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枯木林

　　我的名字叫袁甄琪，是一名神赐者。
　　你问我有什么能力？
　　这个就不能说了，以前曾有一名神赐者这么说过，神赐者的能力就像是女孩内衣的颜色一样，你会随便把自己内衣的颜色告诉别人吗？
　　我来到枯木林前，抬头望着面前七歪八扭，早已因大旱而干缩枯萎的树枝。
　　这就是我的目的地，如果情报没错的话，他应该就在这里面。
　　我迈步走进枯木林中，一路往深处走去。
　　头顶的枯枝层层相叠，已经达到了可以用遮天蔽日四字来形容的程度了，偶有一束微光能穿过层层封锁线，投射在地上。
　　不得不说，这地方有些邪性，越是往里深入，便越是能感觉似乎有一块巨石压在心头，令人喘不过气来。
　　很快，我昏暗的视野中出现了一阵亮光，以及一座沐浴着阳光的小房子。
　　这应该就是枯木林的中心了吧，与之前昏暗逼仄的环境不同，这里简直就像是沙漠中的绿洲一般。
　　不过这间小房子看起来已经很破旧了，屋顶上的瓦片也已是寥寥无几，也不知道我要找的人是否真的还在这个地方。
　　我来到门前，轻轻敲了一下门。但出乎我意料地是，这门竟一碰就倒，“咣当！”一下倒在地上，扬起一阵灰尘。
　　“看来这里已经没人了吧。”
　　就在我的内心抱着这样的想法时，一阵富有节奏感的“吱呀”声传进我的耳中。
　　我很清楚，那是前后晃荡老人椅所产生的声音，这枯木林里连只虫子都没有，总不可能是猴子在摇晃老人椅吧？
　　我深吸一口气，往声音来源的方向走去。
　　大厅中放着一个背对着我的老人椅，就扶手上那只长着老人斑的胳膊来看，确实是有人坐在上面的，而且他还在不停地前后摇晃老人椅，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
　　“李柠月？”
　　似乎是听见了我念出的名字，面前摇晃的老人椅停了下来，坐在椅子上的人缓缓站起了身。
　　我看清了他的面目，毫无疑问就是我要找的，名为李柠月的男人。
　　可是……他还能称之为活着吗？
　　皮肤下看不到一点肉，完全就是一个披着人皮的骷髅，眼眶深深凹陷，眼珠干瘪，甚至连瞳仁都已丧失不见。
　　“你……谁……入侵者……”他干裂的，已经失去血色的嘴唇上下一碰，吐出这几个字。
　　“不，我……”
　　没等我的话说完，李柠月胳膊一甩，五根手指骨从他的手掌冲飞出，朝我的胸膛射来。
　　我连忙拔剑挡开手指骨，抬眼就见李柠月已经冲至眼前，举起左手，他左手的骨肉在眨眼间变作一柄尖利的骨刃，朝我的脑袋劈来。
　　“虽然人已经疯了，但还是记得如何攻击么。”
　　这名李柠月也是一名拥有再生能力的神赐者，我本想来此找他加入我们的大业，壮大我们的实力。但既然他已是这幅模样，我只能送他安详地离开这个世界了。
　　我拔出剑，将李柠月斩来的骨刃连同后者的半个脑袋一并削飞了出去。
　　紧接着就见一根淡红色的血管从李柠月那削飞的脑袋中窜了出来，打进了他的躯体中，将脑袋又拉了回来。
　　这一手完全出乎了我的意料，我以前碰见过的几个复生神赐者都没用过类似的招式。
　　我举剑进行追击，这一剑从他的脖子处划过，我可以清晰地见到，我的剑刃在斩过他血肉的瞬间，他便已经完成了复生。
　　我的攻击就像挥空了一样，从他的脖子穿了过去，对方却是毫发无损。
　　面前的李柠月嘴中发出咆哮，双手血肉化为战锤，气势汹汹地向我抡来。
　　“这可有些糟糕了。”
　　说句实话，面对一个死不掉的家伙，我还真没有什么好办法。
　　“嗯，那试试这招吧。”
　　我迅速出剑刺穿了他的喉咙，往上一挑，将他的脑袋挑飞至空中。
　　李柠月故技重施，将断面中的血管射出，打算将头与身子再次连接起来。
　　而我自然不可能令他如愿，我双脚踏地蹬起，左手拽住李柠月的头发，将他的脑袋抢到手中，落地迈开步伐就往外跑。
　　这就是我的好主意，只要还是人，脑袋就一定是他的弱点。
　　我抓着李柠月的头颅，迈过倒塌的房门，跳进枯木林里，顺着来路奔逃。
　　身后传来了怪异的响动，我扭头向后看了一眼，就见一个膨胀无比的肉块，正用他那细长的四肢，以一个四足并进的姿势向我冲来。
　　沿路的树木被他尽数撞倒，碾压在地，那伤口尚未愈合的脖子正朝我的方向伸来，鲜血从那艳红色的断面中喷洒而出，在地上铺溅出一条红地毯。
　　“看来招惹了一个大麻烦啊。”
　　我加快了脚步，枯木林的尽头已在眼前。
　　“只能请附近的树木帮我一把咯。”
　　这么说着，我将自身一半的灵魂分散进入附近的树木之中，将它们那已经枯死的枝条伸来拦住这肉块的行动。
　　虽然无法彻底挡住他，但至少能让他减缓一些速度。
　　“要是出了枯木林还没摆脱他，那看来我只能放弃，将这个脑袋当成逗狗的骨头，将他引开了。”
　　这么想着，我跳出了枯木林，转身盯着从枯木林中挣脱而出的肉块。
　　不过看起来他也只能坚持到这里了，李柠月那灯枯油尽的身躯躺倒在地上，慢慢萎缩，最终变回了原样，一具皮包骨。
　　“呼，看来漫长的岁月，已经将你逼疯了啊，你到底活过了多少个年月呢？”我举起手中的脑袋，脸上露出温柔的微笑：“不知道有没有我这么长呢？”
　　手中李柠月的脑袋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看来他已经与世长辞了。
　　我挖了个坑将李柠月的脑袋埋下，转头望向东边。
　　这时，我注意到东北方向有一个黑点正朝我飞来。
　　“哦，小鸽子，你好，‘父亲’这次又给我什么指令？”
　　我伸出手臂，飞来的雄鹰停在了我的胳膊上。我从它的脚上取下绑着的信件，挥臂让它飞回去。
　　“速速前往西剑城，与救国同盟会合。”
　　看罢，我将纸张撕碎，塞到了龟裂的土地缝隙下，嘴角翘起。
　　“很好，打算开始行动了吗？看来接下来几年都能有些乐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