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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太牵拿砸常去禁的枕头驱赶蚊虫:“别跑,别跑。”
  蚊香逐渐冒烟,盖过花香,整个房间冲劲儿飞天,徐太牵好不容易把长翅膀的家伙清理出去,光速关上门窗,再度检查是否有漏网之鱼。
  常去禁一觉睡到月亮爬天。可想而知旅途很累,他是真懒。
  “请进,”徐太牵又忘了是在异国他乡,“comeinplease.”
  一位戴着高撅厨师帽的男子给他们送来了晚餐,男子肥头大耳,身材活像如来佛祖,厚实,宽肥,乍一估计起码也得200来斤,他好不容易挤过门槛,每走一步徐太牵就跟着担心一步,生怕一脚踩出个窟窿眼。
  送完餐后还赖着不走,硬说是当地的习俗送餐后要唱一首异域的名歌祝晚餐快乐,晚餐过程平安,常去禁和徐太牵都没好意思拒绝,等排等坐着“静候佳音”。
  好家伙,男子一开口,直接穿透二人的耳膜,就好比狮吼功,威力极强。挂在墙上的照片一外,差点掉落下地。常去禁坐着,使劲拍拍呆若木鸡的徐太牵,还以为她听傻了,连忙给她掐人中。
  一曲毕,男子大手挥过两个木讷呆滞的“假人”面前,拍散了他们呆滞的目光,做了个感谢聆听的动作。
  “啪啪啪啪……”
  常去禁一顿鼓掌,唯一念想就是“赶紧轰人走”。男子憨态可掬的笑,给他们来了个九十度的鞠躬,然后一个脚印颠个屁股一个脚印颠坨肉的走了。
  “我!有点听不见了!”徐太牵奋力指着耳朵,哇啦哇啦的吼叫,过了会又张着嘴哈气。
  “早知道就把他的歌手梦垄断在胃里。”常去禁翘起二郎腿,努力找准小时候眼保健操的穴位。
  常去禁边按边拉拢徐太牵:“来,你跟着我学,见效2分钟。”他摆出数字“3”的手势各置在耳垂的中心,画圈按揉。
  “这是按摩眼睛的。”徐太牵吊着下巴,她第一次体会上下嘴唇不碰边讲话,真别致。
  常去禁自吹自擂:“你外行,这叫一通百通。”
  共进晚餐后,他们散步小街。常去禁大话饭后扭一扭,壮如耕地牛,于是乎他们从街道最东头到最西头来回走了五六次。
  “你是不是不想和我一起试婚纱。”徐太牵接不上来口气,裙子贴着汗如雨下的后背,浑身出动抗议。
  筋疲力尽到节骨眼上了,她不避讳的往公共长椅上一赖。
  常去禁直接晕在椅子上,烂泥一般挂不住逐渐下滑,脚都懒得撑地,“咣当”趴在地上,也不顾别人家指指点点。
  “你,你帮,帮我看看,”常去禁断断续续说不上话,费力的挣扎两下才勉为其难出口,“我的腿还在吧。”
  徐太牵没功夫说话,踩了一脚他的臀部。
  她扶起常去禁,朝去反反复复路过多次的那家高级婚纱店。门外高出一截的台阶差点把仅有一口气撑着的常去禁拌个“跪拜礼”。
  “欢迎光临。”
  穿着黑色工作制服,体态优雅的小姐走到常去禁面前撕开一个垃圾袋,切换了一个职业的笑容:“我是本店导购,有什么可以帮助您。”
  “你好,我想试婚纱,”徐太牵将肩上的常去禁扔在休闲区的小沙发上,“不需要定制,我们需要现有的,今晚就可以带走。”
  导购小姐点点头,给徐太牵带路,她直接走到齐刷刷婚纱摆放排的最后一列,徐太牵清清楚楚察觉柜子上雕刻的几个大字“婚纱样品”。
  徐太牵一目十件绕了一圈,她鉴不出好的,也没有攻略。唯一看了然于胸的就是婚纱下那一牌固定住的阿拉伯数字。她只在最便宜的两件旁徘徊斟酌,定论难下。
  导购小姐眼疾手快,小碎步到徐太牵面前,有模有样的帮忙解说:“美女看中这两件,我来给您一一介绍下。”
