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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白玉阶 / 第一章 开端

第一章 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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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寂。
  一束金光,缓缓的从地面攀援而上。
  这天地间,如获大赦。
  让那生机挪了一寸。
  直到麻衣老人一步又一步的踏空而上。
  身后的白玉台阶方才级级消失。
  老人似乎忘了什么,于是他顿步回头。
  看着身下的苍茫天地,他剑指轻点了三下。
  三缕清丝,如腾蛇乘雾,兀自纠缠在一起。
  缓缓地,缓缓地。
  洒向人间。
  老人面带和蔼,笑着从天边消失不见。
  而人间气运,随他剑指。
  辗转五百年。
  暮春初夏,群林苍翠,山风正是凉爽。
  天刚鱼肚白,大疆村口就聚满了村民。听说是夜里有人听到了几声雷响,起初大家以为是要下雨了,也就没在意,可早上却在村口发现了满身焦色的一老一少。
  大疆村,地如其名,地处仁州西南边陲,坐在平原之上,东面紧邻大城鸿城,西边依渡山,傍峻江,因此大疆村虽然谈不上十分富裕,也算得上衣食无忧了。同其他村子一样,村民们都踏实肯干,朴朴素素,村里偶尔会来几个赶路去鸿城求问剑道剑术的年轻侠客,有那么几个气度不凡的,锦帽貂裘,腰带佩环,烨然若神人,村民还真当见到天上仙人了,要不是老人见得多了,拦住要下跪的小孩子们,可就真要给这群豪门公子哥供起来了。
  早起村东头的侯大能正准备去那渡山上砍柴,大老远看见村口坐着俩人,他心里犯嘀咕,这俩在这坐着干嘛呢?旁边就是个亭子,虽说亭子是茅草搭的,再不济也有几个“石凳”,侯大能一头疑问走了过去,离近了,更给自诩见多识广的大能吓坏了,只见二人盘坐着,一老一少,双双焦黑,身下土地像被雷击,此刻竟还在冒着烟气。大能是个热心肠,见状他赶紧放下背篓和斧头,上前去看看二人,看看是不是还活着。
  “老大爷,小兄弟,你们这是干嘛了?”说着,大能就想起来小时候听过的故事们,说书先生总讲到大侠会用手指探人鼻息,他左手右手一起上,这一探可好,二人齐刷刷倒到地上,吓的他跳脚一下,不过还是壮胆探上去。
  大能慌了,因为左手边的竟然没了气息:“死人了!啊!”
  还不到而立之年的侯大能哪见过这等横死之事,当下就喊了出来,断气的是苍颜白发的老者,那个看起来十七八岁的小伙子虽然昏迷不醒,但还有气息。
  随着一声喊叫,村民们闻声放下手里的活计,从四面八方围过来,都好奇发生了啥。
  “这爷俩看起来是城里来的?穿的真好啊……”
  “我看不像啊,这俩人哪有那种有钱人的感觉。”
  “行了老李老张,啥时候你俩也忘不了对人家指指点点的!”
  ……
  侯大能平静了一会,这才能继续说话,他看见老村长拄着拐棍走到旁边,转身说道:“村长,您说这俩人怎么办?我们都听您的,您见识多!”
  这个叫侯大能的男子也就佩服村长,年前村里来了几个匪气的大汉,说是要借宿,正赶上在侯大能家门口说这事,他见过土匪,可都是大老远就偷偷绕着走了,这会堵到家门口了,哪敢去接茬?好在村长路过,看见大能在家门口看着几个大汉面露难色,这才上去抚须询问,原来几个人不是土匪,就是要去鸿城里办事的,村长笑了笑就给他们安排好了村里唯一的“客栈”,况且那还有大疆村特产的“酱子饼”,在鸿城一代可是人人皆知。这几个人一听也挺便宜,高兴的紧,起身就往那走。说是客栈,也就是路过大疆村去鸿城的人多了,村民们看着有钱可挣,几人合伙开了一家落脚小旅店。这事以后,大能就更高看村长一眼,毕竟几句话就给他解围了。
  老村长这回也是习惯性的抚须开口:“二人看着不像是被追杀,也不像自杀……”
  村长刚过来,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能心里着急,也忘了给村长说里面还活着一个,他一拍脑袋,尴尬道:“诶,我这着急,也忘了跟您说,这个小伙子还活着,就是昏迷了。”
