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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三天的时间,宁月就留在林溪的小屋内养伤,每天李天蜀都会按时来送饭。
有时身后背着一个木篓,有时则背着一个用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长条包裹。
宁月知道,那长条包裹里装着的,想来就是李天蜀曾说的,那柄七岁时从先生那里赢来的剑。
她小时候在宫里见过无数的宝刀利剑,也曾见过传说中的飞剑。
大约七岁那年,一位闲游至宁国的大修行者曾在宫中短暂驻足,她曾亲眼见过那飞剑出鞘的模样,剑似飞虹,一掠便是百丈千丈之远。
只可惜当时和皇兄几人偷偷在后殿看,隔得远,未能瞧见那飞剑的真实模样。
自那以后,几位皇兄便天天围着父皇要学剑,父皇无奈,便花重金,请了一位习剑的老修士在宫中教学,这才算从几位皇兄那里脱了身。
宁月也曾想问李天蜀那剑的消息,但她仔细想了想,还是作罢。
一般习剑之人都将剑看得极重,非最为亲近之人,想要看上一眼都是极难的事,她自然不想让人为难。
一直到五日后,宁月才算能过勉强起床行走,巨猿那一击造成的痛楚虽还未完全消去,但已经大体无碍。
身体上的痛楚渐去,但宁月却高兴不起来。
巨猿那一拳,近乎断了她体内的经脉,如今她稍稍运行修行功法,便会感受到小腹处经脉闭塞,灵气郁结。
她至少还需要月余的时间才能修复体内经脉,恢复实力。
当年皇兄们缠着父皇要学剑,她虽然羡慕得紧,却因为女儿身而被迫作罢。
谁知她却在一个月色皎洁的夜晚,偶得了一种修行功法,那功法和她的名字极为相衬,名唤《万宁决》。
她从未在他人面前展示过自己修行的法门,直到几日前她深陷绝境,才不得不使出那《万宁决》中已练得纯熟的一道法门。
只可惜还未使出全部,就被那巨猿打断。
她不知道山外那巨猿后来怎么样了。
她只知道,当她再次醒来的时候,那条奔涌的长河不见了踪影,她已身处这神璧山中。
她不知那巨猿的消息,但李天蜀却很清楚。
这两日他一直在山外与那巨猿战斗。
当然,这一切都是在陆象山的注视下进行的。
那巨猿虽还未通灵成妖,成为一方山头的霸主,但其自身体魄得天独厚,未成妖身,却已经有不低于灵府境的实力。
李天蜀虽然修行多年,却一直苦于没有势均力敌的对手与之一战,如今这巨猿正巧找上门来,他自然不想放过。
得了陆象山的允许,他这几日便一直在山外与那巨猿缠斗。
几日的缠斗下来,从一开始的仓促应战灰头土脸,到现在的主动出击游刃有余。
李天蜀和巨猿之间的战斗开始变得势均力敌,甚至某些时候,他还是依靠着灵巧的身形取得优势。
今日李天蜀背着他那长条包裹早早下了山。
寻了一圈却没有寻见那巨猿的身影,找了大半个时辰,才不得不相信巨猿已经离去的事实,不由有些遗憾的回了山。
约莫是那巨猿看出了李天蜀拿它练手目的,厮斗了几日,觉得无趣,索性便退去了。
直到傍晚的时候,李天蜀才终于找到了那巨猿今日为何没有出现在山外的原因。
那家伙竟然搬救兵去了。
而且这次和它一起前来的,竟然还有两头已经初具灵智的小妖,实力不逊于灵府上境的修士。
也是巨猿,一头浑身赤红,一头浑身暗黑。
三头巨猿进不来神璧山,只好一直在山外嚎叫,从傍晚时分一直到深夜,始终不肯作罢。
大有李天蜀不出山就一直嚎叫的架势。
陆象山、李天蜀和宁月三人原本没当回事,在溪边的小木屋吃完了饭,便想着四处走走。
陆象山的脚步看上去慢,但实际确是极快,先行到了崖坪边缘。
李天蜀和宁月两人紧跟着他的步子走到崖坪边缘,准备寻个石头坐看天上明月。
“孽畜,敢尔!”
谁知两人刚到崖坪上,便听到陆象山自顾怒骂了一声,随即崖坪处不见了他的踪影。
李天蜀心生疑惑,脚步快了宁月几个呼吸先行来到崖坪,随即便看到了令陆象山暴怒的一幕。
修行之人视力极好,他一眼便瞧见山下那三头巨猿的所在。
只见那头巨猿竟在山外立了一个篝火,此时竟是站成一排朝着大河内撒尿。
如此场景,自然惹得山的主人陆先生怒不可遏。
“陆先生人呢?”
