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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园
　　“你的衣服，我借用了哦。”
　　“是....是....”
　　在我面前，一个学生被我按在墙上，有点动弹不得。总之....似乎进入这所学校的话，这样的制服就能骗过门卫了。
　　换好了她的衣服，我从昏暗的街角走出来。....脸上是无法控制的微笑。仔细想想，我为什么会微笑呢....因为太久没出来了吗？太久没有来到这里了吗？
　　........
　　我像个小孩子一样，一边走路，一边不停地向着四周看。....
　　有一种，旁若无人的感觉。无拘无束，手脚自由.....
　　脚下是一座石桥，它的下面是一条河。.....哼.....他们果然，不管陆地上怎么改造，小河还是一样会留下来。只不过，没有泥土，没有草地，一切都是水泥铺好的。石桥的触感，平滑的感觉，也是记忆中所没有的感觉。
　　.....这里，全变了嘛。尤其是面前这个巨大的建筑群。——学校。听说是叫这个名字的地方。里面会聚集一群很年轻的人。
　　现在呢，正处于上课的时间。我对着疑惑的门卫点头致意。
　　“呀。迟到了。”
　　“啊，啊....进去吧。”
　　“恩。”
　　他在挠着头。他应该会觉得，并没有见过我这样的人啊...什么的。但是我会让他相信，我就是应该身于此处的人。....
　　笑过了的话，之后脸颊会痛。所以我要克制自己，只留出一定程度的微笑。
　　“？你是.....”
　　“呀。老师好。”
　　“？”
　　他一定，在心里想着...怎么没见过你？你的确没有见过我。很有礼貌地点头致意之后，我又漫无目的地开始走起来。首先，是眼前那个上楼梯的路。
　　....楼梯扶手。光滑....但是，却很脏。没怎么被人抚摸过吧？真是可怜。我稍微摸了一遍，指尖就发黑了。不过，这样手指变滑的感觉，还不差。
　　.....啊。楼顶上有人。
　　“早上好。”
　　“！！”
　　惊讶吗？哼哼....一个小男生，坐在这里玩着手机。是上课偷偷溜出来的吧？真是不乖啊。....不过，我又不是来批评他的。我还是带着微笑。
　　“！！呃，我....”
　　“那是，手机？”
　　“呃，......”
　　我伸手指着他手上的东西，他冷静了下来。
　　“可以给我看看吗？”
　　“啊啊...”
　　他在自己说出话之前，就把手伸了出来，把手机递给我。不过，恩.......跟以前的这种东西，完全不一样呢。.....很小，而且......直接触摸屏幕就可以了。但是.....
　　我端着手机的两只手，一些地方都产生了酥麻感。.....像这样用手机的时候，看来会发作呢。...手上的脉络，青色的和偏红色的一根根线条，在手心上开始变得明显。随着微微的痛感，从手腕上一直延伸到手掌，到手指的每一条脉络变得清晰。尤其是，关节处。
　　“这个，是用电的吗？”
　　“是，是....”
　　是吗。那么不好了，我的话不能用太久呢。不然的话，可能会把它弄坏。
　　“下次，要好好上课哦。”
　　“呃.....”
　　在他还保留着疑问的时候，我转身离开。....是吗。是这样吗.....哼哼。实在有点控制不住脸颊.....
　　...原来变成了这样的时代。....楼道内的白色墙壁，和印象中的白色墙壁颜色一样，但是触感不同。原来变成了这样的......扶手上，都会积灰的时代。这样的，充满了知识的人们，却看着我疑惑不解的时代。
　　....好了。差不多，是时候给他们展现一下我一直以来，都在感受着的东西了。
　　.......
　　............
　　....
　　..................
　　“是吗....下节是你的课啊。”
　　“哈.....”
　　一边笑着回应他，我一边喝了一口茶。...他之所以有空和我这样聊天，是因为他的课程进行到了让学生们做题目的阶段。
　　“...啊，好了不多说了。我差不多要回去上课了。”
　　“好。”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时代竟然连喝个茶都变得容易了。把那个叫做茶包的东西放在杯子里就行了。....这样泡出来的茶甚至不会喝到茶叶。....虽然我觉得是小事。可比喝咖啡喝到咖啡豆要好。...不管怎样，比现在某些手艺差的家伙，留下没融化的砂糖在咖啡杯底要好多了。之前在和某位学生家长谈话的时候，当时就在想了....怎么可能竟然还会有糖没融化完的情况出现。总之...
　　时代变了，我现在的茶壶里不光装茶，有时会换成咖啡。.....还有几分钟的时间，这位林老师的语文课就结束了。现在恐怕在讲解刚才的题目。....这个位于学校后方的教学楼，在这条走廊能看到外面的风景。靠山而建的学校，这里把这座山的一部分划了进去。....走廊分两种，全包围的和镂空的。这里是后者，也就是可以撑着栏杆望出去的。....毕竟山中不太会有什么噪音吧。
　　也正因此，这座山有时候会成为某些教师研究观察的地方。比如说教生物会带人去哪里观察。但是......我看到的情况，几乎没有哪个学生很认真地在研究。....审美疲劳就是这么现实并且残酷。除非心中向往的天上人间，不然任何美景都只会停留不多久。....为了这座山而报考这所学校的人，大多也最终厌倦了。....尤其到了高三。那时的他们还真是忙....
　　...说别人忙什么的，终究还是嘴上说说，体会不到。.....我又喝了一口，然后把茶杯放在栏杆上，等着下课铃声。....确切来说，是下课铃声之后的上课铃声。...专心想事情的话下课那几分钟很快的。我这个茶杯，虽然没有到古董的级别，但也是相当古老，历史悠久了。....中间经历了多少岁月，我不是很清楚，因为纪年法似乎跟我的记忆中有点不同。又是在另一个地方，风俗习惯也都不同。....简直就像是换了一颗星球。....
　　当我转过头的时候，发现从楼梯那边走出来一个身影。.....一个学生。....逃课了吗。
　　“啊啊，老师好。”
　　“.....”
　　我又拿起茶杯稍微喝一口。...他似乎打算跟我打完招呼就直接离开。既然他不是我的学生，应该是这条走廊上，那个方向的另一个班的吧。那里还有四个班级。
　　“逃课了吗？”
　　“！”
　　总之，他看起来应该是出于慌张而无法说谎的状态。毕竟我叫住了他，他也只好先停下脚步，低着头对着我，等待发落。....我慢悠悠地走到他面前。并且又喝了一口，喝完了。
　　“逃的是什么课？”
　　“.....体，体育....”
　　“......又是逃体育的啊。”
　　我一边这么感慨着，一边把背上的茶壶取下，腾空往茶杯倒茶。.....挺重的，有点累。...比热水瓶要轻吧。
　　“长跑吗？”
　　“不，....蛙跳...”
　　“什么东西？”
　　“蛙跳，”
　　......什么啊。是学青蛙跳吗。....不是很清楚。
　　“....那，你们老师怎么要求的？”
　　他转移了视线开始回想事情，然后缓慢地开起了口。
　　“绕着操场半圈....”
　　学青蛙跳，绕半圈操场......我不禁笑了出来。如果所谓的蛙跳是我之前看到的那个上半身几乎不动，下半身弯到底然后向前一跃而出的动作的话，那跳两百米也太过分了一点....他心有惭愧，仍然低着头。
　　“....你没有想过去其他班级听别的课吗？”
　　“呃，....”
　　....这声呃，我是不是应该理解为他没有听出我是在开玩笑。....这么紧张的状态，听不出也没办法吧。
　　“总之，你先走吧。”
　　“...恩。”
　　我笑着看着他往自己班级的方向走去....又喝一口的时候，看见了另一个身影。.....不是第一次了。这个身影令人印象深刻。总之，为了不让她察觉到什么，我转移视线，又看向自己班级。往后退几步，靠上了栏杆。
　　“...”
　　她就这样维持着微笑逐步往前走，经过我的面前也完全没有任何改变，就好像没有注意到我一样。直到她走到楼梯那里，转进我看不见的地方。
　　.....法力很强大。一边放松下来，我一边又喝了一口茶。总之....我转过身，又撑着栏杆看起了山那边的风景。
　　....总之，不管哪个时代，总不会没有力量强大的人。...如果她不是转学生的话，情况好像有点奇怪。....总之，看接下来的情况会如何演变吧。....啊，下课了。随着铃声，林老师抱着一些文件走了出来。作为交换，我拿着茶杯走了进去。
　　....里面还是一样的吵闹。不管是有没有注意到我的人，因为知道是下课所以不会停下吵闹。而且，我也不是个很严厉的教师。.....不过好歹，希望他们能给自己班主任一个面子吧。....哈哈。那么，今天要讲的是什么呢....我回想着刚刚在办公室看到的，今天该教的范围内的东西。....我不喜欢带着个书本到处走，总感觉看上去和高手一样。我又不是什么特级教师之类....