  村长点了点头,伸手招了招,他把村西头住着的强子叫过来了,村里都知道强子力大如牛,能二话不说就把磨盘举起来。村长让强子把少年抱回了自己家里,扭头继续说道:“这位老人看着身子骨堪比年轻人,说不准就是那江湖上说的修行人,按说不会落此死相,看这个样子兴许是被雷劈到了……不管怎样,先请他入土为安吧。”
  大能和几个年轻男子也就起身抱起老人,找了一个木板放上去,走向大疆村历来令人伤心的墓地,可是这次不一样,没有谁亲人的离去,只是一位外乡老者,甚至还带着神秘。
  几人抬着白发老者,走入渡山。身后村民们也就在悉悉碎碎的说话声里散去,各自带着疑问去干自己的活了。
  村长家住在大疆村的中间,为的是能让大家方便的走到,老村长姓李,在村里可真是名副其实的父母“官”,大事小事只要让村长知道了,他肯定能给妥妥的拾捣好,村民们非常信服他,老村长也因此显得比自己的年龄更老一些,费心思。
  老村长坐在床边,看着少年焦黑的脸,表情可怜,显然是很心疼,李村长双手负在拐杖上面,这才注意到小伙子已弱冠,头上顶着寻常发冠,原来这年轻人已经二十,可还带着一些童相,真是少见,这又是谁家的少爷。李村长望着年轻人的脸,兀的回想起自己年轻的时候,自顾自咂么着:“那年我也二十,嘿,年华易逝啊,现在想想那次进山采药,还是像昨个儿一样。
  渡山不是一支峰,而是群山林中立,这么一来沟沟壑壑,悬崖险壁就随处可见,我和几个小伙子正血气方刚,偏要比比谁的能耐最大,去那险壁上采回来九死还魂草,说是还魂草,也就是老中医口中的卷柏。你猜怎的?我还偏偏就看到一道悬崖上有那么一小颗,可是太高了啊,足足有十丈,我摸着石壁上的藤蔓小心的往上爬,半炷香的功夫才爬到了顶,后来看到了我记了一辈子的一幕。”
  “我小时候听大人说过,渡山深山里有一座‘贰三寺’,寺里的僧人非常近人,压根不像出世的高人,也不像受香火的佛陀,他们经常下山给周围的村子们,城里讲讲经,后来贰三寺里的和尚越来越少见。直到我在悬崖看到一个身披绮丽袈裟的高僧徒手斩恶兽,才知道这世上不是咱们老百姓眼里这么太平,那恶兽周围已经躺了四五个僧人的尸体,我当时吓坏了,就赶紧摘了还魂草下山了,后来想想,那高僧也没有穿的多么奢华,那些彩色,应该就是习武得道的人们讲的‘气’吧。”
  说到这,李村长叹了一声气,起身端过来一碗晾了一会的药液,准备喂给年轻人,他慢慢的喂了一口,接着微笑道:“我下到一半,一脚踩空了,摔到地面以后,也是昏迷了好久,小伙子们这时候已经等我有些时辰了,我能听到耳边他们说你赢了,可别吓我们,你赢了。他们把我搬回家,回家以后,可给我爹急的,我昏了两天,就像你这般。”
  也不知是不是年轻人经不起李村长这番念叨,竟是皱了皱眉头,村长见此惊了一下,赶紧叫了他几声:“小伙子?小伙子你是不是听得到我说话?我给你讲啊,后来贰三寺的和尚在村里走动的多了些,奇怪的是从来没有发生过什么恶兽伤人的事,我猜的没错的话是贰三寺一直默默地保护着这一片大地,老朽一个乡野村夫,也就懂这么点东西了,你要是想听,醒过来到鸿城,去听说书先生讲的,那才叫一个精彩。”
  年轻人似乎是喝呛了,咳嗽不停,终于是扭了一下头,李村长刚要笑出来,胡须已经被呼吸吹起来了,不过下一刻,年轻人又没了动静,村长摇了摇头,用手帕给他擦了擦脸,转身走出了房间。
  傍晚斜阳,余晖洒满大疆村,炊烟辗转。
  渡山中,大能和几个年轻人拍拍手上的土,终于把一块写有“无名”的木牌插在面前的土堆前,大能活动了活动肩膀,道:“其实我还有些疑问,当时老人和小兄弟离得那么近,如果是同时被雷给打了,怎么小兄弟就活下来了?难不成还真像贰三寺的和尚说的,世间还有消灾法宝不成!”
  有一人放下手里的铁锹,讪讪道:“管他呢!想这么多有的没的干啥,我饿坏了,咱回去吧!”
  “回去吧,我也是饿坏了,今天这一遭,晚上回去我就没劲儿了,我媳妇不让我上床我睡你家去?”
  几人哈哈大笑,大能拍了拍他肩膀,搂住肩膀就往回走,还不忘嘲讽一句:“谁不知道你刘十下,十招之内就收功。”
  “恁娘的!”
  “哈哈哈哈哈哈……”
  渡山不是一支峰,而是群山林中立。渡山在大疆村西边,和大疆村中间就隔着一条峻江,峻江上横着一座非石桥,何为非石?
