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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死亡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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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界上最恐怖的是什么?
  是恐高的人站在悬崖峭壁上的胆战心惊?
  还是满地鲜血、残肢的触目惊心?
  是青面獠牙的鬼怪?
  还是蛇蝎心肠的人心?
  ……
  不,这些都不是!
  世界上最恐怖的事情是独自一个人陷入没有尽头的黑暗之中!
  而“影子”此刻就在这无尽的黑暗里……
  “影子”慢慢张开了眼睛,但是周围模糊一片,他以为自己眼花,重新闭上眼睛几秒钟后再张开,周围仍然是朦朦胧胧。身体下面软绵绵的,不知道躺在了什么上面。他撑起身体想努力地站起来,但是柔软的地面让他非常的吃力,身体失去平衡又摔倒了。他低下头仔细地看了一下地面,地面都是浓重的黑色,甚至黑的已经看不出颜色。他用手触摸了一下,平滑柔软,像……像是黑色的果冻,但是却非常的有韧性,身体根本无法陷入里面。头顶上的光照在上面,像是全被它吸收了,反射不出一丝的光亮。
  光?对,头顶上有光!
  “影子”抬起头看向头顶,发现自己被笼罩在一片光束里,就像是舞台上的聚光灯,只照亮了身边几平米的范围。灯光并不刺眼,非常的柔和,可令人奇怪的是头顶却没有光源,就好像这束光是凭空出现一样,也正是这道光才让他视线模糊。
  他再次试图站起身体,因为有了心里准备,这次竟然成功了,虽然脚下还是软绵绵的,甚至还有像波浪一样的起伏,但是好歹能踉踉跄跄的走步了。他想走出这片光束,看看周围的景物,看看现在到底是身在哪里?
  “影子”费力地向前挪动着脚步,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就像被掏空了,没有了一丝的力气,更别说以前那飞檐走壁的身手了。走了几米远,就好像徒步跋涉了千山万水,现在的“影子”仿佛是一个半瘫痪的垂暮老人在拄着拐杖一步一挪地正从卧室走向拐角处的卫生间,心里焦急却很无奈。
  走出了十几步,距离应该已经走出了光束笼罩的范围,但是“影子”惊奇地发现自己仍然被光束笼罩着,他抬起头发现自己依然处于入光束的中央,根本没有丝毫的变化,就好像自己根本没有移动过。
  “影子”不自信地又向前走了十几步,情况依旧。
  “看来并不是我没有移动,而是这道光束一直跟着我。”他心里想。
  “影子”知道造成眼前模糊视觉的原因是除了自己身处的光束之外,周围肯定都是没有任何光亮的黑暗,视觉上没有对比,所以才造成眼前的模糊。他不知道这是哪里,只是隐约记得醒来以前被无数的子弹击中。
  “难道我已经死了?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这里肯定是地狱,而不是天堂。因为像我这种杀人无数的,根本不可能上天堂。”“影子”心里自嘲着。
  他低头看了看身上,仍然穿着“死”前从其他人身上扒下来的迷彩服,左手腕仍然带着那块表,腰里别着一把从士兵身上得来的手枪。只是自己的匕首不见了,想必遗落在跟那个“司令”搏斗的地方了。“影子”用右手的指尖在裸露的左臂上用力划了一下,几滴鲜血慢慢从肌肉里渗了出来——还是能感觉到疼痛。
  “或许自己没有死,被反抗军关进了一个密室?”他现在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死了:“管它呢!先把这个地方摸清楚再说,如果没死最好,再想办法出去,争取把情报送到突击小队的手里。”
  想到这,“影子”不再犹豫,他加快了前行的速度,一步一步向前摸索着走去,很快这道如影随形的像笼子一样笼罩着他的光束渐渐消失在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
  在这无边无际的黑暗中,时间仿佛已经停止,生命也仿佛失去了意义,没有了所有的一切。
  从开始时的希望被点燃……而后希望变成了恐惧……再后来恐惧变成了麻木……而到最后麻木也消失了……剩下的只有黑暗……黑暗……
  ……
  不知过了多久?几个小时?几个日夜?几年?还是几个世纪?
