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少女

　　此刻某处山间。
　　有一道靓丽的身影独自穿行在蜿蜒小道上，头戴一个蓑草遮阳帽，一身粗长紧身素衣的装扮，若不是看她小巧隆鼻，秀发盘绕还真不好判别这是一位清纯俏丽的美少女，只见她走走停两只乌黑大眼睛不停的左顾右盼，手里镰刀沾着鲜土，背后的竹篓装得都是半夏，麦冬之类的咳药。
　　少女顾盼对着相识的药草指指点点，偶尔停下脚步，巧练的挖掘药材。她找到一棵灌木，跪在灌木旁挥起镰刀就开始挖掘，可是刚挖了几下，发现灌木的根茎衍生进了石头下面，实在不好挖，少女神情急切，可是她单薄的力气实在没什么效果，挖了很久，灌木的根茎也只露出了半点，可是一想到眼前这是难得的万合草，是治疗咳病的最佳药材之一，少女不甘放弃，继续挖掘，时间变成一颗颗汗滴落下来，素衣背脊已被汗渍浸透。
　　少女只顾着忙碌全然忘了山间的气候多变，此刻天气变转，刮起了呼呼的山风，夹杂些许雨点打在少女身旁的石头上，山雨欲来风满楼，云雾从山底弥漫上来。
　　眼看大雨即将来临，经过她不懈的努力灌木的大部分根茎也已经裸露出来，少女面露惊喜，双手合力拔出根茎，装好药草赶忙离开。
　　少女孤零零的身影在盘绕山路里迂回移动着，山雨掀面，她把唯一能遮雨的帽子盖在竹篓上，在雨水无情的浇注下，衣服已经湿透，湿润的头发滴水珠，山路崎岖，路面又被淋雨浸滑所以她走的缓慢，到达山底时天色渐渐模糊，不知名嘶蹄声此起彼伏，少女胆颤告诉自己不去听。
　　淅淅沥沥的风雨中少女一路小跑，污浊的小脚踩着湿滑路面沉重又清脆，湿哒哒的脚步越来越远。眼目所及已是一片烟雨蒙蒙，光线越发灰暗，少女不敢怠慢却也只能靠着大致记忆摸索前进，然而模糊路线也就比较迷路，终于她迷路了，百转千回，她根本就看不见一家灯火，却乱摸乱撞的走进了一片竹林，然而欣慰的是她看见不远处有座竹屋，竹屋里的零星灯火在风雨中似乎点亮了她心中的方向，不由得多想慢慢靠近竹屋。
　　“有人吗？”
　　在门外呼了几声却没有人回应，她看了一眼自己的竹篓，里面的药材虽是被帽子盖着，但有些药难免被透进去的雨水淋湿。衣服湿透了倒不怕，但是药材被淋湿了那就功亏一篑，枉费自己一天的辛苦，于是她缓缓走进屋檐下，门边刚好能容身躲雨，她依稀能听见从屋里传来的甜美鼾声，她也不好贸然打扰人家，于是就蜷缩着身子躲在屋檐下，拼命祈祷着不要打雷。
　　千万不要打雷，可是人常不希望发生什么就偏偏就发生什么，只见轰隆一声，雷声忽的响起她不不禁叫啊的出了声音，紧紧贴在门上，瑟瑟发抖。
　　雷声突如其来，竹屋内熟睡的袁一凡也被惊醒，只不过很快就眯上了眼，然而随着雷声闷响，忽然听到屋外接连传来的惊叫，猛然吓了一跳，起了身，哆哆嗦嗦朝门靠过去，耳朵贴着门内听了一会儿，发现门外好像真有什么动静，袁一凡虽然男子，可是也不敢贸然的开门查看，又足足听了半会儿，随着雷鸣声再次响起，屋外的声音也响起，这次他听得很清楚，外面是个人的声音，袁一凡松了一口气，门栓刚被他拉开，嘴上正要问来者何人，不料一个湿漉漉的身体便压在他身上。
　　袁一凡一脸懵逼，眼神怔住了，只见他身上人满脸泥土，看不清真容，倒是那双圆嘟嘟的眼珠子正盯着自己。
　　袁一凡嵌进了一嘴的湿头发，两只眼睛就这么互相瞪了半晌，袁一凡率先回过神来，便要顶开那人起来，双手刚伸到那人你的胸部，还没等自己反应，啪的一声，一只皙白的小手就打在自己脸上，随即大叫一声“流氓”。
　　袁一凡疼的捂住了被打的脸，六神无主的望着那人，“莫名其妙，你才流氓呢”。
　　那个身影给了自己一巴掌后已经起身正整理着衣妆，袁一凡正纳闷，只见那人用湿衣服擦了擦脸后，一张皙白秀丽的美貌呈现在他眼前，袁一凡恍然大悟感情这是位女同志啊，当下也起身道：“我说美女，这大半夜的，你想吓死人啊？”
　　那少女白了袁一凡一眼也不说话把背上的竹篓放好，拾着散在地上的草药。
　　袁一凡沉默了一会儿，敢情这位美女也和自己一样，是来采药的，便也帮着拾掇起来，看她挖的都是一些治疗咳病用的药材，便问道：“美女，你也是来采药的？”少女依旧不说话，拾掇完药材，才冷冷道“谢了”
　　“哎，我看你采都是些治咳之药，是否已有固定卖家？”袁一凡本想着，询问下少女是有已有卖家，价钱如何，那少女依旧不说话，打量着屋子，看他衣服好像湿透了，本能在发抖。
　　袁一凡似乎看出了什么端倪，莫非不是这美女衣服湿透了不好意思和自己说话，怕那啥.......
