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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言此话再次说出时,满座群臣无不一片哗然。毕竟这话说得太露骨直白了些,就差没给吕议扣上盘踞皇廷,独霸朝纲,口衔天宪之罪。
天子座上卷帘微动,可以看出连天子也按耐不住了。但他一直被吕议“封口”,没有允许,在朝堂之上只能一言不发。
荀则义稍稍侧目,看向黄言时,眼中不禁流露出惊疑不定的神色。
按常理来说,那黄言乃是相国一党的资深谋士,以前相国的计谋精算皆是出于他手,他们彼此相互依托互利共存,如今他怎么会突然反跳过来,竟与天子为伍了呢?
想着,双眼微微眯起来,深邃得越发看不透彻。
吕议更是愤怒,伸手直指,喝道:“黄言,你可知道你在胡说些什么?”
黄言自是面不改色,道:
“回相国,臣所说的话,自当是清楚的!臣敢如此直言不讳,并非随意捏造,乃是相国在朝堂之上的真情实照罢了,而非什么空穴来风、无中生有的污蔑。以黄某的品性也不屑于如此造作。”
“既然相国放开手脚,敢做敢为,不怕有目共睹,难道还不容许旁人评点言说吗?”黄言面容微微讥笑,一语直击吕议内心,“莫非,相国乃是一敢作而不敢认的鼠辈?”说着,目光中毫无半丝惧色。
吕议鼻翼中重重喘着粗气,仿佛一个被怒气充满而膨胀起来的鱼泡。
“大胆黄言,敢如此对相国说话,难道你忘记是谁一手将你提携起来的吗?”
“黄言不过是信口雌黄!我姜国在相国带领下蒸蒸日盛,雄踞天下,岂容你在这般诋毁千古功臣?”
“黄言乃是异国人,如此排挤姜国能臣,必然有其险恶的目的,恐怕居心叵测啊!”
……
相国一党纷纷站出怒斥,他们正涨红着脸,极力维护吕议,或者说自己的利益。若是相国的军权和职权被一一收回,他们的小日子恐怕也不好过到哪里。
面对天子,仗着吕议权威,他们尚且不会有什么惧怕的,但面对的是天下三智的黄言,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浮升盘绕在头顶之上,说话的语气和力度都不比从前。
毕竟黄言向来翻手覆云,谈笑间便能下城连连,杀人无数。阴谋果决,是大家对他的烙刻最深的印象。
但黄言对此却置之不理,装作耳聋,仿佛不曾听闻,直到最后那些个党派大臣喋喋不休,实在忍无可忍,方才冷冰冰道:“我与相国说话,岂有尔等插嘴的份?”
这一瞬间,众人直感觉以往黄议郎的气息似乎又回来了,威严似乎实体化一般啊,仿佛全身都被冰住了,顿时收嘴,不敢再多说什么。
高堂之上,吕议拔尖直指,哼道:“黄言,你这可是小题大做,莫给你点颜色就开了染坊,得寸而进尺。”
黄言却一步步走上高台,来到相国面前,道:“相国,何至之死,我们也需要给李缙一个交代,否则镇北侯五十万军挥师南下,可不是你我所能阻挡的。所以,相国必须要舍弃点东西方能抚慰边士们的心。”
这话说得没错,天子势力就是从何至死后,相国不理政事而有所抬起的,其中因为李缙的缘故影响最深,激起一批支持李缙的势力转为天子一党,那荀则义就是其中之一。
“那你究竟要咱家如何去做?”
黄言再次作揖,道:“散兵权、退相职!”
六字一出,场上顿时一片鸦雀无声,已然安静了下来。
吕议脸上阴云密布,自己的权威如似遭受践踏,仿佛下一刻就要雷霆大放,疾风暴雨顷刻将至。但是,平静得出奇,他竟然没有做出任何反驳或者反抗。
众目睽睽中,不可一世的吕议,他那沉沉的脑袋居然往下点了点头。
当是时,相国一党自然恐怖之色尽露,纷纷站出,如大雨密下而言道:
“不可啊相国!”
“请相国收回成命。”
“我大姜不能少了相国啊!”
……
吕议一个眼光扫下,他们就闭嘴了。接着把剑收回剑鞘,再往甲胄里探了探,拿出了他的那枚相国兼大司马左将帅的印玺,无奈的交到黄言手中。
摇头叹道:“印玺交予给你,望议郎能凭此,助我等度过此次危机。”
黄言点了点头接过。
荀则义不可思议的看着,手上握着案牍的力气不自觉增大了几分,多少年了,多少血汗和生命的代价之下,如今这才终于扳回了这等重要的大权。
似乎胜利的曙光正照耀在他们的身上,若非此身深处朝廷大殿,只怕是要激动地呐喊哭了出来。
可是,当他看着黄言手上的印玺时,他愣住了!
当下定睛细看后,荀则义拂袖冷哼,“你们都看错了,这哪是什么印玺?外表毫无光泽,分明就是块粗木头!请相国即刻交出真正的印玺!”
黄言走下台阶,来到他的跟前,笑道:“左司马怕是看错了,这就是相国的印玺,此刻相国已交经出来,莫不还要逼他交出性命不成?如若不信,不妨让百官们瞧瞧,看看他们怎么说。”
于是走下去,来到百官身边,让他们即刻一一进行判断。
大臣有一些向来对吕议阿谀奉承,连忙点头回答:“黄议郎说得不错,这分明就是相国的印玺。”
但也有些大臣坚持真理,就忿忿说:“这明明是一块木头,怎么能说是印玺。”
黄言微笑着都对他们一一点头,最后来到天子龙椅前,道:“天子请看,这是何物?”
“这,这无疑是相国的印玺。”天子愣了许久,最后才支支吾吾,轻声道出。
“陛下,请您再三仔细辨别啊!”荀则义站出,火烧燃眉般紧迫激动。
“天子不妨再看。”黄言再次将印玺呈上,呈献到天子手中。
天子手伸出来,接过印玺,许久后方才对百官道:“这就是相国的印玺,如今相国已接受惩罚,主动献出。”
“天子,咱家已将印玺交出,今日无事,便退朝吧。”吕议云淡风轻的说着,不等天子回答,与众护卫踏步向议政殿门外而去。
“议政毕,退朝!”太监的尖喊响起。
可笑的是,“印玺”已被收回,一干大臣仍旧齐声喊道:“臣等恭送相国出宫!”
荀则义狠狠看着,眼前情景,指木为玺,与那指鹿为马又有何区别!
他们的下一步,或许就要把“指木为玺”进行到底,将那些说是“木头”的、与他们非同一方的官员尽是打击掉,方法有很多,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或是刑罚或是贬迁或是暗杀。
如此,天子势力在这个月稍有起色,却尽皆被一朝扼杀于摇篮。那吕议手中还藏有真正的相国印玺,在朝中的威严更甚,根本没有半分受挫,反而越发难敌起来。
不想他荀则义初为左司寇,竟就被黄言的一出指木为玺的闹剧遭受到此等大辱,狼狈不堪,连天子都惧其威,不敢吐露半字真情。
反复思量着,心头始终不是滋味,不慎怒火攻心,竟然忍不住,一口血直喷了出来,当下晕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