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天下先

　　“杀，杀光他们。”
　　“我恨，恨这世间不平，恨苍天无眼。”
　　“今生为战而死，我无愧于心。”
　　陌少秋的灵力刚一覆盖在石刀上，一股磅礴的意念呼啸而至，瞬间在他脑海里爆炸开来。
　　他的眼前再无他物，只有一道萧瑟的身影和漫天的血色。
　　身影动了，一步一步向着陌少秋走来，距离越来越近，陌少秋看清了身影身上数不清的箭矢。他有些恐惧，可双腿想灌了铅一样无法迈开一步。
　　这道身影最终走过了他的身边，当陌少秋的目光追随身影而去时，他看见了背后数不清的妖魔。
　　妖魔嗤嗤作笑，像是看某种动物的眼神死死盯着身影。隐藏在面具下猩红的眼中流露出渴望。
　　“杀了他，杀了他。”
　　“好新鲜的血肉，好想吃了他。”
　　“……”
　　身影站住了。
　　抬臂，举刀，跨步。
　　“记住了，杀你们的人，是我，杀你们的刀，叫做除邪！”
　　等陌少秋清醒时，已近黄昏。
　　南宫信疑惑不解，问道:“怎么回事，区区一门先天武技，怎么会耽搁这么长时间。”在他的记忆里，收取先天武者记忆的情况确实存在，可并没有出现陌少秋这样长时间的情况。
　　陌少秋气喘吁吁地说道:“我…我看到了…一个人…除邪。”
　　听了陌少秋云里雾里的话，南宫信眉头紧锁。
　　片刻，他惊讶道:“除邪？可是那多大人！”
　　“那多大人？那是何人。”
　　南宫信正色道:“那多乃是远古时代的一位武者，那时候妖魔霍乱，民不聊生，各大势力都自扫门前雪，生怕自家有损。只有那多大人单枪匹马，一路杀到妖魔腹地，令妖魔胆寒，再不敢跨越雷池半步，而那多大人也不幸身陨。”
　　“而那多大人的刀，就叫做除邪！”
　　陌少秋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心中敬畏之情油然而生。他自幼看些杂书，对于远古时期的妖魔略有了解，单凭那多敢于站出来为生民谋太平，便已配得上百世流芳。
　　“那武技你可学会？那多大人的武技怎么才区区先天？不应该啊。”对于那多流传下来的武技才值先天，南宫信百思不得其解。
　　陌少秋没有答话，站起身拿起石刀，原本沉重的石刀如今在他手中却变得无比轻盈。
　　随着灵力缓缓注入，石刀上出现一丝裂痕，像张蜘蛛网一样向周边迅速扩散。陌少秋闭上了眼，似乎此时天地间只剩下他一人。
　　手起，刀落。
　　等陌少秋睁开眼时，第一眼看见的是南宫信见了鬼似的表情。
　　陌少秋面前的地面像块豆腐被平整的切开，出现了一道极深的裂痕，一直蔓延到远处，就连青石台阶也受到了波及，碎成两半。
　　南宫信惊叹:“果真是远古武技，如此出神入化，这么大威力却听不到丝毫声响。”
　　“我想，我知道为什么这门刀技为何是先天武技了。”陌少秋轻言，左手在刀面磨挲，此刻石刀上已经又凝结了厚厚的石皮。“这一招，本就不是为了杀人的，那多大人创此招，只为了杀尽妖魔，而非我人族。”
　　就在刚才，施招时突然有声音钻进陌少秋的耳朵，“后生谨记，此招只斩大凶大恶，若有违背，难伤他人，终害己身。”
　　“此招可有名字？”
　　“无名。”
　　“不过，我倒是想送它个名字。”陌少秋笑笑，敲了敲刀背，仿佛在征询刀的意见。
　　“那多大人曾为人族的生存而战，今日晚生不才，但也必定不辱此刀威名，而这一招，就叫:敢为天下先。”
　　“好一招敢为天下先！”
　　陌少秋浑身一激灵，刚刚还沉浸在此招威力中的喜悦一瞬间烟消云散。虽然未回头，但他断定这个声音，不属于他认识的任何一个人。
