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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血河之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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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哀十年,七月十三日,姜国北地边境某处前线据点。
  本属炎炎时节,此处却是雪花满天纷飞,千里白茫茫一片,纵观天下各地,能有如此奇特景象的恐怕只非阴殇界莫属了。军中有首歌是这么哼唱的:
  “阴殇寒,阴殇寒,使我无时不思南”。
  其寒冷难耐可想而知。
  就这几日,北方的风雪比以往吹得更为猛烈,据传那是百年一遇的极寒大风暴,风嚎似吼。
  连戎狄都远远地退回了自己的据点御寒,而己方的帐营中好几个士兵在夜间驻守时被活活冻死,他们被发现时尸体就像虫子般紧紧地蜷缩成一团,肌肉如同坚冰一样又硬又冷。
  据军内传言,好像是上面的人从中作梗,克扣了运往前线的物资。
  士兵们此刻没有了御寒的衣服,恐怕再过不久连吃的也将所剩无几,也许不用几日将军们就会下达命令将兵线收拉,撤兵退守到温暖的姜国内地。
  对此,他们既是又怒又喜,怒的是还得冒着饥寒交迫的生命危险再熬上几日,喜的是终于能够脱离这个叫做阴殇界的鬼地方。
  他们着实宁可多打几场大仗,也不愿在这里接着待下去了。
  但很快他们就发现自己猜错了,那三个肥头胖脸的来自东方、西门两国的将军大手一挥,传令各个戍守团,竟然让他们拔营继续往前重新驻扎,所作所为毫无南下之意。
  此处的兵源多为姜人,不少还是李缙手下的旧士卒,碍于李缙军权被剥夺了一部分无奈地被转编到此处。
  故而相较之下,不服之心本就有之,而那些异国将军也的的确确不把手下的姜国官兵生命当做一回事。
  只见那三座将军营帐中日日都有好吃好喝的进去,内里还有不少从戎狄游民或军中抢来女子,人尽皆知那几处夜夜灯火明亮,欢歌燕舞通宵达旦。
  他们异国将军只想着借此纵情享乐,从中耗尽那镇北侯李缙的势力,何乐而不为?
  当初可是黄言请求他们过来巩固北方局势的,而越往北他们的自主权也就越大,发配来的物资能够暗中私藏的也就越多……
  私下里营中不少人对他们可谓咬牙切齿,言及于此就恶言涂抹,唾骂祖宗子孙,众人皆是恨不得食其肉,啖其骨,饮其血,寝其皮。
  就连那小部分混编的来自东方、西门两国的士兵也都开始不服起来。
  军中叛逆之心暗暗滋生,尽管已经有不少言行出格的士兵被推出门外斩首示众,可此时此刻士卒们的愤恨之意已经远远大过了畏惧,有如涛涛洪水一时之间难以堵塞。
  此时是白天,但温度依旧很低很低,驻守于此地的姜国士兵拿着长矛,跺着脚,依靠不断运动使得自己获得更多的热量,他们不敢停下来,停下来或许就会像他们的伙伴一样化作冰块死去。
  他们不时抬头,仰望着天空,白花花里似乎映衬着绝望二字,仿佛他们的人生就如同这个颜色一般单一,再也没有了其他可能的盼头。
  风雪抹去了更远处的视线,能观察到的地方不足半里。
  “戍守长,那里好像有个人!”突然,某个年轻的守门士卒叫了起来,众人皆是纷纷一惊,往所指的地方看去。
  只见茫茫之中一个黑点正在移动,他正往这边靠拢,渐渐的人们瞧得清楚了。
  那是个穿着戎狄服饰的男人,长发乱动不止遮住大半面庞,手上拿着一柄长剑,行走时一边大口大口地喝着,仿佛壶中有喝不完的酒。
  戍守长并没有传信给其他士兵团,因为对方仅有一人,他相信凭借自己的士兵团足以应付,而且是绰绰有余。
  于是他们冒着大雪和狂风走出前去,此时面见那人,第一眼便就瞧清楚了那柄长剑锋利无比,甚是夺目,久经沙场的人一下子就闻出来这柄武器的恐怖气息。
  “‘血河’?”戍守长显然看到剑上的两字,眉头不禁一皱,低沉道,“你是——戎狄冒颜?”
