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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登门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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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闪耀传媒这个名字,连不怎么关注娱乐影视圈的李昀都如雷贯耳。“闪耀出品,必属精品”,这是业内外的共识。他们的制作人和导演是黄金组合,以对剧本的苛刻要求和变态追求每一帧画面的极致美感而闻名。
  闪耀传媒能找上万戈写剧本,说明万戈的实力是受到认可的。李昀迅速反思了一下自己,不能因为喜欢不喜欢这个人而忽视了对方真正的实力,否则走到哪儿都会绊跟头。
  他沉默了一会儿,自问实在不能拒绝“闪耀传媒”这四个字的诱惑,于是笑着:“马哥也跟我说过了,让我跟在万大神身边好好学习学习。这么好的机会我要是不珍惜,那恐怕真的会‘天予不取,反受其咎’啦。我一写网文的,剧本我不懂,不过我会努力学习迎头赶上的,以后还请万大神多多提点指教哪!”
  万戈哈哈一笑:“今后都是自家兄弟,这么客气做什么!”肚子里却狠狠腹诽:大葱掐了头——装蒜!
  不过只要成功把这小子拉进来,王副市长那里多少要承些情,对后面的事大有好处。且容这小子一回又怎么样?进了他的工作室,主导权都在他手上,还不是想怎么糊弄这小子就怎么糊弄?写剧本?他也懂?他也配?!
  这么一想,万戈顿时心情好多了。他站起来,兴致勃勃四下里打量:“小李子,你这房子可真不错,家里给你买的吧?多少钱一平啊?我到处参观一下,你应该不会介意的是吧。”
  对万戈这自说自话、自问自答的本事,李昀是由衷佩服。根本不需要他这个主人说话,万戈已经大喇喇地进了他的书房。李昀只得也跟进去。
  “哟!这夜景河景不错啊!”万戈站在书房的落地玻璃窗前,啧啧感叹。心里却是不得劲,姓李的小子不过写两笔垃圾网文,居然能住这么好的房子!于是意味深长地问了一句:“家里花了不少钱吧?”
  李昀内心翻了个白眼,他们这种10086线都算不上的内陆省份县级市,外来人口少,房价本来就不高。他这里虽然算是全市最好的楼盘,但均价也没超过两万一平,总价不到四百万。这是李昀的首套房,首付不过两成,带上契税什么的拢共八十多万人民币。
  李昀从大学起就开始写网文,毕业之后直接进了事业单位,他们单位福利待遇什么都算市里拔尖的,年薪将近二十万,加上他身心健康、无任何不良嗜好,从不乱花钱,还跟着同事搞搞理财,到现在存个八十来万,不过分吧?这个万戈,怎么字字句句带着恶意呢?
  李昀淡然一笑,也不辩解。对他不在乎的人,他从来不介意他们的想法。
  万戈见李昀不说话,以为坐实了自己的猜测。转过头来刚要嘲讽两句,却一眼瞥见墙边的条案,不由惊呼:“文昌帝君!”
  这下却不容李昀不在意了,万戈怎么一眼就能认出来文昌帝君?
  万戈快步走过去打量了一会儿,啧啧赞叹:“小李子,你这神像的品相可真是不错啊!要不是颜色这么新,我还以为是你小子从哪座庙里偷出来的古物呢!”说着就要上手去摸。
  李昀吓了一跳,连忙阻止:“诶,万大神,君子动口不动手哦。”
  万戈看了他一眼,噗嗤一笑:“哟,小李子!看不出来你也信这个?”他心里想的却是:就你这样的,就算把文昌帝君像请到家里天天供上三牲六畜,也是白瞎!
  李昀笑得温和,秉着少说少错的方针打含糊:“跟帝君有缘而已。”
  呸!万戈不以为然。眼珠子一转,突然冒上来一个念头:“小李子,既然你不信,不如把这尊神像卖给我吧?我家里老人喜欢收藏这些物件。”
  我信你个鬼!你可真敢说!李昀断然拒绝:“万大神,菩萨怎么能拿来卖呢?你这玩笑开大了。”
  万戈也觉得自己话说过了,连忙找补:“我的意思是,好马配好鞍嘛……”
  李昀见他越说越离谱,耐心就要耗尽,突然听到门铃又“叮咚叮咚”响了起来,顺势就驴下坡:“有人敲门了,万大神,我们出去看看吧。”
  万戈依依不舍看了神像一眼,只得悻悻跟在李昀后面出了书房。
  李昀开了门,这回来的的确就是外卖小哥了,这小哥拎着一袋皱皱巴巴的活河虾,形容狼狈,哭丧着脸:“您是李先生吗?”
  李昀点点头:“是我,您来配送河虾的?怎么迟了一小时啊,是不是路上发生什么意外了?”
  小哥刚要说话,万戈在屋里接腔了:“什么?迟了一小时?哪个外卖公司的,不想干了想滚蛋啊?”
