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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炭笼和树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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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沁云宗的小重山。
  陈璐正漫步在经阁外的小道上,手里捧着两三本古籍,都是些阵法道书。身旁跟着一名同样是刚上山的女弟子。两人一路闲聊打趣着,穿过月洞门后正好碰见两名着云纹服饰的修士。
  依宗门规矩,经阁对外人并不开放,所以两人耐心在此等候。
  其中一人借步和陈璐低语几句,并交付与她一封信件。
  得闻噩耗的陈璐突然间怅然若失,心神不稳。
  两位道人完成分内事,行了一礼后便告辞而去。只留下陈璐眉眼泛红,怔怔地站在原地。
  年纪要小上一岁的女子疑惑不解,上前关切问道:“学姐?”
  陈璐却已经快步离开,抛下一句“小妤你先回去,我有点事。”
  我得回家了。
  ——————
  陈苏铭闲来无事的时候就扮作撑船的老舟子,日复日,年复年地飘荡在洺江上。也算是巡视自己的一方辖境。偶尔也能去岸上喝几杯清酒,消遣日子,悠哉游哉。
  不过在外人看来是如此,暗地里却并不如何轻松。山水神灵既要守护水脉流转,稳固地界,还要维持山水气运。寻常修士和凡人不能见到的气运一说,在他们眼里皆是可感可知的存在。
  一个大王朝如若气运鼎盛,福泽自多,国祚长延。而这其中,天时、地利、人和都会起到至关重要的关联。所以,一旦一方辖境内能够孕育出山水神灵,王朝上下自然会无比重视,帮其塑金身、建庙府,以求神灵能够更好地庇护山河。
  神灵吃香火,以此来砥砺道行金身,免于受光阴长河的冲刷。
  眼下陈苏铭还是那副打扮,批蓑撑蒿,头戴斗笠,舟上老翁。古朴小船上正载着一位家乡的熟人,刚从沁云宗赶回家的年轻女修,陈璐。
  陈璐小时候就经常跟随父亲出门,坐过许多次渡船,和陈苏铭算是老相识。不过陈苏铭这二三十年里都是以老人模样现身,所以陈璐自小时候起就称呼他为“陈爷爷”。
  这还是陈璐上山以来第一次回家,她静静坐在船尾,看岸边山影掠过,少女心事重重。上船时陈苏铭才知道陈掌柜出了事。心里也不免唏嘘,就算在这江上一年年见惯了生老
  病死,可每次真的碰见了,还是不由得会惋惜一番。“老人”今天撑蒿要比往常慢,想着多安慰安慰这个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孩子。不过陈璐却自己坐在船尾,显然不愿意搭话。
  想起来,小时候的陈璐扎个马尾辫,每次坐船往返云雾镇还总从自己手里抢去竹蒿,嘴里嚷嚷着“陈爷爷,我会,我来嘛我来嘛!”
  也不知道是孩子长大了,还是陈爷爷这的划船不好玩了呢?怎么镇上孩子一个个长大了就不爱说话了。没来由又想起那天晚上和陈掌柜一起乘船的孩子,不知道他又怎么样了。唉,晚上还得去找处酒楼喝酒。
  酒这东西好啊,能平一时忧,能解万事愁。
  陈苏铭又唱起当地的水谣,水面并无风浪,小舟在煦暖阳光中被水波缓缓推行着。
  这时老人的视线尽头,正有一名修士御剑而来,嘴里还吹着哨子,看那轻佻样子,年纪不大。那男子在远处便将剑尖压低些许,身形缓降,速度却未增减,依旧是一副呼啸姿态。临近小船时,人和剑冲扬起一大片水花,水花顺势迸溅到舟船上的陈璐和陈苏铭。
  老舟子有蓑衣遮挡,倒是没有怎么失态。但陈璐反应不及,衣裙被水浸湿了一大片。
  男子疾速飞来,又箭射般离去,掩口取笑道:“下雨咯,下雨咯。”
  陈璐一脸气愤,刚想起身还击,可是看到那人早已御剑飞走,只能作罢。她指着前方大骂道:“你神经病啊!”
