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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天蜀将素色锦囊挂在右腰间,那柄蕴藏了十道剑气的无名剑和青色符箓则被他放入了锦囊之中。装有镇灵石的铁匣无法收入锦囊之中,他只好寻来绳子,背在身上,
告别了陆象山,李天蜀、宁月两人便下了山。
宁月见到他这般打扮,知晓那铁匣之中的物品定然十分贵重,虽是心中好奇,但还是没有问出口来。
两人自山径上往下走,又见了那头年迈老猿。
山径上血迹斑斑,想来是那老猿在搬运尸体之时留下的。
那老猿从山溪中取了水,正冲刷这山径上的血迹。
见两人下来,它赶紧寻了处山坳躲开,等两人过了之后,它才继续冲刷那些山径上的血迹。
李天蜀自然看到了那老猿的躲避的身影。
让他一直疑惑的是,以往性情温和的先生,昨日为何会大开杀戒。
“先生或许早已做出让我下山的决定,所以昨日那般狠厉,就是想要告诉他,山上与山外的区别。”李天蜀思来想去,大概想清楚了陆象山的用意。
其实陆象山这样做,不仅是存了告诫的心思,更多的,是为他走出西荒扫清阻碍。
昨晚前半夜,一道剑光自神璧山东出,自西向东横渡数百里,但凡盘踞在这条路径上的所有实力强大的妖兽,都已命丧黄泉。
李天蜀不知道的是,陆象山从不认为自己是个温和的人。
……
两人行进的速度很快,离了神璧山,很快就行了数里的路。
路过那处空旷山坡的时候,宁月隔得远远地看了许久。
几日前,三名翎卫便是站在那处山脊上看着她走远。
随后不久,他们催动秘法,与那巨猿同归于尽,尸骸未存。
如今远远看去,那处山坡上依旧草被凋敝,秘法引爆后的余波席卷了整个山坡,摧毁了所有的生机。
所幸的是,昨日那头巨猿已被陆象山斩落于崖坪之上,也算是为那三名翎卫报了身死之仇。
只是宁月没有看到,那看似草被荒芜的山坡上,其实已有茵茵草绿冒出头来。
两人继续埋头赶路。
随着离山坡的路程越来越远,下一处惨烈之地很快便呈现在他们面前。
那日断后的十数人,实力不及翎卫三人,面对那身坚甲锐的墨绿大蛇攻击,即便血勇而战,恐怕也无济于事。
脚步踩落叶上沙沙作响。
随着距离越近,那血战之地的景象很快便呈现在两人视野之中。
没有尸体。
但四周的落叶上、树干上、乱石上、那些已经失去主人的兵器上、残破的黑衣上……
到处都是已经发黑的血迹。
宁月甚至能够想象的到,那些已死之人战斗时的场景。
一个个鲜活的人,被那张从密林中探出的血盆大口吞噬、撕裂……
宁月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一股难言的愤怒直冲她的肺腑。
李天蜀劝阻道:“走吧,已经找不到他们了……西荒中的凶兽生性凶残,向来是不会留下尸体的。”
这话李天蜀下山前便对宁月说过,但后来实在是拗不过她的执念,故而两人还是来到了此地。
此时李天蜀全身始终处于戒备状态,他很清楚,西荒中的凶兽不仅生性凶残,而且还有守尸的习惯。
一旦那些被血腥味引来的低阶凶兽进入它的攻击范围,它会毫不犹豫的出击,重复一遍残酷的过程。
让李天蜀奇怪的是,直到他们退出那个地方,一直向西继续行走了几里路,那墨绿大蛇也没追上来。
他们就这样一直向东走了五六百里路,虽也有遇到普通的妖兽,都被他出手轻易解决。
时间紧迫,他们除了必要的休息,都一直在赶路。
直到第五日傍晚,两人穿过一片竹海,才总算看到了有炊烟升起的地方。
……
一个村子。
落日余晖洒在连绵的房舍屋檐上,那些探出院子的枝干仿佛也镀上了一层金色。
有相貌粗犷的汉子挑着竹篓从田垄上走过,身后跟着蹦蹦跳跳的自家小孩,两人的影子拉长在稻田里。
临近西荒边缘的地方,人间烟火袅袅升起。
李天蜀心中藏着期待。
他自小和陆象山生活在神璧山中,走的最远不过神璧山方圆百里,故而对外界的了解极为有限。
几日来,宁月一直神情郁郁。
如今看到此间场景,她的脸上总算恢复了几分生气。
而且她觉察到,腰间那枚玉佩越发的温热了……
行了几日时间,即便两人都是修行者之人,但还是感到身体有些吃不消。
两人决定在前方的村子歇息一晚,明日再出发。
村子里的人很热心,当李天蜀、宁月二人找到村中的长辈,提出要在村中歇息一晚的要求时,村中的长辈立马就安排人将自家空置的小院腾了出来。
宁月原本想付些银子给村里人,但都被村里的人们拒绝。
村中似乎极少有生人前来,几名村里的孩童一直绕着两人奔跑打闹。
直到夜幕彻底降临,才被自家大人揪着耳朵回到家去。
