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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那年往事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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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斩人皇……姜皇宋迟至……”冒颜喃喃。脑海中各种画面闪烁连连。
  这个南国人的名字,已经深深烙刻在他的脑海中,他再熟悉不过了的。
  当年,师傅阿托密赠他血河剑的时候,混浊的双眼中神色万分凝重。
  那天正是大雪纷纷,师徒二人端坐在高山上,不动如神明,头上仿佛鹅毛倾覆不绝。
  师傅沙哑的声音十分沉重,他说,“要想使用这柄血河剑,就不能不知道那段尘封已久的故年往旧事,那个剑斩山河下的往事。”
  于是,一段关于宋迟至——威振天下的人皇的历史便娓娓道来。
  他越听越觉得心头震撼,越发觉得自己手上这把的血河剑沉重如万斤。
  以致于自己至今都仍未敢忘记。
  传说,在千年之前,南陆的某个小国小村子里,宋迟至诞生在了一个穷困的家庭中。
  他出生的那一天,苍穹风定云墨色,龙吟声音嘹亮,一道道龙鳞的金光在云里面来回游走,金光远远的长达万丈直射下来,映照在了那个破旧不堪的房子。
  河里成百上千的鱼虾龟蟹都跳上了岸,往小房子挪去,就像是万邦来朝,群臣伏首。
  将来成大事者自然吉人自有天相。
  大家都知道,那宋迟至生来不凡,以后绝非池中鱼,囊中物,远远近近的乡亲们都以他为奇,为他祝贺。
  但是宋迟至的童年并没有大家想象的一帆风顺,反而危机重重。
  家里四壁空空,平日里要靠织鞋卖柴为生,时常采集野果野菜,捕猎河鱼,帮人放牛种田,方才能勉强维持生计,很是困苦。
  这也倒无所谓,一家四口能团团聚聚的在一起过日子,宋迟至已经知足了。
  他说过,他从不渴望什么王侯将相、建功立业,只求平生豁达自在,不被人欺,已然知足。
  可是灾难很快就来了,或者说他的磨练很快就来了。
  毕竟,苍天如何能让不凡之人平凡的安然一生呢?
  正如古人所言。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他很快被迫的在磨练中洗礼,在风雨飘摇中催促着拔生出茁壮的羽翼……
  那一年,他的老父亲为了保护姐姐而得罪了富有权能势力的官人,竟然被一群人捉住,当街活活杖毙。
  姐姐最后也还是被抢了去,但最后不忍被玷污,自杀身亡了。一家四口仅留下了孤苦的宋迟至以及他那双脚残废的娘亲。
  没了田地没了房子连身上的银子也没有了。
  周围年纪稍大些的已被捉去充军。
  自己有母亲照顾,怎能就这样被捉走?于是背着母亲逃离家乡。
  那一年又碰上饥荒,大旱和大涝接踵而至,以至于人吃人都并不罕见。
  他最后啊出家当了教童,到饭馆里,酒楼外,化斋来泔水似的食物母子分食。
  有时候在里面听人讲说英雄事迹,听到动情忘怀处,竟忘了化斋,便就只能饿着肚子。
  到了夜里,他就跑到官学堂中偷看别人习武授书,回去后自己练习,月沉而下的时候才会在墙头裹着身子睡去。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接着,连化斋都难了,酒楼和饭馆都不要他,就去青楼里面帮人做打扫杂役,没有几个钱,一天只管一顿饭。
  于是,拿到一个馒头就和母亲分着三顿吃,拿到一碗粥就分着三餐喝。
  花红柳绿之间悲惨至此,只能苟延残喘。
  那时正是热血方刚之年,他很快就喜欢上了青楼里的头牌姑娘李烟柳,也就是以后被追加敕封的画桥太后。
  可是,当时的李烟柳哪有什么自由身?又如何会喜欢一个杂役的土小子呢?