　　总之，我坐在讲台后面的椅子上，看着他们喝着茶。.....今天那个同学来了啊。坐在最角落的那个数学顶尖的学生。....大概会一周来个三天学校的样子，而且没人见过她是怎么来的。....据我推测，应该是凌晨路上没人时候来，深夜路上没人时候走的。
　　.....虽然是这么棘手的学生，理科方面的成绩作为班主任的我从来没有管过。....也没有进行过家访什么的。....因为她是独居的。总之......
　　在我看来，我是很庆幸能碰到这么个学生的。....上次遇到这样的人，虽然记忆里是几年前，....实际上却是不知道几百年前。....在开学那一天，我看到她时，就没有忍住偷笑。...庆幸，当初的，这个时代大概做教师最适合我，这样的想法。.....铃声。
　　“好了，”
　　铃声结束我就站了起来，他们也逐个安静下来。....不过还有几个看来话题说到一半还来不及停下。....我把茶杯往讲台上一放，同时转身去拿起粉笔。
　　“今天要来看的问题是关于.....”
　　....关于什么呢。突然有点想不起来了。....啊。对了。
　　“自由落体。”
　　然后同时还想起来了，之前是打算讲完这个之后直接引入牛顿力学，自由落体的公式则在那之后再说。....总之，像这样把准备好的思路逐渐回想起来的时候，...会需要控制语速。
　　...总之，我先在黑板上画了一个比萨斜塔。....我自认为应该是挺易懂的....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我画东西他们往往很认真。...画完之后，我就捏着粉笔一边开始说一边慢慢转过身。
　　“自由落体的历史..还要追溯到，”
　　....为什么窗外有个人？啊，就是刚刚路过的那个人。她一反平常的微笑看着这里，然后蹙了一下眉头，转身往前走去。.....眼神里，包含着怨恨的感觉。....我没惹过她吧。....总之，我装作了没有看到她的样子。
　　“追溯到....亚里士多德，”
　　亚里士多德，....他的说法有问题。至于是什么问题呢....那也是学生们容易犯的错。...不光学生，很多人都容易犯的错。...那就是肤浅。啊....
　　或许，她在生气的东西是.....
　　“亚里士多德犯了一个大家都会犯的错。那就是想当然。....一个位于高处的答案，如果想要得到它，”
　　我这么说着，把捏着粉笔的手往高处指。
　　“那就要从低处添砖加瓦，一步一步解。.....如果操之过急，就会像他那样。....”
　　我突然有一种感觉，那就是想要再强调几遍这个问题。...常有的想法了。我环视了一遍，除了大概一人其他人还比较认真。....很给面子。...一般，不知道对方想说什么的话确实会变仔细吧。如果上课总是讲他们能预测到的东西.....
　　“就好像你们做数学题，....”
　　没错。只要人是这样，那方方面面都会有体现。体现地最多的，当然是历史。.....啊，话说回来......
　　“就好比你们学到的历史上的，一些社会改革....”
　　....我一边这么说着，一边回想着。...不知道为什么，有那样的直觉。.....
　　...她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之类的。
　　......
　　..........
　　下课之后，...今天已经没课了。接下来可以散着步走到山上去了。....第二教学楼的边上是办公楼，在两幢楼中间有座通往山上的路。当然，并不能翻过这座山。毕竟，后面还有一片没有开发的区域。...被电网围起来了所以不必担心。......这个年代，应该没有会出于好奇心去危险的地方冒险的学生了。....总之，没有带任何其他东西的我无需特地回一趟办公室。
　　两幢楼中间的这条小路对面直接就是山...也不能这么说，因为在山脚下还有一个房子。里面是....
　　“西老师，”
　　“？”
　　从右边传来的声音，在我走进小路之前叫住了我。我保持着端着茶杯的姿势转过身去。....是副校长。
　　“你们班上，是不是有一个奥数竞赛获了奖的学生？”
　　“.....我不清楚啊。”
　　这种事情，我完全没听过...不过话虽如此，也不是心里完全没数。他这么说完，操作了几秒钟的手机，就把一张图片递给我看。.....
　　“国家级.....我完全不知道。”
　　....她要去参加会告诉谁才奇怪吧。我这么想着，喝了一口茶。
　　“过几天，教育局会来个人找她。你处理一下这件事。”
　　“...明白。”
　　我端着茶杯，看着他逐渐从我面前走开走远。....叫我处理....谁知道那个教育局的想做什么呢。....不过被成天安排事情的日子还真是麻烦啊。我这么想着，苦笑着继续往前走。....没走两步我又被逼停了。
　　“你们二位，这是？”
　　“滚开！跟你没关！”
　　“.....哦？”
　　.....是很粗暴的声音。总之，先看看情况吧。我喝着茶，悄悄走到边上....在教学楼的后方，有四个人在那边。三个人靠着墙站得很近，而离得很远的那位....啧。又是你啊。粗暴地喊完话，那两个男学生把另一个男学生逼到墙角.....
　　“是你举报我们的吧！”
　　“呃，...”
　　“我们去网吧这件事，是你说出去的吧？恩？”
　　....原来如此。这还真是一个悲剧。....总之，我也不喜欢不守信用的人。
　　“二位，”
　　...就在这种情况下，那个人反而向着怒火中的两个人走近了。当然，换来的是他们二位带着怒气的回头怒视。...总之，先看看她打算说什么吧。我举起茶杯，准备喝一口。
　　“二位，既然逃学的事情败露，拉上这位小弟一起解决它如何？”
　　“解决？！”
　　“恩。我也会帮忙的。怎么样？”
　　“有办法吗？！”
　　“有~当然了——”
　　她逐渐浮现出了微笑。.....然后我看见，她垂着的两只手，逐渐汇聚起了法力，握着爪.....
　　...我放下了茶杯看着她。
　　“比如说，割了那位老师的舌头....什么的？”
　　“？”
　　“——你们也是，就算这次的事情平息以后，老师们仍然会成为你们的束缚吧？”
　　“.....”
　　“与其那样，还不如趁早，趁着这次的机会，永绝后患....”
　　“.......”
　　我听见他们两个咽了口口水。
　　“——错还是那位小弟犯的吧？那么让他来动手，将功补过，一举两得....”
　　她一边这么说着，一边逼近着那二位。....然后，她用更低沉更轻，却更清晰的声音继续说着。...她已经逐渐逼近到他们面前。
　　“这一次，你们不会泄密吧？当然，我是不会的哦。.....考虑清楚了，就来找我。”
　　这么说完，她就大方地走开了。....走到这边小路上时，她注意到了我。不过她看来对我在想什么毫无兴趣，视而不见继续走去。.....我继续喝着茶。
　　...相当强大的法力。如果不是我，或许现在就和那边的学生一样瘫坐下去了。....我叹着气，走到了三位同学边上。.....他们还没注意到我。....他们还处于注意力被吸引的状态吧。....她之所以能让声音变得这么强烈，是因为....从人口中，是能释放出法力的。——从腹部。至于声带，其实是加强法力的干扰力而已。....所谓交流，最初就是用告知对方法力的集中点在哪里来进行的。只不过人类在不断进化中变成了复杂的发音方式。
　　.....我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喝着茶等他们反应过来。........
　　“！，”
　　反应过来的三个人各自喘着气，观察着四周。.....然后，他们一起看到了我。
　　“哦，三位。下午好。”
　　“老，老师好....”
　　然后，他们想了一下事情，那个告密的坐在原地不动，另外两个踉跄地爬起来之后，经过了我身边离开了。.......啊，记忆中有什么，针对着这个画面浮现出来了。我把茶杯端在嘴前，仔细回想着。....
　　原来如此.....定魂术。
　　我转过身，望向她离去的方向。....
　　.......
　　.............
　　...............
