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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已经雾霾弥漫。这个空气不优质的城市,净是给心烦意乱来个雪上加霜。一睁眼便是掩人耳目的白花花,有心要和你执意到底,骂不走打不散,角落里到处藏。
  常去禁坊镳刚从崔得黄的门市里飘出来,左顾右盼死活找不到自己车停在哪里,对着空气狠狠口吐不快。
  “这什么破天气,在这给我玩捉迷藏呢?我干脆当个瞎子算了!”他走两步伸手摸索两下,走两步步伸手捣鼓两下,吃力还不讨好,压根什么方向都不明不白。
  常去禁算是彻底迷失了,好巧不巧,手机铃毫无预警就咋呼咋呼的。他满脑混沌就接起电话:“哪位啊?”
  常去禁焦灼的搓搓脑袋,仔细回忆方向路线。
  “常去禁,你在外面吗?”熟悉的声音,“出去千万别开车啊,外面什么都看不清,会跑没的!”
  常去禁独木难支,掐着自己的大腿:“我不仅在外面,还开了车,现在什么都看不清,我感觉我已经丢的差不多了……”
  徐太牵问:“你在哪?”
  常去禁欲哭无泪:“下车看人家老年活动中心打会牌,出来还以为进了盘丝洞。”他刚往前踢踢脚,就吃痛的缩了回来。
  “等下,我好像是我的车。”常去禁凑近看看外形,确认无误,激动的手一抖,挂断了电话。他一脚差点踩空,差点被绊倒。
  钻进车里才有些安全感,他不精神,懒洋洋靠在椅子上,雾霾给人很开放的压抑感,说什么常去禁都不会离开此车半步。外面尽是迷茫,他暂时动不了车,想爬到后座去卧下休息。“滋滋”,刚动身就收到了一条短信:今天雾太大了,我就住在医院里了。刚才你电话挂的急,没来得及说。路上小心。
  常去禁乏味的缩在驾驶座,要是今天雾霾不退,看来自己真只能在车里凑合凑合。
  他一时间不觉该把眼球重心放在哪,哪哪都不舒服,恨不得一拳冲出一条光明道来。只好自讨没趣拿出崔得黄定制出版的结婚请柬孤芳自赏,他认为自己就是个被游手好闲耽误的伟大艺术家。
  棕黄色的蝴蝶,与木土结合。才能为花一个营造出浪漫独特的自然风光,花儿心旷神怡,神清气爽,才能在该绽放的那一刻,需倾尽悉数美轮美奂的词语来配的上她的惊鸿。
  悄然无声中,常去禁陷入了想象的迂回。搓摩中,他半睁不睁到迷糊不清,昏昏欲睡才是入迷的证明。
  徐太牵的信息发过去了,就没什么大心思。她巡视一遍走廊,着重看了看付欢平的房间。关着门,什么也看不见。不过门缝中没有漏出的灯光,想必一定是熄灯歇下了。她放放心,今晚想借同事的小睡袋在值班室睡下,明儿再早点起,不耽误人家上班。
  她关了手电筒,一片漆黑下幽幽回到值班室,刚想锁门,门把一把被人握住。
  “是谁?”徐太牵立马打开手电筒,对着门口猛的一打灯!
  什么声音都没有,只有一个被电筒直射光照到直发苍白的脸蛋。
  “付欢平?”徐太牵收起手电筒,将值班室调成柔和灯,招呼付欢平进来。
  付欢平原地扎根一样,任徐太牵如何搂他拉他,他都不愿意前进一步值班室,也不敢抬头,身体生生冷冷的,脸却不由自主的赤红发热。
  “怎么了,”徐太牵拨开挡住他眼睛的一缕发丝,“有什么事吗?”
  付欢平机械的转过身,抬手整整花了十秒钟才固定指向自己的身后。徐太牵向后转,没看出什么猫腻来。
  “姐姐,上,不憋。”他坑头咕哝,徐太牵以以往从医的经验迅速判断出,他的意思应该是想解手了。
  徐太牵扶着他的肩膀,将它揽到怀里,打开左手边的小洗手间。他愣在一边,迟钝的摸摸裤子。
  徐太牵看着孩子迟缓的行动能力,蹲下身子,预备快一步帮他脱下裤子,怕他着急。
  伸出手触碰到他偏瘦的腰部,遽然一下!
