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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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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邙以东六千里,东海崖山。
  崖山,顾名思义,崖山断掉的山崖。
  事实上,恐怕任何人第一次在东海畔见到它的时候,都会觉得这个名字未免也起得太贴切了些
  ——磅礴逶迤的祁连山脉从西往东绵延六千余里,大小七十二峰,一峰更比一峰高,站东海畔的崖山顶上的时候,你几乎会有种站在苍穹之上的错觉。
  所有站在山顶的人总是会想,若是未断,再照这么增长下去,是不是就能连天穹都会被它生生刺破?
  或许在那些遥远的年代,崖山曾触及过天穹也未可知。
  不过现在当然不可能了——
  崖山坚硬的玄武岩山体却东海畔以几乎九十度的直角被凭空斩断,硬生生止步于东海。断口处平整的崖面纵使被东海罡风侵蚀了不知多少万年,天气晴好的夜里,几十里外的航船也还能就着月光在崖面上看见自己的影子。
  在崖山出海人的传说中,崖山是登天的梯子,后来天上的仙人觉得人人都可以上天似乎大有不妥,索性就把这登天的梯子给斩了,留下这么一个孤零零的。
  今夜的天气格外疏朗,夜幕里的月亮也格外丰满,斜斜的挂在崖顶,清亮的月光如实物般流淌在山腰一望无际的云海上,在九天的罡风里,云海翻涌变幻,如海浪般前赴后继的拍散在亘古不变的上。
  又是一阵长风啸起,云海拍散在崖璧,再聚拢的时候,云海里骇然间竟似有双锐利之极的眼神闪了一闪,很快又淹没在了重新聚拢的云海里,几乎让人以为是幻觉。
  也是,如此猿猴难攀的万仞绝壁上,这摧金断石的罡风里,要是说崖璧上竟然会爬上一个人来,当真也叫人难以相信。
  但只是几个呼吸起落后,云浪再舒时,这眼神已已经距离崖顶又近了不少,隐约可见他的面容,又是十数个云浪起落,却果真有条黑色的人影在云海里坚定的朝崖顶攀来。
  至于为什么说坚定,是因为这人爬的看起来似乎不快,然而无论这九天里如何风云变幻,他攀爬的姿态和节奏都不曾受到干扰。
  他只是沉默着,毫无韵味的一步步朝着崖顶攀来,初看时觉得他姿态有些僵硬,多看两眼,这僵硬的攀爬居然生出一种坚定的美感来。
  攀崖的人看起来僵硬,却并不缓慢,不到小半盏茶的功夫,“砰”的一声,一只饱经风霜的手掌就拍上了崖顶,略一停顿,掌背上青筋陡然暴起,在坚硬的玄武岩上留下寸许深的掌印,来人转眼间已经干脆利落的翻到了崖顶。
  深夜攀崖的是个男人,看起来大约四十上下,清朗的月色下,一头过肩黑发在烈烈长风里上下翻飞如蝶舞,衬得他本就魁梧的身材更加高大,黑色的粗布麻衣随意的用草绳系在宽阔的腰间,袒露出铜铸铁打般的胸膛,脚上踩着一双饱经风霜的草鞋,除了背上一把大到出奇的漆黑大剑之外,全身上下再无长物。
  说来也怪,都说人靠衣装,这身九黎山下老农的标准行头,配上来人高大的身材和疏阔的面容,竟使人生出一种奇异的威严之感。
  黑衣环顾了一下四周,微微皱了皱粗犷的眉毛,似乎对刚才的旅途有些不满。
  崖顶呼啸了万年的罡风顿时一滞。
  只不过片刻,他化开眉毛,甩了甩被吹散的头发,对着崖顶西面一块年头久远的青色石碑朗声道:“我来了。”
  九天里凝滞的风就此化开,又畅快的呼啸起来。
  似乎是为了响应他说的话,远处的那块石碑居然真的动了动。
  仔细看看才发现石碑旁本来就立着一个青衫人。
  说来也怪,青衫明明一直站在那里,却几乎让人觉得他就是这的一部分,不是刚才那一声,还真察觉不到这崖顶还有第二个人。
  青衫扭过头来,身形修长,腰间别着一柄碧绿色的三尺长剑,看面相是个三十出头的读书人样子,开口却不带一丝书卷气。
  他朝黑衣招了招手,指着黑衣哈哈一笑道:“秦大头,好好的有路你不走,非要爬上来,这是秀什么操作?”
