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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缘起天心妙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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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暗,深邃的恐怖,无根无源,漫无边际。
  意识在沉沦,坠入无底深渊,点点灵光,幻隐幻灭,微弱的灵识似乎随时可消散。
  灵识蒙昧,无法自知,早已不知身处何处,因何至此?意识沉重,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本能的想暂缓稍歇,冥渊深处似乎有莫名物质在呼唤他,引他前往。
  一抹光亮撕裂苍穹,无尽的黑暗如潮水般散去,灵识茫然无措,凌空悬浮,迷茫的盯着那缕散落的光明。
  莲隐!!莲隐!!莲隐!!
  有人在呼喊,跨越空间而来,言语间略带哭意,焦躁不安,初时如蚊蝇振翅,倏忽之间,震耳发聩,响彻整片空间。灵识小人似有触动,不再迷茫呆滞,恢复了点灵动,缓缓朝光点游去,游动之间,不断吸收四散的光芒,那光芒如云雾般飘渺,似有魔力,可无限吸收,灵识小人吸收的光芒越多越是灵动,游动的速度也在慢慢变快。
  似到了某种界限,灵识小人再无法吸收丝毫光雾,虽无法再吸收光雾,但此刻的灵识小人已经完成了蜕变,较之前几近消散的状态,现在的灵识小人明显灵动不少,凝成的身躯离实体相差不远。
  灵识小人盯着远处的光点,小眼微眯,透露着凌冽的光芒,不知在思索什么,伫立良久,然后一头扎进了光点里。
  
  莲隐狠狠的吸纳一口山间清气,缓缓吐出,总算是活了过来。
  第一眼看到的是弥彦涕泗横流的小脸,心急如焚,几乎贴在了他的脸上,呜咽着呼唤莲隐的名字,莲隐真的还没见过弥彦这副模样,焦急,手足无措。
  只不过,这小丫头太放肆了,竟敢直言为师名讳。
  神识像是被狠狠切了一刀,强烈的撕裂感充斥着识海,疼痛难忍,情不自禁呻吟出声。
  莲隐也不知弥彦拿了什么东西抵在他的眉心,一股清冽涌进识海,缓缓滋润灵识,强烈的撕裂感减轻很多,不再无法忍受。
  看来这次受到的创伤真的很严重,周身上下无处不痛,缓了许久,还是极其虚弱,无法起身,更别说盘膝打坐,吸纳仙灵温养自身。
  莲隐想灵识内视,感知自身创伤受损有多严重,奈何灵识微动,便疼痛的厉害,根本不敢妄动,只能躺着慢慢温养。
  弥彦始终守护在莲隐周边,寸步不离,看来这次突发状况把她吓的不轻,虽然俩人经常吵闹,莲隐会用些小术法吓一吓她,弥彦也会反击,这些都是彼此的欢乐源泉,只是能感受得到,在内心深处,早都把对方当成了很重要的人。
  莲隐不晓得这种转变对一个杀手来讲,是好还是坏。
  弥彦学着莲隐的样子,在湖边钓了条汲灵鱼,去除鳞片,把肉质细细碾碎,放进石罐,又放了些灵米,小火慢煮,直到熬成流质状,喂食给莲隐。
  汲灵鱼不愧是天生灵物,食用之后,莲隐感觉自身状态缓解许多,可随后强烈的饥饿感侵袭而来,这种饥饿感不是身体上的,也可以看成是身体上,浑身上下细胞都在渴望仙灵,极其迫切。
  日暮东升,石火光阴,弥彦彻夜未眠,陪伴在莲隐身旁,仔细与他讲述启灵期间碰到的诡异,听完弥彦的讲述,莲隐感觉更诡异,因为他在修真界几百年,还从未听说有谁启灵的时候,可以强行灌输术法,更不可思议的是,还能从灵识空间携带实质物品。按照弥彦的描述,此刻莲隐眉心间滋润他灵识的灵珠,叫做“初子天珠”,具体的有什么功效,弥彦也不清楚,只是弥彦灵识归来的时候,莲花小人让她把天珠置于莲隐眉心之处,可保他无碍,看来此地发生的事情那人一清二楚,不然不会提前做此准备。
  听了弥彦一番描述,莲隐心里着实震惊,看来自己的事情都已被对方清楚知晓,所幸对方并没有恶意,不然现在躺在这里的只会是一具尸体。
  其实弥彦挺莫名其妙的,本身什么都不懂,只是羡慕莲隐的术法神奇,才想要去修习,至于能不能有所成,她从未想过。
  况且听莲隐讲解的也不是很难,索性修习看一下,万一成了呢?
