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十剑

　　
　　裴千户邪魅一笑，看着她那白花花的胸脯，眉毛一挑，坏坏地笑道：“可以啊，要不去我大本营，保证让你飘飘欲仙，生不如死。”
　　红寡妇瞬间脸色微变，嗔怒道：“还是那么不懂怜香惜玉，活该你只能在大本营跟你那些冰冷的刑具睡觉。”
　　她见挑逗裴千户不成，又想去挑逗李三刀，不曾想李三刀直接抽刀出鞘，道：“别在我的面前卖弄你的风骚，我的刀可不懂得什么怜香惜玉。”
　　红寡妇冷哼一声道：“男人没一个好鸟！”
　　裴千户和李三刀充耳不闻。
　　不勾引几个男人不得劲的红寡妇，蹦跶着她那峰峦起伏的玉兔，慢慢朝着酒铺门口走去，同时一步一回头地对那些闯王和大内侍卫不停抛媚眼。
　　那些闯王和大内侍卫个个目不斜视，可但凡不小心看到那波涛汹涌的壮观景象的，无不忍不住偷偷咽了几口口水。
　　在众人的目送下，那个骚娘们终于是离开酒铺了，张若海长舒一口气。
　　“怎么，小子，一直看着红寡妇，是舍不得她吗？那还不赶紧追上去，不然等下就追不到咯？”灰衫老头调侃道。
　　张若海连忙摇头，心有余悸地说道：“不不不，我只想好好服侍老先生，其他啥都不想。”
　　说着，张若海捶背的拳头捶得更勤快了，还边捶边问：“舒服吧？”
　　灰衫老头不置可否，笑而不语。
　　这时，裴千户走上前来，身体前倾微躬，双手抱拳恭敬道：“风老先生，陛下命我等追查紫光夜明珠三年多，可见陛下对这个紫光夜明珠的重视，还请风老先生予以归还，我好回去交差。”
　　被称为风老先生的灰衫羊皮裘老头笑了笑道：“你要交差，关我什么事？”
　　裴千户不敢言语，依旧保持着微躬抱拳的姿势。
　　灰衫风老头见他还算有点诚意，也就没太过为难裴千户，说道：“其实，天机盒里并没有什么紫光夜明珠，这个天机盒也是假的。”
　　此话一出，裴千户和十八路闯王尽皆愕然，难以置信。
　　灰衫风老头也知道裴千户等人不信，只见风老头伸出枯瘦如柴的左手，略一翻转，那个古铜色的天机盒瞬间就从张若海口袋里飞出。
　　风老头再双指并拢做剑，对着那悬浮在半空中，盒身布满玄奥符文的天机盒轻轻一划，顿时，那看似水火不侵，坚不可摧的天机盒出现了一道极其细微的线，但却没有马上裂开来。
　　灰衫风老头说道：“裴千户，你要是不信，可以上前去查看一下，到底有没有你说的紫光夜明珠。”
　　裴千户半信半疑，往前跨出几步，伸手一抓，却发现只拿走了一半，另一半就像被锋利无比的利刃所切，切面光滑明亮，依旧悬浮在空中。
　　只是，无论是天机盒的哪一半，里面都空空如也，不见任何东西，更不要说有什么夜明珠了。
　　裴千户无奈地笑了笑，道：“既然这样，那这一半天机盒我就带回去交差了。”
　　灰衫风老头点点头，然后手一挥，另一半天机盒又飞回到张若海的口袋里。
　　裴千户收起那半个天机盒，打道收兵，临走前，他对着风老头身后的张若海说道：“希望以后我能在江湖上听到你的名字，可别让我失望。哦，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张若海。”
　　“好名字，我们后会有期。”
　　话说完，裴千户和那些大内侍卫走到酒铺门前，翻身上马，对着也正准备离去的李三刀喊话道：“李三刀，下次一起喝花酒去？”
　　李三刀笑骂道：“去你大爷的。”
　　“哈哈”
　　裴千户看着逐渐远去的李三刀，直至消失在视线范围内，旁边一位大内侍卫来到裴千户身旁，说道：“其实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李三刀根本不可能拿走紫光夜明珠。”
　　裴千户笑了笑，没有回答，只是掉转马头，向着京城方向，策马狂奔。
　　那一天，李三刀和裴千户，从未如此畅快过。
　　
　　“诶，风老先生，你说你这么牛逼，可不可以教我几招？”张若海一边捶着背，一边试探性地问道。
　　灰衫风老头故作高深，斜眼一笑，道：“你想学啊？”
　　张若海脱口而出：“想。”
　　“你想学我就要教你啊，我不要面子的吗？”
　　张若海嬉皮笑脸道：“我以后天天给你捶背，给你买好吃的，你看如何？”
　　风老头嗤笑一声：“就你？也就捶背的时候还凑合，口袋里半文钱都没有，还买好吃的，你就吹吧你！”
　　“别这样嘛，以后好好赚钱，孝敬你老人家。”
　　风老头连连摆手道：“不行不行。”
　　“那你要怎样才肯教我？”
　　风老头想了想，随口抛下一句道：“除非你追得上我。”
　　张若海一脸无奈道：“你这不是难为我么？”