  陈苏铭眼神眯起。
  那剑修远远听见叫骂声,心里更为得意。开了个自以为有趣的玩笑后继续一路往南,打算去云雾镇凑凑“热闹”。
  瓜分这场数十年难得一见的大机缘。
  ——————
  湖心殿旁,胡安玄还以为自己不小心催动了灵力。
  他环顾四周,呼了口气,幸好没人看见,不然别人还以为自己在这干嘛呢。不过他还是有些好奇,刚刚自己体内的木灵脉怎么就莫名其妙地被催动了?
  正想着,他又伸出手,打算重复一遍刚刚的动作。
  突然,一个声音打断了他,“胡安玄?你也在这呀。”
  胡安玄赶忙收回手,悻悻然望向说话那人,有些尴尬。
  是个头戴绒帽的女孩,好像还是和自己同个道场的同学?胡安玄楞了一下,才想起来女孩的名字,芮伊。
  其实胡安玄记得的人不多,毕竟道场太大了,每次每个人面前又摆个丹炉,谁认得谁呀。不过芮伊还是比较有印象的,一是这个名字太少见了,第一次看见的时候,胡安玄还问张初宝怎么念来着,当然了,问了也是白问。
  另外令人印象深刻的一点就是芮伊身上那顶粉色绒帽。第一个月时胡安玄就注意到了,琢磨了几次这个帽子应该很暖和。没办法,清湖山上太冷了,自己每天要一直运转灵气才能勉强抵御住几分沁寒,而自己灵气运转又较为生疏,属实懂了什么叫修行受苦。
  大雪天回到宿舍里,他和张初宝两个人还得点着炉火,依着丹炉取暖。张初宝经常嘴里念叨着:“苦兮兮,这寒霜冻杀我!”
  要是给林长老看见,估计得气得大冬天里冒热气。
  胡安玄尴尬笑笑,“没有,就是没事干,来这边走走。”不过胡安玄有点纳闷,芮伊怎么也会在这里。他小声问道:“你怎么也在这?”
  芮伊好像有点害羞,笑起来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哈,我也是没事的时候喜欢在这儿走走。”她手里还提着一个小炭笼,在这片白白雪地里映出一点暖人的红光,格外喜人。
  胡安玄和她摆摆手,打算回房去找张初宝,问问是不是自己练功出了问题。
  其实还是和陌生人待着有些不自在,特别还是女孩子……自己真的说不了几句话,胡安玄是和女孩子打个招呼都能自己给自己颁奖那种。
  但是没想到芮伊来了句,“我也打算回去了。”
  胡安玄心里直呼,别啊别啊,你这样说我们岂不是要一起走……
  两个人还是一起走了回去。
  路上芮伊和胡安玄有一句没一句聊着,其实在胡安玄眼里这根本不叫聊天,像没话找话。不过这也是自己第一次这么近地看着她,斜瞄了几眼,芮伊还是个长得挺清秀的女孩子。
  芮伊突然把炭笼推给胡安玄,热情道:“你要不要一起烤下,我看你的手都快冻青了。”
  胡安玄羞赧道:“不会不会,就是冬天手都会比较白一些,其实不冷的。”
  芮伊仍旧保持那个姿势,笑望向胡安玄。“嗯?”
  有点遭不住的胡安玄还是把炭笼接了过来。
  炭笼暖暖的,雪天时拎在手里令人感觉分外舒适,好像冬天里的被窝。胡安玄不禁说道:“芮伊,那个……你的帽子很好看。”
  “是吗?”芮伊把帽子摘下来,刚好矮了胡安玄半个头,她拍拍上面的积雪,然后重新戴上,又用手正了正,她爽朗笑道:“这顶帽子是我妈自己织的,很暖和哟,我一直很喜欢,所以就一起带上山了。”
  胡安玄心里有点小高兴,和芮伊聊天好像并不是什么难事。
  平时在课上,两个人都是很安静那种,不过炼丹上胡安玄资质平平,芮伊倒是常受林长老夸奖。说起来,林长老其实不怎么骂人,也从不会吝啬赞许,只是张初宝之类的太过于“混日子”,让林长老也有点为难。胡安玄自然也努力了,但收效甚微,不免心神疲惫。
  也许自己真就不适合修行,那丝淡薄的木灵脉真就如林长老所说的若有若无一般……胡安玄抬头看向天上,细雪飘然而落,似一场场絮雨降于人间。
  “你怎么老发呆啊?”芮伊用手在胡安玄面前挥了挥。
  胡安玄摇摇头,笑道:“没有啦。”
  芮伊又问道:“你刚刚去摸树干嘛?”
