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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破庙夜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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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扬州城郊的一座破庙内,燃着篝火,两个人影映在破庙的残璧上。
  “我说大侠,您放了我吧!我真不是你说的那个什么苏文茂,我叫徐胄,扬州城夕水街头的一个小混混”破庙内正是徐胄和今日街头斩杀受伤男子的面具人。此刻面具人已摘下面具,年纪约有三十,样貌却是英俊,眉宇间英气十足。徐胄也是得知他叫苏文泽。
  徐胄被苏文泽掳到破庙后吓得不轻,而苏文泽却没有要伤害他的意思,只是面色激动询问他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有没有亲人。而徐胄多次说自己不过是被人收留,从小混迹在街头的小混混,奈何苏文泽就是不信。
  “那你还记得你被收留之前的事情吗”苏文泽手按在徐胄肩上,有些期待的问道。
  “不记得了”徐胄摇摇头。
  “那你脖子上长条型的胎记怎么解释?”苏文泽依旧无法相信徐胄仅仅只是一个从小混迹在扬州城的小混混,不依不饶的问道。
  “就一块胎记,能证明什么,大街上没人要的小狗都有一模一样的”徐胄被苏文泽问的有些不耐烦,口气略微大了些。
  空气瞬间寂静,苏文泽沉默了,有些失落,低下头盯着眼前的篝火,脸色时而欢快,时而阴郁。徐胄马上感觉到了不对劲,暗暗发悔“他不会一怒之下杀我泄愤吧”心中后悔不迭,旋即拿出了自己混迹街头的看家本领“装可怜”,略微酝酿,便苦着个脸道“我从小无父无母,被遗弃在街头,与街上没人要的小狗一样,吃别人不要的残羹剩饭,还受过往流氓的毒打,”徐胄干抹着眼睛偷偷瞧了瞧苏文泽,面具人仍是低头,面色时而欢快,时而阴郁。
  “幸好我遇到了阿公,阿公将我带回家,教我耕地,带我种田,这才免受流落街头遭人欺凌之罪。”说着说着,徐胄便抹起了眼泪,也不知是真是假,继续说道“但老天无眼,阿公病重,我却没有给阿公抓药治病的钱,我苦苦哀求大夫救救我阿公,我给他们跪下,他们说没有钱就不能给阿公看诊。最后,我将家中田契抵押,这才凑够了为阿公治病的钱”说着说着,徐胄话语变轻了,就像在诉说一件平常的事情一样,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底微微泛起泪光。苏文泽侧过头静静的听着徐胄讲述自己的经历。
  “最后…阿公死了”徐胄似乎并不愿意说出“阿公死了”,看似只有四个字,但从徐胄嘴中说出,属实不易,因为阿公的死,在徐胄心中永远是个坎儿,没人知道对于一个只有几岁的孩子来说,身边最亲的人的离去,就是天塌了。
  说到这里,徐胄也洒脱了些,看了看苏文泽,继续道“大夫说,阿公的病如果早些医治的话还有康复的可能,但那时已经晚了…”徐胄低头不语,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徐胄怪大夫没有及时医治阿公,更怪自己在面对困难时太过无力,但世事本就如此,唯有冷暖自知。
  徐胄至今还清楚的记得阿公临死前对自己的叮嘱“要好好活下去,不要再惹事生非,将来娶个好媳妇安安稳稳的过日子”想到这里,徐胄再也抑制不住难过,眼泪啪啪的往下掉“是我让阿公失望了…”
  从小被欺负,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愿意收留自己待自己如己出的老人,老人却被病痛折磨至死,任谁都无法释怀。
  苏文泽微微动容,听过徐胄的讲述后更加坚定徐胄就是与自己失散多年的弟弟“苏文茂”,只是小时候的事情年代久远,而茂茂当时年幼,不记得也很正常。苏文泽没有再强调徐胄就是自己的亲弟弟苏文茂,他知道现在的苏文茂还活着,自己在这世上还有着这么一个亲人,其它的便都不重要了。
  “听了你的故事,你也听听我的吧”苏文泽看向徐胄的眼神温柔了许多,与今日在街头当众杀人的形象简直判若两人。
  拿起酒壶蒙猛的灌了一口,苏文泽继续说道“和你一样,我从小也是无父无母,不过我有个弟弟”说到此处,便转过头看了一眼徐胄。