  “这款是国内一线设计师的作品,采用高胸式结构,保守安全。”
  徐太牵仔细听着。
  导购员见徐太牵对这件婚纱着实感兴趣,抓住商机,叽里呱啦就是一顿乱描述。
  “颜色是正雪白,环绕型点缀着不规律的浑浊碎钻。暗处时,他们会发晶光,从远处遥望,乍然醒目的正是碎钻的柔锐,这是整个纱裙的焦点。你看它们似乎菱形,似乎椭圆。设计师的标注里有说自己的设计理念是人类的星星,我们的设计师认为啊,属于人类的星星是……”
  “是大米。”
  “是啊美女,你……”
  导购员被徐太牵低落暗沉的声色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徐太牵仿佛撤掉了灵魂,凝滞的晃了两下身体,她细长的睫毛下何时多了几颗“大珍珠”。
  她手脚慌乱的抽出一张面纸递给徐太牵,思考自己有说错什么话:“美女你没事吧。”
  不知不觉手上有了水滴坠落的感觉,徐太牵才发觉刚刚走神了。用纸巾胡乱抹开挤满眼框的泪水,她如梦初醒向导购员表示歉意:“不好意思,这件我要了。”
  啊?导购员没想到自己硬是从为数不多的修饰词里拼凑出来的瞎话也能带徐太牵入木三分
  导购员双手合十,高高兴兴去给徐太牵包衣服。
  “不用试了吗?”
  “不用。”
  “不退换的哈。”导购员欣喜若狂,这件婚纱已经沉寂在橱柜里吃灰很久了。本猜测就卖不出去还打算清仓甩掉,毕竟没人在结婚的时候会选如此简单普通的款式,寓意还如此老土。编写简介语都无从下手。有人看上了原价卖还能赚一波,真是老天眷顾。
  “走吧,回去吧。”徐太牵接过工作人员包好的衣服,对着“村里大爷”坐姿的常去禁说。
  常去禁手法有序从大腿按摩到小腿,万般难耐坚持到徐太牵出来。他腿都不管了要一睹徐太牵穿婚纱的靓丽风采。
  “婚纱呢?”常去禁左顾右盼。
  徐太牵举起包装袋。
  “小姐你和谁结婚啊?”
  徐太牵一头雾,她用手背碰碰常去禁的额头,不烫不冰:“不是和你结婚吗?”
  常去禁装出恍然大悟的样子:“你不试给我看,我还以为你自己和你自己结婚呢,”此话一出,旁边的服务员相继笑出了声。
  他没好气白一眼徐太牵,借助沙发的力量抬身,由于实在是寸步难行,他用坚强的毅力打了三个电话,令已经脱衣睡下的司机开着婚庆服务车过来接送他们。
  徐太牵从上车就一直精神不振,垂靠车窗玻璃一言不发。
  “如果有机会,我想在我的衣服上铺满大米。”
  徐太牵越发感到不适,她换了个姿势,挥之不去刻骨铭心的画面,就潜藏在最深处的黄昏记忆里。时间就是魔术师,一闪而过后是无法自拔的明晰。光光刻画在印象里,才是最不值得惋惜的,但偏偏就属它最为致命。
  她依稀记得26岁前,他带自己来到一所胜地。出奇美丽,湖就是水,地就是土。简简单单的鸟语花香,柔柔和和的微波荡漾。
  可谁知道,待到物是人非时,跳脱出来方才品味出,其实为枯湖一片,绿化皆无,乌烟瘴气,垃圾满贯。
  美到让我坠入海渊又丑的让我厌恶万象。
  原来,出奇美丽的构成是因为我有一双老实的眼睛啊。
  为了看见出奇美丽的你,而忽略污秽满贯的众生。
  冥冥之中,他在那块最像他的假石头上枕着徐太牵的肚皮,向她保证,以后会做一个很棒的模特,去世界级走秀做最有生命力的一颗种子,带着自己去宇宙里遨游,寻找被自己遗失很久的“浩瀚”。
  “一颗星星就是一粒米,漫天星星就是粮仓基地。”
  他笑如花猫,蹲在徐太牵面前角度由下往上拍了一张她与夜幕相拥的照片。
  如痴如醉的沉迷其中。
  他是大不了的孩子,老会傻乎乎的问,你觉得天空像不像一个大黑碗?