  启灵过程异状迭生,这是谁都没有想到的,莲隐更是没有提过,只是让她放心大胆去做就行。过程中出现的种种异变让弥彦措手不及,根本来不及去做出改变,况且她也没有去左右的能力。
  在碰到莲心小人之后,那情景简直就像是做了场离奇诡异的梦,反正弥彦是不知道为何会出现在那里,莲心小人气若游离,看着一幅随时可以断气的样子,更不会去解释什么了。
  不过弥彦还是很疑惑,因为莲心小人说了很多莫名其妙的话,可惜弥彦年纪太小,无法理解。
  后来莲心小人实在不耐烦,坐起身来,小手合并,一撮,手心出现一个小光团,朝着弥彦扔去,光团直接融入到弥彦身体里,弥彦并没有感到异样。
  再后来,莲心小人不知施展什么道法,一颗紫色珠子凭空出现在弥彦眼前,珠子通体圆滑,内部光阴流转,更有金色光线四处游走,灿若雷霆。弥彦只是多看两眼,便觉双目刺痛,剧烈颤抖,身体仿佛要炸开。
  莲心小人赶忙屈指一弹,弥彦小小元神原路倒射而出,同时识海里直接响起一声大道之音:“将那珠体置于那小子眉心之处,不然他性命难保。”
  弥彦灵识小人瞬息千里,似跨越空间,回归识海。
  只是眼前的情景难以接受,莲隐形如稿枯,隽意潇洒的发髻披散肩头,失去色泽,灰白似枯草,面容枯瘦,无一丝血色,眼眶凹了进去,眼珠突起,如同千年干尸,形销骨立,丝毫不见往昔玉树临风,飘飘然的仙家风采。
  莲隐在弥彦睁眼的那一刻,缓缓倒下,气若游丝,生命之火随时可熄灭,想不明白术法造诣深如莲隐,怎么一场启灵会变成这番模样?
  恐惧填满弥彦整个识海,不是惧怕莲隐这副模样,惧怕的是万一莲隐出现意外,她该何去何从?
  莲隐虽然经常欺负弥彦,可弥彦从未厌恶过,嬉戏打闹,偶尔的恶作剧,成为生活中的常态,说到底,莲隐内心还是孩子的天性,外表经常表现的酷酷的,动不动用师傅的身份欺压弥彦,还常说用门规处置,可弥彦心底却始终未曾真正将莲隐当成师傅,有的只是相互依偎的亲人般的情感。
  莲隐没讲过他的年纪,单单从面相上看,看不出所以然,但是他的孤独感,都写在了脸上,只有与弥彦嬉戏玩闹的时候,才褪去那层孤独。
  说到底,莲隐不管真实年纪多大,内心深处还是个天真幼稚的孩子。
  而现在,莲隐在弥彦面前,气若游丝,岌岌可危,她开始慌乱无措,泪水如同溃堤,无法抑制,不知此时的自己能为莲隐做些什么。如果知道启灵会是这种结果,那她宁愿终生不修行,换来莲隐安稳如初。
  穿梭空间,初子天珠突兀浮现在弥彦掌中,识海深处出现一道声音,不是我们能理解的那种语言,听到的瞬间能让人感觉它的古老,但是表达的意思却能够清楚理解:
  将初子天珠置于他的眉心!