　　今天，我的课之前的课是数学课的样子。...老样子站在教室边等的时候，这次我手上多了本书。——今天早上去图书馆借的书。...目前，我对这里历史的了解只限于他们的历史教材。我不相信那么薄薄的一小本教材能写到全部的历史事件。所以——
　　不过，对于这样能不能就阅读到真正的全部历史...我仍然没有任何自信。首先，这些历史事件的叙述方式根本就有主观想法。...书写者的内心，可以被看到。即使我不会吸魂术。也就是说不需要那么敏锐就能看出那些想法。....我把茶壶和茶杯放在了栏杆上，然后身体靠上栏杆站着。
　　话又说回来....阿尔法之前和我说过，要假装有弱点来让人安心，否则不好跟人相处。....经过我这几年，往这方面的研究.....我逐渐发现了人们为什么会有这种本能。....很简单，自我保护欲。不想被别人看出想法，但却想要看出别人的想法。保护的是什么呢？自然是魂魄。....我喝了一口茶。很简单，因为想法就是灵魂。
　　....这些很重要的东西，这里的教材上不会提到一个字。这里教材上有的，比如说历史....却也永远写不完全部。......这还真是讽刺。有时候哪怕只有一句话的道理都胜过千言万语，而人们倾向于那个千言万语。所以，这才有学海无涯这种说法。.....对我而言，我不太喜欢这句话。....因为死记硬背比较容易吧。....不，这也未必。总之，魂飞魄散的人喜欢死记硬背。
　　不过.....怎么翻这本历史书，也翻不到我要找的那些词语。我在脑中写下了几个关键词，然后不断翻动浏览着书本，想要找到它们.....找不到。浏览，搜索....啊，对了。时代的宠儿——互联网，上面能不能找到呢。由于我不太会这个东西....去拜托我的学生吧。而说到谁最会这个....
　　自然是坐在角落的上官同学了。.....所谓的复姓，在某些地方似乎并不少见。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复姓，她的名字只有单字莲。....现在她穿着一身雪白的衣服，....羽绒服？虽然还没有到那么冷的季节.....夜晚的话，可能的确需要那么厚的衣服.....
　　“那...上官莲，这道题你来回答。”
　　“？”
　　她似乎在开小差，被点到名字才反应过来。她一边慢慢起身，一边看向黑板。...我虽然不知道是什么题目，但是那里画着一个坐标轴。
　　“....把，纵轴上的五到七当成变量....”
　　“？....我要答案。”
　　老师先是明显地疑惑了一下，然后问她答案。....总之，因为在开小差所以没有算吧。只知道该怎么算，没有算出结果.....
　　“抱，抱歉...答案还没有...”
　　“唉....坐下吧。”
　　上官同学慌张地坐下了。...老师叹着气转身看了几秒黑板。...然后挠了挠头。....啊，原来如此。....刚刚他疑惑的原因是，他教的方法不是这样的吧。....但是，也就是说这个老师可以只根据这一句话就推测出她心中想的方法的全部步骤，...那也是有点水平的吧。
　　....总之，信息量这么大的师生对话，其他同学大多没怎么注意的样子。....除了一位。那就是现在，我身边的不是这个班的人。
　　“哼...”
　　还是最近时常会看到的那人。她看着上官同学的方向，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笑了出来。....看上去有点诡异....总之，先打断她。我拿着书本往前走了两步，面对着正前方的教室窗户开口。
　　“下节我的课，要旁听吗？”
　　“....”
　　我眼睛余光注意到，她看到了我手上书的标题。.....当然是历史书了。然后，她什么都不说，只是收起了笑容，微微蹙了一下眉头，逐渐从我面前走开。
　　....哈哈。她在打量我。....
　　但是就在我打算偷笑的时候，她脚步停下了。....从她前面，楼梯口那边走过来一个人。....啊。这张脸...之前看见过。
　　“余局长，”
　　“啊，你好你好，西老师。....”
　　他很明显并非来跟我寒暄。...径直往这里走了之后看向边上的教室内部。...然后，他一下子找到了他想找的东西。然后他回过头来。
　　“那个白衣服的？”
　　“...没错。”
　　我点着头这么回应。....和上级说话，也不太好喝茶。还好我的茶不在手上不会触发习惯动作。然后，他若有所思地看了回去。
　　“恩.....西老师，”
　　他又转过身来，看上去做好了什么决定。
　　“她现在性格有点缺乏积极性。你帮忙做一下思想工作。...比如说家访什么的。”
　　“....我懂。”
　　“那，下次再见吧。西老师。”
　　“好。下次见。....”
　　他满意地离开了。....唉。还真是心急啊.....我摇了摇头，回身去拿茶杯。....那家伙，还站在那里。看样子，刚刚的对话她全听见了吧。
　　“哼...”
　　....她又笑了出来，然后这一次真的逐步离开了。.....话说回来，做思想工作之类，...我当然很清楚他在说什么。....她的精神集中的时候，会很在意别人的视线之类。要让这样的人不在意这些东西，....只有分散她的注意力。也就是说，让她魂飞魄散。
　　...我又叹了一口气，喝了一口茶。.....人要能够完全接受别人而保持自我，是个很漫长的过程。了解自己，了解他人....对她来说，还太早。
　　....做教师，压力还真是大啊。哈哈哈.....我苦笑了出来。...啊，正好下课。....我拿着茶杯背起茶壶，另一只手拿着书本，逐步往教室中走去。...今天是从后门走。...总之，在喧闹起来的学生群中，我径直走向一个角落。.....她和其他大部分学生，都没有注意到我。
　　“最近，”
　　“！”
　　我趁着她没有注意到我的时候走到她课桌前跟她搭话。果然把她吓了一跳。......这种程度的意志力的话，应该会被轻易影响而变得魂飞魄散吧。....哎。我在心中叹着气。
　　“有很多任课老师跟我反应你太不活跃了，”
　　“啊，恩....”
　　她注意到我只是搭话的没有恶意之后，....没有放松下来而是继续警惕着我。
　　“这样的话，他们不知道你在不在认真听。”
　　“，啊.....”
　　她听了我的话，视线一转开始想起事情来。....她没有魂飞魄散，但是...我担忧的另一件事...那就是那个人的微笑。她想对上官同学做什么呢。...
　　“总之，下周我挑个时间去你家家访一下。”
　　....虽然我毫无他意地这么说着，她却处在一片慌乱之中，....看这样子，有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都不好说。....我又没有什么威慑力。她这也太怕了吧....啊，对了。....她怕的是心中的那个我。....由于跟她交流并不多，所以不知道在她心中我是个什么样的形象.....但是我这个样子怎么看都不会和穷凶极恶联系起来吧？.......我又在心中叹了口气。
　　还有，她这过度慌乱的表现很容易被误解，.....算了。这又是另一件事了。我喝了一口茶，把这些复杂的思绪抛了开来。然后，看向班里的喧闹景象。....有的在聊天，有的在聊天，剩下的仍然是在聊天。....更过分的事情他们干不出来，但是表现得更乖又没有必要。.....没错，就是有些人会有这种想法——不想表现得很乖。.....
　　不过据我的经验，就算某些人再怎么表现地潇洒，...很讽刺的是，比如有些人考试，嘴上会说着不在乎成绩，...自己怎么怎么没有复习，昨天晚上玩了游戏之类的。而考完试，...会发现其实他们还是很在意自己题目有没有做错的。会对题目，错了还会失望，甚至还会在意成绩。
　　......据我观察，其中一部分人考试前的确不在意。但是考完试也的的确确开始在意了。....想到这里，我不禁笑了出来。.....因为，他们考试前被其他事物吸引注意，到考试的时候，实在是被考场的肃穆气氛影响了。....太容易受影响了啊。这样的话，即使有考前就在意考试的人，也容易受影响。有一次我有幸见到一次考试前他们的状态......原本想考前复习的学生，受别人影响放弃复习......因为，其他人都不在意考试的样子，他那么认真不就显得很在意考试吗.......
　　所以，每次上官同学都选择考试那天不上学。.....她之后回来补考，在我们办公室里，...我们老师怎么可能会去吵她，都压低着音量说话。...结果在那里进行复习考试的她好不自在。....而且我们每个办公桌都有像屏风一样的阻隔。...简直是最适合她的环境了。
　　......上课了。.....十分钟真是相当快。...说到快，如果是有想表达的内容的话，那上课的时间过得会非常快。
　　........
　　.............