  胡安玄神色尴尬,果然还是被看到了。他躲闪道:“我想看看树皮是不是都被冻硬了来着……”
  别说树皮了,我估计现在自己的脸皮已经是冻硬了……
  “哈哈,你也不怕把你手都冻住了。据说要是拿舌头舔一口,真的会被冻在一起哦。”芮伊饶有趣味地看向胡安玄。
  两人走出湖域范围,正往居住地走去,在路上碰巧遇见了陆炜和许紫依,还有三三两两的各院弟子。要不是许紫依一脸不耐烦地走在前头,陆炜和一群人又在身后追赶,胡安玄还以为两人好上了。
  许紫依很生气,不想和陆炜纠缠不清,她边走边警告道:“陆炜你不要再跟着我,你这样一直跟着我只会令我恶心,你懂不懂。”
  没想到天生道种的陆炜像极了地主家的傻儿子,狡辩道:“没有啊,我一直在走自己的路。紫依你确定不和我一起?我们两人要是一起就能单独组一支队,长老们都说了的。”
  胡安玄自觉站到路边给这一轰轰烈烈的求爱队伍让路,原来两个人是因为这个事才纠缠半天。原本依清湖山的规矩,每学期的下山历练都要分队进行,到时学院会有各自的任务分配。完成要求才能继续下一阶段的修行,如果完成不了,甚至会被取消清湖山的弟子身份。
  不是过了招生大会那道槛,就万事无忧了,宗门和学院其实都有后续的考核要求。
  胡安玄早早和吴涛他们约好,到时候下山都是熟人,也更容易互相照应。想到这,胡安玄心里就特别安定,不至于会有任务不能完成的情况。都说三个臭皮匠能顶诸葛亮,那五个人能顶多少个来着?
  陆炜仍旧依依不舍地追在许紫依身后,开始他苦口婆心的拉拢。陆炜经过胡安玄和芮伊身边的时候,还特意瞥了一眼,心里想道:“这也有女朋友?”
  胡安玄自然不知道陆炜这么没有眼力劲,他和戴着绒帽的芮伊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一群人走过去。
  等到他们走远,芮伊轻笑道:“他们好逗哦,就像小蝌蚪找妈妈。”
  胡安玄笑了笑,“有点吧。”
  陆炜性子跋扈,一些事迹在弟子间都有所耳闻,许多人看不惯他的傲慢,背地里都很不待见他。柴小宝就很讨厌这个所谓的“天生道种”,还给他起了个私底下的绰号,叫“臭皮蛋-子”,说是他们老家的家乡话。不过也算真的应了那句“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陆炜身边聚拢着一堆崇拜他的同门,甘心当个随从,每天跟在他身后转悠。
  胡安玄正想把手里的炭笼还给芮伊,毕竟拿了有一会了,还是怪不好意思的。他正想有所动作,却听见天远处传来响耳雷声,轰隆隆,似有神人在擂鼓天幕,且愈集愈密。
  胡安玄有些疑惑,“冬天也有这么大打雷声吗?”
  芮伊摇摇头,同样向天上望去。刚走出不远的陆炜一群人也齐刷刷向高处看去。
  响雷声越来越近,只见两道光影拖曳出长长的虹线,其中一道率先落地,重重砸在清湖山一座山峰上,和胡安玄他们不过几栋楼宇之距。
  另一道光影也毫不谦让,紧追前一道身影,不过洪亮声响先人而至,“小子倒是继续跑啊。”
  先前的那处“雪坑”中站着一名男子,嘴角勾笑道:“贼秃子,我们俩都没捞着好处,你追老子一路干嘛,老子是你爹啊?”
  若是陈璐在这,一眼就能认出来他便是早先恶作剧的那名剑修。
  另一道身影也飘然落地,显然比起常橦的狼狈要好上许多。众人望去,是位老僧,手持锡杖,怒目圆睁,有几分佛门金刚的威严法相。
  剑修常橦白衣沾血,单手持剑,对追赶者调侃道:“老子让你一只手,你把那法印丢了,我们俩一对一打一场。”
  僧人并不理会,淡淡道:“一路乱撞,跑进别人的宗门领地,这次你如何逃得脱?”
