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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一滴泪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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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瑰阁外,苍麟满脸纠结,就仿佛一夕欢好后,发现对方带着把子一样。
  真他娘操蛋。
  龟龟,“金刚境”可不是用“高手”两字简单形容的境界。
  天资体魄心性皆无双者,渡过生死雷劫,得天道承认后,才能破入此境。
  “金刚境”隶属武道十二境中,至上至强的降雷三境之一。
  心无瑕,身无瑕,
  荡雷霆不陨,历祸劫不堕,方为“金刚”。
  诚然,苍麟有过斩杀“飞升境”的辉煌历史,就是南枬她爹南乘,这位枭雄已经登临人间战力顶点,更胜金刚。
  但当初斩首南乘,主要靠多方阴谋逼死他的,内里勾当肮脏无比。
  若南乘不计代价,直接以实力碾压,一万座边疆王府都不够他拆的。
  金刚境还不至于拆一万座,但拆个一百座还是轻而易举的,被这等强者惦记,麻烦啊。
  思绪翻涌间,苍麟叹着气,嘀咕道:
  “玄武天生祥瑞,镇压气运?
  祥瑞个屁,这个节骨眼扯出一尊金刚来,要是害孤计划有变,老子就拿你们师徒煲汤!”
  腹诽几句,挥退黑鸾明,苍麟直接推开瑰阁的绿檀木门,踏脚而进,径直走到里面。
  还偷听个鬼,他现在没心情了。
  走进房内,南枬正坐在一张碧玉石桌旁,手里端着一杯香茗。
  看到苍麟进来,她眉头皱起,嫌恶之情几乎溢出眼眶。
  “喝王府的茶?南娘娘怎么也吃嗟来之食了?”
  讽刺了一句,苍麟毫不客气地坐到南枬身侧。
  伸手、揽腰、入衣。
  细,软,滑。
  然后,他转头看向石桌对面,淡淡笑道:
  “青瑰公子,王府生活如何?”
  音调和暖,笑意温润,配着那张谪仙玉面,说不出的风华绝代。
  现在美人在怀,苍麟尽量表现得清风明月,一派浊世公子气度。
  奈何文绉绉的说话方式言不达意,也不符合边疆王爷仙姿俊雅的高贵调调。
  于是他稍微顿顿,重新开口:
  “老子干你娘个死龟鳖!
  
  日你祖宗的,
  行刺本王还敢引个金刚老鬼过来,龟龟,管你瑞兽玄武还是武玄兽瑞,但凡日后王府里有一根草折了,
  老子就摘掉你的蛋,扔你去如意楼出道,一只玉尻供天下赏玩!
  龟公子,可省的?”
  说完,苍麟将桌上茶碗送到南枬嘴边,抬眉示意。
  给孤喂茶,用嘴。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南枬只能闭着眼,苦涩地饮茶献吻。
  “恶贼!狗贼!”
  这一幕一丝不落的被李青瑰看在眼里,他只觉满腔怒气直充天灵,全身肌肉绷紧,俊脸涨成猪肝色,像被嫖后钱还被偷似的。
  脑海里念头滚荡,之前一幕幕欺辱与折磨都历历在目,身上隐秘处的伤痕,更提醒着他遭受的恐怖侮辱。
  终归是年轻人,血气方刚,想着想着,李青瑰眸里的青色逐渐浓郁,仿佛风暴骤来前的墨青乌云。
  额角血管突突跳动,天生境武者的气势微微攀升。
  瑰阁内,怒火一触即发。
  反观苍麟,却是兴致盎然,这厮对斗兽一直颇觉趣味。于他而言,这世上,人神妖魔鬼,皆有兽相。
  可惜身边有个祖宗还挺懂事,及时阻止这场无意义的反抗。
  南枬不甘不愿地躺在苍麟怀里,精致柳眉斜飞入鬓,朝李青瑰投去一道警告眼神。
  “别轻举妄动。”
  她很清楚,苍麟封王边疆足足十年,王府早被经营得跟铁桶一样,蚊子都飞不出一只。
  都说深宫如海,边疆王府就算还不是汪洋深海,那也是座切莫靠近的人世地狱。
  苍麟的瑰血境修为虽然狗屎,但贪恋皇家富贵,而投奔过来的狗腿中,多得是道德败坏,战力高强的恶人。
  这么多年来,明里暗里的罪孽早已滔天。
  此时另一边,瞧见南枬的示意,李青瑰长长地吐口气,然后不甘地垂下头,静默无声。
  瑰闭口,不说话。
  当苍麟咧开嘴,正欲继续挑衅逗弄时,怀里微微怂动,南枬按住裙内作乱的手,冷冷清清道:
  “苍麟,别忘记你说的话。”
  呵,义弟义嫂的就是容易有鬼,这么快胳膊肘就伸出去了。
  “那可得看南娘娘今晚表现了,孤毕竟是贵人,而贵人,多忘事。”
  苍麟凑近南枬,对着耳朵,呵气般呢喃,
  素白长裙内,男子低转指尖,轻轻一勾,
  水线丝涟。
  …………
  光阴飞逝,一晃便到了夜间。
  月黑风高,夜云沉沉。
  王府大院中庭,移栽有一颗千年古槐,树冠茂盛,枝丫虬结,月华如水间,阴影重重叠叠。
  一般而言,府宅种槐树不利风水,容易招惹不干净的东西。
  不吉利。
  比如今夜:
  那古槐树冠上,幽翠叶片间,莫名多了一抹诡异猩红。
  习习晚风拂过,
  树上红影摇曳间,一道人影迎着月霞银辉,悠然起身。
  站在王府树上,半夜穿红衣,除开苍麟还能有谁。
  如水月华照耀下,一袭红衣尤为绮艳。
  这袭红衣不同于白天的蟒袍,衣上金银丝线蜿蜒繁复,交缠勾勒成九道龙纹,十八颗炽艳赤珠嵌成九对龙睛,华贵又霸气。
  世间敢绣九龙图的衣裳,唯有皇袍。
  今夜的边疆王,伴着悠悠夜色,直接披上了一件龙袍!