　　这个学校的教学楼后方有一个小型花园。...和那边山脚下的房子的后院不一样，这个是大型的。...这个让人休息，娱乐，而那个只是让人走过路过看一眼而已。...至于哪个更好.....或许真的会有人这样将两者放在一起比较。
　　后院不提，这个花园里有几张石凳，设置在路边，....很不起眼的石子路，哪里都有。路边的花花草草也是相当常规的安排，放一个不大不小的雕塑也算是常见，在那之上围植了一些灌木。灌木形状是安排好的，从教学楼上往下看就能看出端倪。还有一段路，是架了一段爬藤架，上面爬了常春藤。下面也有石凳，那里比起其他地方要阴凉一些。....另外，我听说这个时代流行假枝叶.....可能那个常春藤就是.....因为不管怎样，四季不落叶实在有点诡异。但是关于这一点已经无法证实了。....因为毕竟太高了。
　　不过我见过，这个时代的假花假草。....那还真不是一般的假。用什么丝线织成的，有时候甚至还会有断线。....不过不用花心思照顾。
　　....这么说起来，我到底有没有把书还到图书馆里相应位置.....我只记得我把书还了，但是不记得我放在了哪里。....确切地说，是不记得有没有放在原本的地方了。...仔细回想的话，能回想起来的是当时的一个想法——那就是我不太记得那个位置是不是原本的位置这件事情，到底是不是.....当时，我开始想别的事情了。
　　总之，人脑的记忆就是这样和电脑不同。因为，人脑内是一系列的某种判断，很细心的一个小想法组合起来，变成一个大的想法，而回忆的过程，就是重新开始组合排列那些细小的想法。....人在一瞬间思考的内容，远远超过能注意到的量。因为很多想法实在是太细小了，很难察觉到。...我举起了茶杯。
　　...像这样的动作，看上去出于习惯而已，其实只是中间经过的想法太少而注意不到而已。...还很烫。是刚刚在图书馆新泡的。....那里，给前去阅览的人们准备了茶和咖啡。...但是没有说不准自己带容器去，也没有说不准泡太多。....虽然不缺，但是人，有时候就会因为得到一些小利益而产生满足感.....
　　现在是上课时间，所以基本上没有人来这里。这么说起来.....
　　在没人的地方，而且听不到说话声的话，时间一长有时候就会恍如隔世。....产生一种学校是不是出事了，之类的想法。.....习惯了就好。环境的改变带来不适应，这是小的一方面。而大的一方面......我又喝了一口茶。
　　那就要说到我苏醒以前了。......越是大的改变，越是难适应。但是往往，就是大的改变无法回头。...在我刚刚醒过来，发现一切完全不同的时候，当时感觉就好像....听古典音乐睡着了以后，过了很长一段时间逐渐醒来，听到完全不一样的曲调。
　　...周围的环境改变得很理所当然，脑内总在想....应该不是这样的，但是看到的东西却很理所当然地进行着。生活方式，交流方式，思考方式，....看到了不同的这些东西，才会明白...原来还有不一样的方式。原来还能这样生活，原来还能这样交流，原来还能这样思考。....怎样对，怎样错呢。....不好说，但是我明白一点——越是接近最正确的道理，越是不能出错。因为那样很难改正，很难再被发现有错了。
　　总之.....坐久了会累。所以我经常坐久了躺下，躺久了坐起。...任何动作，长时间做都会累。每一次的睡觉，每一次的放松，我都是竭尽所能寻找一个最舒服的姿势。每次都会不一样，也正因此每次都需要找。.......有时候，当我感觉到这个姿势很舒服的时候，过去仅仅几秒钟就后悔了。也有时候比较累，觉得一个姿势不舒服但是突然就失去了意识——睡着了。....最难办的是眼睛闭不上。....还真是有这种情况。
　　...于是，我躺在石凳上闭上眼睛。....石头相当坚硬，而且没有枕头很充血。...我向右翻身，右手枕着太阳穴，左手放在身体左边，收腿准备入睡。...茶杯和壶在离头不远处。不过我不会碰到的。...我午睡的睡相不会变得很差。
　　.........
　　..............
　　好了，熟悉的感觉。
　　...精神有点涣散，我集中着注意进行着呼吸。....醒来的时候，都差不多是这样吧。或有头痛或有眼睛痛，有时喉咙痛，都差不多。....痛，这个强迫自身进行法力集中的东西，很重要。承受住剧痛能防止魂飞魄散。酸，麻，痒，痛，都是不同的，神经发出的感觉。——人的全身都是感官。
　　很大的问题。想到这里我不禁举起茶杯，喝了一口凉茶。...人的全身都能感觉到痛，也就是说全身都能产生有痛的错觉。——幻觉法术的最高境界，差不多就在这里了。而那个谁....德尔塔，擅长的是视觉的方向。
　　在我眼前，一片黄昏景象.....哎，好像放学了吧。...这么想着的同时，从教学楼内传来的说话声变得清晰了。我用力站起身，带上茶具离开这个小花园。
　　...路上没什么人。...基本上，放学不回去的人都是有事的，大多要等不少时间。而没事的大多都是立刻就离开。所以中间时段的现在，就相当空闲了。....季节不暖，和凉掉的茶没什么感觉。我一边走一边又倒了一杯。
　　然后再看向前面的时候....在树林旁边，有两个人影。.....后面那个站着往前看的，西装革履的，一看就是余局长了吧。.....往他前面看了之后我停下了脚步。
　　...他的眼前，我的斜前方，是一个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站在落叶中的人。....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那个人附近的落叶似乎受到她的影响，比较多。...换言之，她和落叶融为了一体。....法力。原来如此。.....
　　然后，她缓缓转过头，像是对着他又像是原本就有的微笑转向他，她莞尔一笑。...很微小的笑，但是即使我站得这么远也能感觉到——看不清却知道。然后，她不管落叶径自往前走去，逐渐离开。......后面西装革履的那位，像是发呆一样站着，无法动弹。...就好像她还没有离开一样。.......我看着这一幕，举起了茶杯。
　　....这是......恶作剧吗？如果不是......
　　你打算做什么呢。...
　　.......
　　...........
　　...............
　　.....清晨，没什么事情干我很早地就来到了学校。....话说回来，又到了交论文的时候。...我们这里当教师的，每学期中间都要提交一份论文，或者随便什么研究报告。....大部分人都不怎么想写吧。所以大家都互相......尤其理科方面，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提出新理论来。....比如说数学，随随便便创造个新公式之类，一点意义都没有。
　　....所以每当这时，我们这里有些老师就会来拜托我....我喝了一口茶。....拜托我去拜托上官同学写几篇论文。....说起来，我还要拜托她帮我查东西呢。...哪里，很方便的事情。因为她是被允许携带电脑上学的。
　　总之，因为带的东西几乎没有，我一来学校就直接往教学楼走。....我大部分需要用的东西都留在办公桌上了。....
　　...虽然其他老师拜托上官同学这样，我如果也这样做实在是太不像个班主任了。当然，教我们班的数学老师也出于这样的原因没有拜托她。那么，这次的论文我该写什么呢。.....话说回来，这个时代还真是喜欢用数量来代替质量啊。
　　....作为巫师手下理论第一的徒弟，我要随便说个不为人知的理论其实相当简单。...我放慢了脚步，走在昨天傍晚看到的落叶景象这边。....话说，不知道余局长在那之后受到了什么影响。....那种程度，简直就像欺负小孩子一样。
　　视觉，和听觉。这两个很奇妙的东西。从来没有人完全彻底地剖析二者。那我就在这次的论文中详解一下吧。....其实很简单，视觉，也就是画面，是一系列的小的判断和小的思绪进行排列组合。而听觉，则是大脑内各部位对一个振动方式的反应。——二者其实如此接近。....
　　我又喝了一口茶，继续缓步前行。....这个时间点人非常少，可以静下心来想。其实，这个时代.....人们在没有注意到的地方，比以前进化了。不是生活方式之类的抽象内容，而是的的确确存在的，某个改变.....我又喝了一口。不知不觉，我就已经走到了教学楼内。
　　.....所谓不知不觉，就是失去了中间过程的那段记忆。.....换句话说，我其实不知道今天有没有走那段路。这就是错觉。...错觉相当普遍。如果，我没有在想事情的话，就不会有错觉吧。...我发出着悠闲的脚步声踏入教室。
　　“上官莲，”
　　叫完，我为了表示没有严厉的意义，一边喝了一口茶一边向她走去。
　　“...”
　　她在操作电脑。...没人又没课的时候，她有时候会这样。当然，有人没课的时候几乎一直是这样。...毕竟不想卷入环境中，只能找个东西转移注意力。有人又有课的情况....看她想不想上课了。看到我走近，她警戒起来。....手上动作也停了下来。
　　“...没什么，只是帮我查一些东西。”
　　“....”
　　“这个地方的历史。包括这所学校。...要很详细的。...拜托咯。”
　　“...”
　　她没回应。...总之她应该不会拒绝的。正当我回头打算离开，突然想起来....
　　“上官莲，下周三我就去家访。可以吧？”
　　“.......”
　　她露出了有些厌恶的神情但是很快收了起来。
　　“...恩。”
　　...然后很委屈地点着头回应了。....然后，她拿出了鼠标，双击打开了什么东西。.....原来如此。是那个....叫做第一人称射击类游戏吧。她又熟练地拿出耳机，左手放在键盘左上角，右手握着鼠标开始了。.....
　　....总之，当初也没说不准。既然她从来没有漏做事情，就随便她吧。....话说回来，玩游戏的时候难道不会心里一直想着要完成的任务吗.....每当我想通过喝茶喝咖啡来转移注意力，不去想要完成的任务.....心中却不断浮现起那些事情来，无法抹去。....是我意志不够坚定吗？.....