  黑衣似是习以为常,并不为侮,淡淡道:“这条路近。”
  “近你不也没我早到么,咦——?”青衫话音突然一顿,身形一闪,下个瞬间已经出现在黑衣旁,围绕着黑衣开始一寸寸开始打量起来。
  打量了半响,青衫像是看见了全世界最好笑的事情,捂着肚子弯腰指着黑衣一阵狂笑。
  黑衣面无表情,冷冷开口道:“有这么好笑?”
  “没有没有。”青衣喘了口气接着道:“我只是没想到,堂堂南疆之主,不动明王秦大头有一天居然也会迟到,诶?这要是说出去可是个大新闻。”
  黑衣皱了皱眉:”就这?”
  “当然不止。“青衣悠悠接着道:”我更加没想到的是,当年成均学宫的倒数第一名,居然有一天会比第一名到得早,这我要是去成均开个盘子,最起码能赢一年,啊不——起码三年的酒钱!”
  青衫掏出腰间的酒壶倒了一口,把酒壶凑到黑衣面前,挤眉弄眼道:“大头,你是不是在路上看上了哪家的小娘子,走不动路了。放心,你这脾气我知道,看上了你也不敢开口,给我说一声,包管给你搞定。”
  黑衣两指徐徐推开嘴边酒壶,知道眼前这人插科打诨的功夫比他腰间那柄流水剑只强不弱,要是不给他个说法,自己耳根怕是难得清静,索性不再纠缠,开口道:“路过防风部的时候恰巧碰见涨潮了,顺手处理了一下,耽误了点时间。”
  “哦?”青衫颜色终于略微正经了些,把酒壶塞回腰间:“这倒是个稀罕事儿,防风离昆仑几万里,就是涨潮应该也顶多是掉下来些虾兵蟹将,哪有要你不动明王秦大头亲自动手的道理,有厉害角色?”青衫吸了吸鼻子:“你身上也没味道嘛。”
  黑衣顿了顿,开口道:“几只幽影而已,我都杀了。”
  青衫一怔,气骂道:“果然!我就知道老头儿大晚上的把我们两个叫到这山顶上来吹风,准没好事,防风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都能有幽影,至多到明天晚上,只怕是九州上幽影无处不在了。”
  他哼哼一笑接着道:“不过这群狗崽子还真是舍得下本钱,这手笔最起码抽干两个大魔,照这么说,那个男人,十有八九还是回来了咯。”
  黑衣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青衫两手一抱,望向天上的月亮,感叹道:“真是牛逼上天的男人啊,当年凭一己之力就能把昆仑墟搅得天翻地覆。绩合关前一人一剑一壶清酒喝退百万神魔,为了红颜冲冠一怒把碑渊海搅了个天翻地覆也就罢了,还跑天上去找四极帝挨个儿要说法,这几百年来的赶潮人里,他应该就是最牛逼的了吧?”
  青衫扭头看着黑衣,毫不掩饰言语间的羡慕:”啧啧,大头,你说我要有他那么牛逼,那九州万亿少女的梦里不都得全是我?”
  黑衣言简意赅:“梦里什么都有。”
  青衫浮起一抹玩味的微笑:“人生本就如此艰难,梦都不许人做,岂不是过分苛刻了。“
  他话锋一转:”不过话说老头儿现在还没来,是不是又淹死在松江上的哪座酒楼里了?”