  大脑还不够旋转一下,就被付欢平的猛乍撞开,重力向后倚倒,一连退了好几个小碎步。
  付欢平本是胆小慎微的面貌倏然惊恐失色,害怕中带有同归于尽的眼色面对面前的徐太牵,咬牙切齿,青筋暴起。死死的抓住自己的裤子,浑身发抖。
  他连滚带爬的迅速躲到门后,眼睛满是猩红。誓死抵住门胡乱反锁一圈,精神貌似不受控制了。他滑倒在地上,一声响仿佛要震坏了徐太牵的耳膜。
  徐太牵实打实被甩在墙上,一阵惛懵。她使劲清醒着自己,拼命柔着自己的眼睛,花花的有些酸痛,这才有些回神。不忍回忆,眼前出现刚才的一幕,付欢平狠狠的样子,让徐太牵怀疑自己,刚才自己做了什么?
  她撑着墙门定定神,还没完全站稳之际,“砰”的一声仿佛天摇地动,洗手间关闭的死死的,叫一个严丝合缝。
  漫长的深夜,除了隐约间在徐太牵耳中游走的喘气声,就是秒针兜弯子的足迹声。徐太牵靠在门上,焦急的想破门而入一探究竟,都被自己的理智拦下了,避免冲动,她被迫多多少少降低了点血压,冷静下来耐心倾听里面发生的事情。转眼间,形成了一个大龄未婚女子偷窥未成年清纯男孩隐私的画面。
  什么能来代替徐太牵的心急如焚呢?付欢平在卫生间里待了半个小时了,不知发生了什么,徐太牵直接开门,门还被锁住了。虽说一门之隔,却好似相隔山海。
  眼看月色越来越明,夜色加急昏沉,徐太牵大力拍拍头顶,来回踱步。
  具体除了抽泣和大喘气的动静,也没有其它。徐太牵等不及了,翻箱倒柜出卫,寻出钥匙,正塞进门锁,突然门从外向里拉开了。徐太牵的手停留半空,战战兢兢望着比自己矮半个头,还不愿意抬首的男孩。他还原如初,还是那个身困春夏秋冬,畏惧万物骚动的男孩。
  徐太牵眉头倾斜,第一反应当然是仔细查看付欢平的各个部位有没有损伤。他有意闪躲,徐太牵看到哪,他就不经意抽动一下。
  “你,你还好吗?”徐太牵收回心思,她肯定看得出来付欢平的行为敏感,确认无大碍后,她等了一纸杯的温水,放在办公桌上。她猛的抽回一口气,没发生什么危险的事情,倒也悬崖勒马一般把放下紧张崩坏的小心脏。
  付欢平胆怯的拉住自己的手,两人不约而同的是手汗不止。
  这下徐太牵彻底买了个教训,她思疑付欢平的反应为何会如此激烈的同时,等同于下次千万勿在轻易不经同意触碰他身体的部位,对于他则是非同小可的排斥。
  徐太牵低下头,离他半远不远,用心控制了距离后,循循善诱着:“坐一会,喝口水吧。”
  这次付欢平有所行动,只是并不是迎合,而是踉跄了两步,得逞一般的退出了房屋门框那条边际线。
  徐太牵本能欲去扶住他,看他迫不及待想离开房屋的样子,也就大致能清晰他的小心思。就随他去了。
  “那,我送你回去睡觉吧?”徐太牵嘴上客套的,心里想的全是千万别拒绝千万别拒绝。谁也没有预料到小插曲,推着本就困难的治疗进了大火坑。
  徐太牵后悔。
  付欢平还存有戒备,徐太牵叹口气,贴心的帮他照着走廊。
  墙上忽而倒映出付欢平的身影。不同的是,同样一束光,付欢平的身子比起如同画布的白墙打照出那一庞然大物,显得如此渺小,如此单调。
  付欢平,在人群中最有吸引力的那个,在光辉中,最无助的那个。
  徐太牵心情潋滟,直到付欢平稳稳妥妥的走进病房里,才像个小偷一般跟去,确了他平躺在病床上闭眼,这才收收心。
  小迈因为公司事务繁忙抽不开身,不能陪伴付欢平左右。所以徐太牵得片刻不能怠慢了对付欢平的照看。徐太牵能明察出付欢平的性格比较内向,隐私,还沉闷。其实医者大多不太喜欢这样的设定,不明朗就不好说治疗效率,这样的孩子更容易堆积怨气,阴沉消极。
