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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水关自邺国立国以来，一直都控制在邺国的手中。镇南军的名头历史之久，远超过镇北军。
镇南军多次换帅，从未被南魏国突破过，是邺国最傲人的一支队伍。
林原接手镇南军不足一年，三水关居然就失守了，对他而言无疑是一种耻辱。
五万守军居然无一生还，让林原感到胆寒，也意识到邺国士卒的士气需要一场胜利来提一提了。
“诸位将士的死不可白死，我林某在此发誓，定要将秦军击杀干净，血债血偿。”
“血债血偿，血债血偿……”
高呼的口号中，林原开始命人埋锅造饭，准备集结十万大军，于午时兵出东门，决一死战。
林原也曾预想过三水关会失守，他既然调动了二十万人前来镇守太阜城，三水关就是被放弃的。
相比于太阜城，三水关可有可无，若是太阜城易手，三水关也难敌南魏国和秦国的夹击。
他没想到的是，占据三水关的会是秦军。秦国可战之力不过五六万人，居然还敢分出兵力先攻打三水关，不知这领兵的将领是胜券在握还是冒死赌一把？
当然不是赌一把的想法，因为这个决定并不是秦九下的，而是秦三。
秦三认为，如果不优先控制住三水关，镇南军留在三水关的士兵随时都可能绕到秦军的后背，秦军无法全力出击。
三军主帅秦三既然做了决定，秦九又找不出任何反对的理由，只能帮助他完善实施。
三水关距离太阜城不过一日的路程，急行军的话半日即可抵达。
秦军和太阜城这十日以来一直在小打小闹，目的之一也是为了掩护秦军的偷袭。
三水关仍留有五万人镇守，然而，他们要防的是南魏国的趁火打劫。他们从未想过，太阜城未败，秦军就先偷袭了他们。
仓促之间迎敌，面对的又是兵甲强盛的秦军，邺国士卒自然是节节败退，最终被围杀在三水关下。
第一军团两万人全员到齐，配合作战默契十足，没有留任何余力，尽数将邺国的可战之力消耗。
然后，第一军团长涂令在三水关上换上秦国大旗，宣告了三水关的归属权。
“秦国将士在此，若敢来犯，他日定当百倍奉还。”
“秦国将士在此，若敢来犯，他日定当百倍奉还。”
……
这是涂令命人朝对面的南魏国喊的。
连着喊了十遍之后，第一军团全员退出三水关。三水关无一人防守，随时可能被邺国拿回去或者被南魏国侵占。
第一军团必须急速赶回太阜城，这是秦三的命令，纵使不能拿下三水关也要在规定的时间内返回。
林原得知三水关失守，一定能判断出秦军少人，肯定会有一战。
秦九昨夜唯一反对秦三的理由就是这个，林原没有道理不抓住这个机会发起猛烈的进攻。
秦三对此的解释是，只要第一军团能够及时赶回，城中的敌人就不会存在威胁。
“夜袭成功后，第一军团需要急行军返回，你不觉得风险太大了吗？”
秦九不相信秦三会没想过这个问题，他提出来并不是反对秦三，而是需要一个解释而已。
“这段时间以来，我们俘获的马匹也有一万多了，不说用来战斗，运送第一军团还是绰绰有余的。”
秦三的解释很完美，秦九再无疑义。
事实也正如他们预想的那般发展，第一军团借着俘获的马匹，快速靠近三水关，也快速返回。这些战马本该是骑乘作战用，如今却沦为运送士兵的工具。
当林原的十万大军于东城门外集结完毕时，第一军团也已返回。
等待邺国镇南军十万士卒的是一排排巨大的投石机和硬弩。
秦三既然判定林原会出击，自然不会毫无准备。
午时过后，十万镇南军齐齐压进。
整齐的阵型中，听着风中传来呼啸的声音，忽然有人抬头，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空中的石块越来越大，仿佛就像是夺命的恶鬼，直直砸向密集的邺国士兵。
更多的人也反应过来，然而想要躲避已是来不及。
伴随着石块而来的是更多的标枪，那是硬弩的箭矢。粗壮的箭矢直接穿透两三个士卒，最终钉入地面，鲜血淋漓。
两百台投石车，一千架硬弩床，这就是两万后勤兵的意义。
经过一年多的联系，硬弩和投石车都已经有了相当高的准度。如今投石车的落点误差不超过五米，硬弩不超过三米，已经具备了极大的打击力度。