  黑暗中突然有了一丝亮光,光线越来越宽越来越长,直到能看清一个身影在一束光线的笼罩下越走越近。
  他脚步蹒跚,一步一挪,这双沉重的脚仿佛已经失去了生命力,只是机械性地重复着一遍又一遍向前迈步的动作。在头顶光线形成的阴影下,一张僵硬的面无表情的脸随着身体的摆动忽明忽暗,一双空洞无神的眼睛茫然地看着前方,眼睛一眨不眨。他前进的目标仿佛就是尽在咫尺的黑暗,可是被这道光束阻隔,就像是隔着千山万水——不!就像是隔着一个梦,一个永远无法到达、无法实现的梦……
  突然,这双死气沉沉的眼睛竟然有了一丝变化,里面有了一丝的渴望,一丝的活力……渐渐地这种渴望和活力已经充盈了整个眼睛,很快从眼睛开始……到脸部……再到嘴唇……到双手……再到双腿……接下来甚至整个人都有了生命力。脚步加快了速度,双臂也摆动了起来,随着神经的复苏,脸部也开始有了表情。他的嘴唇张了张,想发出什么声音,但是却什么也没有。
  从他的眼睛里看到,里面竟然出现了两道亮光,对!绝对是两道亮光!虽然它们微弱的就像城市夜空中的两颗朦朦胧胧的星星,甚至像是黑夜的坟地里两道虚幻的忽明忽暗的鬼火。但对于他来说不亚于在沙漠中三天没有喝一滴水时遇见了瀑布,不亚于生命已经走到尽头时突然获得了能够起死回生的灵丹妙药。他现在只希望那不是因为自己已经崩溃而出现的幻觉,祈祷着两道亮光不会突然从眼前消失,他不敢眨一下干涩生疼的眼睛,生怕它们在眨眼的瞬间消失不见。
  ……
  结果并没有让他失望,亮光的范围越来越大,起初只是两个光斑,现在已经有苹果大小了,甚至“苹果”中间的黑点都看的到。不知过了多久,随着距离的越来越近他终于看清楚了,“苹果”中间的黑点竟然是两个人影,而他们跟自己一样也分别被笼罩在光束之下,但是面容因为光线的原因看不清楚,甚至分不清是男是女。
  看到对面有人,他的心里更加激动了,自己终于不再孤独了!他使出全部的力量向前迈动着双脚,想把时间缩短哪怕一秒。对面的两人好像也看到了他,也在缓缓向这里移动着……
  从空中俯视,黑暗就像一块被泼了墨的画布,而那三个正在缓缓靠近的亮点就像沾满了白色颜料的毛笔因为迟迟犹豫不决不能下笔,而滴落在画布上的白点。
  ……
  终于,缓缓流动的三个光斑汇聚到了一处!
  他已经能看清楚对面光束里两个人的面孔——这两个人大约都是三十岁左右,一米八几的身高,黑色的短发整理的整齐干净,线条分明的脸上不乏阳刚之气,两人的样貌竟然如此相似!仅有的区别是左边的人穿着黑色的夹克和黑色的裤子,脸色白净一些,而右边的人穿着一身迷彩服腰里别着手枪,脸膛黑了一些,并且有一些不明显的伤疤。
  他突然感到这两个人好像在哪里见过,可是又暂时想不起来。他顾不得继续打量对方,急切地喊出了自从来到黑暗中的第一句话:“这是……哪里?”
  对面的两人对视了一眼,然后一齐摇了摇头,然后摆了摆手,示意他们没有听到。他向前走了两步,光束马上就要和他们的重合到一处。当他再想迈出第三步时,忽然身体就像遇到了什么无形的屏障,无法向前移动分毫。他又努力了一下,仍然没有成功。
  这时左边光束里的人朝他摆了摆手,然后张大了嘴巴,好像在喊什么,可是他却什么也听不到。周围静的就像抽了真空,但是却能听到自己心脏“砰砰”跳动的声音。他茫然地看着对方,那个人示意他不要着急,先坐下休息一会。他听话地坐了下来,身体下面柔软光滑不断蠕动的“黑暗”已经让他产生了恐惧,手指不小心接触了一下,立即像触电一样收了回来。他瘫软地坐在“黑暗”上大口喘着气,刚才的努力前行已经耗光了所有的气力。
  过了好大一会,体力终于恢复了一些,心脏的跳动也恢复了正常。对面的那个人看到他的状态已经好了许多,又张开嘴巴说出了一句话:“别……着……急!心……静……的……时……候……才……能……听……到……我……们……说……话!”声音细小、空洞、迟缓、无力,仿佛声音来自另一个时空。
  他点了点头,尽量让自己放松下来,说:“我们在哪里?”