  徐太牵有打算联系付欢平的父母,问问孩子平时的身体状况,性格习性等。应了小迈的推辞说是付欢平父母常年在外工作,要事在身不方便来看小孩。但如果是付欢平的父母并不知道付欢平的病情,那么事情就耐人寻味了。
  不过人家的家务事徐太牵本身也不好掺合进去。她在睡袋里左右翻翻身,狭小的空间把一贯睡在大床上的她限制极了。
  “烦,哎。”徐太牵抱怨,大脑里又怪异的冒出刚才付欢平那么恐怖如斯的神情,整个大脑程序混作一团。
  这样的记忆才是最讨厌的。哪怕过去一个短暂无法自拔的瞬间,就能填补今后你整个大脑的空缺。特别是在睡前,记忆清晰到就像已经复刻过千万遍。你能放大到一粒尘子都在空气中凝固。惹人生厌的毛病,徐太牵是死活戒不掉。
  今晚的觉好不好睡。徐太牵雾迷迷的看着这个城市被雾笼罩,黑夜一如既往的朦胧,看不出有不同的存在。
  她含混不清夜里起身多少回,巡了医院上下多少回,才熬过这难耐的夜晚。
  当然,必定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在夜里呼呼大睡,其中苦苦挣扎于漆黑中的人们也数不胜数,白越多,黑就越多。
  在走廊最后的角落里,抱头痛哭到汗如雨下,辗转难眠魂不守舍,噩梦缠身没有一刻不在想放弃的那个男孩。这是他经历痛苦的第633天中重复到崩溃的一件事,也是克服痛苦持久战中的最开始。
  徐太牵后半夜压根就没谁了,早上六点多不多,她碰巧看到两只脚跑到打结的小迈在医院里“驰骋”。
  “小迈!”徐太牵夸张的招手,声音压制的低低的。
  小迈脚底刹车,肥硕有力的体格戛然顿住,也冲徐太牵招了手。徐太牵从背后一路小跑:“你手上拿的是?”
  小迈正好转过身,手随意一掠过徐太牵都掀起一阵风:“我给欢宝带的粥,你交给他,我还得回公司处理些问题。”
  “对了,”小迈想起什么事情,眼巴巴的望着徐太牵,“欢宝昨天怎么样?”
  怕什么来什么,徐太牵皮肤上的松茸都跟着汗毛树立了起来,她尴尬的无声笑笑:“没什么大碍,放心吧。”
  她没将昨晚的事告知小迈。
  “好好好,真是麻烦你了。”虽然小迈懂得好肯定是没好到哪里去,毕竟需要大量时间精力去做工作。
  “真是太谢谢你的照顾了,我那还有烂摊子,他身边连个人都没,多亏徐医生了。”她匆匆感谢了徐太牵,又急忙拐了个弯,“好一点都是好,我还有急事,先走了,记得让他吃。”
  徐太牵平生第一次见到一个人能像“脱了弓”的箭一样,体重与体育完全不搭边。
  “应该的。”徐太牵面前除了大早起来干活的清洁工人,几乎没有别的病人会这么早出病房。
  徐太牵少之又少能看见清晨的住院部,日常的医院可能闹腾了,乍一下让接触只有鸟叫声和扫地声的这里,突然有点不适应。她摸摸手中塑料盒的底部,烫的刺手,想必是才做好没多久的便当。她莞尔欣慰,有人还对你上心,你就绝对不是一个失败的人。
  徐太牵职业专业而言没有多么合格,她也从不在意,她能用能力做好的唯一一件事就是,之前不了解,以后不猜测。
  把一切你愿意托付给我的希望存进我给予你的救赎里,一并答复你。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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