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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影子”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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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汉斯今年已经四十五岁了,黑种人,一头卷曲的短发,身材并不高大。他出生在赤道附近的一个小地方,后来随父母移居到了大城市。汉斯从小就对物理和化学感兴趣,甚至到了痴迷的程度。如果不是八年前被反抗军绑架到这里,自己现在很可能就是世界最著名大学的一名化学或物理教授,又或者是联合国科研机构的一名研究人员。
  八年的时间里汉斯根本就没见过阳光,一直呆在这深深的地下空间,就像一只见不得光的老鼠。刚来这里时,连同其他十几名跟他一样情况的人先接受了半年的“民族自由”思想的洗脑和制度培训,什么“自由”、什么“这个世界已经腐败不堪”、什么“战争换取和平”……
  半年之后,反抗军的头头给了他们一份图纸和资料,让他们研究制造核弹。汉斯对此是从心里抵触的,他不想让自己成为反抗军杀人的工具,但是已经失去自由的他又能怎样呢?而现在核弹基本已经研制成功,自己以后的命运不知又会是什么遭遇?
  ……
  “汉斯!”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汉斯放下手中的咖啡杯转过身,看见贝尔正拿着一些资料向他走来。贝尔比汉斯要大几岁,是这个实验室的第二负责人,也是个物理天才。
  “汉斯,你刚才送来的调试数据我们分析了一下,有几个地方需要调整……”贝尔走到汉斯面前把资料摊开,介绍着里面的内容。汉斯一边听一边不断地点头。
  “好了,你把这些送回去,按照刚才的修改方案再调试几次,把测试的结果告诉我们。”贝尔把资料装入了一个小型密码箱交给了汉斯。
  “好的。”汉斯接过箱子,转身走出了实验室,实验室门口站岗的那名士兵立即跟了上去。
  穿过大厅的一角,汉斯两人来到了一扇小门前,推门走了进去。这里是个楼梯间,没有士兵把守,灯光昏暗,长长的旋转楼梯一直通向了下面,楼梯是铁制的,皮鞋踩在上面“噔噔”作响。沿着楼梯又下了十几米深,楼梯口正对的也是一扇不大的门。汉斯刚要去推门,这时,身后传来“噗通”一声异响。
  汉斯听到声音急忙转过身,发现士兵已经像一块烂泥一样瘫倒在地上,而身后还站立着另一个身影。
  “你……”汉斯的话还没说完,就觉得脖子上一麻,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
  醒来时,汉斯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小屋的地上,里面堆满了杂物,应该是个储藏间,他撑起身体靠在身后的铁架子上。而那名士兵也躺在一个角落里一动不动,不知是生是死,只是他身上的衣服不见了。刚才袭击自己的人连样貌都没有看清楚,现在不知去了哪里。
  “醒了?”架子一边的角落里传来一个声音,把汉斯吓了一跳,因为那个角落比较黑暗,所以他根本没发现那里还隐藏着一个人。人影从架子的一侧转了出来,身上赫然穿着那个士兵的衣服,腰里别着士兵的手枪,他头上带着军帽,脸部被军帽的阴影遮住看不清楚,但是黑暗中的透出来的两道目光却炯炯有神。
  “你……”
  “别说话,你只要回答我的问题。”“影子”打断了汉斯的话,他蹲下身,凑到了汉斯的跟前,一张冷峻刚毅的脸呈现在汉斯的眼前,汉斯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你是这里负责研究核弹的工程师?”
  “是……是的。”
  “你的名字?”
  “汉斯。”
  “这个基地里面一共有几枚核弹?”
  “两枚。”
  “在哪里?”
  “一枚在实验室,一枚在发射井。”
  “影子”点了点头,汉斯的回答跟自己掌握的一样,看来这个汉斯并没有说谎,他的态度也缓和了一下。
  “发射井在哪?”“影子”继续问。
  “我现在正要去那里,过了刚才那道门,有个四五百米就到了。”
  “有多少士兵把守?”