　　这么想来，又有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现在生活相当悠闲，但是每当回忆往事的时候，...尤其夜晚睡前。时常比起那些幸福时刻，更容易回想起在事务繁多，压力颇大的时候，忙里偷闲的时刻。...不如说，是更会怀念那种时候。...人会喜欢快乐，但是似乎不太会怀念快乐吧？
　　....假如，有谁的人生很一帆风顺.....我喝了一口茶，继续下楼，往办公楼走去。
　　.....晚年，他有没有会怀念的事情？....每当我回想起以前做错了的事，后悔，和羞愧，或者是自我厌恶感不断涌现。但是那样的人的话，会吗....一帆风顺，并不意味着没犯过错。也就是说，他将不会后悔，不会有羞愧，不会有自我厌恶。.....换句话说，他永远积极地看着前方，永远我行我素，永远自信。
　　......表面上，真是相当令人羡慕。快乐总是一瞬间的感受，他的一生也就是一瞬间了，我想要说精彩的话，绝对不可能。但是他的人生的确会很舒服，很享受。
　　....但是他不会进步。而且，他已然魂飞魄散。更关键的是，他的魂魄，或许早已不是自己的。....正因为自己的人生单调，他会追求一样东西——精彩的人生经历。也就是精彩的灵魂。换句话说，他会很喜欢文学艺术作品。....也就是说，喜欢吸魂。
　　但是，既然他自己没有什么灵魂，那自然会容易把别人的灵魂代替进去。....这就是，变成别人。...次数不多的话，那叫做欣赏文学艺术作品。但是如果完全忘了自己，那会变成傀儡。......
　　“定魂术”。也就是，那位同学....不，那个妖人喜欢做的事情。但是又有不同，她的定魂术很直接，可以绕过代替灵魂的过程。.....因为她不必表达出某种精彩的灵魂。....她的定魂术，更难以抵抗。想到这里，我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余局长的样子。......
　　话说回来，俗话说的狐狸精......就是类似的东西吧？总之，既然想到这里，就往这个方向展开一下吧。俗话说千面妖狐，如果说是千种性格呢？也就是说，遇到不同的男性转变成他会喜欢的性格，然后施展定魂术。首先，她需要能灵活切换性格的意志力。然后，还需要演绎那种性格的表达能力，还需要看出对方性格特色的观察力。当然，在极短时间内分析对方的喜好也是。
　　也就是说，这种被人骂遍了的人，反而是水平相当高超的法师。至于吸取人的精魄....当然也有道理。....注意力被吸引住的情况，大概就是俗话说的着魔吧。
　　但是说实话，但凡出色的巫师都可以做到这一点。只不过.....我的师傅对做这种事情没什么兴趣。啧....
　　说到我师傅，我现在甚至已经记不清他的长相。....原本就没怎么见过。他的全部实力几何....我怎么可能有幸拜见到。藏底牌，是每位巫师的基本功。但是妖人不同。.....像她那种，....并不冷静地与世人相处的话，...不太会藏底牌。所以...
　　所以，她容易更加受人排斥。越是这样，她越是愤怒。...原本，或许她的确是有道理的。但是凡事过度都不好。......不藏底牌，意味着容易被击败。...她需要一个对这方面很了解的人，告诉她冷静下来。....在这里，或许只有我了。所以....在这之前，需要了解这个地方。
　　...站定在楼梯转角，我停下了思考。...说曹操曹操到的感觉真是......不，说实话其实没什么感觉。就是一瞬间失去思考能力而已。
　　“是吗~你们想对他做怎样的事呢？”
　　“呃，....”
　　她逐渐逼近两位中的一位女生。把她逼到墙上之后，她伸手....？没看错吧。伸向她腿上。然后她微笑着，把脸靠近她，歪着头轻声细语起来。
　　“你们想对，他人的男朋友做什么呢~是......这样的事吗？”
　　“咿！”
　　“呃，咳咳。”
　　在那个女学生脱力之前，我这次赶紧出声制止了。
　　“....切。”
　　...被我制止后，她对我皱了一下眉头，然后转身离开。....
　　“她们两个只是开玩笑的程度吧。....怎么可能会到你这地步呢。”
　　“....哼。”
　　听到我再开口的她只是停下脚步听着，然后仍然离开了。....那两个女学生的话，似乎受到影响没有之前的三位男生要大。这令我多少松了一口气。我逐渐走向她们。
　　“然后呢。发生了什么？”
　　“......我，我们只是....”
　　“只是？”
　　惊魂未定的样子。....现在的话，她们说不定已经忘记了什么事情该保密什么事情该说。我喝了一口茶....好像我有点狡猾。
　　“只是看不惯，那家伙比我们先找到男朋友什么的....”
　　“啊？”
　　是这种事？......我还真是理解不了这个年纪的学生....这就是代沟吗。....也就是说她们边走楼梯边聊，聊到这个话题的时候被她抓到了....吧。...不过趁这个机会。
　　“总之，以后好好学习吧。”
　　“.....”
　　不等她们回应，我直接离开了。....继续往办公室走去。
　　......
　　............
　　于是，我又准备上课了。....然而，这次他们是体育课。所以教室里，除了一人其他人都不在。.....话说回来，在我面前，上官莲也这么大大方方逃课，.....至少去别的地方之类的吧？她现在正在教室内大方地操作着电脑。而我，一边听着那敲击键盘的声音一边喝茶。....
　　总是看着那边显得有点奇怪。我转身看向了栏杆外的风景。....耳朵却还是听着键盘声。这个声音清脆又整齐，...挺好听的。虽说，平时也时常在办公室听见.....
　　....突然停下了，在我没注意的时候。然后，身后传来了脚步声。....她出来了吗。...毕竟人不可能一直坐着不动。不过.....看风景的时候，有时候会没有注意到声音啊。....不过前提是，这个声音符合脑内的想法。
　　翻译一下这句话的话，就是不觉得不应该有这个声音，所以会自动不对这个声音产生警觉。也就是说，任由这个声音传进大脑。而产生警觉的情况，那就是突然出现了不觉得该有的声音。...声音突然停下，然后和脑中预测的不一样，过了几秒还是没有声音，那同样会产生警觉。
　　换句话说，吸引注意力。一个声音如果一直持续，是会忽视的。也就是说，其实不是对声音警觉，而是对声音的变化的警觉。——与习惯的不一样，就会吸引注意力。往大的方面，天天听到的声音突然没有了。往小的方面，就像刚刚。
　　前段时间才在我的教学任务中又过了一遍牛顿对力的看法。但凡不持续受力，不管运动不运动都是“静止”。和这个观点其实很像。但凡符合习惯，不管有没有声音都不会被动吸引注意力。换句话说，人的注意力的变动就相当于施力。....我喝了一口茶，看着远处摇动的树枝树叶。......
　　其实人感受到的，是融入人思考的东西。那么在这之上会产生变动，影响人的思绪，也相当合理。
　　....这还真是，莫名其妙地想到了相当复杂的地方去啊。我又举起茶杯，慢慢地喝起来。....就算科技再发达，想不通的东西还是不会想通的。就算再落后，能想通的事情总能想通。而且科学，其实只是为了满足好奇心。
　　“喔。上官同学。早上好。”
　　耳边传来了声音。.....有个人在和上官莲搭话，把我拉回了现实。.....是她。我向那里转过身去。...她似乎很恭敬地对着上官莲点头致意。...带着微笑。
　　“....”
　　“上官同学，....一生与电脑为伴，是打算成为废物吧？”
　　“........”
　　....她的话语，因为她的自信而变得更为真实。就算原本没有什么意义的话语....被她说出口，也会让人浮想联翩。....上官莲这样的人，更容易受到影响。我看着这一幕，不禁举起茶杯。....然后，上官莲加快了脚步走回教室。在她微笑着的注视下，上官莲又拿出了鼠标，开始玩那个游戏。...
　　.....她好像，对待上官莲的做法有点不一样？.....啊，原来如此.....
　　她想激怒上官莲。...像这样，从小事开始，一次一次地累积.....现在的话，她还可以玩游戏转移注意力....之后可不一定了。.....在我举着茶杯的时候，她带着似乎带有嘲讽的微笑逐渐走到我面前，打算就这样走过去。.....不是吧。还打算刺激我吗.....她的视线余光瞟了我一瞬间。....我把举着茶杯的手，稍微放下了一点。注意到我想要说话，她收起了一点微笑，脚步也放慢下来。...