  戍守长在北境当兵多年,听到很多关于戎狄的传说和故事。
  其中就有关于“血河”的,说的是这“血河”剑本是姜国姜始祖千年前征伐九州所御用的佩剑,始祖凭借这柄剑呼风唤雨,从北至南,不知斩尽天下多少英雄人物。
  那时候戎狄曾在姜始祖危急存亡的时刻出兵相救于他,使得姜国大业得以延续完成。姜始祖为了感谢戎狄与之以兄弟相称,还特赐了“血河”剑。
  那“血河”剑在千年历史中一直隐世不出,天下人也都以为“血河”不过是子虚乌有的传说罢了。
  可最近十年来有传言“血河”再现,戎狄智者阿托密将此剑交给了他的最小弟子冒颜,而冒颜则凭借此剑无一例外的击败了草原上所有前来挑战的勇士,以及一些闻风而往的中原人士。
  冒颜简直是无人能挡,隐隐有始祖再世的样子,为人所称赞传颂。
  天可汗授予了他“草原第一剑”的称号。
  还有传言说冒颜从将之日就是戎狄一扫九州之日。
  再瞥了一眼冒颜手上的剑,“血河”二字刚劲有力,一笔一划仿佛都透着无限剑意和杀机,剑锋之利更是刺目入眼,此刻未挥出来就早已使人惊心动魄。
  冒颜了一口酒,看了一眼戍守长,脸色微熏,但步履却依旧很稳当,嘴上只说了一个字,“是。”便自顾自往前走去。众人一下子愣住了。
  “你是戎狄派遣而来的使者吗?”戍守长疾步跟上。
  “不是。”
  “那你此行所为何事?”按照军规敌方若非使者就要及时扣拦。
  “黄言。”冒颜忽然想到了什么,脚步停了下来,目光灼灼地看向他,“黄言可在你们军中?”
  “黄议郎自是不在,驻守此处的是东方、西门两国应黄议郎所求而来的三名将军。”
  戍守长直言不讳,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交战许久,对面的戎狄早已知晓此处驻军守将以及兵力。再者突然想起黄言毒杀阿托密一事,不由猜测冒颜此行应该是为了他的师傅而报仇。
  肉眼可见冒言目光瞬时黯淡了不少,他又闷了一口酒,喃喃道,“姑且将就吧。”又自顾自的往前走去。
  “站住,你不能进军营!”
  戍守长将长矛尖刺倒过来,一时间周围人等也纷纷持矛相对。
  谈论到黄言他也是恨之入骨,那黄言挑起北境战争,剥夺镇北侯李缙军权,还不惜将东方、西门的祸水引向他们,让他们此刻受着那异国三名将军的压迫。
  但同时他也担心起眼前这名青年,营中士卒万余,岂是他一人说“姑且”该杀就杀,那三名将军死在他手下那自然是最好,不过这种可能几乎等同于零。
  他可不想因为失守之责引得兵团内追随他的兄弟们受罪遭军法处置,他们家中可都有老有小,有妻有儿,禁不起这种错误的代价。
  “让开,我只杀黄言和他的属下,与尔等无关!”冒颜系好酒壶,凌厉的眼光仿佛冰霜让众人心头一凛,霎时噤若寒蝉。年长的戍守长也不禁被吓得退了一步,握住把柄的手用力了几分。
  冒颜看到众人拦他不去,抬起剑,一个圆周划过,众人皆是被剑锋惊住倒向一旁,仅此片刻功夫,冒颜已提剑来到面前,剑尖只抵戍守长的咽喉,只差近似乎毫毛的距离。
  震惊,众人霎时呼吸都不敢大喘,唯恐他的手微微一动那锋利无比的剑就要割破戍守长得喉咙。
  “尔等退去。”冒颜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仿佛君王正在下达指令,言出必行。
  “想要进去请先从我尸体踏过。”戍守长眼中也透着害怕,仿佛跟他说话的是一头不通人性的野兽,那种威压不同于战场上生死的感觉,此情此景他怕是一辈子也忘不了。
  “哼!”冒颜一声冷哼,剑起,下一刻就要向喉脖颈抹去。
  “住手!”身旁一声娇喝突然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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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国都城菡萏,皇宫后宫偏院。
  “行了,哭得咱家难受,再哭一声咱家非割了你们舌头不可!”