  这座桥自然不是一般石头做的,听村里老人说,这座桥是很早以前一位道士修的,那时经常爆发洪流,进山的人们白天从桥上过去,等到太阳下山要回来了,才发现木桥就已经被冲垮了,人们也不能饿着,就在山里找东西吃,这一找可好,他们再也没出来过,也不知是不是渡山太大,在里面迷路。
  后来有一个道家打扮的人云游路过这里,经风水堪舆秘术摆布一番,发现这里属西方,压不住峻江的汹涌,西属金,金生水,渡山属土,土虽克水,但土生金,渡山又是大土,金又生水,往复循环,峻江就成了仁州第一险江,还好那位得道高人也懂建筑之术。
  趁着峻江平息的日子,叫村民们进山找到自然零落的山石,经他符咒引起的火一烧,这烧起来就是七日,期间水患还是时有发生,村民们听道人的话,不进山,等到石头烧好了,变成了黑色,道人告诉村民们,我还需去往南边,时日无多了,这张图稿给你们,照着这个用石头把桥搭起来,六百年之内这座桥可保大疆村不遭洪灾泥流。
  村民们感恩戴德的又送吃的又送银子,可是道人全都笑拒,就领了一双村子里的草鞋穿在脚上,这就南下,再也没回头。说来也怪,已经过去五百几十年,中途虽然有过大水,但也不至于把村子淹掉,非石桥通体黑乎乎的,还好村子烧得起小灯,不然晚上真的一点也分辨不出夜色和桥,这座拱桥下面并没有悬斩龙剑,而是由道人拉了一条铁索沉到江底,铁索连着一块巨型非石,多少年也没有见铁索断过,道人说,铁索不可断,断了,大疆村就危险了。
  大疆村村口,江面涟漪,映射出大疆村的点点灯火,一如黑布上的点点火星。侯大能一行人终于是赶在天大黑之前赶回了村子,疲惫的他们也没多说什么,就各自回家了。
  侯大能仿佛听见背后的渡山中传来轰然一声,其声不大,由近及远,大能诧异的回了一下头,心想今天怪事连篇,这又是咋了,难不成非石桥还要断了不成?
  “累了一天了,爱谁谁,爱咋咋!”大能停了停脚,又继续往家走。可是既然怪事连篇,怎的就会在这时停止了?下一刻,但看天上一道白光划破长空,向北而去,直追北斗。大能张大了嘴巴,他娘的今天都是什么事?刚天黑就有流星了,他摇了摇头,这下真的什么也不管,直接回家。
  次日,天空随着几声鸡叫,微微亮起。李村长穿好衣裳,准备去自家后院给石榴树浇浇水,石榴石榴,颗颗饱满,象征子孙吉祥,李村长有两个孙子,都是好识文断字的孩子,村里都说以后大疆村出第一个状元就指着他俩了,每次这么说,就把李村长高兴的不行,还得谦虚的说“孩子还小,屁事不懂”。
  李村长正好路过年轻人的屋子,他撩起门帘进去,依旧是双手扶着拐杖坐到他床边,笑着叫了他一声:“小伙子?”
  还是一样没有回应,李村长又摇了摇头,起身准备要去给石榴树浇水,巧在刚一起身,年轻人的嘴巴就动了一下,这把老村长喜坏了,当下又坐到床边,握住他的手,道:“小伙子,你醒了是不是?小伙子。”
  年轻人挤了一下眼睛,歪头呼了一大口气出来,这气竟然是焦烟,看样伤势不轻,连体内都被灼到,他终于睁开了眼睛。
  年轻人呆望着眼前的老村长,显然还没回过神,村长也没有着急,就慈祥的对望着,等他开口说话,年轻人环视了一下,开口哑声说道:“老大爷,您是不是阎王。”
  开口即惊人,语不惊人死不休,李村长楞了一下,随即笑道:“你还活着呢,刚醒就说胡话,你看我像那神仙妖怪?老朽再不济也是一个和蔼的老爷爷啊。”
  年轻人揉了揉眼睛,使着劲从床上靠了起来,见村长还握着他的手,他微笑着把右手搭上去,是以感谢,接着道:“大爷,我是清罡宗的弟子,师父带我修习神行的时候不知如何引起了天象变动,还一步未动,天气竟然开始雷暴,我和师父就被雷打到地上,我就觉得哪有什么通神的秘术,师父肯定骗人。对了,我师父呢?”
  老村长显然是见过世面的人,至少也见过修行人,他和蔼的眼神转向了屋外,轻轻道:“他没你这般幸运,发现你二人的时候,他已经断了气。”
  年轻人低下头去,充满朝气的眼睛微微泛红,泪水噙到眼底,说着就要溢出来,哽咽道:“肯定是他老人家把雷击的大部分引到自己身上,以命换命才保住了我,何必啊师父!我早就说不学那些玄而又玄的招数了,这下可好,玩儿过了。”
  李村长也皱起了眉头,他很心疼这个孩子,也很能体会他师父的心思,毕竟是两个孙子的爷爷了,他拍了拍年轻人的背,这时他叹道:“他亲自带着你练习,能看出他很喜欢你,能让你在天降灾下活下来,也是他的心愿了吧,节哀顺变。”
  “年轻人,清罡宗老朽听说过,老一辈的人都说,那是神仙待的地方”
  年轻人依旧沉浸在失去恩师的悲痛之中,哽咽道:“这世上哪有神仙,要是有,我师父就不会死了。”
  老村长没有继续说什么,只是拍了拍年轻人的肩膀。
  年轻人倔强的擦了擦还没流出的泪水,师门的礼仪不能忘,这就要感谢老村长的收留之恩,他缓缓下地,毕恭毕敬的向村长作揖鞠躬,道:“谢谢大爷的救命之恩,在下清罡宗弟子,易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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