  “大概有三十多个人,他们戒备森严,你根本过不去的。”
  “影子”点了点头。
  “你是联合国的特工吗?”汉斯见“影子”没有再问问题,他反问了一句。
  “影子”没有回答,汉斯不知是不是代表了默认。
  “我扮作你的士兵,跟你一起进去,如果有人盘问,一切听我的。”“影子”想了一个主意。
  “好的,你放心,我会好好配合你的。”汉斯心里认定这个人就是联合国派来的人后,反倒放松了。
  ……
  再次来到了楼梯下面的铁门前,汉斯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影子”,“影子”朝他点了点头,让他保持镇定。汉斯长出了一口气,转动了门把手推门走了出去。
  门外是条又长又宽的通道,几辆敞篷式电瓶车停在了门口,有六名士兵把守着,见到汉斯几名士兵敬了个礼,然后其中一名坐上了一辆电瓶车的驾驶位。汉斯故作镇静地点了点头坐上了车的后排,“影子”也跟着上了车,坐在了汉斯的身旁。电瓶车缓慢发动,向前驶去。
  电瓶车拐了几个弯,五六分钟后停在了一扇大门前,铁门非常的厚重,就像银行保险库的防盗门。门前仍然有四名士兵把守。这些士兵对汉斯已经非常的熟悉,任由汉斯下了车,走到了铁门前。汉斯刷了一下指纹,铁门开了一条缝,他迈步就要进去。
  “等等,汉斯先生!”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
  汉斯本来就很紧张的心情,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惊的差点崩溃,而几步之外的“影子”已经做好了突袭的准备。
  汉斯慢慢转过身,看见一名士兵正朝他走来。
  “有什么事吗?”表情已经麻木的汉斯勉强挤出了一个僵硬的笑容。
  “刚才司令进去视察了,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请不要随意走动。”走上前来的士兵说道。
  “呃……好的,好的!”汉斯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
  穿过铁门,路上又经过了几个关卡,在汉斯的带领下都顺利地通过。
  当穿过最后一道铁门后,眼前豁然开朗,这是在地下挖成的一个巨大洞穴,洞穴的中央有一个十几米高的导弹发射架矗立在那里,细长的涂成白色的导弹推进器已经就位,红色的核弹头也已经安装完毕,几名研究人员在发射架下一旁的仪器上不断观察和记录着数据,洞顶上有一个直通地面的圆形通道,导弹可以穿过通道从这里发射到世界任何的地方。左手边是一个控制室,透过玻璃窗能看到里面布满了各种仪器设备,几个人影在里面晃动,不知在忙碌着什么。
  汉斯拿着装有资料的箱子向控制室走去,“影子”没有跟上而是站在原地等候,并悄悄在腕表的地图上记录下这里的坐标位置。透过玻璃窗“影子”看见汉斯把资料交给了一个上了年纪的科研人员,两人又聊了几句后汉斯走了出来。出了发射基地,汉斯把“影子”带到了一个偏僻的地方。
  “刚才的一切你都看见了,核弹已经进行最后的调试马上就可以进入发射状态了。”汉斯对“影子”说道。
  “情况我已经知道了,我现在必须马上离开这里返回地面……”“影子”顿了顿,接着说:“有没有一条把守不严能返回地面的道路?”从汉斯刚才的表现来看,他还是值得信任的。
  “出去的路很多,我可以给你带路,不过我有个条件。”汉斯猛地抬头盯着“影子”的眼睛。
  “说。”
  “把我也带走,我在这里已经受够了!我已经八年没有见过阳光了,甚至忘记了外面世界的样子,我要出去!”汉斯有些激动。
  “可以。”“影子”点了点头,他理解汉斯那种在地下生活八年,渴望自由、渴望阳光的心情。虽然“影子”知道眼前的这个人很可能会成为自己的负担、累赘,但他还是决定冒这个险。
  汉斯有点喜出望外,激动地说:“谢谢……谢谢!”此时他的心里已经开始想象看到久违的阳光后的情景。
  “带路吧。”
  “好……好的!”汉斯转身朝通道走去,前面转过弯再走不远就有一条可以通向地面的电梯,虽然有一名士兵把守,不过汉斯相信身后的这个人可以解决这个问题。“影子”紧紧跟着前面的汉斯,做好了随时出击的准备。
  汉斯的身体刚刚转过拐角。
  “哒哒哒……”几声冲锋枪的枪声响起,汉斯的身体顿了一下,然后仰面瘫倒在地上。听到枪声的“影子”早已经把身体紧紧贴住了墙壁,手里已经多了一把乌黑的匕首。
  躺在地上的汉斯转过头望向“影子”这边,胸口上几处红色的斑点正在不断地蔓延扩大,很快就汇成了一片。他的嘴巴张了几下,微弱地说出几个字,可是很快鲜血就从他的嘴里喷涌而出,随后汉斯的瞳孔放大,停止了呼吸。“影子”从汉斯的口型知道,他最后说出的几个字是——带我出去!
  “不要藏了,各个出口我都已经布置好了火力,你现在只是一条网里的鱼。”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通道拐角的另一边传了过来,“影子”听出说话的人正是那个“司令”。
  “哈哈哈……!在实验室的时候,我就已经发现有人窥视,不过你很机灵,跑的很快。如果换做其他的人也许就让你溜掉了,可惜你遇到的是我,我的感觉从来没出现过差错,所以给你布下了这张网。哈哈哈……”“司令”笑完接着道:“出来吧,让我看看你的真面目,并且我可以给你个活命的机会。”
  “什么机会?”“影子”现在不会放过任何可以求生的机会,因为他有更重要的任务。他相信这个“司令”的所言非虚,这里的空间狭小,根本无处躲藏,只要自己一露面,肯定会被打成筛子。
  “既然你能潜入这里,身手一定非常的不错。我答应你,只要你能赢过我的这双拳头,我就让你走人,你看怎么样?”“司令”的语气里带着挑衅的味道。
  “说话算数?”“影子”综合分析了一下眼前的情况,根本没有第二个可行的方案,只能拼死一搏了。他知道这个人的身手非常高,但是他想如果自己拼了命也是有赢的机会,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机会也要试一下。
  “当然!我是这里的司令,整个基地都听我的,我的话谁敢不听?!”
