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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落难公子复仇记 / 第3章:平民就如蝼蚁一般

第3章:平民就如蝼蚁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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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日,刘县令过了午后才慢悠悠起身,他一手端着个茶壶,一手拿着把吃食在院中逗鸟,听见门外吵杂,两只红嘴鹦鹉吓得扑棱翅膀。
  “门外何事喧哗,惊到本老爷的鸟。”
  一衙役跑上前来,“回大人,是昨日占林老爷田产的郭灵君,他老母亲在门外不依不饶。”
  “那就打出去啊。”
  “这,这”,衙役面露难色。
  “说!”
  “小人不敢,她就是一个疯婆子,一碰到她就咬人。”说着便要将被咬过的人给刘县令看。
  刘县令一脸不耐烦摆摆手。
  “麻烦,拿两根木棍给我轰开。”
  “等等,等等。”师爷忙止住了想去拿木棍的衙役。
  他在刘县令旁悄声说:“大人,过几日监察御史李大人要来巡查香山县,万不可闹出人命,左右田产已在林老爷手上,郭灵君此人放就放了,他一个贱民,还能翻了天去。”
  刘县令听师爷一说,这才想起马上要到御史巡查期了,“把那人叫什么来着,郭灵君是吧,立马丢出去。
  郭灵君从牢里被拎了出来,牢里阴冷,他又被好打了一顿,此时发着高热,人昏昏沉沉,像一块破布被丢出衙门口。
  门外,薛氏昨日受了刺激,醒转后疯病便犯了,只记得自己要找儿子,便一直跪在衙门口,谁近身就咬,衙门外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人。此时郭灵君被人丢了出来,迷糊中他看见已近疯的母亲,挣扎爬到薛氏边上,薛氏本来便看不见,感觉到有人靠近她,不由分说便咬住了郭灵君的手,郭灵君急急唤:“娘,是我,是我,您别怕,别怕。”他没有推开薛氏,让她咬着自己的手,另一只手一直拍着薛氏的背,不停地安抚她,薛氏听到郭灵君的声音,终于恢复一些神智,她牢牢抱住他,一声声喊“儿子、儿子、儿子。”
  郭灵君被薛氏箍得扯到了伤口,他嘶了口气,“娘,我没事,我没事,我们回家。”围观的人让出一条道来,郭灵君安抚住薛氏,一手撑着拐杖,一手揽住薛氏,走一步停一步逃离县衙。
  到了那两亩引祸的薄田前,郭灵君停住了,他看见田中间已挖开了两个大坑,那些郭灵君视若珍宝的秧苗被尽数踩倒在地,新长出的稻穗被压进泥土里,一切的希望都被摧毁得干干净净,郭灵君看着眼前的一切,暗暗握紧拳头,心里直恨自己是一个平头百姓,面对强权,就如蝼蚁一般。
  见郭灵君久久未动,薛氏茫然发问“儿啊,你怎么了?”
  郭灵君松开握紧的拳头,摇了摇头,复又说:“没事,娘,我们回家吧。”
  回到家,郭灵君强忍疼痛,先帮薛氏清洗了头脸,又安顿她睡下,这才躲进偏屋,料理自己一身的伤,他不敢发出声音,怕惊动薛氏,又惹得她担心。
  郭灵君咬住一根木棍,自己给自己上药,草药辛辣,碰到伤口上,疼得他头一阵阵发晕,终于上完了药,他已出了一身的虚汗,累得直接躺在地上睡着了。
  幸亏郭灵君还年轻,身体结实,就着草药扛了几天,人好了一大半,虽然清减了一圈,幸好精神头回来了。
  伤一好,郭灵君便要开始奔走田产被夺一事,自己家的田产就因为算命先生一句“那是林家的风水宝地”,便被硬行夺了去,虽说这几亩地并没有给他们带来任何好的享受,一年到头他们也只能吃得上一两回猪肉,但糊口还是靠这几亩地,此后他与母亲衣食无靠,他无论如何都要将田产要回来。
  郭灵君无权无势,但他知道去哪里能找到压得住刘县令和林耀祖的人。
  前十年他是官家子弟,深谙朝廷规制,如果他按正常途径,将事情上告到县里,从县里再提到广州府,来来回回折腾,半年都过去了,但还有特殊途径,每年廷上都会派出监察御史巡视十三省,平民有冤,可越过县府,直接上报监察御史,监察御史不得推却,这是他的机会。
  算日子,监察御史应该已经到了香山县了,只要监察御史插手了,刘县令便只能听命了,况且这事情,理在郭灵君那一头。
  郭灵君将自己关在屋里写了一天的诉状,他在诉状里只带一笔“单大麻子看风水宝地”的事,而是着重指责“林耀祖伪造地契,强占田产”,说刘县令“不验真假,草莽断案”,先让监察御史看到刘县令与林耀祖昏官恶绅的行径,写完这些,他又顺带将他们毁坏庄稼的事情带上,总之就是官绅一气,欺辱平民。
  这日,他给自己换了一身干净短打,又给薛氏准备了一天的吃食,向薛氏编了个理由,只说自己要去山上采些草药,至晚才归。
  监察御史在每一个县都有专属的衙门,巧在香山的监察都院就在县衙旁,郭灵君没有直接从县衙门前穿过,而是绕了一圈才到了监察御史府门前,只见门上挂着“应天监察香山都院”的牌匾,有一台灰色的轿子停在门外,院门大开,旁边却没守着人。
  郭灵君深吸一口气,噗通跪在门前,高声喊道:“草民有冤上报监察御史大人,草民有冤上报监察御史大人。”
  刚喊了两遍,就有一个书童模样的人走了上来,“你有何冤?”
