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靠山

　　此时的张若海同样心惊不已，刚才他感觉只是一个恍惚，近在咫尺的盒子居然就凭空消失了，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高高手吗？
　　同时，在场的大内侍卫和十八路闯王尽皆警惕起来，这个酒铺的局势变得更加扑朔迷离，凶险万分。
　　“大哥，我们怎么办？”
　　李三刀想了下，对着裴千户说道：“既然裴千户要找的东西已经不在我们这了，那我们就不奉陪了，告辞！”
　　此时的裴千户脸色极其难看，那原本秀气的脸变得有些阴鸷起来，亦正亦邪，变幻莫测。
　　正当李三刀一伙准备离开时，却听到酒铺上空响起一道软糯的声音：“李大当家何必这么着急走呢？奴家都还没跟你好好喝一杯呢。”
　　这声音妖娆异常，极具魅惑，听得人骨头都酥了。
　　众人循声看去，惊见一袭鲜红如血的红衣正从酒铺上空飘然而下，飘飘欲仙，却有种难以言表的诡异之感。
　　“是红寡妇！”
　　不知是谁率先说出了那个令人倒吸一口凉气的名字。
　　红寡妇，一个令江湖所有正道所不耻，却又颇为忌惮的风流寡妇，是多少男人的噩梦，一度曾让无数男的不敢在晚上独自出行，更是扬言要杀光天下所有读书人。
　　有传言说，红寡妇喜欢抓一些好看的，面如冠玉的男的回去跟她睡，然后问他，爱不爱他，如果说不爱，就会被她用独门绝技红绳剥皮术剥下完整的皮囊，不带一点血肉，然后稍微加工一下，卖给一些爱美的女性作护肤面膜，据说，效果奇佳。
　　而如果说爱，就会把他的心给挖出来，以表真心，然后扔出去喂狗。
　　“呦，没想到还有两个这么俊逸的公子哥。”红寡妇最终飘落在裴千户对面，用色眯眯的眼神不停地打量着裴千户和张若海。
　　张若海吓得赶紧抽起疯魔棒，连忙往后退去，心道：“都说越漂亮的女人越会吃人，这女人虽不是很漂亮，但打扮的那么妖艳，眼神迷离，肯定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那种，还是躲远点好。”
　　不过，比妩媚的话，在裴千户面前，还是嫩了点。
　　只见裴千户右手娴熟地捏起兰花指，捋了捋垂落下来的头发，这动作，配上他那本就秀气得像个女人的面容，尽显阴柔之魅，然后，他对着红寡妇邪魅一笑，怒赏了她一个字：“滚！”
　　红寡妇竟然没有发火，只是嘟囔着嘴，把玩着手上的红绳，一边打着生死结，一边嗔怪道：“裴千户不要这么凶嘛，奴家有点怕。”
　　话音落，生死结起。
　　据说，红寡妇每打一个生死结，就有一个男子要死在她的红绳之下，否则这个生死结就解不开了。
　　骤然间，只见两根细弱游丝的红绳自红寡妇袖中激射而出，直奔裴千户的脖子处，就如同两条青蛇以刁钻古怪的角度，给裴千户致命一击。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两条青蛇般毒辣的红绳欺身而来时，裴千户眼疾脖子快，头往左一转，堪堪避开一条红绳的袭击，然后身体往后一仰，头向右一歪，再次避开了第二条红绳的进攻。
　　红寡妇见一击落空，手指一转，拨弄着两条红绳，顿时，那两条红绳立即掉转回头，亢蛇有悔，以闪电般的速度，从后面袭击裴千户。
　　裴千户手掌一拍桌子，腾空而起，再次避开了红寡妇的致命一击，而那看似纤细单薄的两条红绳，却顿时将裴千户所在的桌子击得粉碎。
　　“好狠的劲道。”裴千户感慨道：“果然是辣手摧男人的硬茬子。”
　　红寡妇收回去势凶猛的两条红绳，慢慢缠绕在手上，也不知到底浸染了多少男子的鲜血，这两条红线竟是鲜红欲滴，甚至还能闻得到一点血腥的气息，而红寡妇显然很享受这种气息，时不时会去闻一下，一脸陶醉。
　　她扭动着硕大的屁股，纤细的腰，一步一颤，抖得胸前波涛汹涌，蔚为壮观，但凡是个正常的男的，都会被勾起无尽的欲念，也难怪有那么多读书人心甘情愿死在她的温柔乡下。
　　这妖娆的身姿，如果不配上蛇蝎的心肠，那才叫浪费。