  吕议在仆人服侍下穿着好衣服,对着乱糟糟床上那两个女子厉声说道。
  他的声音混浊难听中透着威严恐吓,让那两名衣着不堪的女子顿时吓得脸色苍白,哭声自是小了几分,但仍旧还在哽咽。
  那两名女子俊俏靓丽,模样不凡,哭时犹如梨花带雨,让人心生怜悯。
  “咱家说你们啊,你们嫁天子也是嫁,嫁咱家也是嫁,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
  吕议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想要将她们揽过来,却不想她们被吓得缩到了角落,让吕议的手难堪得缩了回来。
  “那天子哪有什么威严权势,咱家想立谁谁就是天子,如今整个朝廷百官、普天之下一百多个诸侯国何事不是咱家说了算?嫁给咱家呼风唤雨暂且不说,荣华富贵自是不愁,到时候金银珠宝你们想要多少是多少,而且将来东方、西门两国所依仗的可是咱家,不是那个什么狗屁天子!”
  “不如就下定决心嫁给咱家吧,咱家定让你们快活似神仙!”那吕议说着竟然一把扯下她们紧紧握住的被子,满脸胡须和双手就这样急匆匆探过去,惹得满屋一阵阵刺耳的惊叫不停……
  “啊,原来是黄议郎,许久未见,朕甚是思想。”
  “黄言参见天子,不请而来,多有冒犯。”
  “无关要事,无关要事,议郎快快请起。”
  声音从屋外传来,屋中的吕议一听,心中暗叫不好,急忙起身,迅速整理好衣物着装,此时床上两名女子红着眼,匆匆趁势拿起被子掩饰春华,像猎物忌惮猎人恨不得全身缩到角落缝隙处。
  吕议眼中的淫意尽数退去,转而一抹森然寒冷的杀意闪过,低沉说道,“快将衣服穿好,天子和黄言要是问起,你们知道该如何吧!”说完转身走了出去。
  未等黄言、天子进来,吕议和贴身仆人就抢先一步走了出去,转身将房门迅速关好,再转身对着天子道:
  “东方、西门两位王姬不错,咱家刚才帮天子大概看了一下,这两位王姬啊不仅学识博广,谈吐言语甚是文雅,琴棋书画无不精通,看来两国很重视姜国的此次联姻,将如此良人许配给天子。”
  “咱家打心底希望三国联盟关系步步上升,这样有利于姜国日后的强大,也希望天子能够珍惜此次姻缘,与两位王姬相敬如宾……”
  吕议又言论了一番大道理,立于门口谈论许久才离去。天子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笑意盈盈转变为厌恶进而是愤恨,驻足许久,看了一眼门房闷哼一声才离去。
  四马之车上,黄言面目阴沉,吕议则看向一旁,不敢与之双目相对。
  “我不在的一个月时间,相国竟然给我惹了这么多事情。”黄言闭目,平缓下了自己的气息。
  “咱家惹了何事?”吕议面目霎时不悦。
  “一为玄河南畔青楼之事,施展国威让藩国受挫一下本无可厚非,却不该怠慢于他们、藐视于他们。”
  “二为鼎柜之事,我让相国私下相问于赵王,是想私下震慑于他,使他自知身段不与姜国为敌,同时也是为了南下之计拖延时间,而不是让相国当众与之划破脸皮,使之难堪,激起群愤。”
  “三为千年国殇,相国可知道那何至何许人也,其乃李缙之养父,何至一死李缙必变,北境必乱,天下必乱!”
  “四为方才之事,那东方、西门王姬乃是联姻于天子,而非相国!相国若敢为僭越之事,为世人而知,姑且不提那东方、西门会不会与我们做敌,到那时候天子势力若起,天下上百之诸侯响应之日,就将是你我人头两地之日!”
  黄言的话越说越是凌厉,说到后面声音透着愤恨,每个字都充满了滚滚怒火,也不惧吕议的身份和地位,一一将要害摆明而出。
  吕议默默听着,面上的神色由怒到惧,由惧到惊,双唇双手颤抖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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