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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发染成了五颜六色的杂毛女孩，瞟了肖翀一眼之后，就漫不经心地走了过来，挤在了他的前面，一言不发，明目张胆地加塞儿。
肖翀愣了一下，没吱声儿。因为他觉得，与一个丫头片子，争论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不值得。
何况他此刻正心绪烦乱呢，因此更不想火上浇油，给自己添乱。
可他没吱声，身后的人却不干了，毫不客气地指责杂毛：“哎，我说丫蛋儿，这儿可都站排哪？”
杂毛白了对方一眼，大言不惭道：“我早就来了，刚才买饮料去了。”
“不对吧，我们都排了十分钟了，也没看见你啊。”
杂毛瞟了肖翀一眼，“我一直在他前面呢。”
“你在谁前面？”后面的人穷追不舍，并拍了拍肖翀的肩膀，“哎，朋友，你看见她了吗？”
肖翀本不想多事，可是后面的人问到了自己头上，也不能再装聋作哑了。于是他摇摇头，实事求是地说：“没看见。”
他这一给打证实，后面的人顿时不干了，群情激愤，纷纷谴责杂毛，要求她到队尾排着去。
“排就排着呗，你们这一个个的，叫唤啥呀？跟驴似的。”
这丫头片子，口无遮拦，竟把众人都骂了个遍。
这一下引燃了导火索，双方立刻开撕了。在杂毛跳脚吵嚷中，高跟鞋那尖尖的后跟，一下子踩在了肖翀的脚背上。
“唉哟。”
肖翀疼得一咧嘴。
杂毛恶狠狠地瞪他一眼，“活该！”
这下可把肖翀惹急了，觉得这丫头片子怎么跟条疯狗似的，逮谁咬谁？这不是成心找事儿么？
“哎，你啥意思？”肖翀质问道。
杂毛把小脖子一梗，毫不怯场地回敬道：“你说啥意思，你们没一个好饼，就这意思。”
肖翀心里的怒火腾地窜上来，直冲顶梁。心说，从哪儿冒出来这么一个缺少教养的东西？肯定是专横跋扈惯了。必须得好好教育教育她，教教她怎么做人。
他冷冷地盯着杂毛，“丫蛋儿，你是不是不知道马王爷三只眼哪？”
杂毛一挥手，“滚一边去，什么眼不眼儿的？咋地，你仨鼻子眼啊，想多出一口气儿？”
肖翀毫不犹豫地伸出手，一把攥住了杂毛那细小的手腕。
“哎，你干嘛？”
杂毛急了。她没想到，这个文质彬彬的老爷们，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动手非礼自己？
可是，还没等她做出任何反应呢，肖翀已经按下了腕表上的红色按钮。
“嗖”随着周围空气的一阵波动，他就跟这位杂毛一块儿，突兀间在众人的面前消失了。
……
到了虚无空间，杂毛愣了片刻，气得小脸通红，一把抓住了肖翀的衣领，“喂，你赶紧把姑奶奶给送回去，听见了没有？”
肖翀本以为，到了陌生的环境，这小丫头肯定会发傻的，会哀求自己。没想到，这位愣爹根本就不怵场。这让他感到十分不解和诧异，这也太反常了吧？穿越的过程中，那种特殊的感受，以及眼前的陌生环境，怎么会让她无动于衷呢？是这位缺心眼儿，还是这地方她常来常往？
容不得他多想，杂毛薅住他的衣领子不放，招来了许多路人围观。
杂毛又放出了大招，突然高声嚷道：“警察，警察，抓流氓啊——！”
警察闻风而至。
这位警察，五大三粗的，非常雄壮，像个拳击运动员似的。他一指杂毛，“来来，你先把手松开，咱们有事说事儿，光吵吵没用。”
“警察，你赶紧把他抓起来。这家伙就是个臭流氓。”
杂毛气咻咻地说道，胸脯一起一伏的，也不知是气的，还是累的。
只不过，她只是一个劲儿地指责肖翀，却没有说明事情的起因，因此显得语无伦次的，让人听得稀里糊涂。
警察不再理睬杂毛了，转而把目光扭向了肖翀，“肖翀先生是吧？你来说说，是咋回事儿。”
肖翀平静了一下心态，条缕清晰地叙述了事情的经过。
杂毛还要插嘴，警察却把手一挥，“噢，我明白了。原来你们是在地球上发生的纠纷哪。那你们回地球上解决去。虚无空间管不到地球上的事儿。在我们这儿，就要遵守我们的规矩。你俩不许再吵吵了，听见了没有？”
肖翀没说什么，可杂毛却不干了，一蹦三尺高，指着警察的鼻子道：“你为什么不把他抓起来？难道你想包庇流氓吗？啊？是不是因为你认识他，就徇私枉法啊？”