  这个傻小子闲暇下来总会痴痴的看着她的闺阁,那里一个个男人进进出出,偶尔她才会出来走动一下。她衣衫发丝有些凌乱,驻足下来和他对视,宋迟至的眼是多么纯澈无暇,仿佛一片汪洋大海,碧蓝透彻,和她对视根本没有挪移半分。
  李烟柳有些许诧异,她这一生见过很多双眼睛,却不外乎两种,有不敢与她对视而闪躲的,有于她对视却满眼邪念的。然而,这种坚定不移又舒服至极的眼神却是第一次瞧见。
  有时候两人就这么对在楼上楼下对视看着,一刻钟,两刻钟,直到老鸨出来嚷嚷赶紧干活才姗姗离去。
  那天,十五,阁窗外的月亮明亮如珠,照亮了瓦片,洁白如一片雪地。不知何处偶尔传来一道道知了般的尖翘之声。
  巫山云雨过后,李烟柳走出拾起长裙掩住酮体,倚坐在窗台阑干上。向楼下那个昏暗的墙头角落看去,那里已经一个星期没有人了,听说是那个小子的母亲死了,他应该是去好生安葬去了,只是不知何时才会归来,或者他已不会归来,乱世之中,谁知道呢?
  身后房门又是一声“吱呀”打开了,走进来一个人。
  “我有些累了,这位先生不介意先听曲子吧?”李烟柳没有回头看,幽幽道,愣愣的看向外边那处。
  “好。”
  待李烟柳回过身子,她怔住了。
  眼前人正是那个小子,宋迟至。
  左手里拿着一坛酒,右手是一件裙,和一支发簪。
  “你……你怎么来了?”反应过来的李烟柳整了整紧刚穿上的凌乱衣服,忙拨顺三千青丝。
  “母亲生了病却不肯医治,说是费银子。弥留之际,却将一袋平日里乞讨的钱交给我,让我拿着钱寻一处荒野山林,安度余生。可我哪里来的余生,见到你,哪怕最后一眼,也是此生足矣。”
  “那你将来如何打算?”
  “来到这里花了些钱买来这些物件,我已将钱花得所剩无几。待我今夜过后再为父为姐报了血海深仇,便投身军戎,军戎可以脱罪,又不用挨饿,只是怕不能……不能与你再相见了。”
  “那你今夜想要做些什么,听曲还是……”李烟柳已经开始解开结带。
  “不,我只是来看看你,就看着,此生便无所遗憾,已而知足了。”宋迟至拿出手上的器物一一摆上,想伸手止住,却又尴尬缩回,“我不知你喜欢什么。平日看见那些人总常常带青梅酒而进,料想你喜欢喝青梅;带流霓裳羽衣,便就料想你喜欢紫色霓裳羽衣。这簪子……平日我见你青丝散乱,面容动人却又憔悴,希望这簪子能让你驻持美颜,一生不再有忧愁挂在心头。”
  宋迟至说着,最后看了她一眼,“若我功成名就归来,再赎回你身契,那时你便自由了,便可回到草原。”李烟柳是戎族人,当年她是被贩卖至此才沦为奴隶的,这些年她饱受折磨,只渴望自由,渴望着再回到草原去,看一眼辽阔的碧绿与无边无垠的蓝天。
  宋迟至说完,便转身走了出去,独留久久不能回过神的李烟柳。
  可没走几步,李烟柳便从后边轻轻抱了上来,将一袋子的银子塞到了他的手中,在他耳边呵着气,喃喃道,“拿着这些银子去做些事业,小兵卒成不了大事。我……在这里等你。”
  可没有什么机会再说过多的话语了,那肥胖的老鸨又领来了一个汉子,看到两人抱在一起,那打杂的似乎又没付过银子,怒气冲冲,跑了过来,嚷嚷着,“干什么,干什么!”
  “我一定会回来,带你回归草原!”这是宋迟至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顺着高楼桅杆匆匆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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