  不懂,不像。
  “我们合张照吧,”他眯起弯月眼,把相机镜头反转,“你看星星怎么和饭一样有菱有圆,我都饿了。”
  不懂,不像。
  他拉着自己的手上蹿下跳,到处乱跑,叫他不要跑来跑去的,小心危险。他却不听话,跑到了医院的急救室里去。
  “对不起,我们尽力了。救不活,节哀吧。”
  不懂,也不像。
  “小牵,我好饿。”
  “饿了就吃吧。”
  徐太牵的眼前一片漆黑,她凭空摸索两下,台灯下出现了一个小光圈。有视线后,她才记起昨晚坐在车里,没防住眼皮一翻,潦潦草草就地睡了。她看向挂在电视机上的复古时钟,正指三点的位置。
  她握住手机,拨了八个数字,电话直达给医院。
  “喂,啊徐医生?”对面的噪音居多,现在这个点应该是早高峰时期。
  徐太牵说:“付欢平现在在病房吗?”
  “在的在的,他刚吃了早上的药,家属又给他送吃的来了,可好了可好了你放心吧。”对方回答的空余之际,还在和其他病人例行检查。
  徐太牵听出了对方的忙碌,大致也是在敷衍自己把。
  “没事了,你忙吧。”
  “好嘞。”
  徐太牵睡不着了。
  太牵这个名字是房妈妈给的,她常念叨以后要多牵挂她们母子,多牵挂她们母子。
  “房妈妈,”徐太牵踏着拖鞋,绕过常去禁的床,“我太牵挂你们了,走不出来了。”
  阳台环形栏杆外布满说不上名字的野花野草,尽管冷风习习,他们还是在这里扎了根。
  毕竟没得选择。
  好沉闷啊,都快三年了。徐太牵还是处在世态炎凉当中。房妈妈最终撇下自己去找房泛了,徐太牵活不相信自己的人生中还会发生比失去了房家母子更凄惨的。
  她始料未及,这一场如火如荼的灾难让自己丧了半条命。她究竟是怎么挺过来的都已经坦然遗忘了,唯独房泛,她站上悬崖往后栽,不到离地的那一刻,她都会记得血色褪尽,浑身僵硬的房泛,伴随着那一刻,刺耳的笔直医疗机器音————
  徐太牵狠狠咬住自己的嘴唇,憋着嗓子闷声哭,在房泛苦相表情的施压下苟延残喘。一当哭急了,她就自残。砸向自己的每一拳都带着浓重的埋怨,恨不得就此敲碎自己,要比任何时候都好过。地板“咯吱咯吱”叫疼,快被徐太牵绷紧的五指抓出一个窟窿来。
  花了快一个世纪填补伤口,别人轻轻一扯,全盘崩坏……只剩耳畔萦绕不休着一句与雄厚嗓音不符的幼稚话:“太牵,我饿了。”
  她被吮干了力气,密静等眼泪自然蒸发。
  是蝉鸣拉住她的神经,归来现实。兽困则噬,不断循迹。她从未在这番波折中跌倒,房泛逝世间,她非但不曾掉过一滴泪,反而肩负起重任,扛下来前所未有的灾难。房妈妈的心血,经济的窟窿,院儿里的运营多是她全全掌控的。
  坚强不就是这样?
  初遇常去禁的时候,他问过徐太牵,想找一个什么职业,他帮着弄。
  徐太牵死死咬住医生一角,特别拗,强烈的让人认为板上定钉。奈何常去禁钻了多少渠道,最后的中和妥协才成了心理医生。
  常去禁给她末端走向的人生带来了星云突变,拿走威逼利诱板块,徐太牵绝对自愿利用这次铤而走险,圆了一个弥补梦。
  “常去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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