宁月从身后赶了过来,正欲往山下看去,只是她还未来得及看清山下发生了什么,便已经被李天蜀用手遮住了眼睛往崖坪内拖去。
“诶诶诶……”
一直拖到崖坪内里较远的地方,李天蜀才松了手。
见宁月面有不悦,李天蜀急忙解释道:“宁姑娘,我,我不是故意的,实在是山下那三头巨猿所做之事颇为不雅,不可污了姑娘眼睛。”
宁月何等聪明,李天蜀话音刚落,她便已经反应过来,脸上更烫了几分。
月色下,银光照耀在她的侧脸,隐约可以看到一抹绯红。
山下传来几声巨猿的惨叫,此后便再无声音传来。
想来那三头巨猿在陆象山苦口婆心的劝导下已然退去。
至于为什么会有惨叫传来,想必是走的时候太过仓促,在山林中摔了几个跟头。
三头巨猿狂奔了十数里,才减缓了逃命的脚步。
那浑身赤红的巨猿攀上一棵巨树,朝着身后那座巍峨大山眺望。
确认那恐怖的人类没有追上来,心下这才稍缓几分。
下了树,它一脚踢在那还未化妖的巨猿后背上。
那巨猿本就紧张兮兮,正四处防备着,那里曾想自己的同伴对自己来了一脚。
身体翻滚出去十数米,起身露出牙齿准备怒吼几声,却见另一道蒲扇大小的巨掌从侧面袭来。
这一掌却是那暗黑巨猿使出来的。
来不及反应,这巨猿再次横飞出去,撞在一颗树上,震得树上树叶簌簌而落。
如此两下饱含愤怒的巨猿重击,那巨猿的身体终还是难以承受,在地面几次尝试站起失败后,便兀自痛晕了过去。
“我们去雾山找老祖。”见那巨猿已经晕过去,那浑身暗黑巨猿看向赤红巨猿,口吐人言。
“一定要让这人类尝尝我们的厉害。”赤红巨猿眼中燃烧着火焰。
陆象山去的快回来的也快。
去溪边洗了个手,回到小木屋外,正巧便听到宁月和李天蜀两人的对话。
“这山中,一直就只有你和陆先生两人吗?”宁月问。
陆象山推开门,笑道:“自然只有我和天蜀二人。”
“陆先生。”
宁月赶紧起身,朝着陆象山施礼,耳根却又红了,想来是套话被本主碰巧听到,神情有些不自然。
李天蜀也从桌前站了起来,跟着叫了声先生。
陆象山微微一笑,示意无碍。
寻了一张凳子坐下,便开门见山的对宁月道:“宁国距离此地少说也有千里路程,路途凶险,你此行来此,所为何事?”
宁月闻言,自知来此目的无法掩饰,只好实话实说。
她从腰间接下一枚玉佩放在陆象山身前,再次盈盈施了一礼,只是这次施礼的姿态却和之前略有不同。
那是宁国皇族族内特有的礼节,只有面见尊贵的人,才会施以此礼。
方才陆象山与崖坪之上片刻不见身影,宁月便已大致猜出陆象山修行者的身份,如今她坦陈相告,就是想让陆象山引荐她进入真正的神璧山中,见到那些她想要见的人。
陆象山说山中只有他和李天蜀二人,她断然是不会相信的。
如若正是陆象山所说的那般,父皇为何还要信誓旦旦的让她来此?
莫不是让宁国仅存的底蕴白白折耗于这凶险西荒之中。
“宁国遭受大难,有灭国之虞,还望陆先生将这玉佩转交给山中之人,如此一来,我宁国便有救了。”
陆象山将那玉佩放在掌心仔细打量了一番,用手指细细摩挲,“你为何觉得,只要拿出这玉佩,我就会帮你?”
宁月听出陆象山话中的‘我’字,自知找对了人。
“临行前,父皇曾说,我宁国曾集一国之力,为山中前辈寻了一件神陨,那前辈曾言,若我宁有难,便可来此求助一次。我今日来此,便是宁国已到存亡关头。”
陆象山久久无言。
良久之后,他起身离开了小屋。
李天蜀站起身,“宁姑娘。”
“嗯?”宁月看向他。
李天蜀沉吟片刻,坦诚相告道:“先生他……从不骗人,这神璧山中,如今就只有我和他二人。”
“不可能!”
宁月闻言神色大变,心中所盼化作乌有,整个人仿若瞬间被抽去了体力,颓然跌坐在地。
她身体微微颤动,眼角隐有泪光闪动,许久后她起身,神色决然道:“宁国若是覆灭,父皇皇兄必将死于阵前,我明日便动身回去。”
这是以死明志之言,一人之身,绝不苟活。
“宁姑娘……”李天蜀不知如何用言语去开脱面前的人,欲言又止,“走,我带你去看个好看的东西。”
良久之后,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一把拉住宁月的手,向屋外奔去。
月色下,两人沿着后山小径一直向山上爬去。
路过山缺,路过巨瀑,个多时辰后,两人终于爬到了神璧山最高处。
山顶也有一处崖坪,不过相较半山腰的崖坪要小上百倍不止。
但就是那么一个小小的地方,郁集的灵气却是山下远远不能及的。
宁月原本扶着一块移石休息,却发现石头上竟然有浅浅的沟壑。
符文!
借着月色,她惊奇地发现,这一方小小的崖坪之上,每一寸地面,每一块移石,都镌刻了密密麻麻的符文。
每一道符文,在月色下仿佛都流溢着浅浅的神华。
“这……”宁月有些不可思议,心中那份期待不知怎么又被点燃。
要知道如此一个修行宝地,若是放在外界,绝对会令修行者们疯狂,厮杀争夺,也不知要死多少人。
若非皇宫内有一处利于修行的所在,她如今的修为也绝然达不到开灵上境。
她甚至在想,若是自己留在此处修行,修为突破至灵府境便指日可待了。
但她很清楚自己不会留下,若是那样,她恐怕连父皇皇兄最后一面也见不上;
在最后的要塞折戟山,面对元朔王朝七万大军,即便箭雨落下,她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也要回去。
李天蜀一如往常的走到阵中位置,盘膝坐下,按照《始明万象诀》开始吐纳天地灵气。
宁月自然不会平失掉这修行的大好机会,自顾坐下,调息吐纳。
明日她就将踏上返程,生死由命,如今哪里还在乎是否被人知晓修行这事。
况且。
她看向李天蜀的背影。
她很好奇,他一直在此处修行,修为实力会是何等境界?
灵府境?
亦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