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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无涯想也不想,徒手往山崖上攀去。
逍遥和尚急道:“大脚,山崖这么悬,我们上不去的。”
解无涯更急,说道:“就算上不去也要试一试啊,难道在这里等死么?”
“你试吧,我去换条路走,若是我没有被他们抓住,我们就山顶上见,”不等解无涯回话,逍遥和尚已折身往来路退回。
“和尚,和尚……”逍遥和尚已经走远,再无人回话。
千机殿众人追到谷口,没有贸然进入,看着通天的巨峰,邓安喃喃道:“青崇山。”
王竹末说道:“看来这里应该就是青崇山的炼心崖了,青崇山的地界,我们这一伙人闯进去怕是不好说话啊,现在怎么办?”
邓安问道:“你说解无涯会不会是青崇山的弟子?”
王竹末回道:“我看不像。”
邓安说道:“不管是与不是,既然他们已经上了青崇山,我们就不能擅自作主,这样的千年大派不是随意就能招惹的,还是先回去禀告殿主吧,至于如何定夺,让长老会来决定。”
王竹末恨恨道:“哼,解无涯,算你走运。”
邓安宽慰道:“放心吧,他跑不了的,他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殿主与长老会那帮老家伙是不会放过他的。”
王竹末回道:“希望他们不会让我失望。”
笔直的山崖,石缝里零星长着一些草木,石壁上多少有一此凹槽与凸起,但却找不到一个可以落脚的地方。
一条人影不停地往悬崖上攀去,人影单手扣住一处凹槽,手臂一屈,身体便往上飞出一段,脚尖一点另一处突起,身体又往上飞出一段,如此手脚并用之下,人影直往山顶上飞去。
残阳斜照,昏黄的阳光将炼心崖上一个宽阔的崖洞映照成一片金黄色,此时此地,崖洞就像是世外桃源一般,显得分外美丽。
“呼,喝……”崖洞里有一青年,赤裸着上身,正在练剑。
“咻……”地一声,一条人影自山崖底下飞射进入崖洞,双脚稳稳站在地上。
“这是什么鬼山崖,这么直,还这么高,总算是找到落脚的地方了,”来人不满地埋怨道。
赤身青年突闻人声,被吓了一跳,突然倒转剑尖,一剑朝解无涯刺了过来。
青年出手快如闪电,眨眼便到了解无涯身前。
解无涯闪身避开。
一剑不中,青年剑招一变,一个箭步冲上,再刺一剑。
解无涯闪身再避。
青年剑招再变,解无涯再避。
百余招过后,青年招招落空,但并没有停手的打算。
解无涯身法诡异,青年进攻数百招未果,一时便不再出招。
青年立身站直,双手握剑,突然斜向一挥,凌空一剑朝解无涯斩了过来。
“咻……”一道白芒自剑身飞射而出,直奔解无涯而来。
白芒闪现的一瞬间,解无涯心中猛地一突,惊声急叫道:“剑……剑芒……”
解无涯奋力一跳,剑芒险险从他脚底下掠过,斜斩在一块巨石之上。
“嗤……”
巨石瞬间断成两截,上半截滑落到地上,切面光滑如镜。
解无涯翻身落地,由衷赞道:“好剑法。”
青年不再出招,直盯着解无涯问道:“你是什么人?竟敢擅闯青崇山禁地!”
解无涯不语,而是在打量着青年。
青年二十四五的年纪,此刻赤裸着的上身,露出匀称的肌肉,显得精壮而有力;眉目清朗,浑身散发着一股英气,往人群里一丢,一眼就可以看出这是个有为青年;双眼最为奇特,一只瞳孔黑色,一只瞳孔蓝色。
“哼,不说……”
青年声音变冷,自腰间摸出一颗黑色丸子,随手一甩朝解无涯打了过来。
解无涯闪身侧避,黑色丸子与他擦身而过,打在身后断石上。
“轰……”
一声巨响,震得解无涯耳朵嗡嗡直响。
断石炸裂,碎石打在解无涯身上,疼得他龇牙咧嘴,哇哇直叫。
青年手段诡异,解无涯不愿再与他纠缠,使出游龙照影,飞身离去。
青年提剑直追。
怎奈解无涯逃得实在太快,青年追他不上。
解无涯一路往山下急掠而去,只见山下屋舍俨然,处处是亭台楼阁,一片繁华景象,暗道:“这里难道是一个门派?”
随即又想起青年所说,想道:“是了,刚才那青年说我擅闯青崇山禁地,莫非这里就是青崇剑派?不管了,先找个地方躲起来再说。”
天色渐暗,山上一处宽大的院子里,此时正有一青年急匆匆地往里冲去,正好与一女子撞了个满怀。
女子惊讶道:“褚少游?你不是在炼心崖上闭关练功么,怎么下来了?”