　　"那姑娘请便，我先休息了"袁一凡说完走到床上歇去。半夜被惊醒现在就很难再有睡意，只能是勉强让自己闭上眼。
　　现在屋内就只有少女一个人了，她从小最怕的就是打雷，刚才蜷缩在门边上，哪想们就突然朝里开了，因为重心不稳，便向前倒去，压着人家身上，不知所措，只得沉默不言。
　　屋外雷雨依旧，少女的衣服已经湿透，她本能感到几分寒意，转头发现有个炉子，当下问道：“我可以用一下的你的炉子吗？”
　　袁一凡本来就没有睡意，听到这话，自己先前无缘无故挨了一巴掌，却一点也不生气，当然若不是这是一位美女他早就连骂带哄的敢她出去了，便殷勤的回到：“随便用，需要我给你生火吗？”
　　“不用了，我自己来”
　　没一会而屋内便升起了一团温暖的火苗，少女想要把湿衣服脱下来，晒在一旁，可是一想到屋内还有一个陌生的男性，还是作罢。
　　袁一凡见人家不搭理自己也是识趣的合上了眼睛，不一会便发出甜美酣睡声。
　　少女忍不住，捂住耳朵，心想着这人一点也不懂得怜香惜玉，怎么就睡了，不过也好，少女偷偷飘了这个陌生男子一眼，见他大概睡了也松了一口，把湿衣服脱下晒在火炉旁，
　　此刻外面的雷声虽还响动着，心里却再没有那种害怕的感觉，不知不觉一股倦意也升上来，缓缓的闭上眼。
　　然而一盘辗转反侧的袁一凡突然闻到一股衣服烧焦的问道，连忙起来，原来是那少女身旁衣服被点着了，那少女还不知道，埋头输水。
　　袁一凡赶紧挑开衣服，少女也醒来，迷迷糊糊睁开眼，大惊眼前的景象，她连忙抢过袁一凡手上的衣服。
　　“我说美女，你是想点了我屋子吗？”
　　少女连连抱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看着眼前的少女受宠若惊的样子，袁一凡倒是噗嗤一笑：“我当然知道你不是故意了，但你这样也太不小心，要不是我身手敏捷，你这衣服已经被点着了，在晚些说不定就把屋子点了。”
　　少女抢过衣服后，紧紧挡住胸前依旧是低声道："真的对不起，我太累了，没注意，差一点害了你。"
　　“行了，行了，我没那么小气”看着眼前少女身形单薄，倒也有几分楚楚可怜，当下也是怜香惜玉般的道：“要不你去睡我床吧，看你也挺累的。”
　　少女踌躇一会儿，“那你呢”
　　“我差不多睡够了，再说了我睡那儿都一样”袁一凡一副不碍事的表情。
　　少女也这才走到床去，披上的自己的衣服，袁一凡见少女似乎嫌弃自己的旧小被褥，于是道：“美女，你别客气，我这被褥虽是旧了点，但是绝对干净的，您放心披上，别客气。”
　　少女倒不是嫌弃什么，她是不好意思，她不喜欢给人添麻烦，主要还是愧疚刚才的事啊。
　　袁一凡见她不说话继续道：“你不用那被子，那我拿来当垫子了”
　　拿过就被子，找地铺铺上，“我说美女，你能说句话吗”
　　“我叫墨小妮”终于少女说话了。
　　“哦，我叫袁一凡，是百草堂药铺的大夫”
　　“墨姑娘，这么晚了一个人在这荒山野岭里不害怕吗。”
　　“为了奶奶，我什么都愿意”少女柔软的声音却是透一股坚韧。
　　“是您奶奶病了吗，我看你采的都是咳药，想必你奶奶是得了咳症吧”
　　“看不出来，你还听孝顺的，你家住哪儿啊”
　　“哦，你别见外，我是百草堂的大夫，我时常给人送些药，我是想啊，如果墨姑娘有需要，我可带些上等的咳药给你”
　　袁一凡说了半天，那姑娘莫不作声，敢情是睡着了，于是自己也闭上了嘴。
　　地面凹凸不平，还有那隐隐约约的气息，着实不舒服，袁一凡强忍着几乎到了鸡鸣之时才睡去，醒来时已经不见那墨小妮的人影，袁一凡大致想了想，想必是人家不好意思，所以很早就起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