  “看我干嘛,我又不是你弟弟”徐胄双眼微红,撅着嘴道。
  笑着摇了摇头,苏文泽继续道“自我记事起,一直都是我和茂茂相依为命,那时茂茂还小,我把他背到背篓里,去给一些有钱人家里做杂工,记得有一次我去跑腿,临时就把背篓放在院子里,不曾想茂茂竟然从背篓里爬了出去,和东家的一窝小狗挤在一起抢母乳”
  “哈哈哈,啊哈哈!”徐胄听到此处,忍不住大笑起来,刚才的悲伤一扫而空,又大笑着问道“他是怎么爬去和一群小狗抢奶喝的”
  苏文泽看着大笑的徐胄,眼低浮现出一丝悲伤,带着点自责,心里在嘶喊“傻瓜,茂茂就是你啊!你就是弟弟啊”
  “当我赶回来看到这一幕时,心都提嗓子眼了,现在想想都觉得后怕”苏文泽继续道。
  “那你和你弟弟,住在哪里啊,不会和我一样惨,流落街头吧”徐胄被苏文泽的故事吸引,迫不及待的问道。
  “这倒没有,我们当时住在一个废弃草料厂的一间破草庐里”苏文泽仰头看着破庙的屋顶,仔细的回忆着与弟弟在破草庐里的点点滴滴。
  “弟弟,他很乖的。记得有一天晚上下着大雨,草庐外时不时还响起一声闷雷,茂茂趴在我怀里,用小手捂住我的眼睛说:'哥哥不怕,有茂茂在呢',明明他自己也怕的要死,却捂着我的眼睛要我别怕”苏文泽就这样讲着自己与弟弟的糗事,眼神温柔,就像一个什么都没有经历过,宠爱弟弟的好哥哥一样。
  一瞬间,就那么一瞬间,徐胄发现眼前的男人并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样,是个冷血无情且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他也有感情,有过往,有一个时常牵挂着的弟弟。突然,徐胄也好想有一个这样的哥哥,在受欺负时为自己出头的哥哥,在遇到危险时保护自己的哥哥。想到此处,鼻子一酸,盯着眼前将要燃尽的篝火,滋味万千。
  “怎么了?”苏文泽讲的正起劲,突然发现徐胄低下了头,便询问道。
  “哦!没什么,就是有点冷,想靠火近一点。没事儿,你继续说”说着徐胄往篝火靠近了一点。
  “对了,最后你是怎么和你弟弟失散的”徐胄继续问道。
  问到此处,徐胄明显感觉到苏文泽身子一震,刚才的幸福神色被痛苦代替,更多的,还有自责。刚要说自己是不是问错话了,就听到苏文泽痛苦的说道“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因为我,茂茂也不会丢”
  “那天晚上和茂茂回到草庐后,我安顿好茂茂就去了一趟溪口挑水,等我回来后茂茂就不见了。我沿着草场找了很多遍都没有找见,我就去问了附近的村民,他们也没有看见,有的人说茂茂被山上的狼叼走了,我又去山上找了,可是连个狼影都没看见”说道这里,苏文泽面无表情,呆呆的望着前方,眼里没有一丝光彩。
  “他还那么小…”说道最后就只剩呢喃了。
  徐胄也不知说什么才好,这种悲伤,迷茫,懊悔的感觉他是知道的,别人的劝慰是抵不过自己内心深处那份的痛苦的。造化弄人,徐胄明白,此刻的苏文泽是需要时间来反思的。
  “有时候就是这样,老天爷可不会同情你,只会给你雪上加霜,把人往绝路上逼”徐胄自言自语道。
  “但我们就是不能怂,老天爷越欺负我们,我们就要越来劲。就越要活下去,还要活好给他看,嘿嘿!”徐胄忽的站起身,比划着朝着夜空中喊道。
  抬眼,苏文泽也被徐胄逗笑了,微微道“如果茂茂还在,他或许也和你一般大了”说罢看向了徐胄。
  “哎!不如我认你做大哥,你以后罩着我?”徐胄又忽的蹲在了苏文泽身旁,拿出自己厚脸皮的本事觍着脸问道。
  苏文泽看着眼前这个家伙,哭笑不得,旋即起身恢复往常高冷模样,缓缓道“你先前还不是求着我放你走吗?怎么这么快就变主意了”
  “咱俩哪跟哪啊,聊的这么投缘,不做兄弟可惜了”徐胄也起身,搭着苏文泽肩膀继续道“不瞒你说,小弟我在道上可是有人的,手下跟班少说也有个八百,在扬州城谁不知道我徐胄在道上的威名,认我做小弟,您这是猪八戒娶漂亮媳妇——稳赚不赔啊!……”破庙中,徐胄跟在苏文泽屁股后头吹嘘着自己光荣事迹,苏文泽低头微笑着,地上的篝火,燃尽了。
  外头明月高挂,夜风轻轻吹起地上的银纱,周围的树影便微微摇曳。看,破庙却安安静静,像睡着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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