  小哥可怜巴巴地看着李昀:“实在对不起!我刚在路上摔了一跤,半天没起来,耽误了您的事,我给您道歉!您怎么骂我都行,求您别投诉我,别给差评。”
  万戈走出来,上下打量了外卖小哥一眼,一脸嫌弃:“小李子,别跟他废话,我认识他们公司老总,等会儿就帮你打个电话炒了他!”
  小哥一下吓哭了,手足无措,连话也不会说了。
  李昀忙把万戈架回屋里,从柜子里摸出一盒茶叶塞给他:“万哥您消消气,杀鸡焉用宰牛刀啊?这是乌岽的凤凰单枞,劳烦您自己泡一泡。我来教训他,太不像话了!”
  万戈闻着这凤凰单枞茶香得人垂涎三尺,一下就被吸引了注意力,也不再掺和他们的事,自顾自跑去泡茶喝了。
  李昀松了口气,走出去将门半关着,从小哥手里接过河虾,又从口袋里掏出两百块钱塞给他:“摔跤可轻可重,赶快去医院看一下,你年纪轻轻的可别留下什么病根。”
  外卖小哥把头摇成拨浪鼓,说什么也不肯收:“我怎么能收您的钱呢。”
  “拿着!”李昀沉下脸来,“不收我就投诉你,给你差评!”
  见小哥一下子就被唬住了,他语气缓和了些:“我会给你打好评的。赶紧走吧,免得里面那位夜叉又出来巡海,那我可就真帮不了你了。”
  外卖小哥被李昀推搡着退了两步,接着门被关上了。他茫然地进了电梯,电梯门合上,缓缓下行。
  小哥顿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吹着口哨,将李昀塞给他的两百块钱拿起来看看,笑了,摸出手机来打电话:“二爷,人我帮你试过了。没什么毛病,简直五讲四美的一小伙子。”
  电话那头传过来一个沉稳的男声:“那就好。然然回来几天了,还总提起这个人,我老觉得不放心。既然你亲自出马看过了,我相信你的眼光。只要不是这个人刻意制造的相遇,那我们也不必再去查他。”
  小哥点点头:“明白。刚才他家里还有一个人,叫什么万哥的,人品可不怎么样,不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说道:“好,我知道了,我让老三去查一下。”
  小哥挂了电话,打开手机银行,转账200元给了XX爱心慈善基金会。又吹着口哨出了电梯,骑上小摩托晃晃悠悠地离开了。
  李昀是一个较真的人。既然说好了要和万戈一起写剧本,他就查了大量资料,买了很多书回来学习剧本的写作。
  因为这部戏的主角是一个在市井中深藏功与名的神级大厨,李昀为了对厨子这个身份有更加深入的认识,特别报名参加了一个著名厨师学校的周末班。
  这个厨师学校开在省城,所以星期五晚上李昀完成了当天的小说更新后,就开着车往省城赶。
  他在厨师学校旁边的喜来登酒店订了一间房,到达酒店前台的时候已经快晚上十一点,李昀一身疲惫,只想快点办理入住,然后到房间洗个澡就睡觉。
  打算总是美好的,可现实往往不会让人称心如愿。
  前台已经站着一个戴口罩和墨镜的女人,正在和服务员发生争执。
  最近戴口罩是种流行吗?怎么这些姑娘一个两个都喜欢把自己的脸捂起来啊……李昀犯着困,有些不耐烦,直接插进争执的两方中间把手一摊:“对不起,我想办理入住。”
  服务员一看如蒙大赦,连忙殷勤地招待他:“好的,先生,请把证件给我一下。”
  戴口罩和墨镜的女人看着李昀将自己身份证递过去,十分委屈:“你这人怎么这样?明明是我先来的。”
  “抱歉,女士。”李昀做了个不好意思的手势,“酒店前台是公共地方,您有权利主张您的诉求,其他住客也有权利行使自己的合法权益。我不过是办理入住,不需要几分钟,我走了您可以继续。”
  女人被噎了一下,竟然发现自己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她灵机一动,静静在一旁等着李昀办完入住手续,一声不吭地拉着行李箱跟在他后面走进了电梯。
  李昀警惕地看着她,退后两步双手抱胸,一副标准的防狼姿势。
  女人看着他夸张的样子直接被气笑了,忍了一忍才说:“先生,能不能请你帮帮我?我没带身份证,前台不让我入住。你要是不帮我的话,我今晚就要露宿街头了。”
  李昀莫名其妙:“住酒店不带身份证,那前台不让您住也是合情合理的。万一您是在逃人员呢?偷渡客呢?老赖呢?您不能为图自己方便就往酒店工作人员……还有我……身上转嫁风险。”
  女人气得要挠墙,指着自己:“你看我,我这样的,像坏人吗?”
  李昀耸耸肩,实话实说:“我连你长什么样子都看不见,鬼知道你是不是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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