　　红寡妇颤巍巍地走到本想趁机要跑路的张若海面前，看着眼前这个才跑出两三步的奇异少年，露出妩媚的笑容，道：“本来这次我也想凑个热闹，看有没有机会拿到紫光夜明珠，可惜被一个老不死的捷足先登了，那我就退而求其次，带个美男子回去也行，聊解漫漫长夜的寂寞之情。”
　　张若海一听，立马头皮发麻，这不是比杀了他还难受吗？
　　张若海忙不迭地说道：“别别别，你看裴大人怎么都比我帅，那个床上功夫肯定让你满意，你还是找他吧。”
　　红寡妇掩嘴呵呵一笑，道：“你怎么知道他的床上功夫能让我满意，莫非你试过？”
　　“额...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张若海自知情急失言，连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裴大人俊逸非凡，又是无数美少女的梦中情人，你就不想拥有他吗？”
　　“哦？那不知裴千户意下如何？”红寡妇转头看向裴千户。
　　裴千户淡淡一笑，道：“小子，你可真会说话，你这是想祸水东引吗？”
　　张若海尴尬一笑，却也不否认。
　　“就算你看得上我裴某人，但...”裴千户斜眼看向红寡妇道：“你配吗？”
　　这下红寡妇被气得不轻，却碍于裴千户是隋阳皇帝身边的红人，不好发作，只是冷哼一声，道：“总有一天你会落在我的手上，到时候让你尝尝醉仙欲死的美妙感觉。”
　　张若海心道：“这不应该是男人对女人说的话么？”
　　“哈哈哈！不愧是令江湖闻风丧胆的红寡妇，说出来的话都这么豪横，居然还敢威胁裴千户，也不怕闪了舌头。”
　　这时，一道苍老的声音从房梁处传出，众人抬头看去，只见那老人一袭灰衫，肩上披着羊皮裘，手上正抛着一个盒子玩，那不正是从裴千户手中消失的天机盒吗？
　　“是他？”裴千户面露难色，眉头皱了又舒，舒了又皱，好像在盘算着什么事情。
　　“哼，你个老不死的，每次都是你坏我好事，怎么，这次你还想跟我抢男人？”红寡妇愤愤不平道。
　　灰衫老头自顾自的抛着天机盒，左边抛完抛右边，右边抛完抛左边，就是不回答红寡妇的话，也完全无视酒铺里所有人的眼光，就把大家都这么干晾着。
　　红寡妇敢怒不敢言，手中缠绕红绳的速度越来越快。
　　而裴千户干脆就坐下来，因为，他知道接下来应该没他什么事了。
　　原本是聚焦点的李三刀这时却像一个外人，站也不是，走也不是，也干脆叫他的那些兄弟们坐下来，静观其变。
　　酒铺中，其他酒客早已跑得没影，黄掌柜依然不慌不忙算着他的账本，小二黄小六躲在黄掌柜身后，既害怕又想看，惊险又刺激，心想，这次风波要是过去了，那他可就有得吹了，肯定比那卖报小旋风先一步掌握一手资料，这回，他一定好好扳回一局。
　　大家就都这么看着灰衫老头玩着他的高空抛物，就像看戏一样，同时眼珠子还要随着他手中的天机盒转动，生怕他一个不小心，就把那个在他手上啥都不是的天机盒掉下来。
　　“哎呀！”
　　突然，灰衫老头抛天机盒时，一个没注意，没把握好力度，抛太远了，想要用手去接，却发现够不着，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天机盒呈一道完美的弧线，抛落下去，却是好巧不巧，又落到张若海身上。
　　“特么真有鬼。”张若海一阵腹诽：“真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难不成我真成穿越后的主角了，这镜头老是往我身上移，就算我是主角，那也是最惨主角，没有之一，好事没我份，祸事老上身，都特么快怀孕了，一肚子晦气，他喵的！”
　　然而，就算大家都眼睁睁看着天机盒落入到张若海怀里，却没一个人敢上前一步，李三刀不想，裴千户不敢，红寡妇更不敢，反倒是十八路闯王中那个一直跟张若海过不去的灰衣刀客眼神炽热，蠢蠢欲动。
　　“嘿，小伙子，把那个盒子扔上来一下，我一把老骨头不方便下去，怕散架。”灰衫老头冲着张若海喊话道。
　　灰衫老头说这话，鬼都不信。
　　张若海道：“我看上面风大，会着凉，要不你下来。”