  “要叫先生!”黑衣瞪了一眼青衫,似乎对青衫口中的这个“老头儿”极为尊敬,单单只是提到“先生”这个两个字,黑衣都显得极为郑重。
  “好的知道了。”青衫看着眼前空旷的月光无奈的摊了摊手:“喏、说曹操曹操到。”
  话音未落,眼前空旷的月光突然凭空撕开一个丈许宽的漆黑口子。
  黑衣又瞪了一眼青衫,不过大约是出于对即将来人的尊重,没有再和青衫争执,理了理衣袖,垂首恭谨的立在了那道口子旁。
  然而最先出来的却不是黑衣口中的那位先生。
  一只娇艳欲滴的松江荷叶鸡,率先从窟窿里飞了出来。
  青衫朝着黑衣挤了挤眼睛,那意思相当明显——你看吧,我就说是这样。
  荷叶鸡并没有来得及飞太远,就被后来居上的酱香猪蹄赶上,猪蹄又被小黄鱼砸中,小黄鱼尾巴上夹着一只……..醉蟹。
  黑衣显然对眼前的一幕更加熟悉,荷叶鸡刚飞出来的时候就变魔术般的掏出了一个麻布袋子,从松江荷叶鸡到澄湖醉蟹、潮水黄花鱼,口子里面的扔,口子外面的接,配合相当熟练,足足小半刻钟,也不知道那小小的麻布袋子如何能装得下这么多东西。在口子里面扔出一盘小酥肉之后,终于探出了一个头
  ——一个糟老头子的头
  糟老头子蓄着一撮山羊胡,尖嘴猴腮的脸上带着一个高耸的酒糟鼻,劣质粗布麻衣上满是大大小小的油污东一块西一块。
  老头儿麻利的从月光的窟窿里面钻出来,接过黑衣手里的麻袋,满足的揉了揉肚皮,显然肚子里装得也不少。
  青衫噗嗤一笑:“老头儿,你这次又是“借”得哪家?”
  “松江记,还是吴胖子家的荷叶鸡好吃,醉蟹也还不错,其它的都还凑合,来崖山刚好路过嘛,就顺便借了点夜宵。”
  黑衣无奈的摇了摇头,苦笑道:“这些都是不值钱的玩意儿,先生要,我可以差人送到昆仑去,何必老是和吴胖子过不去。”
  老头儿蹦起来就是给黑衣“咚”的一个暴栗:“胡说,我是那种记仇的人嘛?那吴胖子上次用黄花鱼和面粉冒充小黄鱼的事儿我早忘了,我就是顺手,顺手你懂不懂?”
  黑衣拧了拧眉毛,叹了口气。
  老头儿跳起来给黑衣又是一个暴栗:“别天天苦大仇深的样子,多学学你边上这小子和我,该吃吃该喝喝,天塌了也有高个儿先顶着。”
  青衣朝老头儿撇了撇嘴,指了指黑衣尴尬道:“那个……咱们这里就数秦大头最高……”
  老头儿哼的一声:“怕什么,我跳起来不就比你们都高了?”说话间蹦起来反手就是给青衣一个暴栗,敲完甩了甩手,自言自语道:“还是大头手感比较好,来来来,大头,再让老头子敲两下过过瘾。”
  黑衣虽是极不情愿,还是把眼睛一闭,弯腰把头伸了伸。
  老头儿在黑衣额头凿了两凿,颇为陶醉的眯了眯眼睛,似乎陶醉于这个脑壳的手感,只见老头儿双手一扬,顿时“叮咚”声此起彼伏。
  说来奇怪,老头儿敲在这黑衣头上居然敲出了金石之音,这敲脑壳的声音开始时还杂乱无章,全无节奏,慢慢的这叮咚声中似乎能听出节奏,再细品之下,竟然能感受到苍劲大气的曲式。
  青衣在一旁肃然抚掌,一本正经道:“先生这曲《松风》浑厚大气,虽然未能有其它乐器和音,但是好在秦渊这脑瓜子音色上佳,尤其是先生这曲中难得的有天然率真之意,就是比夔牛宫的太音编钟也不遑多让!堪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在下对先生的景仰,真是有如沧浪之水,悠悠不绝!”