  常橦也不继续废话,剑光一闪,疾步前冲,打算借势和僧人拼上两招。
  锡杖和佩剑在两人身前交错,常橦另一手捏剑诀,剑光威势骤起,只见得兵器交汇处尽是雪花飞舞,两人脚下同时荡出一个不小的圆场,原本覆过脚面的积雪被一压再压,最后化成水汽归还天上去。
  突然从天而降的僧人和剑修打垮了清湖山一处井坊,而且看架势并没有要收手的样子,战场慢慢拉大,被惊动的人逐渐增多,许多双目光投射过来,好奇到底什么声响如此巨大。
  许紫依离得太近,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不过却很快分清形势,快步跑开,躲在一旁观察事态发展。
  胡安玄起初也被天上突然降下的两人惊到,不过芮伊动作更快,立马拉着胡安玄跑路。常橦注意到周围这些弟子的动静,他神色平静,左手祭出另一件法宝,一条细长的黑色锁链。据说是山上仙家器坊打造,苍宇洲的铁藤材质,当初从肩客手上买来可费了不少钱。
  锁链如银蛇出洞,盯住一名躲闪不急的红袍武院弟子,细索缠腰,将他不费气力地拖曳至常橦身前。常橦灵力微动,就把那疯狂挣扎的倒霉弟子抛向僧人,打算以此拖延一番时间。
  僧人果然停手,力道轻柔地接住空中飞来的小武夫,攒法印的动作也慢了下来。
  芮伊见势不妙,准备带着胡安玄偷偷躲起来,不然俩人离得太近,下一个被锁链勾中的人就可能是他们。芮伊转身对着胡安玄,她竖起手指在鼻尖,示意胡安玄不要出声,两人这才偷偷摸摸地移动到陆炜一伙人藏身的阁楼后方。
  常橦在云雾镇时就受了伤,此刻伤势虽然不重,不过却极为影响自己逃命,不然也不会出此下策,选择闯入清湖山的私有地界。他还在思索着,要等待一个时机。
  这时,陆炜按捺不住了,胡安玄要是知道他想什么一定会骂他句“傻瓜昏了头”。他取出家族给的雷符,用灵力和自己的一柄袖珍飞剑联结在一起,然后暗地里甩了个轨迹抛向常橦。
  陆炜一个月的时间就跻身了灵台境,完全有能力远程催动符箓。再加上那柄袖珍飞剑比常橦的佩剑“针芒”还要小巧许多,一时间,就连归元境剑修常橦都没能注意到。
  符箓可不看修士的境界高低,催动后可就是实打实的一击。
  正在琢磨退路,无力分心的常橦结结实实地挨了一记相当于气海境的雷法,身形一个踉跄,钩索颓然落地。僧人眼见破绽,正准备全力祭出法印重伤常橦。
  常橦委实恼火,生气起来比那对面的老和尚更像个怒目金刚,今天自从去了云雾镇捞宝。汤没喝到,连命都差点丢掉一条,从来只有老子欺负人,哪时候受这种委屈,就连区区灵台境,也敢拿雷符炸我?!
  常橦的白衣被雷符炸得乌黑一片,整个人不管不顾起来,强行压下一口血气,让钩索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向陆炜激射而去。就算死也得先把那个背后出阴招的小子带走。
  陆炜慌了神,没想到山上野修到了濒死的境地,一个个都能舍了命不要,也要出口气。情急之下,陆炜脑子根本来不及思考,他往后一抓,抓住一个人抵在自己身前。
  正好是躲在一旁的胡安玄。
  芮伊俏眼睁大,眼见着那条锁链就要挥舞过来。
  这次不是勾人过去,而是要直截了当、彻彻底底地贯穿!
  胡安玄拼了命一般想要躲开,可在任何人眼里,那根黑铁样质的锁链都已经到了胡安玄近前,避无可避。僧人也没料想到陆炜的举动能让常橦恼羞成怒,但为时已晚,自己并没有术法可以救下那个可怜孩子,只希望少年伤势不足以致命,还能救上一救。
  危急中,湖中的那棵榕树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抽出数条枝蔓,枝蔓疯涨,护在胡安玄身前,围拢成蚕茧状。
  铁索和榕树枝条相撞,发出的声音如铁匠抡锤铸剑一般。
  榕树主干处发出朦胧的淡淡虚光。
  剑修常橦哑然,又受了僧人一记积攒已久的法印。
  整座清湖山立起矩阵光幕,自山脚处起,逐渐形成一座笼罩山群的宏大结界。主峰议事堂里陆陆续续飞出各大长老,一个个神情严肃,显然没想到在议事时有人敢擅闯山门。
  常橦的飞剑悄然升入天际,高出结界。
  僧人放下锡杖,双手合十,对着主峰佛唱一声,以表礼敬。他回过头和那常橦笑道,“常施主,自入瓮中?”