稍晚一些的时候,两人洗漱完,跟着人们来到村里的一处空旷地,那里摆满了桌椅板凳。
李天蜀自然还是背着那铁匣,这几日来,无论何时何地,他都背着那铁匣,大有人在匣在的架势。
宁月几日来已经习惯了他身上背着那铁匣,倒也没有觉得有何不妥。
村里人吃饭都是聚拢在一起吃,席间多数人都悄悄的打量他们两个生面孔。
宁月似乎习惯了这种偷偷的注视,但李天蜀却有些不习惯。
好在这样的时间没有持续太长,吃完饭,两人便回了住处。
村中的人虽是好奇初来乍到的两人,但好似不想和外界的人有瓜葛牵扯,也是各回各家。
夜色笼罩下的村子,点燃了一束束昏黄的灯光,像夏日谷地中明灭的萤虫。
夜半时分,村中响起此起彼伏狗吠声。
村子外围,一根根火把连成的长龙将村子包裹的严严实实。
村中的人们从睡梦中惊醒,家里的汉子们抄起带泥锄头、妇人们拿出磨得锃亮菜刀。
只是不到半炷香的时间,整个村子俨然已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景象。
只不过这次,村外来的不是西荒外围流窜的山贼。
而是一营器械精良的骑兵。
村外。
一身黑甲的缪武翻身下马。
他从怀中掏出一枚玉佩,感受到掌心传来的滚烫,他的视线转向面前的村子。
“殿下就在村子里,你等护住村子外围,你们五人随我一起入村。”他看向身后跟随的几名副将。
“是!”众士卒齐声回应。
随后,缪武一行六人进入村子。
此时村中的长辈们正聚拢在一处偏僻院落里商讨对策,得知来的人不是山匪,心下稍安。
缪武进入村子后,正巧遇到出来迎接的他们。
“小民蓟家村村长王大柱,见过将军。”为首一人说道,看起模样约莫四十岁左右,却已经是一村之长。
缪武挥了挥手,径直问道:“你们村子,近来可有陌生女子入村?”
王大柱眼珠一转,一脸坦诚道:“启禀将军,近来村子一起如常,未曾见有陌生女子入村。”
缪武眼神微眯。
只听“唰”的一声。
缪武身后的副将也不言语,从腰间拔出长刀,上前几步将王大柱拉到人群中央。
王大柱随即就感受到脖颈之间传来一道寒意。
此时此刻,只要那副将心念微微一动,王大柱立马就会身首异处。
那副将没有急于动作,将长刀横在王大柱脖子上,视线看向缪武。
“将军万万不可呀!”眼看着缪武就要点头,村民中突然有妇人大声喊道。
缪武看向说话那处。
只见一名妇人从人群中冲到王大柱身前,涕泗横流道:“王大柱呀王大柱,你都一把年纪,还逞什么能?!将军说的那两人,说不定是朝廷通缉的要犯,你这般为她遮掩,就不怕日后村子遭了灾?我们好不容易才避开山匪迁徙至此,这才几年时间,难不成又要换个地方?”
缪武听到妇人口中‘朝廷通缉的要犯’几字,眉头微微皱了皱。
王大柱一瞪眼,“你这婆娘……你,你可害死我了。”
面前的这位将军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王大柱本来想撒个谎,将那二人的形迹遮掩下去,岂料被自己婆娘透了个底。
在宁国将军面前撒谎,岂有生还的希望,不由暗叹一声我命休矣。
却见那黑脸将军上前几步,看向那妇人:“你说的那二人,如今住在村子何处?”
王大柱正想说话,却觉脖子上架着的刀向下压了压,急忙屏住呼吸。
“他们住在村西那边的一个院子,我可以带你们去。”那妇人看了一眼自家丈夫脖子上长刀,道:“将军,贱内所言无半份虚假,还请将军饶了我家男人一命。”
缪武看向那名副将,副将随即将长刀收回鞘中。
“啪!”
王大柱正庆幸自己死里逃生,却听闻身旁的自家内人一声惨呼。
只见他身后的那名副将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那妇人身旁,一巴掌又挥在她的脸上.
妇人再次惨呼。
“将军。”王大柱看向缪武,却见缪武已经转身往村西而去。
那副将连扇了妇人三个耳光才停下动作,他看向王大柱,言语冷漠道:“言语冒犯公主殿下,死罪暂免,活罪难逃!”
王大柱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今晚村子里来的那名女子,不是自家媳妇儿所说的朝廷要犯,而是如今宁国的公主殿下,整个人顿时瘫坐在地。
围观的众人亦是噤若寒蝉。
“大柱……”那妇人一张脸肿成了猪肝色,在身后拉了拉王大柱的衣袖。
王大柱回身正欲怒骂几句妇人口不择言,却见妇人满脸泪水,头发散乱。
“秀荷……”王大柱心中怒意片刻消散,紧紧抱着自家内人。
若非是她,方才他已是刀下亡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