　　“....我以前发表过一篇论文。”
　　她站定了下来，不过没有看着我，而是仍然看着前面，在我面前。
　　“是关于进化论的。”
　　“哼...”
　　她听到这三个字立刻就打算离开。
　　“石蒜，”
　　“...”
　　大概是因为被我喊了名字，她停下了脚步。.....只要调查，不可能会找不到的。这个名字。曾经，在这里消失了的人物，被当时的人们放弃搜查认定为死亡....但是尸体，甚至骸骨，都没有见到下落。这样看来，我的推测没问题。
　　“科学不会犯错。错的是一些人。”
　　“.....”
　　她毫无反应，我看不出来她是否在思考我说的话。...不管了。我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那就是希望我的几句话给对方带来深刻的印象。....对于那些学生，都没有过这种想法。...但是对于这个不是我的学生的人却有了这种想法。
　　教育吗......没有多想，我在稍显冰凉的秋风中喝了一口茶。
　　“他们也知道有很多东西人眼看不见，但是仍然无法相信看不见的东西存在。没错吧？”
　　“......”
　　好了，接下来的话，我希望能稍微平息一些，她的怒火。如果做不到，那也没有其他办法了。但是至少要让她知道世上还存在着知己。.....这种感觉，有时候会变得相当感人，有时候又能成为镇定剂。
　　“...他们，把太多灵魂放在眼睛上了。”
　　“.....”
　　这么说完，我喝了一口茶。感觉到没有后话了，她就逐步离开了。...没有带着微笑。看来，稍微让她产生了一点思绪。
　　我没说出口的，有很多。....我再次扶着栏杆，看着远处的风景，等待体育课结束。然后，鼠标和键盘的声音开始传入耳中。
　　我的那篇论文，内容一言以蔽之，生物的进化就是逐渐依赖眼睛。——眼睛，这个灵魂的窗口，既方便表达，又方便接受。眼睛的焦点，其实就是灵魂。纯粹接收信息的话，人眼是没有焦点的。——就像用耳朵，没有注意到某个声音，但是事实上是听到了。
　　因为依赖眼睛，现在不用焦点反而变得困难了。这同时造成了一个问题.....那就是，人有那么多感官接收信息，却把注意力，思考集中在眼睛上太多了。所以只看表面，所以肤浅，所以只相信眼见为实。....甚至科学家也是这样。比如说“维度”，.....其实只是视觉能感受到这个世界的多少部分的区别而已。....在二维世界，听觉是怎样的，触觉呢。那么，人眼分辨不出的光线呢。
　　视觉，是会有错觉的。....想到这里，我叹了口气，又喝了一口茶。.....喝完了一杯。
　　我吹着风，悠闲地把背上的茶壶取下，再倒一杯。
　　........
　　.............
　　................
　　“喂，余局长吗？”
　　“啊，是....”
　　“...你说什么了吗？”
　　“不不，我还没有说话...”
　　“是吗....”
　　我用着办公桌上的电话，给余局长打电话。...那之后他再也没来过学校，出于对他心理状态的一丝担忧，我打了这通电话。...另外，这是学校帮接线的电话。因为大部分人都用手机了，所以费用极低。....
　　尽管如此，我毕竟落后了不止一个时代。打电话比跟真人说话还紧张....我很害怕对方说的一句话被我无意之中忽视了。
　　“那，上官同学的事怎么说？我今天准备家访了。”
　　“...呃......算，算了....无所谓了....”
　　“啊？”
　　“不，不...顺其自然吧，顺其自然....”
　　“.....好吧。你保重吧。”
　　“好，好。”
　　“....我说真的。你保重啊。”
　　“....”
　　看不到他表情，不知道他想法。不过听声音他应该是呆住了。
　　“...我还有事，先挂了...”
　　然后他赶紧地把电话挂了。.....总之，意志力和年纪没关系...这么回事吧。这种情况下，要他忘记她，逃离她施加的强烈印象，只能分散注意力。但是这样会引起魂飞魄散，他应该会本能地抗拒。
　　“西老师啊，”
　　“啊，怎么了？”
　　我手还放在电话上的时候，教艺术的老师来跟我搭话。她似乎准备出去上课，手上拿着几本书。
　　“你们班的上官莲，我从来没有见过她啊。”
　　“......”
　　艺术课是需要换教室的课。也就是说和体育课一样，是全班都会离开教室的课。.....她或许是不想在人多的地方走路，又或许是喜欢一个人待在教室。
　　“我知道了。总之今天是家访。”
　　“不不不西老师别误会，我不是一定要她来。...艺术课是陶冶情操的一门课，”
　　.....她扶了一下眼镜，闭上眼睛开始跟我介绍起了艺术课。
　　“...所以说，其实只要她能够陶冶到自己的情操的话，她做什么都好，没有必要一定来上我的课。只是至少，我需要先了解一下她的艺术修养。”
　　“....也就是说？”
　　“让她至少来上一次课。”
　　.....她说了那么多没必要说给我听的话，....我只能苦笑着点头回应。....虽然我也不敢说什么浪费我时间之类的话.....我看了一眼贴在桌子上的，我们班级的课表。....今天上午的课结束了以后就是考试。今天的半天和明天的一整天都是这场考试。算到她考试一定不会参加，我就选了今天。....不过我还要监考，所以之前告诉了她在图书馆等我。我的那场监考结束了之后走。
　　....走路的话，想必她会很尴尬。算到这一点的我打算骑自行车，并且给她戴个头盔，这样就万无一失了。...如果采访对象很紧张，那就什么都问不到了。....但是如果分散采访对象注意力让他不紧张，那他可能说不出恰当的话语。....要做到自然而然相当难。
　　...不过，也时常有的啊....不按着平常的习惯放学的日子。我往后一靠，靠上了椅子柔软的靠背。....比学生用的高级很多的桌椅。.....哪里，根本没什么人真的会像我现在这样慢慢享受它。鲜有人会像我这样，手上拿着一杯热茶，靠在靠背上看着窗外，享受悠闲缓慢的时间。
　　早放学的日子，或者我夜晚有事的日子...翻译过来就是离校比平时早或者晚。...做和平时不一样的事情的确会令人耳目一新。平时在这个季节都是天开始昏暗的时候放学，突然某一天变成了白天离校，会感觉一切都很新鲜。平时，思绪会集中在等等要做的事情上，明天要做的事情上，而那种时候会被周围的环境吸引住。然后，一旦看厌了明亮的风景，又该换口味了。.....
　　这就是一年分四季的好处之一了。春夏秋冬，每个不同的季节不光视觉上的差异，最大的还是给人情绪带来的差异。众所周知，秋天悲凉，春天温馨，情绪上的影响果然还是最大的，潜移默化。
　　在任何地方都能观察到，一年四季的颜色的区别。...最让我惊讶的还是颜色的对比度。....这里的每一幢楼的楼梯都可以进入，通常不会有其他人去。像我这样空闲的教师，毕竟一般被认为不负责任.....而空闲的学生，更加没有。...这个时代，他们把娱乐当作是休息。
　　....不同的时候在楼顶看出去的风景是完全不一样的。...风景本身一样，但是春夏的阳光和没有阳光的地方的交界，非常分明。有遮住阳光的云经过时，会有一条很长的明暗交界线移动。还有，夏天的阳光，总感觉压力非常大。...大概是对比变分明了吧，蓝天的深浅变化也变得清晰。
　　而秋冬，总感觉各种风景的细节都看不太清楚。或许这就是悲凉的原因吧。......因为知觉变得模糊了，所以悲伤......
　　哈。怎么可能。我喝了一口热茶。.....不过，往往人忽略掉的感受和想法，可不是一个两个那么少。...也许人们觉得神秘的某种人的感受，其实非常简单。....比如说艺术。为什么会觉得某个音乐好听呢，那当然是因为创作者觉得好听了。——一系列声音的排列组合，如果这些排列组合让创作者觉得舒服，自然听的人也会舒服了。
　　....这是废话。但是看看一些作词家，就会明白他们不懂这些废话了。....唉。我叹着气，又喝了一口茶。...不提也罢。....热茶烫舌，会让舌头变敏感。
　　同样，吃辣的东西也会让舌头变敏感。吃了辣的再喝热水就会让人痛不欲生.....我想起了这学校的食堂。.....虽然我没资格对专业厨师指手画脚，但是他们的青椒还真是.....大概是有意没让辣味渗出来，青椒保留了几乎全部的辣味。今天中午，我就出于好奇吃了一个。....具体什么感受呢。.....