秦三追求的是全方位覆盖，所以并未采用不间断射击，一轮打击全部集中在邺国最精锐的士卒身上。
效果也是显著的，数个方队阵型全军覆灭，而此时他们距离敌军还有数百米远。
镇南军一下子就被打蒙了，他们听闻过秦军的杀人利器，却从未想过是如此的恐怖。
林原看着乱了的阵型，连忙传令，分三路兵力从前方和左右两侧推进。
待到鼓声传来，镇南军已经经历了第二轮的箭雨洗礼，又是数千人伤亡。
秦九在这场战争中的定位是秦三的副将，也一直在尽力协助秦三执行命令。他在战场后侧观望，随时决定第一军团的去处。
第一军团刚刚从三水关撤回，仍在补充能量。秦三也没打算所有战役都指望第一军团，这一次的主角是第二军团和第三军团。第一军团作为机动力量，由秦九分配，随时支援。
“涂令，不好好吃你的饭，到处乱走是怎么回事？”
秦九抓住上蹿下跳的涂令，喊道。
涂令呵呵一笑，“这不是看着前方在战斗，手痒嘛。九少爷放心，没有你的命令，我觉不出战。”
涂令也是明白，军令第一条就是服从命令。他凑到秦九身边，也掏出一个望远镜，仔细观察战场。
视野中，邺国军队已经兵分三路，分别朝秦军快速杀来。
几百米的距离不过是一两分钟的事，秦军硬弩和投石机甚至来不及二次装填。
林原也是看出秦军这些器械的弱点，才会不顾伤亡死命往上冲。一旦双方交战，混在一起后，投石车或者硬弩都将失去意义。秦军总不能连自己人都杀吧。
然而，邺国镇南军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坚不可破的盾墙再次竖立在他们面前，秦军这次准备充分，盾墙的坚实更盛上次。
哪怕是能够突破来到敌人面前，镇南军的长枪木棍也无法对秦军造成任何伤害。
后方硬弩和投石车依旧不停装填，呼啸的箭矢一次次击穿邺国士卒的胸膛，也击碎林原的信心。
从两侧包抄的镇南军也未能逃过硬弩的追击，因为距离更远，他们的伤亡更加严重。
不论是弩床或者投石车，都已经是秦九改进的第二代了，随时可以调整方向，不论敌人从哪个方位过来。
“唉，看来又没我们什么事了。”
涂令的抱怨在秦九耳边响起，秦九恨不得将他现在就罚回一个伙头兵。
“小子，你是不是飘了。”
秦九气啊，这样的话怎么会从你嘴里说出来。
涂令不解地望向秦九，自己难道说错了吗？
秦九看看战场局势，确实用不到他了，遂转头对涂令说道：“你知道战场之上，对敌人最大的尊重是什么吗？”
“啊？还要尊重敌人？”
秦九扶额，抹脸，深感无语。你说我跟你玩什么文字游戏呢。
“你且记住了，对敌人最大的尊重就是将他杀死。只有死了的敌人才是好敌人，而死了的敌人就不再是敌人，而是活生生的生命。我希望你们能明白，他们和我们一样，都是在为了活着而战。”
不是秦九多言，他不想自己手底下全都是一群杀人无数，却不知道为了什么而战的。甚至到了最后，习惯战场上杀人的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刀架到无辜百姓的脖子上。
“杀人是为了赢得战争，仅仅如此，你们不应该为了杀人而杀人。”
涂令懵了，怎么绕来绕去的。
“谨遵九少爷号令。”不管懂不懂，涂令对秦家的忠心是绝不动摇的。
想他一个平民百姓，毫无身份可言，居然成了仅次于秦家众人的军中二把手。秦家的知遇之恩，他只有拼命方能还上了。
至于秦九的大道理，他的确听不进去。按秦九曾经的说法，他们就是一把刀，不应该有自己的想法，只需要听从指挥。秦家需要他们往哪里砍他们坚决执行即可。
秦九摇摇头，不再执着于改变涂令的想法，而是给他下了新的命令。
“你立即带人南下，击杀任何前来支援的人。”
涂令一听，眼睛都亮了几分，脸上洋溢出恶魔般的笑容，配合他那道刀疤，更显恐怖。
“诺，属下告退。”
秦九挥挥手，说道：“速战速决，天黑前必须回营。”
“诺。”涂令跳下高地，兴奋地召集手下，兴冲冲去了。
秦九再看前方战场，邺国被毫无悬念地压制，已经死伤过半。而秦军仍毫发无伤，除了一些箭矢的损耗外。
秦九收起望远镜，不忍再看。
“唉，简直是拿着机关枪往鸡群里开枪，毫无悬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