  那个人在自己的光束里听到他的声音虽然也不正常,但是却好了许多:“我们……也不……知道……”
  他听到的声音也已经比刚才清楚了许多,正常交流已经没有问题了。他接着问:“你们是谁?”
  “我叫……马克,他……叫“影子”。”马克介绍完自己又指了指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身穿迷彩服的人,被称为“影子”的人也朝他点了点头。
  “我叫凌风,就叫我风吧。”他自我介绍道:“那你们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马克撇了撇嘴,然后做了一个滑稽的表情:“你肯定……不会相信,我想……我是‘死’后才到了这里,不过……我是被……一个‘忍者’杀死的。”
  “忍者?!怎么可能?”风张大了嘴巴望着马克:“童话故事吗?这个世界居然还有忍者?”
  “我到‘死’的时候……都不相信,可是到了……这里后,我才相信那是真实的。”马克苦笑了一下说道。
  风看了一下四周,理解了马克说的话,更不可思议的事情都发生了,何况是一个“忍者”。
  “我也应该是‘死’后才到了这里,不过我是在执行任务时被乱枪打‘死’的。”“影子”没等风问,就直接说了出来。
  “怎么会这样?!我也是被人用枪打在了胸口,难道我也是‘死’了?”风有些难以置信:“那……这里是……难道是死后才能来的地狱?”
  马克和“影子”同时摇了摇头。是啊!谁又能说的清楚呢?
  风突然发现马克和“影子”看着自己的神情非常的奇怪,其实从他一出现就是这样,只不过风因为太紧张没有注意而已。风低头看了看自己,并没有发现什么足以让他们感到奇怪的东西,他疑惑地看着对面的两个人,不明所以。
  这时马克开了口:“风,你有没有发现好像在哪里见过我们?”
  “啊……哦……对啊,刚见到你们时确实有这种感觉,可是怎么也想不起来,刚才紧张的也忘记问了。”风经过提醒立刻想到了这点。
  “你不觉得我们两个很像吗?”马克指了指“影子”。
  “是很像。一开始我都以为你们是孪生兄弟,难道你们不认识……什么!这怎么可能?!”风忽然意识了到什么:“天啊!咱们三个竟然都长的一样?!”
  风终于明白了马克的意思,也明白了为什么会觉得这两人很熟悉,一样的身高、一样的身材、一样的容貌,甚至连脸型都一样,就如同被克隆出来的,甚至比克隆的还要像,这简直就是一个人!
  “这是为什么?!”风惊讶到从地上站了起来。
  “不知道。”马克摇了摇头:“如果说我和‘影子’相像是一个巧合,那么我们三个相像那就不是偶然而是一种必然了。”
  “你是什么意思,我不明白?”风疑惑不解的问。
  “我的意思是我们不仅是相像,或许我们三个就是同一个人,只是来自三个不同的时空或者说是三个不同的世界。因为某种原因我们相互之间有了联系,共同来到了这里。”马克套用了黄教授的话解释着。
  “你是不是科幻小说看多了,怎么会有这种事情?你怎么知道我们来自三个不同的世界?这又怎么会偏偏发生在我们身上?”风对马克的解释难以置信,他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对方。
  “这个问题我一会回答你。对了,你先告诉我,你的职业是什么?或者说你最擅长的是什么?”马克忽然想到了什么。
  “电脑,我是个电脑黑客。”
  “跟我猜的没错,果然是这样。”马克确认了自己的想法。
  “什么‘果然是这样’?到底是怎么了?”风有点着急。
  “别急,你先坐下来,我一会把我的经历和所知道的都告诉你,这些我都已经和”影子”讲过了,我讲完后“影子”把他的经历也会讲给你听。”马克摆了摆手示意大家都坐下。
  风按捺住着急的心情坐了下来,这时他发现地面上那正在涌动的“黑暗”已经变得不再可怕。
  “时间要从2018年1月13日的凌晨说起,那天我从一个噩梦中惊醒……”马克开始娓娓讲述起自己的经历。
  而让风没想到的是,马克开头的讲述就已经让他产生了震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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