　　“那是你的事。”
　　话一说完，灰衫风老头拔腿就跑，一溜烟没个人影了。
　　张若海哪里肯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抄起疯魔棒，二话不说，就朝酒铺外追去。
　　可看那风老头明明是用两条腿在跑，却跟风一样快，张若海铆足了劲，拼命狂奔，还是死活追不上，这特么是无影腿还是飞毛腿啊？
　　“不行了，我得休息一会。”张若海一口气狂奔了大半个小时，实在是跑不到了，这会他是谁都不服，就扶路边的一棵树，大口大口喘气。
　　“怎么，这样就跑不动了？”
　　喘息间，突然一道苍老的声音在树上响起。
　　张若海抬头一看，这不正是风老头么。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上的树，刚才还看到他若隐若现出现在前方，左腾右挪，这会就跟鬼魅一般出现在眼前。
　　张若海懒得去想那么多，也实在没辙了，上气不接下气地问道：“我说风老头，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教我几招？”
　　“呦呵，一追不上，都改口叫我老头了？”
　　张若海带着点破罐子破摔的意味说道：“反正叫你风大爷都没用，还不如叫风老头来得实在。”
　　其实，张若海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还是挺虚的，就怕这个风老先生一言不合就把他丢到哪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嗯，我也觉得你叫我风老头挺对味的。”风老头居然没有生气，只是躺在树上，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优哉游哉地说道：“我刚才不是说了么，只要你能追上我，我就教你。”
　　“你这变态的速度，鬼都追不上你哦。”
　　“那是，鬼见到我不都得绕道，也不看看我是谁。”风老头又道：“其实，我也不是不想教你，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我活了一大把年纪，看人无数，就算资质再差，也尚可习武，但我看你练武根骨奇差，毫无练武资质，刚才试探了一下你的体质，发现比我想象中的还差劲，根本就入不了武道一途。不是我夸张啊，你这细皮嫩肉的，被别人随便擦一下都有可能伤筋动骨一百天。”
　　张若海心有不甘，问道：“那我学其他的也行啊。”
　　“其他？呵...”风老头戏谑一笑，道：“不是我打击你，你无练武资质，学不了武，又没有长生桥，这辈子也别想练气修仙了，让你去修佛参禅吧，我看你也肯定耐不住那寂寞。”
　　张若海小声嘀咕道：“我就没想过什么练气修仙，更不想参什么禅修什么佛。”
　　风老头又道：“那就只剩一个了。”
　　张若海连忙问道：“是哪个？”
　　“好好读书，读个儒家圣人出来。”
　　“切，读个锤子。”张若海一脸失望道：“我最讨厌读书了，而且，这千百年来，读书人茫茫多，但真正能成为儒圣的又有几个，反正我是不用想了。”
　　“哈哈，算你有点自知之明。”
　　张若海莫名的伤感，干脆一屁股坐在树下，眺望着远方，心中感慨万千。
　　他这辈子，好像做啥啥不行。从小到大，读书没读出什么成绩来，没有自己的兴趣爱好，也没有什么特长，好不容易大学毕业了，本想着去找个工作好好上班，回报一下父母，可却四处碰壁，毫无作为，简直跟废物没什么区别。
　　现在又莫名其妙来到这个无比陌生的地方，也不知道怎么才能回去，愁死个人。
　　风老头见张若海半天不说话，看上去不是很开心的样子，就问道：“怎么，说你几句不行的话，就自暴自弃，不想活了？”
　　张若海勉强挤出一抹笑容，回道：“没有啊，其实你说的一点没错，想我活了二十年，活成个一无是处的鸟样，虽不敢说愧对天地，但绝对是愧对父母。看着别人非常努力，拒绝平庸，我特么的连平庸都算不上，大概只有废柴这个称号适合我了。”
　　“好啦好啦，我最见不惯别人在我面前伤春悲秋，自暴自弃，算什么男人？我要是姑娘家的，看到你都躲得远远的。”
　　张若海苦笑一声，没有反驳。
　　“诶，小子，这你都不反驳？”风老头一把坐了起来，道：“虽然你啥也不行，但你有一样还是可以的。”
　　“什么？”
　　“你有自知之明啊。”
　　“那又有什么用。”
　　“哎，算了算了，我看你小子也挺对我胃口的，我就随便教你一点东西吧。”
　　张若海两眼顿时一亮，问道：“教我什么？”