  至于僭越,悖礼?
  哈,等该死的人都死完,这些都不是问题。
  苍麟穿着龙袍,耷拉着腿蹲坐在槐树枝丫上,袒露胸膛,白皙肌肤映着月光,皎莹玉璧一般美丽。
  修长手掌中,握着个通体紫玉雕成的葫芦酒壶。
  他正举着酒葫芦,眺望夜空,比月色还要绝色的面容上,荡漾着幻惑的笑容。
  只听他自顾自道:
  “差不多该来了,好兄弟,今晚咱俩表现表现。”
  今日晚膳后,他就吩咐侍女们将南枬洗干净送来。
  从夕阳刚落,他就已经等在树上了。
  难得南娘娘主动献身,当然要玩点刺激的。
  他武道没天资,但借着皇族身份,阅览过很多武道宝典,其中有一招在树上荡来荡去的鞭法,颇合王爷心意。
  今夜,这招鞭法即将重现人世。
  时间流逝,等到心焦火燎,等到月色朦胧,等到壶中酒液饮尽后。
  人,终于来了。
  “娘娘慢走,有石头~”
  “娘娘小心~”
  一片莺声燕语中,
  月夜槐树下,王府廊道上,九位侍女嬉笑着簇拥起一位白衣女子,众星捧月般悠然踏至。
  伊人白裙,裙裳金丝绣牡丹,素雅却不失尊贵。
  苍麟也低头望向那女子,目光尽头,一袭白裙清绝胜雪,长裙袅袅婷婷间,随着月光倾洒,卷起烟华如梦。
  清绝长裙中盛放着的,正是那株人间富贵花——南枬。
  此刻,一抹黑绸面纱罩在南枬脸上,遮住了原来的倾国颜色。
  透过幽幽薄纱,隐隐间,只见尖俏下巴洁白晶莹,凝霜玉颈丝滑流畅,长裙勾勒的曼妙身姿惊心动魄。
  未见全貌,已然勾魂。
  “送上来。”
  随着树上人话语落下,娇笑起哄间,九名侍女中因练舞而练轻功的水澜,伸出玉滑藕臂,揽住众人中间的白衣女子。
  随即足交一点地面,凌波御风般轻盈跃上树冠。
  树杈轻轻摇晃,立稳身子后,水澜直接一拱,将白衣女子推入苍麟怀里。
  “殿下,娘娘已至。”
  接过南枬,今夜的王府侧妃安静的没有点滴言语,苍麟笑了笑,道:
  “几位姐姐们都回房休息吧~孤体力不济,他日必还。”
  “殿下保重~”
  “殿下保重~”
  九道恭声传来,众女随即散去。
  古槐树冠上,苍麟抱着南枬,轻轻揭下女子脸上面纱,细细端详起这张熟悉的容颜。
  不错不错,妙极艳极。
  柳眉如弦月弯弯,两翦秋水朦胧梦幻,俏挺琼鼻秀美如画,满月星辉流淌在精致唇线上。
  夜间乌云缓缓散开,广寒蟾轮皎洁无瑕。
  悠悠月华调皮地透过槐树叶影,悄悄洒向白裳玉人。
  古树幽影间,月光倾城,枬色倾国。
  苍麟抬手点住南枬眉心,那里有太多纠结的郁色。
  眉心指尖一触碰,隐隐间,缕缕晦暗紫气流淌,渗入女子眉心。
  做完这一切,苍麟才解下身上的九龙皇袍,悬铺树冠上。
  该吃菜了。
  树冠枝叶繁密,皇袍华贵厚重,两者相加的“树冠龙塌”,可站人可共欢。
  “南娘娘,忘记今晚来干什么了?”
  戏谑恶毒的话语响彻在耳畔。
  幽幽古槐上,一袭清绝白裙背对苍麟,迎月而立,裙裳牡丹绣花凄美摇曳。
  冰凉夜风拂过,青丝随风飞扬间,束起裙装的纯白腰带缓缓滑落,
  一身纯白的南枬,如同一株白牡丹般,一片一片,一件一件,
  缓缓凋零,缓缓脱落,
  直到彻底的绽放开,那最深处的芬芳美妙。
  “苍麟,我与你,黄泉碧落,永世相咒。”
  一滴红颜泪,逆着月光,沉沦坠落。
  ..............
  翌日,清晨。
  明媚阳光洒遍庭院。
  王爷卧房——品枬间。
  间内,罗帐层层叠叠,一股石楠花香与龙麝香交缠的味道,氤氲缭绕难以散去。
  “啊~”
  “哈!”
  隐隐间,房内女子哭喊声不停响起。
  时高时低,百转千回。
  房门外,纸鸢一如既往地端着梳洗用品,立于门外等候。
  面无表情。
  不同于其他侍女们晚上辛苦,纸鸢是唯一晚上不辛苦,白天辛苦的。
  洗衣打水刷桶,有什么重活就干什么重活。
  扯回话题,当纸鸢端得手都发酸,房门“吱呀”一声终于洞开。
  一只手掌搭着门柱,视线往上,便是线条流畅的男子臂膀,以及一张潮红的面颊。
  正是苍麟。
  他的头发沾满晶莹水露,仿佛刚从池中捞起般湿黏在身上。
  面颊潮红,隐隐间,透着股虚弱的苍白。
  而在他脸上,正洋溢着一种古怪笑容,
  那是一种,快美而超脱,近乎升天般极乐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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