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一眼,一生

　　第十八章一眼，一生
　　湖心宗，一位双鬓微白的中年人，双手背后站在祖师堂前，对其身后的弟子说道：“徐季，今年湖心城各家的供奉，就由你去收了吧。”
　　“弟子遵令。”话闭，身形消失，只见山林中无数鸟儿受到惊吓，纷纷腾空而起。
　　“终于不用在宗门面对一群废物了，这次出去，可得好好玩玩……”
　　郭家，一间小屋内，小红坐在窗前，双手紧握放在胸前，看着雪白的天空，像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脸倏忽一下红了起来，嘴角微翘，眼中也充满了希冀。明天就是二十岁生日了，卖身契也到期了。不过，这次一定要和少爷说清楚，虽然我只是个丫鬟，但我还是要说，不管有没有卖身契，小红的一切都是属于少爷的。不过，少爷肯定不会嫌弃小红的身份的啦，嘻嘻。
　　洪七公的餐馆，暂时得以歇息的金超坐在板凳上，一整天心不在焉的金超决定开口向自己的人生导师请教：“七公，我有一个朋友，最近碰上了点麻烦，想和您请教一下。”
　　“哦？说来听听。”洪七公来了兴趣，放下手中活计，望向金超。
　　“呃，也不是什么大麻烦，就是，嗯……就是我那朋友，他，看上，不对，是喜欢上一个姑娘，不过我朋友觉得那姑娘却喜欢的是另外一个人，所以，我，不对，我那朋友就很纠结，要不要向那姑娘表露心迹，所以，嗯……如果是七公你，你会怎么做。”金超一句话说的磕磕绊绊，犹犹豫豫。
　　洪七公促狭地看着金超，显然一眼就看出金超无中生友的把戏，口气玩味道：“你那朋友叫啥名字。”
　　“我那朋友叫……不对，那不是重点，你直接回答我问题就好，问那么多干什么。”金超没好气道。
　　“那得看你，哦不对，你那朋友表白心迹之后的打算了。”洪七公悠悠道。
　　“哦？”
　　“如果我所料不错，你那朋友应该也是修行者或者武者吧，而你那朋友喜欢的人，是普通人吧。”
　　“……”金超有点窘迫。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洪七公看了金超一眼，旋即笑了笑，道：“那我们做个假设吧，假设你向她说我喜欢你，她接受了你，你会如何？”
　　“呃……”金超抓了抓头发，苦思冥想，连洪七公换了人称也没注意。
　　“你不用急着回答我，我可以先帮你做个假设，假设她接受你之后，你们感情很好，成了亲。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她只是个普通人，而你呢，你不仅是武者，还是个修行者，寿元不仅比普通人长很多，就连衰老速度也比他们慢上许多。那么你们之后的生活，就是她从年轻貌美逐渐年老色衰，而你呢，年轻依旧……”
　　“可我不在乎这些。”金超还没等他说完就开口道。通过这四年的相处，金超知道自己并不是喜欢她的美貌，而是她带给人的亲近与温暖，所以他不会嫌弃老去的小红，而是爱她如初，正如小红当初没有嫌弃处境窘迫贫苦的金超，送给他一瓶伤药。
　　“呵呵，年轻人，不要那么焦躁。听我把话说完。”洪七公像是见识过许多像金超这样的人，用手指敲了敲桌子，“就算你不在意，可那女子呢，你怎么知道她心中所想？看着自己的容颜一天天老去，而自己的爱人依旧年轻，她会作何感想？就算她也不在意，那么你呢，你真的要待在这小地方陪她过一辈子吗？你真的下定决心舍得为了一个普通女子放弃外面广阔的天地吗？”
　　“我……”金超一时不知作何回答，似乎是被洪七公那一句“你真的要待在这小地方陪她过一辈子吗”所触动，眉头紧皱，开始沉思。
　　“年轻真好。”洪七公感概一声，然后继续道：“我们再说另外一个假设，假如你喜欢她可是她并不喜欢你。她一直当你是好朋友，可有一天你突然和她说你喜欢她，她会怎么想？如果那女子心胸豁达，且你也不在意被拒绝的尴尬，也许你们依旧可以做朋友。可是若那女子心思细腻敏感呢，也许之后每次与你相见都会记得她曾经拒绝你的场景，会觉得愧疚与不好意思，于是开始躲着你，觉得时间长了这件事也就能抛之脑后了。而你呢，被其避而不见，便会多想，便开始犹豫，到底应不应该继续见她，与她见面会不会对她造成影响，于是你也不在强求与她相见。时间一长，这段友谊，也许就淡了。日后即使偶然碰见，看见已为人妇的她，你也许就只能说一句，好久不见。”
　　听着洪七公娓娓道来，金超的心也紧皱起来，这既是所谓的表白之后，连朋友也做不成了啊。不过金超还是没弄明白，“说了这么多，可你还没是没说你会怎么做啊。”
　　“如果是我，我不和她说，但是让她知道我喜欢她，然后再将自己的名字传遍整个天下。”洪七公像是想起了以前的事情，眼睛直愣愣地看着前方，缓缓开口。
　　“为什么？”
　　“这样等她老了之后就可以和她的老伴和邻居炫耀，‘我啊，以前可是被那谁谁，就是很出名的那谁谁，追求过呢……’”
　　金超离开餐馆之后，洪老七喝了点小酒，醉醺醺地趴在桌子上，眼前逐渐模糊起来。不一会儿场景一换，自己好像正在河边走着，前方有一个瘦小的姑娘，正在捣衣。那姑娘好像注意到有人靠近，偏头向他看去，他也在看着她，双目对视。
　　有时候，一眼，就是一生。
　　流着口水哈哈大睡的洪七公，眼角一滴泪珠悄然划过脸庞。
　　今天的夜晚没有月亮，天上闪烁的只有发着微光的星星。一名富家子弟领着自己仆人在城门口等候。不一会儿，一道黑影如流星般向其靠近，然后在城门处停了下来。
　　“湖心城郭家少爷郭嘉，再此等候徐公子多时。”富家子弟躬身作辑，十分恭敬。
　　“哈哈，还挺有礼貌，带我先去你家逛逛。”那黑影直接来到富家子弟身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向城内走去。
　　一场风暴即将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