　　“我教你请仙扶鸾，占卜问卦？”
　　张若海一听，道：“我从来不信什么神鬼之说，对占卜问卦更是没有兴趣，换一个。”
　　“那我教你鬼魅邪术？”
　　张若海一想到红寡妇那阴狠毒辣的红绳术，就感觉邪乎，直起鸡皮疙瘩，摇摇头道：“不学不学。”
　　“那我教你纵横术？苍生涂涂,天下缭燎,诸子百家,纵横捭阖。”
　　“像那种以天下为棋盘，家国百姓做棋子的事情，做不来，也没那能力。”张若海颇为无奈地问道：“诶，我说风老头，你就不能教一点实用的吗，不要求有多高超，能防身就行。”
　　风老头更为无奈地回道：“不是我不教，是你资质太烂，没法教。”
　　“好吧。”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张若海也没什么好奢望的，只希望运气好一点，别轻易死在这个鬼地方，他还想回去上班挣钱呢。
　　“还有一个，只是比较辛苦。”风老头冷不丁又冒出一句。
　　“还有什么？”张若海都不抱什么希望了，就随口回问一句。
　　“剑术。”
　　“剑术？”
　　“怎么，又没兴趣？那就真没了。”
　　张若海腾的一下站了起来，两眼冒光地看着躺在树上的老头，激动说到：“此话当真？”
　　“看来你对剑术挺感兴趣的？”风老头斜眼瞥了下张若海，道：“想要我教你几招剑术也不是不可以，但我有个条件。”
　　张若海问道：“什么条件？”
　　风老头一改云淡风轻的神态，严肃道：“我每教你一剑，你就要替我去杀一个人，等你完成任务后，我再教你下一剑，如何？”
　　“杀人？”张若海心里顿时有点发怵，毕竟自己以前连杀鸡杀鸭都没做过的，叫他去杀人，岂不是比登天还难。
　　张若海试探性地问道：“杀人不犯法吗？”
　　风老头道：“江湖恩怨，打打杀杀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你想那么多干嘛？别告诉我你连杀鸡杀鸭都没做过？”
　　张若海一听，这怎么能承认，要是承认了，岂不被看扁，当即拍着胸脯满口保证道：“当然没问题。”
　　然后他又问道：“那你教的剑术管用不？”
　　风老头淡淡说了一句：“整座江湖都管用。”
　　张若海甚喜，又追问道：“那你打算教我几剑？”
　　“你能学到几剑就几剑，不过，最多十剑。”
　　张若海举起一只手掌，翻了一下，感觉有点少，忍不住嘀咕道：“才十剑？”
　　“你教我一剑就叫我去杀一个人，那万一我打不过别人反被杀怎么办？”
　　“那是你的事情。”风老头面无表情地说道。
　　“不是，你要是教我稀松平常的一剑，然后叫我去杀顶尖高手，那我岂不是去白白送死？”
　　风老头嗤笑一声，道：“你放心，我教你的每一剑，都足以让你扬名江湖，叫你杀的人，虽然有一定难度，但一剑足矣。如果你自己轻敌被杀，那就是你自己的事了。”
　　“而且，”风老头补充道：“江湖中有多少人穷尽一生想我教他一剑，可又有几人能如愿，又有多少人学了我一剑，就此跻身数一数二的顶尖高手之列，笑傲江湖。所以啊，小子，你要是能学到我十剑，是你毕生的荣幸。”
　　张若海拿起疯魔棒，对着树叶一顿乱劈，颇不以为意地说道：“你就别吹了，这里就咱俩，不用装。”
　　“你要是不信，那我就不教了。”
　　“诶，别啊，我信啊！”张若海连忙解释道：“单从你在酒铺神出鬼没的出场方式，我就知道你是高高手了，怎么会不信，你说你是神仙我都信。”
　　“这还差不多。”
　　张若海随即上前弱弱地问一句：“十剑会不会太少了，要不十五剑？”
　　“免谈！”
　　“那就十二剑？”
　　风老头直接无视，自顾咀嚼着他的狗尾巴草。
　　“十一剑？不能再少了。”
　　“十剑就十剑，那再送我一个你刚才的轻功，怎么样，不然要是打不过，我也可以跑路不是。”
　　“你小子，别得寸进尺了。”风老头反正是油盐不进。
　　张若海无奈道：“十剑就十剑嘛，等学会了十剑，至少应该可以防身了吧？”
　　风老头听到这么一句没脑子的话，都懒得理他。
　　也就你小子灯下黑，要是换做别人，早就屁颠屁颠过来提鞋了。
　　“对了，在酒铺的时候，他们都叫你风老先生，那你教我剑术，我是不是应该叫你师父比较贴切。”
　　可还没等风老头开口回答，张若海又自顾自接话道：“不过，我觉得还是叫你风老头比较顺口，也很亲切，叫师父就感觉有点生分了。呐，先说好，我还是很尊敬你的啊，你要是想我叫你师父，你就说一下，我肯定照做。”
　　风老头一脸无所谓地赏了他俩字：“滚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