日不得安稳,岂能高卧。”
  灌婴不屑地:“大将军多虑了,齐楚联军二十余万,尚且一战而灭,谅区区田横何足挂齿,请大将军给我一只人马,我到博阳,将田横生擒活拿,献于大将军麾下就是。”
  韩信点头:“好,昌文君,我给你十万人马,你前去博阳擒拿田横。切记田横似虎,手下五百门客个个如狼,万不可轻敌。”
  灌婴:“大将军放心,末将一定不辱使命,生缚田横于阙下。”
  博阳城外,天低云厚,朔风凛凛,平畴无垠。
  校军场上,田横站在将台高处,手挥令旗,正指挥人马演练“长剑摧敌阵”。晓风中田横颏下长须随风飘洒,手中令旗上下翻飞,战阵中,杀声震天,剑气纵横,田横暗自点头称许。
  忽然马蹄声急骤响起,一探马旋风般地冲进校军场,直至将台前停下,探马从马上跌下,匍匐于地,大叫:“启禀丞相,大事不好了。”
  田横眉心黑痣微动,放下手中令旗:“何事惊慌?”
  探马手举竹简,慌不择言抵:“丞相,大王他、他……”
  田横焦灼地:“大王他如何了,快说!”
  探马抹抹眼泪说道:“大王与龙且将军被韩信所败,龙且将军被杀,大王溺水而亡,二十余万齐楚联军全军覆没。现韩信令灌婴领十万人马向博阳而来,扬言要生擒丞相。”
  田横闻言如遭雷击,身躯晃了几晃,几欲栽倒。只见他双眉倒竖,长须抖动不已,眉心黑痣激耸,怒气勃发。腰中长剑自匣中跳出,田横挥剑,身边一棵碗口粗细杨树应手而断。
  田横双眉一挑,对校军场上将士们高喊道:“大家听着,俺们大王已被韩信害了,国不可一日无君,从今天起,俺就是你们的齐王,俺一定要率领你们打败汉军。给俺们田广大王报仇。”
  临淄齐王宫殿内,韩信与齐国姜氏后人正式谈判新立齐王一事。
  齐国姜氏族人代表姜礼与韩信分别凭几而坐。两人身后各站着几名带刀护卫。其中一人正是化名司杰的姜平。她以打探汉军军情为名,离开博阳,实际上是奉姐姐姜懿之命潜来临淄,与韩信接洽立齐姜氏后人为王一事。
  姜礼年约五十余岁,须发半白。只见他拿出韩信亲笔所立文书,欠身对韩信作揖道:“恭贺大将军破楚军班师而还,如今齐王田广已故,俺齐国该另立新君……,”
  姜礼指着手中文书,继续说道:“大将军理应践行前约,立我齐姜氏后人为新齐王才是。”
  韩信微笑地看着姜礼:“姜老先生所言极是,齐国旧君已薨,国不可一日无君,是到了另立新君的时候了,只是该立谁为好呢?老先生可尽管直言。”
  姜礼咳嗽一声开口道:“经我齐姜氏后人公议,暂且由老夫代行王位,不知大将军意下如何?”
  韩信眯缝着双眼,盯着姜礼:“哦,原来是姜老先生要做新齐王。古人云‘王者,天下所归往也’,非有德有能者,不能居之……”
  韩信指指身旁历代齐王的座位,讥讽地看着姜礼:“姜老先生,依你之见,你的德能配坐这个位子吗?”
  姜礼见韩信出言讥讽,不由得面孔发红:“老夫德能虽不配位,然毕竟是齐姜氏一门公推之人,当下齐国正值多事之秋,老夫只是先暂摄王位,待日后安定之后,再另选族中贤能之人登位可也。”
  韩信冷笑道:“姜老先生,依你看,今后还会有齐国吗?”
  姜礼闻言一震:“大将军何出此言?”
  韩信:“自秦始皇嬴政灭山东六国,一统宇内,世上早就没有齐国了,既然无此国,何来齐王之说?”
  姜礼至此已明白韩信有毁约之意,不由得怒道:“难道大将军要背信弃义,毁约背盟吗?”
  韩信笑道:“非是我要毁约,而是你等不识时务,异想天开而已。我汉军远道而来,费尽钱粮,将士流血拼命,好不容易拿下齐地,如何能再立齐人为王。今后齐国既无姜氏之王,也无田氏之王,真要立王,我不会做,难道要你齐人来做?尔等未免也太天真了。”
  正在此时,蒯彻从宫外进来;将手中一军报递给田横:“大将军,田横闻听田广已死,在博阳自立称王了。”
  韩信接过军报仔细观看,随即将军报扔在案几上:“大胆田横,竟敢自立为王,我若不除你,齐国永无宁日。”
  姜礼闻言大笑道:“好!好!好!田横称王称得好,我齐国又有自己的王了。韩信胯夫,你想做齐王吗?只要俺齐人有三寸气在,你那齐王梦就是画饼。”
  韩信闻言大怒将手中酒爵投掷于地:“好个老匹夫,竟敢辱我,来人,将这老匹夫与我拿下。”
  韩信两旁武士一拥而上,欲捆缚姜礼。姜礼身后护卫拔刀出鞘,与韩信卫士展开混战。无奈韩信卫士人多,姜礼卫士皆被斩杀。只有司杰一人杀出宫门逃走,姜礼被缚。
  韩信指着姜礼做了个斩首的动作,卫士们上前将姜礼推出。
  姜礼手中盟约飘落于地。
  姜礼边走边大骂道:“韩信胯夫,你这无廉无耻之徒,想做我齐国之王,终将不得好死!”
  韩信望着姜礼的背影,对身边的谋士蒯彻说道:“齐人果然冥顽不驯,死到临头,还如此嘴硬。”
  蒯彻:“城中齐姜氏族人甚多,此人一死,其余族人恐会生变,大将军不可不防。”
  韩信冷酷地:“传令搜拿城中姜氏,一律斩草除根,不留后患。”
  韩信望着身边的齐王之位,捡起案几上的军报,又仔细看了一遍,喃喃自语:“好个田横,临危授命,真不愧王者风范,齐国要是有你,我确也做不成齐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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