　　满嘴都是那种，纯粹的辣味，没有香辣，没有麻辣，纯粹的辣，很苦闷。...很干燥，总之品尝这种辣味的时候，感觉其他什么事情都无所谓了。...还有就是，发自内心的忏悔。神也好，佛也好，或是妖魔鬼怪，总之只要能让我脱离这种感觉....让我做什么都可以。....这么想来，我还真是容易堕落啊。.....当时，我不顾形象地买了一瓶牛奶。....总之，对于一个青椒到底辣不辣，还真是不能从外表判断啊。
　　........
　　............
　　从考场离开而来到图书馆，....我还以为她会在图书馆上面的楼层，所以直接走上了楼梯。..但是到了上面之后，正打算从最偏僻的房间开始找她的时候发现她其实在一楼。
　　...因为这里的格局，是从顶楼可以看见一楼的。一楼作为阅览大厅，被玻璃幕墙隔成了几个区域。外形上围成一圈。最靠里中间是一张桌子和一些椅子。桌子上，是咖啡机。椅子边上，是饮料机。...并非每个隔间到那里都是同样的距离。
　　总之，她在离那里最远的隔间。....既然已经走到楼顶，我也不想下去了。....我把手臂撑上栏杆，往下面看着。其他的人大概都是其他年级的，大多结伴而来，有说有笑。.....她很专心地在操作着电脑，....不过偶尔，注意力会被边上的说话声吸引。.....
　　怎么说呢。像这样在远处看着熟识的人尽力地专心做某件事....当然不会想打扰了。虽然也有点滑稽的感觉。....总之，我就稍微等等吧。
　　....不过根据她现在的样子，也几乎可以想见她坐在自行车后座上的样子了。如果戴着头盔.....果然是像上世纪的影视剧那样侧着坐吗。然后由于头盔而显得巨大的脑袋左顾右盼？.....哈哈。有点滑稽。我喝了一口茶。
　　“你也对她有兴趣吗？”
　　“.....”
　　我还举着茶杯的时候，这样的一句话刺入我的耳朵。....这个无法回避的声音，我相当熟悉。向着声音的来源，右边，我转过头去。....石蒜小姐正在不远处微笑着看着这边。...她的微笑不是友好的表达，而是想要驱散某些东西的微笑。...是很用力的微笑。....这种情况下，谈话氛围放松不下来，反而充斥着紧张感。...我只好叹了一口气，转回头来。
　　“...她叫上官莲。”
　　“....很不错的名字。”
　　....猜不出用意。不过，我至少知道她说这句话没有表达任何内心真实想法的目的。只是为了回应而回应。....有很多情况下人会说话绕圈子....这种情况的话有点让人反感啊。....不过，....她可能在提防我也不一定。因为我知道她的名字，也就是说我可能知道她的过去。
　　“....她和你不一样，石蒜。”
　　“哦？”
　　“你用不了电器吧？”
　　“....呵呵。”
　　她的疑惑和开颜像是装出来的。...这点小事也无关紧要了。一点点事情当然不会对她的情绪造成影响。开这种玩笑对她来说也毫无意义。....跟她说话，让我产生了一种既视感。...每句话都要谨慎思考的感觉。....不过，
　　她既然会像这样打探我的想法，说明她是有冷静思考的能力的。那她应该不会犯什么特别大的错误.....至少，有我在应该会好一点。
　　“...我懒得管你想做什么。...我也不太喜欢这个时代。”
　　“.....哦？”
　　她露出了好奇的神色。....跟她的话，稍微透露一点也没关系吧。我喝了一口茶，酝酿着从何说起。
　　“我在进入休眠以前，活在...还在使用烛光的那个年代。”
　　“哼~...”
　　她并没有做出更多反应。而是一直露出着并不让人安心的微笑。.....我又没有说谎，当然不会被吓慌。不过有谁胆敢对这样的她说谎，.....一定会自己露出马脚吧。...反正我说的话句句发自肺腑。...确认了她的状态，我又看向了上官莲那里。时代的变化她也切实体验过，异样的感受她应该也会有，....既然这样，我想说的也就只有....人是一样的，如果现代人回去，过去的人到现代...一系列复杂的思绪在我脑中一带而过，而那带来的结论就是....
　　“....如果有方便的活法，谁又不会那样生活呢。”
　　“哼.....”
　　她听我这么说完，转身就走了。....不知者无罪。不知道应该怎么活的人，想办法轻松地活是当然的事。.....没有一部历史书会这么记载，但是每一部历史书都会这么说。问题就是，轻松地活反而更难知道该怎么活。而知道该怎么活的年代的人，不知道他们后代会变成这样，所以没有想办法提醒人们。
　　但是，即使表面上说不知者无罪之类的，看似宽宏大量的话语....其实，这代价还是会要让这些不知者自己承担。
　　....所以，如果石蒜小姐打算就这样下去，保持这个样子.....我也觉得无所谓了。让她蛊惑人心总比让人们失去人心要好得多。...我喝了一口茶。
　　话说回来，刚刚有个既视感.....有些时候，人会感觉自己看到的那个从未见过的东西有既视感....然后觉得这个现象很神奇。哪里。一点也不神奇。....觉得眼睛所见的是真相，所以才会觉得神奇。
　　....做梦的时候，脑内一系列的小的想法，以不同的方式重新排列组合。现实中来到一个新的地方的话，大脑内也是一系列的小想法和判断排列组合成一个新的组合。....所以会有重叠当然就不奇怪了。所谓人生，就是脑内一系列这些小想法不断排列组合，组合成一切....所见所闻所想所感，所回忆的，所推理的.....简而言之，动脑筋。
　　.....总之，先不管这些复杂的东西，准备去家访吧。我喝完了最后一口茶，把茶杯拿在手里稍微快步地走了起来。......建筑比以前的复杂了，走起来又单调路又远当然会不自觉地走快点。...
　　........
　　.............
　　“....果然和我想象中的一样，很简单的内饰啊。”
　　“....”
　　一进屋子，....总之为了不让她产生危险感，我没有做出左顾右盼这种事情。...我知道她肯定会反感，尤其是会情绪高涨地左顾右盼的那种人。....这种情况下，往往像我现在这样，径直走到窗户边，看向窗外会好一点。....也就是表现得对这里其他东西没有兴趣。.....耳边，听到她走进房间把东西放好的声音。好了，从哪里开始呢......
　　....然而过了几秒钟，她还没有出来。.....好吧。
　　“那....上官莲，平时自己做晚饭的吧？”
　　我一边看着窗外一边这么稍微大声地说着。里面隐约传出回应....
　　“...恩。”
　　“那今天就请我一顿吧。”
　　没错，边吃边谈。.....我想象不出和她能促膝长谈的场面。然后，她从里面走出来，又径直走向了厨房。.....
　　如果是其他人的话，刚刚就会叫我不要客气，坐在沙发上了吧。.....不过这么说来，有时候，我这样站着看窗外真的不是因为客气。...而是真的想看而已。....那种情况叫我不要客气...怎么说呢。会有一种被小看了的感觉吧。....人都不会喜欢被误会。不过，他们也是想表现得热情一点我也明白.....
　　所以偶尔，做像这次这样的家访也会有点新鲜感啊。....很自由的感觉。.....窗外是，其他住宅楼。还有地上一些植被。还有偶尔经过的行人.....一切都是习以为常的景物。
　　“啊，”
　　“？”
　　突然听见一声短小的“啊”，我转过头去却看见她把一个陶瓷制品打翻在地。....好像是个花瓶。....是摆在电视机边上的。....话说回来，进门就感觉到了，只有这个花瓶和其他地方格格不入.....我抛开了一瞬间涌上的，她是故意的这样的想法。
　　“...总之我来处理吧，很危险。”
　　这么说着的我，本能地开始找扫把。
　　“？为什么？”
　　“啊？.......”
　　她很疑惑地站在那里。...我也站定下来了。
　　“...因为会划伤手啊。”
　　“为什么会划到....”
　　她这么说着，但是说到句末像是没有了底气一样，转回身去，回到了厨房。.....啊，原来如此。.....我带着一点微笑逐渐开口。
　　“对你来说或许不会划到手，对于别人来说就不一样了吧。”
　　总之.....如果她觉得她不会划伤手，我相信她的确不会。.....总之，我还是打算除了处理这些残渣以外什么都不碰。.....她肯定是那么希望的，但是她当然不敢说出来......那是当然的了，就算是其他人家也基本没有敢直接叫我什么都别碰的。.....除了某些爱开玩笑的学生。
　　....话说回来，残渣有些很细小.....相当麻烦啊。....告一段落的时候，她正好也捧着一盆东西来了。......那我就稍微期待一下吧.....我收起了清扫工具，径直走上座位，拉开椅子...
　　“青椒.....”
　　她很快又进去做其他东西了。.....总之，先尝一口......