  慌乱间弥彦无法辨识真假,仿佛是根救命稻草,紧紧的抓住它,手臂略微颤抖,试了两次才将天珠稳稳放置于莲隐眉心。
  初子天珠散发微茫,隐隐有丝丝雾气溢出,渗入莲隐眉心,弥彦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明显对莲隐帮助很大,莲隐的呼吸慢慢平稳下来,尽管还是很微弱,相较于之前时有时无明显有所好转,最起码已经稳住,暂时不会有生命之危,只是何时能够醒来,还是未知。
  嘶哑的嗓音压抑了许久,还是忍不住声声呼唤莲隐的名字,跪伏在莲隐身前,顾不上擦拭泪水,贴近莲隐枯黄的脸庞,仔细观察,生怕他突然没了呼吸。
  一炷香的时间转瞬即过,莲隐的胸膛起伏不定,呼吸彻底平稳下来,状态有所好转。莲隐还是没有醒过来的迹象,也不确定是否脱离了危机。
  好在,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
  不知是不是错觉,弥彦看见莲隐的眼皮似是动了一下,仿佛是力有不逮,不足以支撑莲隐睁开双眸。又沉寂一段时间,这次弥彦清晰看到莲隐的眼眸在动,慢慢的,莲隐的眼睛努力睁开一条缝,似乎是对眼前的情景有些迷茫,目光四散。这让弥彦非常高兴。
  几个呼吸之后,莲隐总算恢复些许意识,刚开口,就是沉沉的呻吟,弥彦能感受到,痛苦由内而外。
  莲隐很是虚弱,手臂如同柴火棒,一层皮包裹着骨头,根本没力气抬动手臂。对于这种情况弥彦也没有办法,也不知道有什么方法可以解决目前这种状况。、
  突然想到,莲隐曾经说过,汲灵鱼是天地灵物,服食对身体有好处。
  于是弥彦赶紧学莲隐去捕捉汲灵鱼,巧的是,莲隐平时比较懒散,用过的钓竿没收拾过,依旧放在十步左右的钓鱼台上,弥彦急冲冲奔过去,穿上饵料,静静等待鱼儿上钩。
  未等多久,轻松钓到汲灵鱼,个头不是很大,尺长左右,但也聊胜于无。
  草草收拾一番,细细熬煮成粥,一点一点喂莲隐喝下。还不错,效果明显,莲隐服用汲灵鱼粥之后,面目稍微恢复了点血色,精神也好了些许,痛苦没之前那么难以忍受了。
  莲隐在,便是整个世界。
  
  将近日中,莲隐总算是恢复了些许力气,灵识稳定了许多,缓缓起身,盘膝而坐,强忍住灵识传来的撕痛,内观自身小天地,状态不是很好,肉眼就明显可以看到,肉身几近枯萎,失去了光润的色泽,犹如晚秋霜降之后的枯草,暗淡无光,血肉之力几乎被掠夺一空,但是还好,破损倒不是很大,仙灵暂且不提,可以吸纳仙灵或是服食丹药补充,筋骨血脉之力,被掠夺的有点厉害,已经伤了根本,没有几个月的时间,是别想恢复如初了。
  反观识海空间,莲隐因祸得福,自身灵识相较之前更加凝实,到了他这个境界,哪怕一丝一毫的增长都比较困难,除非能寻到仙古前辈遗泽,得到些大机缘,抑或是能找到对自身修行有帮助的天地仙珍,否则的话灵识修为想要更进一步,难如上青天。
  那位前辈高人手段通天,仅仅是一颗初子天珠,竟能让人灵识凝实,这是修行之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万一被外界得知有此神物,恐怕又是一番腥风血雨,修行门派因此覆灭只在瞬间。莲隐灵识草草探寻一番,令他震惊的是,初子天珠竟然是消耗品,被人以大法力制造,使用一次消耗一分。初子天珠内部储存的能量还能支撑使用七次,之后就会消散,如此珍贵的物品弥彦为了救他,竟白白损耗了三成,这让莲隐捶胸顿足,却又因为身体上的原因,无法动弹,徒生闷气。
  莲隐之前还存着等修养如初之后讨个说法的想法,现在感受到前辈匪夷所思的术法造诣,一点想法都没有,实力上的差距只能让他吃下哑巴亏。
  莲隐看着自己形如稿库的躯体,唏嘘一番,只能慢慢调养。本想打开空间印记,取出些丹药服用,可丹田府邸干涸,竟无丝毫仙灵,便是打开空间印记都无法不到,没办法,吸纳仙灵慢慢温养。想到这里,不由狠狠白了眼弥彦,弥彦也深知犯了错,缩了缩脖子。
