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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便问下，什么事情吗？”邓小元肉体有时差，后知后觉被打的肉麻，又不敢说出口张扬，只能自顾自的消化痛痒。他一边搓着被覆盖在衣服下的红掌印，一边无端好奇，这家饭店难不成为了谋人钱财，还给客人下毒下药，进行犯罪吗？
　　郝彗哧鼻声音底浅隐晦，一阵凛冽的风都能遮过去的对话，邓小元不免无意的低头，用心倾听：“匿名举报，说这家店有组织枪火犯罪嫌疑。”
　　“枪火犯罪？”
　　虽然郝彗没细说，但邓小元也能基本猜到，怪不得地点偏远一带生意还如此兴隆，看来是有心人揣着明白装糊涂慕名而来了。
　　邓小元的猜测只正确了一半，碍于场景里人多眼杂，鱼目混珠，不便细说。只是警局收到了封匿名举报信，声称这条巷口有家口碑不错的饭店非法嫖赌，却十分不易察觉。她和大队前来先侦查一番，也和服务员接触过，任何非法踪迹都没有。
　　近两年办案是越来越困难了，迷雾是一堵全堵。
　　做了简单的招呼，邓小元回到那张已经布满菜肴的桌子，面对如此诱人，色味俱佳的食物，邓小元心中俨然全是从郝彗那得到的警醒。忽然，柱上威武庄严的青龙变得狡猾，恐怖。
　　沉默了半个钟头，常旭淳神采焕发的用纸巾抹着嘴巴，还塞不住要打趣儿顽童心：“小邓，愁着脸干什么，菜不好吃，还是我不好看啊？”
　　邓小元皱着眉头，刚刚的消息只字未提，倒是连贯的夹起了一筷子菜放到嘴边：“老爷子，我看着菜挺有食欲的，您是多早发现的这家饭店啊，都不分享分享。”
　　他经常在电视连续剧中看见男主角吃了一口菜当场昏厥的场面，迟迟不敢下口，还时时刻刻瞄着别个座位上的路人，对他们的一举一动十分忧愁。
　　“这家店开了快有二十年了，”常旭淳给大闸蟹开了个壳，用筷子将肉聚拢，“真不怪我不给你分享，这家店一开始的装潢格调没这么好，换了老板才重新搞的。”
　　邓小元思量甚微的用手扒着桌板，良久，思索出一句话：“老爷子，你和以前的老板熟吗？”
　　“以前打过两个照面，”常旭淳不以为然的继续享受美味，“只不过前段时间我才听说，她去世了。”
　　邓小元顷刻之间身体一麻木，手中的筷子砸了一下桌面边角，掉到地上，连环的闷响被人生嘈杂吞的一干二净：“去，去世啊？”
　　“怎么了？”常旭淳举着手摸邓小元的头脑，他此刻的坐姿与身型像一尊石像固定住。常旭淳倒了一杯水，送在邓小元的面前，却见他面色不佳，视若无睹。接着，常旭淳一个肘间弹力，将水杯里的水全泼在邓小元脸上。
　　“嚯！”邓小元被热水一刺激，整个人才是从枷锁中急促缓过气。他双手抹着脸，抽出面纸擦拭着鼻尖和发丝。
　　常旭淳对他的模样等闲视之，同样也帮忙上手：“我说，你是怎么了？不就是有人去世了吗，看你大惊小怪的，人都吓住了。”
　　邓小元用牙齿撑开嘴瓣，不好意思的笑笑。可不是被吓住了吗，前老板的去世很有可能和郝彗要调查的案子有关，等找个时间溜开身，速速告知。
　　不过这顿饭，邓小元是毫无胃口了。他捡起筷子，搭在碗上，撑着腿只对望桌上的死鱼眼睛，默默不语。
　　“小邓，”常旭淳推他的肩，他的发呆功夫比正常人入木三分，常旭淳再用点力也叫不醒他，“小邓，我看你怪怪的，你没事吧？是不是不爱吃这些？”
　　“老爷子，”邓小元骤然抬起头，对半开的发型下，一双黑漆的眼睛凝视着常旭淳，学到用到，刚炼就的死鱼眼可以派上用场，“我肚子疼。”