  “好!那就一言为定!”说着,“影子”紧握着匕首从拐角处慢慢走了出来,站定后,他抬手摘掉了帽子、挺起胸膛,如刀的眼神扫向前方。
  前面十几米处五名士兵手里端着冲锋枪,枪口指着“影子”这里。在士兵的中间一个高大威猛的身影背手而立,眼睛里精光四射——正是那个“司令”。
  “你很有胆识,是个好手。”“司令”看着眼前这个昂首挺胸、没有露出丝毫畏惧的年轻人,不由得夸赞了一句。能在这种情势下,特别是在自己面前仍然泰然自若的人屈指可数。
  “过奖了。”“影子”冷冷地说道:“你就不要啰嗦了,说个规则!”
  “哈哈哈……!”“司令又哈哈大笑起来,好像遇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你很像当年年轻的我,有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猛劲。如果你我不是生死对头,也许可以成为好朋友的!”
  “说规则!”“影子”又提醒了一句,他不想听对方这些无聊的话。
  “好!那今天我们就来个公平的决斗,你最得意的武器应该是刀吧!”“司令”看着“影子”手中的匕首说:“你就用你的刀,而我……”
  说着,“司令”伸出背后背着的双手举到了自己的面前,他攥紧双拳,手臂上的肌肉立刻膨胀起来,肌肉纤维就像是一条条的钢丝,血管就像一条条的蚯蚓附着在上面,婴儿脑袋一般大的拳头上面满是老茧和一块块的伤痕,这双铁拳已经不知道击败或打死了多少敌人。
  “……我就用这双拳头来对你的刀,你看这公平吗?”
  “不公平,我用刀,你却赤手空拳,那你岂不是吃亏了!”“影子”的语气里带着嘲讽的味道,他知道对方这双拳头肯定非常的厉害,不过对这个人的狂傲也有些鄙视。
  “不,很公平!靠它们来对付你,足够了!”“司令”应该没有听出“影子”的语气里嘲讽的意思。
  “好,那就别怪我欺负你,一会死在我的刀下别后悔!”
  “司令”被“影子”的话差点气乐:“口气真不小啊,一会我会让你生不如死,来吧!”
  说完他向前走了几步,像铁塔一样矗立在“影子”面前。
  “影子”手腕一旋,匕首在空中舞了个刀花。他把对手的全身上下看了一遍,然后右脚一蹬地面,身体像利箭一样冲了上去,快到近前时,右手的刀向对方的胸口刺去,快如闪电!
  “来的好!”“司令”大吼一身,左脚快速向前迈了一步,同时整个右臂横扫了出去,力道刚猛!他竟然对“影子”的匕首视若无睹。
  如果“影子”不改变招式,他确信自己的刀能够刺中对方的前胸,但是自己肯定也会被他的拳头击中。对方一定会受伤,但是从他拳头的杀伤力来判断自己很可能没命。如果换了平时,“影子”会毫不犹豫地把这一刀刺下去,可是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把情报送出去,死了就无法完成任务。
  想到这,“影子”一撤刀,同时身形一顿,对方的拳头从他眼前带着“呼呼”的风声横扫而过。“嗵”地一声巨响,来不及收势的铁拳撞在了左边的墙壁上,混凝土的墙壁表面被铁拳击的粉碎,粉末簌簌落下。
  “影子”对这双铁拳的威力也有些心惊,向后跃了几步。
  “怎么,怕了?”“司令”慢慢收回了拳头,吹掉了拳头上的灰尘。
  “这里太狭窄了,我们换个地方。”“影子”知道在这种地方自己身体灵活的优势根本发挥不出来。
  “哼哼!”“司令”突然冷笑了两声:“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当上司令吗?不仅仅是因为我杀人的能力,还因为我有一个别人认为不聪明的大脑。你来刺探情报,肯定背后有一只突击小队在随时接应你,你们的目的就是摧毁核弹。如果我预料不错的话,你的突击小队会很快就对这里发动攻击的。所以,第一不能让你把情报送出去;第二我要尽快的解决掉你,然后再去解决掉那个突击小队。所以才故意把你引出来,现在我已经没时间陪你玩了!”话音未落,“司令”背后那几名士兵手中的冲锋枪同时发出了怒吼,密集的子弹编织成了一张火力网,罩向了“影子”。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影子”措手不及,他本来以为这个“司令”确实是个一介武夫,自己只要不断地周旋下去,让自己处于优势后脱身就不难了。可没想到的是,自己竟然被这个”司令”的外表给欺骗了,结果反而中了别人的圈套。
  已经无处可躲的“影子”只能眼看着一颗颗卷着热浪的子弹钻入了自己的身体,把自己的身体组织打的粉碎,然后穿过身体钻入身后的墙壁里……
  “司令”望着地上的这具已经血肉模糊的尸体冷笑了两声,然后转身带着几名士兵消失在通道的尽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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