警察抱着肩膀，一脸鄙夷道：“把你的手给我挪开。”
见杂毛根本不听，警察提高了嗓音：“你听不懂人话吗？我压根儿也没有判断你们的对错啊，那么我包庇谁了？如果你想解决问题，请回到地球上去。在我们这儿，就必须遵守我们的规矩，任何人不许闹事。如果你们谁再挑事儿，我就把谁抓起来，听懂了吗？”
杂毛愤怒地质问道：“虚无空间怎么了？啊？哪儿冒出来的虚无空间？来，你告诉告诉我，你们是打哪儿来的？”
警察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哎，注意分寸啊。虚无空间是打哪儿来的，你有必要知道吗？”
杂毛一脸讥讽道：“老娘就想知道知道，怎么了？不敢说是吧？那你们肯定是猫洞来，狗洞去的啦，没走正道喽。”
“小丫头，请你不要考验我的耐心。”警察的脸，已经气成了猪肝色。
“你放屁，你是什么警察？包庇罪犯，你就是个混蛋、糊涂蛋。”杂毛毫不示弱地跳脚吼道。
“啪！”
谁也没想到，警察突然出手，一巴掌就把杂毛给扇飞了出去，摔出去三米多远。
周围的人都懵了，都无比惊愕地望着警察。谁也没想到，警察能向一个弱小的女孩出手，而且下手这么重。
警察打完后，又几步迈了过去，脸色铁青地断喝道：“起来，跟我走。”
看样子，警察还不算完，还准备把杂毛给抓起来。
再看杂毛，嘴角上挂着血丝，从地下爬了两下，都没爬起来。
肖翀有些看不下去了，觉得杂毛再怎么可气，那也是地球人哪。自己和她，纯属内部矛盾。怎么能为这么点事儿，就让虚无空间的警察，把她给抓走呢。
想到此，他急忙上前，拦住了警察说：“警官先生，警官先生，高抬贵手，把她交给我吧，我把她带走。”
警察瞟了肖翀一眼，没吱声儿。但动作却明显地放缓了。
肖翀立刻搀扶起杂毛，然后在自己的腕表上轻轻按了一下，两人瞬间就在众人的面前消失了。
……
返回地球后，肖翀本打算这事儿就算完了。可他却发现，杂毛的精神萎靡不振，连走路都直打晃了。不禁觉得奇怪，虚无空间的那个警察，也没使多大劲儿啊，怎么……给打出内伤了？
不过又一想，也备不住啊，警察毕竟是机器人，下手没轻没重的。
“你怎么啦？”他关心地问了一句。
“我……我……恐怕快不行了。”杂毛再也没有了那不可一世的嚣张气焰，一副病入膏忙的样子。
“没那么严重吧？”
肖翀瞅着杂毛，觉得是又可气又可怜。
杂毛没再说话。但是看情形，确实是走不了了，身子直打晃，有些摇摇欲坠了。
肖翀一皱眉，“这样吧，我送你去医院，好好检查一下？”
“……”
杂毛虚弱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肖翀扶她上了自己的车。心说真倒霉，刚刚让这个蛮不讲理的二货，把自己给气疯了。末了，还得送她去医院。
不过……自己可得加小心哪，可别让她给讹上了。
飞速赶往医院的路上，肖翀觉得，虚无空间里的那个警察，做的也实在有点过分，哪能一言不合，就冲一个小丫头动手呢？这也太野蛮粗暴了。
一边想着，一边不住地安慰杂毛。
可是不管他说什么，后排座位上的杂毛，始终都没有回应。
他不由得往后视镜里瞟了一眼，呀，杂毛竟然不见了。
是这位的伤情太重，躺到座椅上了？
“喂，丫蛋，你没事吧？”他大声嚷道。
连嚷了两嗓子，也没得到杂毛的回音儿。
他赶紧踩下了刹车，抻着脖子往后座上瞧去，却没看到杂毛的影儿。哎，这丫头片子哪儿去啦？出溜到座位底下去啦？
他推门下车，又迅速拉开了后门一看，脑袋顿时大了。
因为无论是座位上，还是座位下，都是空空如也，根本就没有杂毛的影儿。这位，竟然凭空消失了。
肖翀又扭回头，往来时的路上瞧了瞧，笔直的柏油路上，空空荡荡的，啥也没有。本来嘛，车速这么快，她也不可能跳车啊。
那就奇怪了，一个大活人，哪能说不见就不见了？
再瞅瞅后座上，一个小东西吸引了他的目光，那是一只已经僵硬了的蝴蝶。
他捏起这只瘦弱的，不起眼的蝴蝶，放在掌心里仔细端详着，一个念头忽然闪过脑际，难道，这只蝴蝶，就是杂毛？杂毛是个生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