  老头儿眯起老鼠眼,笑眯眯的偏头看着青衣:“那再来一首?”
  青衣用力的点了点头,伸出大拇指:“先生英明!”
  老头儿戏谑一笑:“这次用你的脑壳试试。”
  一扬手,手下的脑壳却不知怎的从黑衣变成了青衣,“咚”的就是一下暴栗。
  青衣自知上当,上蹿下跳、左躲右闪。
  说也奇怪,明明老头儿下手不快,偏偏青衣鬼魅般的身法却每次都把脑壳准确的送到了老头儿的手下。
  只是片刻《松风》又在青衣头上又奏了一次不说,看老头的兴致,似乎还打算继续重播?
  青衣自知躲是躲不了了,抱头一声大喝:“先生且慢!我这儿还有二十斤上好的的梨花酿!”
  《松风》应声而止。
  老头儿笑眯眯的看着青衣。
  青衣叹了口气,解下腰间的酒壶,递了过去。
  “叹啥气啊,你这样,别人还以为老头子我抢年轻人的酒喝一样。”
  青衣艰难的挤出一脸围笑,看着老头儿,酝酿了一会儿,用自己能说出来最真诚的语气道:“先生说的都是哪里话,这都是晚辈的一点孝心,莫要嫌弃。”
  老头儿仰头喝了一口,笑着摸了摸青衣的头:“孺子可教。”
  老头喝了酒,索性就坐在了地上,打了个酒嗝,抹了抹嘴把酒葫芦系到自己腰间,身旁两个也一起坐了下来。老头儿指了指天上,又指了指地下,开口道:“大晚上的叫你们出来吹风,两件事情,第一件你们大概也猜到了,陆斩之回来了。”
  纵然事先猜到,竹流水和秦渊从这个老人嘴里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是陷入了短暂的失神。
  秦渊沉声确认道:“他还活着。”
  老头儿咬了口鸡腿:“快死了,下面的妖魔鬼怪想要他的命,上面的四方神明想要他的剑。”
  竹流水一声耻笑:“有意思,绩合关前、南天门下,人就在他们面前的的时候,他们不去要,现在想起来了。昆仑墟是什么态度?”
  秦渊淡淡道:“昆仑墟能有什么态度,何况昆仑墟什么态度与我何干?”
  他在老人面前跪坐下来,本就高大魁梧的身形形如一座铁塔,高大的汉子注视着老人的眼睛几乎是一字一顿道:“先生是什么态度。”
  这短短几个字,从他嘴里吐出来,浑厚坚硬有如千钧,几乎要将脚下的崖山砸出一个坑来。
  竹流水也看着眼前这个身高不足五尺的干瘦老头儿,静静的等待着这个问题的答案。
  老头不急不慢的啃着手中的鸡腿,眯着几乎不存在三角眼:“我嘛,我的态度向来很明确,凡是天上支持的,地下想干的。”老头儿抖了抖山羊胡,灌了一口刚白嫖来的梨花酿,微微偏头看向秦渊和竹流水,心满意足的接着道:“我都反对。”
  秦渊伏身下去,行了一礼。
  “谢先生成全。”
  竹流水也取下腰边的流水剑,也垂首工工整整的拱了一揖。
  “去打架的是你们,谢我干嘛,老头子只会找人喝喝酒罢了。”老头儿摆了摆手接着道:
  “第二件事,苍梧渊来的消息,摇光入月了。”
  这消息显然比前面的消息来得更加震撼。
  秦渊和竹流水猛的抬头来!
  秦渊的眼中神色陡然变得凌厉,那深藏于眼底的…….或许还有?恐惧?
  笑话,又有什么是威震九州的不动明王秦渊会惧怕的呢?
  良久秦渊才艰难开口道:“先生此话当真?”