  这次可不是刚开始修行那会儿,血脉之力充盈,仙灵慢慢强化血脉筋骨,如沐春风。
  莲隐现在的身躯如同破布,四处漏风,筋脉干枯,失去活性,全身细胞饥渴已久,碰到仙灵这等温养之物,四下争抢,整个身躯犹如亿万虫蚁噬咬,奇痒难耐,深入骨髓,偏偏又无法动弹,痛苦难以言喻。
  持续半日之久,莲隐浑身大汗淋漓,好在周身细胞吸纳的仙灵已缓解不少,虽对仙灵的吸收还在继续,已不像之前那般如饥似渴。身躯总算饱满了些,恢复了些色泽,依旧枯瘦,不再像千年干尸。
  吸纳半日的仙灵全用来温养血肉,丹田府邸依旧干涸。
  识海里的疼痛缓解些许,已能够忍受,可以调动一丝灵识的力量帮助吸纳仙灵,加快吸纳仙灵的速度。
  久旱逢甘露,丹田府邸同样如此,干涸许久,处于生死边缘的圣婴不断索取,干瘪的身躯逐渐饱满,不过还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丹田府邸之灵未崩溃,不幸中的大幸,原以为仙灵被掠夺一空,丹俯圣婴溃散,如果真是那样,还要耗费些许时日重新凝聚。
  幕落
  弥彦又煮了一锅汲灵鱼粥,小心翼翼喂服莲隐,汲灵鱼这种灵物果真逆天,到了莲隐的修为境界,改善体质已不太可能,但就他目前的状态,却能极大的增强血肉之力,加快吸纳仙灵的速度,恰恰当前最需要的就是仙灵。
  一夜修行,丹田府邸总算起了些氤氲,雾霭朦胧,如梦似幻,积少成多,愈发浓厚。
  逐渐的有雾水飘落,初时几不可觉,后细雨朦胧,飘渺如烟,终淅淅沥沥,杏花春雨,不多久,丹田府邸便积攒一汪灵气十足的水池,恢复了些往昔的样子。
  山中无岁月,修行闭关顷刻即过。
  转眼间,已过月许,莲隐身体状态恢复了大半,离巅峰状态差了许多,丹田府邸恢复了往昔的情景,池满将溢,流水潺潺,生机旺盛,只是圣婴跟血肉之力一样,未恢复到之前的样子,有些萎靡不振。
  血肉之力一时半会无法恢复,只能慢慢服食丹药,静静调养,而血肉之力无法及时恢复的原因,是因为血肉之力与寿命有直接的关系,弥彦掠夺血肉之力的时候,其实就是在强夺莲隐的生命力,形体枯槁,可见当时莲隐情形已经危机到了何种地步,能缓过来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延长寿命只有服用些丹药或是天才地宝才行。
  莲隐现在的寿元不足千年,对修行者来讲,非常危险,有时一个闭关顿悟都要耗费千年之久,所以对目前的莲隐来说,时间才是最紧迫的,好在,莲隐手上还有几株恢复寿元的灵药。正常造化境的修行者寿元无疆,莲隐也不确定自己手上的灵药能把自身寿元弥补到什么程度!
  之前莲隐灵识受损未曾仔细剖析初子天珠,已经带来了很大震撼,而后来灵识深入天珠内部,才发现别有洞天,带来的震撼更无以言表。天珠内部竟有天地山川法则,丝丝缕缕,不同于修真界的天地法则,天珠内部的法则错落有序,一丝一缕皆有迹可循,玄奥异常,晦涩难明,莲隐虽对天地法则略有研究,并不精通,经过上次顿悟,也已明确天地山川法则才是今后修行的主要方向,但在天珠内部的天地法则这个庞然大物面前,莲隐明悟的法则如同婴孩。
  初子天珠蕴藏的法则可以剖析吸收,等于是一条通天大道摆在面前,万千大道,任意一条领悟完都可以跨出造化境,但是天珠内部蕴含的能量也仅仅可供领悟完一条法则,天赋差点的,领悟一条都有点困难。
  莲隐无法想象,何种手段才可凝聚万千大道于一珠体之内,分列排序,有迹可循,可供后人学习?
  可惜之前浪费了三成,目前初子天珠所蕴含的能量,不知可否能让莲隐突破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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