  长老们合力接阵,涵盖天然就有一座清湖的山体,宏伟矩阵内金光蓦然收束,要将常橦定在原地,不得动弹。
  常橦回头看了眼陆炜和胡安玄他们,又立即咬破指尖,对那僧人发狠道:“记住了,和尚,冤冤相报!”然后他快速结了个秘印,口中轻吐一声“换”。
  身上衣袍残破、发丝焦乱的常橦身形和飞剑互换,刚好在结界形成前没了踪影。
  山泽野修,逃命本事一流。只是常橦那桩逃遁秘法的代价注定不小。
  顾娴灵已经来到胡安玄身边,检查弟子们有没有受伤。好在没有什么意外,最先受牵连的武院弟子,也被僧人救下。
  僧人开口道:“那贼人用了秘法逃遁,道基大损,估计以后保不住归元的境界。”
  顾娴灵向僧人点点头,她认出僧人的出身跟脚,普救寺。
  普救寺一向风评很好,山上山下都有口皆碑。而山上门派也都愿意卖这些佛道修士们一个面子,所以谈不上什么问责擅闯山门,何况这位老师父还帮忙救下一名弟子。
  顾娴灵和他交谈几句,明白了事情缘由,便安排长老接待这位老僧人,也算是结交香火情。
  顾娴灵看着胡安玄,示意他过来自己身边,她又摸摸胡安玄的头,“是不是被吓到了。”
  胡安玄劫后余生,还有点后怕,心惊地点点头。
  而长老们都围在湖心殿附近指着那棵榕树议论纷纷,顾娴灵简单安顿了受惊的弟子们,也赶去湖中。
  两百年岁龄的老榕树依旧巍然屹立在湖中央,只是眼下它的躯干通体莹光,仔细观察还能看到微微闪烁,似生灵的呼吸循环。
  严掌律撤了护山大阵,火急火燎地赶去追寻常橦的去向。敢来清湖山作乱,这不是在打他的脸吗?
  一位道院长老兴高采烈道:“这是树灵啊!这棵树比我们清湖山建派时间还久,我早就觉得应该通灵了。”
  丹院的徐长老也眉飞色舞地肯定道:“是树灵没错了,不过显然还没有完全孕育出来,还需要等上一些时日。只是没想到初现时就能出手救人,等以后绝对还有更多妙用。我们的护山阵说不定能以此作为中枢。”
  有长老附和道:“今年又有天生道种,又有树灵诞生,山主回来时估计得乐开花。”
  顾娴灵轻抚这棵古老榕树,感受其内的大量灵力涌动,也显得很高兴。山主早在数年前就断言过湖心殿旁的这棵榕树能够孕育出真灵,只是奇怪为什么不在最适宜的春天,而是这白雪飘零的冬季,草木天生畏寒才对……
  胡安玄环视一圈周围人群,没发现芮伊的身影,大概她早早就回去了。也是,突然发生这种事,谁都会被惊吓到,更别说是女孩子了。
  又想起好像是芮伊先拉着自己躲起来的,胡安玄有点微微脸红,督促自己得改改遇事慌乱的心态了。
  不过……他又看向那个害自己遇险的陆炜。陆炜仿佛忘了刚刚把胡安玄挡在身前,一脸兴高采烈地和朋友们吹嘘自己刚刚的战绩。
  胡安玄心里低语,眼神阴郁。
  ——————
  等到胡安玄回到住宿的小楼,没想到张初宝还睡着觉。胡安玄把他摇醒,张初宝还睡眼朦胧地问道:“大冬天不睡觉,你干嘛啊?”
  胡安玄不得不佩服道:“我要是像你这么潇洒就好了。”
  张初宝看见胡安玄手里的炭笼,笑道:“可以啊,安玄,这烤火炉子哪搞来的。”
  胡安玄这才记起自己忘记把它还给芮伊姑娘了。
  那就,下次见到再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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