　　“管家，有客来此，为何不通报。”回过头去，陌少秋看见有一青衫少年倚在院门口，嘴角含笑地望着他。管家站在一旁，满脸慌张。陌少秋表面不露声色，暗地里灵力运转已到极致，好不容易得此天大机缘，若是被他人窥探到一丝半点，恐怕不但自身难保，就连陌府也会跟着遭殃。
　　“大少爷，我......”管家刚欲解释，年轻人手一挥打断他的话。“在下只是刚刚感觉这院内有灵力波动，循迹而来，看到兄台施招有所感悟，一时难以控制，还望兄台不要责怪。”
　　“好一个有所感悟。”陌少秋嘴角咧开一道弧线，谁人不知在他人练功时最忌讳的便是出言打断或是施招打断，此人仅仅以一个“有所感悟”便想要搪塞过去，若不是在自己家中，陌少秋砍了他的心都有了。
　　咚咚咚，一阵脚步声响起，有人似乎正往此处赶来。陌少秋和青衫少年同时寻声望去，只见有一中年女子急匆匆前来，身后还带着不少的丫鬟。女子面容姣好，可见平时注意保养，岁月流过并未留下太多痕迹。陌少秋眼睛微眯，心想今天的怪事真是一件比一件多。
　　这个女人，是他的二婶，陌家三代二爷陌望海的妻子：福凝
　　陌望海与陌望川两兄弟并称“陌家双骄”，陌望川长年在军队之中，而陌震老爷子年岁已高，家族大小事务都由陌望海处理，现如今陌家如此大的基业陌望海的功劳是不可磨灭的。
　　但对于陌望海这个二叔，陌少秋实在是难以亲近。
　　一方面陌望海整日将自己关在书房中，除了身边人，一般人很少能见到他的真容，另一方面陌望海从小就被人称为“陌铁面”，一张脸始终是无喜无怒，无论看谁都是一副冷淡模样。
　　若问陌少秋在陌家最怕谁，恐怕除了陌望海就再也没有其他人了。
　　“二婶怎么有空，来我的院子。”眼见福凝走近，陌少秋不得已开口问道。
　　福凝尴尬笑笑，“少秋啊，我有个外甥今日到府里做客，没想到我一不留神，这孩子就走的没影了，你可曾见到？”
　　“小姨，我在这里。”青衫少年无奈地招招手。
　　福凝见到，一把上去揪住青衫少年的耳朵，怒道：“可以啊常宁，你是胆子大了不是，我叫你安生在大厅等着，你跑到这里干嘛。”青衫少年疼的哎呦直叫，连忙求饶。
　　“实在是不好意思少秋，我这个外甥天性调皮，没给你惹什么麻烦吧。”
　　“没有，府里好久没有生人了，今天小兄弟到来倒是给我这小院带来了很多活力。”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看到福凝这个态度，陌少秋也不好计较太多。
　　“没有就好，没有就好。”福凝说道，“正好，你二叔有事情要在大厅宣布，叫大家都过去呢，不如你跟二婶一道，也省的别人来叫了。”
　　“哦？”陌少秋心底奇怪，二叔天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怎么会突然有事情要宣布。
　　也许是看出了陌少秋的疑问，福凝笑道：“这不是家族大比明日就要举行了，想必是家族上又有什么任务要交给你们这些小辈吧。”
　　“好，二婶稍等片刻。”
　　嘱咐管家把院内收拾好，几人有说有笑前往陌家主厅。
　　顺着小路遥遥望去便能看见陌家大厅，厅上横挂着巨大的匾额，上书“举国之柱”，传言乃是明皇亲笔而书。四根花岗岩大柱撑起厅顶，上面浮雕尽是兵器人物，栩栩如生，也难怪若不是陌家人，进到大厅总有一种压迫之感。
　　大厅内人头攒动，陌望海早早赶到，陌望川由于未曾外出，也早已经入座，见到陌少秋，闷哼一声。刚刚还神采飞扬的陌少秋顿时蔫了一半。
　　“既然大家都已经赶到，那我也就直接说了。”陌望海清咳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