  老头儿放下手中的鸡腿,蹦起来吹胡子瞪眼:“瞧瞧你说的这是人话吗?你可以怀疑老头子我的人品,但是绝对不要怀疑老头子的技术!就算摇光入月,又不是明天就会星河逆流,你们这么激动干啥?”
  本来沉重的气氛被老头儿这么一闹顿时轻松了不少。
  向来习惯大呼小叫的竹流水也神色复杂,自言自语道:“也对,不然他怎么会在现在回来。”
  秦渊从地上站起身来,遥望着崖山下翻涌不止的云海,面色平静道:“既然来了,那就来罢。”
  ——突如其来的消息或许能让这位南疆九郡的共主有那么片刻的失态,然而眼下,那个威震九州的不动明王显然又回来了。
  竹流水洒然一笑,揽着秦渊朝崖边走去:“秦大头家大业大的都不怕,我一个孤家寡人有什么好操心的,来了就来了罢。“
  走到崖边他回头对老头儿说:”反正天塌下来有高个儿顶着对吧?老头子你蹦跶起来,可是比我们所有人都蹦得高呢。“
  他举起右手摸了摸并不存在的帽檐,对着老头微微点头致意,右手一扬,潇洒的从高逾万仞的上一跃而下。
  崖边的秦渊恭恭敬敬的转身礼了一揖,用他那斩钉截铁的声音开口道:“先生保重,后生先走一步。”言罢,也是从崖顶纵身一跃而下。”
  崖底传来竹流水清亮的声音,在九天的罡风里字字清晰如铁。
  三百年来伤国步
  八千里外吊民残,
  九州尘纷犹未熄
  此身弄潮何须还!
  何——须——还——
  那声音越来越远,终于消失不见。
  老头儿怔怔的听着那声音远去,突然觉得嘴里的梨花酿没了味道,他含混不清的嘟嚷起来,似是自言自语,又似在寻找答案:
  “得是多差劲的先生,才让后生先走一步?
  老头不高兴,很不高兴。
  不高兴的老头儿想喝酒,老头一拍地板,蹦了起来,拿起酒壶如泼妇骂街一般指着头顶的天穹,破口大骂:“听见没有?!老子不高兴,都他娘的下来陪老子喝酒!”
  老头儿本就五短的身材挥舞起来起来更显得短小,若是从天上看起来,就如同崖山顶上一只蚂蚁在朝天穹摇旗呐喊,邀约决斗,荒唐而滑稽。
  只是苍天之上的存在似乎受不了如此荒唐而滑稽的冒犯。
  天地间陡然色变!
  振聋发聩的惊雷声里,一个巨大的紫色龙头带着末世般的威严,撕裂天穹探出头来,眼里流淌着似乎能灼尽灵魂的五色火焰,紫色的巨爪将整个北方苍穹都踩在脚下!
  漆黑如墨的风云从四面八方涌来臣服在那双尊贵的爪子下——如同为君临天下的王铺上加冕的地毯。
  纵横万里的金色雷电在如墨涌般的云层里游鱼般闪动,流水般萦绕在暗金色的爪子周围,偶尔讨好般的碰一下爪子,迸出金色的火花在天地间洋洋洒洒,闪耀得整个北方苍穹一明一暗。
  这条巨兽似乎对这种按摩很是享受,巨爪一捏,萦绕的雷电全都爆裂成一片耀眼的花火。
  天地瞬间亮如白昼。
  它舒爽得几乎叫出来。
  ——几乎,就是差一点的意思。
  在它感到很舒爽的时候,顶上那个蹦跳如小丑般的老头儿指着北方的天空伸手一抓,大骂起来:“紫薇!老子叫你来陪老子喝酒,没说让你带条泥鳅下酒!”
  老头儿很不爽。
  只是瞬间,风停云住,天地复归清明。
  清亮的月光把老头儿的影子在地上拉的老长。
  那滑稽的影子左手攥着一个酒壶,右手攥着一条五只爪子的泥鳅不断挣扎,在上蹦蹦跳跳、手舞足蹈。
  疯疯癫癫,恍若神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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