青年急问道:“师姐,吕长老在吗?我有急事要找他。”
女子回道:“在里面呢。”
褚少游往院里急走,再不多说一句话。
女子问道:“你有什么急事呀?”
褚少游已走得远了,没人回答她的问题。
院中空地,褚少游与一老者对站,说道:“吕长老,弟子刚才在炼心崖上看到一个人。”
老者温声回道:“少游啊,看到一个人而已,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说不定是哪位你不认识的师兄弟上去游玩而已。”
褚少游奇道:“看到一个人是不奇怪,可那人是从炼心崖底下爬上来的。”
老者不信,回道:“胡说,炼心崖那么高,又那么陡,怎么可能有人能从底下爬上来,这简直是闻所未闻,你不会是看错了吧?”
褚少游笃定道:“错不了,我当时正在练功,若是有人从洞口进来,我一定能看见,他是突然出现在山洞里的,嘴里还念叨着什么‘总算是找到落脚的地方了……’之类的话语,所以我敢肯定,他就是从山崖底下爬上来的。”
老者沉默不语,背手踱步。
褚少游补充道:“我还和那人交手了。”
老者好奇道:“喔?结果如何?”
褚少游凝重道:“他从未还招,只是闪避,最后我连剑芒都使出来了,还是被他给躲开了,我看得出来,这人的轻功非常厉害。”
老者问道:“然后呢?”
褚少游回道:“然后他就逃下山了,我也追不上他,因此我就继续练功,后来我突然想到,这人的轻功这么好,他不会是来偷东西的吧?所以我就下山找您来了。”
老者来回踱步,沉吟道:“来偷什么东西呢?功法?兵器?珍宝?但也不至于这么明目张胆啊。”
踱了多时,老者突然道:“走,去禀告掌门。”
这一天夜里,青崇山各处秘地都暗中加派了护卫人手。
深夜,解无涯躲在一个石头堆里没能睡着。
“咕,咕,咕……”
他肚子实在是太饿了,只好到处去找吃的,最终摸到一个伙房里。
伙房里漆黑一片,解无涯推开门,闪身进去,翻锅倒碗开始找吃的,运气不错,锅里有冷饭,盘里也有冷馒头,不过分量都不多。
解无涯脸上忽然露出欣喜的表情,他看到了一只肥鸡,抓住鸡腿一提,这一提竟然没能提动,“怎么回事?”心中诧异,抬眼正好看到一个黑影也用手抓着另一只鸡腿。
黑影先开口道:“你是谁?”是一个老者的声音。
解无涯反问道:“你又是谁?”
老者说道:“这肥鸡是我先看到的,你松手。”
解无涯回道:“凭什么说是你先看到的,我说是我先看到的,你松手。”
“你快松手,年轻人,你要懂得尊敬老人。”
“你先松手,老人家,你要懂得爱护幼小。”
“你松手。”
“你松手。”
“你先松手。”
“你先松手。”
……
一老一少,二人如同村里的黄口小儿一般,来来回回就那两句话,一直吵个不停,谁也不愿意松手,谁也奈何不了谁。
老者伸手来打解无涯,只是手上没有一点功夫。
解无涯还手,手上也没有半点功夫。
二人就像是寻常人家的孩童在争食。
“好小子,欺负我老人家是吧,我跟你耗上了。”
“老小子,耍无赖是吧,这一次你遇到对手了。”
又是一翻争吵。
“停……”
“怎么,认输了?”老者一脸得意的样子。
“想要我认输,门都没有,若再这样吵下去,天亮了也分不了胜负,不如这样,我们谁也不用松手,就这样撕了来吃,为了照顾一下您这位老人家,我不跟你争,我把鸡屁股留给你,怎么样?”
“小孩子需要强身健体,多吃骨头对身体有好处,我也不跟你争,鸡骨头留给你。”
话音未落,老者撕了一块鸡胸肉往嘴里塞,解无涯手也不慢,撕了一块鸡翅肉往嘴里塞。
一会儿的功夫,整只肥鸡便只剩一副骨架。
老者赞道:“真好吃啊!”
解无涯也赞道:“真好吃啊!”
“吃饱喽,去睡觉喽。”
“吃饱喽,去睡觉喽。”解无涯跟着学了一声。
二人并排出门,老者背着手往别处走去,解无涯也背着手,方向正好与老者相反,二人谁也不哼一声。
走得远了,解无涯知道老者不简单,但既然他不发难,自己也只当遇到了一个普通人,没有生事,回去石头堆里睡觉。
翌日,青崇山上变得与往日有些不同,各处都有弟子进出,似乎是在寻找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