  郭灵君交了好运,这一次奉命巡查香山县的御史叫李正,李正新官上任,大小事都亲自过问,其人又刚直不阿,油盐不进,是一个好官。
  书童将郭灵君请进屋里,只见李正身着官服威坐于案前,郭灵君正欲下跪见礼,李正抬手止住,“不必,你今日所告何事?”
  郭灵君便双手将诉状奉上,李正看完状纸,又细细问了郭灵君事情原委,其间几次怒而拍桌,“昏官恶绅,该打。”
  “大人,草民只求要回田产,求大人为草民伸冤。”
  “你且先回去,你的事情本官记下了,明日本官便让他将田产吞出来。”
  听到李正如此痛快就应下此案,郭灵君喜不自胜,监察御史亲问,他要回田产有望,郭灵君再三谢过李正,只觉周身轻松。
  李正见郭灵君离开后,叫来衙役,“让刘县令现在来见我。”
  刘县令得了话,着急忙慌连官帽都戴歪,师爷扶着他气喘吁吁跑过来,他确实忌惮李正,监察御史虽与他同为正七品的官职,但监察御史的权柄更大,对地方官有奖惩之权,若是被监察御史盯上,他的官就做到头了。
  “下官参见李,李大人。”
  李正瞟了他一眼,“慌什么?”
  “大人召见,下官惶恐”。
  李正哼了一声,“本官今日接了一份诉状,你可知状纸上所告何人?”
  刘县令额头已冷汗涔涔。
  “下官,不知。“
  “来人状告香山县林耀祖强占田产,县令刘广不分青红皂白,草莽断案,你可知罪!”
  刘县令眼前一黑,他吓得抖抖擞擞。
  “下官实在冤枉,那林耀祖有田产地契,下官这才判田产归林耀祖所有。”
  “你可曾验过那地契真假,你可曾调鱼鳞图册核对?”李正步步紧逼。
  “下官,下官见林耀祖也是一方乡绅,家财万贯,他怎会侵占他人田产,大人,下官受林耀祖蒙骗,下官冤枉啊。”眼见势头不对,刘县令便将罪责尽数推到林耀祖身上。
  若换做有几年官场经验的人,必不会如此痛快接案,如此直接问案,一个刚上任的御史,刚到地方县里,就亲审一名县令,也不怕官绅勾结,也不怕他走后,主事官吏秋后算账。
  但李正太年轻就入仕,还没来得及体会官场的和光同尘。
  在他看来,这件事情好坏明显,既然林耀祖强占了郭灵君的田产,那便要还给他,既然刘县令草莽糊涂,那便要敲打。
  “本官限你明日将田产归还郭灵君,你可听见?”
  “是,是,是,下官遵命。”刘县令点头如捣蒜。
  “你今日糊涂办案的事,本官先暂且记下,若你不能将此事顺顺利利的结了,本官定惩不饶。”
  “下官遵命,一定速速去办。”
  刘县令自然知道林耀祖的地契是假,林耀祖早已将二十两白银送到他府上,将两亩地判给他,就有二十两银子,划算得很。
  但郭灵君那小子竟然敢把事情捅到监察御史这里,让他在监察御史这里失了颜面,还得了警告。他必不会放过他。
  有李正盯着,明面上刘县令办事很利索,第二日就让衙役领了命,将郭灵君带上衙门,又是作揖,又是道歉,恨不得与郭灵君称兄弟,他麻利地将田产还给郭灵君,还在堂上好好呵斥了单大麻子与林耀祖的小厮。
  在李正看来,此事已完结,他挺高兴,自己初任监察御史,就办了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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