　　众人一顿腹诽，酒铺房梁上哪里来的风，真是一个比一个会吹。
　　没想到，那个灰衫老头想了想，一拍大腿，好似一语惊醒梦中人，道：“对哦，小伙子你说得有道理，难怪我感觉这上面凉飕飕的，一看就不是人待的地方。”
　　黄掌柜听了想骂人。
　　灰衫老头正襟危坐，正想跳下去，可一看离地面那么高，瞬间觉得有点腿软。
　　“这，这，这么高，跳下去会不会摔死啊？”灰衫老头感觉怕怕的，手不停地在抖，两腿也在打摆子，就像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站在高处，瑟瑟发抖。
　　可在场的没一个人愿意相信这个糟老头子的话，只有张若海非常配合地说道：“不会不会，我给你垫背，最多摔个半死，不影响你装逼的。”
　　“嗯，小伙子上道。”灰衫老头点点头，表示非常满意，然后再次确认道：“那我跳下去了哈，你一定要接住我。”
　　张若海在众目睽睽之下，干脆把天机盒塞进口袋，然后张开双臂对着灰衫老头说道：“你只管下来，有我在，你放一万个心。”
　　这一幕，看得大家目瞪口呆，这小子，脸皮得有多厚，才能做出这么灭绝人性的行为，才能说出这么超级不要脸的话。
　　灰衫老头听了张若海的话，仿佛吃了颗定心丸，于是眼睛一闭，两腿一蹬，直挺挺往后倒去。
　　只见，一个老头从天而降，随后，嘭的一声，重重砸在地上，尘土飞扬，还砸坏了一张桌子。
　　众人傻眼了，没想到那个老头真就这么掉下来？
　　张若海也傻眼了，没想到那个老头是从那个方向倒下去，而不是正面跳下来的？
　　大家就这么直愣愣地看着老头跌落的地方，许久才听到那个灰衫老头动弹了一下，嘴里发出沙哑的声音：“谁来扶我一下，我有点起不来。”
　　张若海一看，表现的机会到了，立即屁颠屁颠上去扶起灰衫老头，一边拍他身上的灰尘，一边说道：“我就说嘛，只要你肯下来，保证摔不死你。”
　　灰衫老头一想到这个就来气，袖子一甩，一把甩开张若海，脸色不悦道：“哼，我信你个鬼，刚才谁说要接住我的？真是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诶，那不能怪我啊，我还以为你要跳下来，没想到你是往后倒去。”张若海一脸无辜地说道。
　　“好像是哦。”
　　“对嘛。”张若海见老头不生气了，又赶紧上去扶着点。
　　灰衫老头指着张若海，微笑道：“嗯，你小子，人还不错，以后就跟我混了。”
　　张若海一听，感动得就快热泪盈眶，心说总算有个靠山了，真特么的不容易，这下应该不会随便被人拿捏了吧。
　　张若海赶紧搬出一条凳子给灰衫老头坐着，然后走到背后，又是捶背，又是按摩的，甭提多殷勤了，看得旁边的人一脸不屑。
　　有时候啊，骨头再硬，还不如真香定律。
　　“老不死的，你还真抢我看中的男人啊？”红寡妇一脸不悦地问道。
　　“怎么，你要是有本事，就来抢回去啊，你抢回去了，不但这个小伙子是你的，他口袋里的天机盒也是你的。”灰衫老头一边“口出狂言”，一边很享受张若海给他的捶背，有时还会跟张若海说：“往左一点，再往左一点，诶，对，舒服。”
　　灰衫老头又觉口渴，信手一粘，一杯热乎的茶就这么凭空出现在手中，嘬了一口，满意地点点头道：“嗯，真香，感谢黄掌柜的碧螺春。”
　　黄掌柜笑着点头示意。
　　红寡妇敢怒不敢动，但却丝毫不影响她豪横：“哼！你个老不死的，就算你保得住他一时，也保不住他一世，最好不要让他落到我的手中，不然我有的是方法折磨他，哈哈哈！”
　　红寡妇的笑声妖媚诡异，听得张若海突然打了个冷战，捶背的力道不知不觉加重了几分，惹得灰衫老头一脸不开心，道：“你个骚娘们，嚣张什么，等你下次再见到他的时候，就是你的死期。”
　　“那我在床上等着他，可别让我就等哦，哈哈哈！”
　　红寡妇放肆大笑，然后扭动着她那风情万种的腰,莲步轻移，一步一颤胸地走到裴千户身边，一手搭在裴千户的肩上，眼神迷离地问道：“裴千户要不要跟我回去，缠绵悱恻一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