　　“啊？”
　　常旭淳连忙起身，坐到邓小元身旁帮他捂住硬朗的肚皮，老手熟练的移到上面胃部，再移动到下面：“这里，还是这里？”
　　邓小元为保证装的像，还有模有样的垮着背，叠起腹部的肌肉，忧郁的鬓角顺势滑落刚才没擦干的水珠，恰合时机的表演豆大的汗水，一点也不突兀。
　　这一折腾，常旭淳意料之外。只得他来迅速结了帐。邓小元把身陷现场的机会全部打包交给郝彗，他在这也不安稳，确实是需要一个合时宜的环境先攻克自己的谜团。于是他们既不高兴也不恼恨的坐车原路返回，常旭淳先把邓小元安顿在自己家中，将就的弄些清淡的面条给他压压饿。
　　他想罢，到家后第一件事安抚邓小元坐下，去厨房里翻箱倒柜，最终在堆积盘子的暗柜里找到落灰的锅。
　　“小邓，肚子还疼吗，”常旭淳环摸下巴，不友好的看着落寞了好几年厨房，不仅没有食材和水源，就连火都打不着，“那个，你稍微等等我啊，我来喊个外卖。”
　　邓小元闻声烂泥似的铺在沙发上，摸摸肚心，整个人无精打采，动人的噙着汪汪眼泪。装的出神入化，同时也是因为饿，饥肠辘辘的。早知现在，不管什么郝彗的胡话，还不如就在饭店里吃了。
　　事实证明，他和郝彗的交流根本不在一个频道上，根据邓小元若有若无的被害妄想症来讲，无中生有引发的多此一举，那是常有的事情。
　　常旭淳坐到他身边，倚着沙发，回顾刚才那样的场景，让他暗自里哧哧发笑。藏着颗想挑事的黑心，好奇又好趣的眨着眼睛问他：“你刚才还蛮吓人的，怎么听到老板去世，反应这么大？”
　　邓小元眉毛松动，闪过一丝窘迫。他骨感的手撑着沙发，捏造出一百感交集的微漾脸蛋，心底豁然塌掉一个巨大的窟窿。
　　“因为我敬畏生命。”
　　常旭淳的情绪变化邓小元一清二楚，似乎这个答案很符合他意，眼底的开朗格外显出，不知是表达对邓小元年少有为的认可，还是已经在相处过程中找出来破绽与端倪，都让邓小元打心眼里感到不悦。
　　“因为你敬畏生命？”常旭淳玩弄着他的回答，想听更多的解释。
　　“我医院呆多了，突然听到别人去世的消息，难免有些沮丧，”邓小元抖抖脚，牵强的搪塞过去，手头抓紧衣裳，实实的把肚脐眼挡住，“怎么了，我表现的很夸张吗？”
　　“我还以为你认识这家老板，”常旭淳盯着他的肚皮，将手轻飘飘的落在他的手上，蜻蜓点水般的触碰两下，“是个善良正气的孩子。”
　　“啧啧，真可惜。”话音刚落，从牙缝里冒出了一声微乎其微的吟笑。
　　危机四伏的感觉，常旭淳的样子令邓小元不解，他好奇问道：“为什么说，真可惜？”
　　“善良得太美好了。”常旭淳有的放矢，从口袋里一切如旧的翻出盒子，清晰可见的抽出了最后一根雪茄，点烟同时，他不面朝邓小元，邓小元的疑惑常旭淳随口解答一句便也爱莫能助。
　　常旭淳在门外吹着大烟，邓小元只得以孑然一身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怪人就是怪人，说话思维极其跳跃，捕风捉影都追不上。
　　邓小元越发觉得他该好好的梳理思路了。
　　刘局对接工作时提到，最早是常旭淳报的案，发现常去禁母亲的尸体时就在他们家大厅的茶几旁侧。邓小元不由自主的瞟着两眼，总认为蹊跷的可怕。
　　虽说是腹部注射毒药致死，尸体却丝毫没有别处勒伤碰撞的痕迹，他不相信在腹部遭到袭击时，当事人丝毫不挣扎，或是说……
　　死者是在昏迷的情况下被毒杀的，或者是。
　　在知情的情况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