　　“咳咳咳！”
　　....啧，非常辣。我的视线开始有点模糊......又是青椒啊。今天中午才拜见过......我直接拿起手边的玻璃杯。...里面似乎装着水。.....幸好不是热的。....但是也缓解不了多少。
　　....正张着嘴缓解着辣味，她又捧着一盆菜出来了。.....在电灯的照耀下，我又看见了上面闪闪发亮的红辣椒。
　　“....那个，上官莲，”
　　“？”
　　“不要放辣了。”
　　......我不相信她平时就这样吃的。....这样的菜，让我根本就没办法集中精力想怎么跟她沟通......啊，该不会....
　　该不会就是打算......我举着筷子迷惘的时候，她又走出来了。
　　“.....这次是一股咸味啊。”
　　“抱歉。不太会做。”
　　“......”
　　.....她平淡地这么说完就又跑回厨房了。....我把筷子放在了桌上，然后拿起我的茶杯。.....我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觉得我会相信....既然家里储备了这么多菜，就不可能真的不太会做。...她这简直是打算赶我走，或者是让我留下心理阴影以后不要再来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就是她的方式吗.....我禁不住苦笑了出来，喝了一口茶。....
　　......或许....要让她愿意在我面前展现她在用计算机，或者她在数学方面的各种才华.....还需要一段时间吧。......顿时，我产生了一个想法。...或者说，心生一计。...那就是，先让她愿意认真做菜再说。......
　　....如果直到她毕业也不行的话，那就算了。......她能静得下心来，比她现在拥有的能力重要得多。我想对余局长说的是，....如果愿意等，再过一些时间，或许会长或许会短，...她终将成为某个方面的高手，超越现在的她自己。因为她能够进步。
　　....人的任何一种能力到了极致，就是法术。....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和这句话类似。那个所谓状元就是指一种能力达到极致。而三百六十行，则是在能力之上添加了一些死记硬背的东西。....那就是学习到的东西。
　　“......”
　　在我这么想着远大的东西的时候，不知不觉中她就坐在了桌子另一边，准备开吃了。....她不会也打算吃这些东西吧。.....总之，她先吃了一口白饭。....不说话的话，真的有一种我在吃白饭的感觉。....老师吃学生白饭实在有点过意不去吧。我放下茶杯，在茶杯碰撞桌子之后开口。
　　“....你有家人的照片吗？”
　　“？”
　　...比起拆穿她的想法，还是往这方面扩展好一点。她懵了几秒之后，开始想怎么回答。..她的左手好像不知道该放在哪里，端着碗也不是放在桌上也不是。最终两手都离开了桌子放到腿上，低着头开始边想边说。
　　“没。”
　　“....不会是被大火烧了吧。”
　　“不是。”
　　“那没有拍吗？”
　　“不是....”
　　“那在哪里呢。”
　　“没有。”
　　“......不在这里吧？”
　　“不是。”
　　.....算了，再这么说下去等于什么都没说。看到我又举起筷子，她也重新准备开饭。....白饭。....对了，艺术老师的嘱托...我夹起了一块烤焦的土豆，同时开口。....被她注意到了我的动作。
　　“！？”
　　“....哈哈，有些东西烤焦了反而好吃。”
　　“，”
　　她一脸糟糕的神情。.....怎么可能呢。
　　“....哪里。这是我的风格的玩笑。”
　　“.....”
　　吃下去，......还以为不会特别过分，原来烤焦的东西这么难吃啊。.....我皱着眉头开口。
　　“艺术老师希望你给她个面子。”
　　“？”
　　她果然没听懂，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因为我觉得直接说实话，她大概会不想照做的吧。...希望你去上她一节课之类的。在她还在疑惑的时候，我继续说了下去。
　　“哈哈....其实不给也没关系。....你知道艺术课是什么课吗？”
　　“画画，唱歌....？”
　　其实是教他们欣赏这些东西的课。...不说也罢。
　　“...总之，和你想象中的一样，...什么中世纪美术啊，上世纪流行曲啊.....”
　　“......”
　　....看得出来，她不喜欢那种东西。她现在摆出了想事情的神情看着饭碗，然后默默地吃了起来。....这个动作我就可以理解为她不喜欢了....或者说，没有兴趣。....果然如此吗。
　　每个人都会喜欢自己内心沉静下来时的环境。不是因为那些环境，而是正好是那些环境。....和那种艺术格格不入的环境，.....她当然会对艺术反感了。不，...是现代的，一些人理解的“艺术”。....研究某些大家的作品，他们把那称为艺术。放置一些他们的作品，就觉得很有艺术气息.....甚至我见过有人因此觉得喜欢艺术的人，都是内心比较柔弱的人。
　　这样的肤浅的想法，她从内心排斥着。或许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没有兴趣。....这个时代，或许往往最厌恶艺术的人，最了解也最真诚地喜爱艺术。....我伸手，去拿起茶杯。总吃白饭毕竟很干。...
　　....但是这些人，会被称作“叛逆”。.....这就是为什么，历史上总会有那么多的文化革新事件。这么看来.....肤浅的想法其实很早以前就开始有了啊。
　　她的话.....往另一个方向发展......我看着不敢说话默默吃饭的她，想着这么复杂的事情。....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像这样，看着眼前的她却想到了很远大的事情之类。
　　哈哈，....虽然不打算说出口，....区区一个教艺术的教师又懂什么呢。...我一边对上官莲将来可能的才能暗自期待，一边开始吃白饭。....既然她能忍住不喝水，那我也试试吧。
　　....让对方明白自己的不足之处就是教育。...并且这才是教育。而且，能成材的人不管怎样都能成材。并且也只有能成材的人才能成材，和教育关系没有那么大。....其中一个原因就是静得下来的人，能够自己发现自己的不足。....那就是自我厌恶感。
　　......想必她会受石蒜小姐的影响，产生更多的自我厌恶感吧。.......于是对此，我决定不管不问。
　　还有一个原因，相当难以理解。.....那就是静得下来的人，也就是能集中魂魄，也就是说不管他做什么，“三百六十行”，一定会为了集中魂魄而提升自己某方面的能力。也就是说，不断进步。然后，在对自己能力产生审美疲劳之后，产生自我厌恶。于是逐渐开始改正缺点.....
　　...其实根本不需要教育者。
　　“老，老师.....”
　　“？”
　　不知不觉地，她看着我胆怯地想说什么。
　　“....什，什么时候走....？”
　　“......”
　　.....当然，在她心中我一直是个眼中钉吧。....我只能苦笑出来。
　　“....好吧。我现在就走。”
　　“啊，”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并不是打算赶我走。”
　　.....希望能让我离开，但又不希望自己的话语强迫我离开。......这种感觉，似乎很久以前我也有过。....我再继续待下去，没有任何意义。所以我才打算走的。...啊，这句话告诉她也罢。....我拿起茶杯走到门口以后，回过头去。
　　“我是觉得待下去没什么意义了才打算走的。”
　　“.....”
　　........
　　.............
　　......
　　.................
　　“禁止触摸”
　　是吗.....变成了这样的，禁止触摸的东西......我伸出了手，触摸上去。....那冰冷的木板，很粗糙......过去了那么久，当然会这样了.....
　　被竖了这样的牌子，也没有人会来帮忙打扫吧......
　　连我也只能，像这样，深夜来到这里。....有月光的夜里，能看得更清楚。地上，墙上的昏暗的光......
　　沿着走廊走，没几步路就是我的房间。....一切依旧，只是灰尘，太多了。踩着吱嘎作响的地板，我轻轻爬上床。
　　....我的窗没有窗帘，一直到现在也没有。....这里，不适合装窗帘。
　　连一只蟑螂也没有。在暗光中，我像是被吸引住一样盯着地板。....但是终究什么都不会出现。轻轻哈出的气，变成白雾。然后，随着它进入视线的，是同样泛白的，衣柜上的灰尘。被破坏的镜子，地上的碎屑，还有比镜子更完整的蜘蛛网。
　　我的床，消失了一半。剩下的，边缘是焦黑色的。
　　在床上，轻轻动一下就传来响声。它快要支撑不住了，明明我的身体并没有多少重量。....我以我最喜欢的姿势坐着，看着暗灰色的镜面。....连我的脸都没有被映入其中。
　　...在这个世间，唯一的一个，除了苍老了以外，没有任何变化的东西。....只有我认识的东西....
　　....如果能不让他人踏入，我宁愿这里逐渐变得残破。.....这么想着，感觉到了震动。....是自己的心跳而已。手心，脚底，心口....全身的搏动.....就像地震一样令人心慌。
　　西塔，上官莲，余局长，......我都没什么兴趣。他们想做什么，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只知道.......这里已经不可能恢复原状了.....
　　..这里不可能回到原来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