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出错了,点此刷新,刷新后小编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稍后再试。
“杰·勒斯,你过来干什么?”
又是一天的磨粉打包,每个人都在自己的岗位上,姬老七调了几个位置,坐到了红旗的旁边。
红旗一张口说话,才发现自己犯错了,赶紧闭上嘴低下头工作,装作不认识。
姬老七原名叫姬杜,他父亲还在世的时候人人都叫他小七,大名只有记忆中那个模糊的母亲叫过几次。
杰·勒斯是他的新名字,那个怪物从他口袋里拿出休息券的时候留下了一个名牌,上面写着杰·勒斯,以后工厂的人就必须叫他这个名字。
没想到,姬老七主动开口。
“没事,这里可以说话。”他低下头开始工作,“继续磨,别停下手里的活,别把牛招来了。”
“哦哦哦。”红旗才发现手里的活停下了,立刻手忙脚乱起来。
“你也知道,牢房外面的那个恶心的东西是听声辨位的。”姬老七低着头说:“这里不一样。”
车间的四周,除了进出的两扇门,还有一圈栏杆围着的二楼,三个牛头人每天不间断地巡逻,今天不太一样,只有两个。
他们似乎很喜欢赤裸上身,一般情况下都是不穿衣服的,他们带着呼吸面具,腰上别着一个大气罐,似乎对他们来说这里的气味很不好受,从来没见过他们摘下面罩过。
也不知道是什么味道让他们反感,可能是这些骨屑的味道,也可能是人类的气味。
“这里就可以说话了,他们听不见。”他说:“我收买了一个警卫,让我今天可以坐在你旁边。”
“你要干什么!”
姬老七的血统偏东方,头发是黑色的,以前是干警察的,他的头发一直是极短的寸头,显得很干练;脸上也没什么胡子,即使是到了这里,他的习惯也没有改,每天早晨都刮得很干净。
“今天是逃跑的最佳时机。”
他竟然破天荒的面对着红旗,毫不避讳的说着这样的话,但凡有一个人看见都能看出这两个人在对话,如果不是戴着墨镜,这个年轻人的眼睛上,此刻一定洋溢着希望。
红旗只是停了一下,便继续干着手里的工作。
“小子,不要操之过急,时机未到。”
“你在等什么样的时机,等到你的女儿也老死?”
红旗的动作停下来,似乎说到了他的痛处,看起来,红旗也是没死多久的。
“别放屁了!要逃每天都可以,至少不是今天!”
“等得就是今天!”他说:“维舍斯今天会来,今天午餐时间,维舍斯会在食堂颂道。”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不知道?”
“一个喜欢和人说话的牛人告诉我的。”
红旗很不可思议得环顾周围的牛人。
“难以置信。”他震惊地说:“你和他们到什么程度了!怪不得你都来一周了手上都没多少烫伤。”
红旗脸上露出了一瞬间不易察觉的笑。
“合着你小子这几天你都在摸鱼。”他问:“所以呢?维舍斯要来了,然后呢?”
“你见过他吗?”
“见过两次,也是来颂道,让一些心如死灰的人相信了这里就是天堂。”
红旗笑了一声。
姬老七没有回答他,也是笑了一声,“东西还你,谢谢你借给我。”
一把手枪拍在了红旗的桌面上,红旗吓了一跳,几乎是瞬间的反应,一把把手枪收进怀里。
“你疯了!”他警觉地环视,眉头慢慢变紧,“小子,你干了什么!重量不对!”
是的,昨晚姬老七以研究为由借走了那把传说之人的手枪,他觉得死亡的秘密和这把手枪有关。
“对,我用了一颗子弹。”
红旗的动作凝固了,不只是愤怒还是畏惧,他的身形在微微颤抖。
他咬着牙,声音都是颤抖的,“你······你干了什么?我们只有两颗······”
“我杀了一个牛人。”
他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红旗愣在座位上,一动不动,由于太久了,直到一个牛人对着他吹了一声口哨,他才再动起来。
“你放心,他死透了,心脏停了,也没有脉搏了,现在估计都招苍蝇了。”他说:“我被派去整理冰冻仓库的时候开得枪,为了保险,我是从后面对着脑袋开得枪,明天以前都不会有人发现。”
当然,他是开玩笑,自由地没有苍蝇。
红旗就好像没有听见似的,但其实前胸和后背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浸透了。
“所以,你猜得没错,这手枪就是关键。”他说:“这把手枪可以杀死牛人。”
“你想干什么。”他颤颤巍巍地说。
“只剩一颗子弹了,就要拿来威胁一个值得威胁的人质。”
红旗知道,他的目标是维舍斯。
“你要不要一起?”姬老七已经不避讳了,面对着他的脸和他说:“我们一起逃出去。”
“不······不好吧,我们都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样的,你有办法应付自由地吗?我们还对工厂一无所知······”
“你来不来。”
姬老七的语气立刻冷了下来。
“我······”红旗踌躇了,“我就算了······这次。”
话音刚落,姬老七便提起凳子,往左边挪走了。
他好像留下来一句话,但也可能是红旗的幻听,他还是听见了轻轻的一句。
“我替你难过。”
红旗呆坐在原地,一种毁灭级别的挫败感压住了他,直到午餐的警报响起。
一转移到餐厅,和以前一样,两大排长桌是拼在一起的,上面满是血迹,每人面前的盘子也是有生有熟,有时还会把活物端上来。
每天都是同一个的修士,在最北边的讲台上、琉璃玻璃下颂道,端着一本白猫标记的圣经。
但是今天有所不同,午餐到一半,一个人类男性带着两个牛人保镖走了进来,他带着红色教皇帽,身穿红袍,脖子上带着一块白猫雕刻的金表,眼神坚毅甚至有些君王般的残忍。
“大家好,我是维舍斯教皇。”
餐厅立刻安静下来了。
之后的并不是姬老七预料的颂道,而是一番普通的演讲,大体上就是宣扬人类至上,这里的工厂是神的试炼场,只有值得出去的才能走出去,并安抚大家不要惧怕牛头人,他们只是低劣的种族,天生是神和人的仆人······
这些演讲从来都没进过红旗那类人的耳朵,但是对于普通人,这些动员就是他们最后想逃跑的念头的抹杀。
因为那个高高在上的管理这里的还是人类,而不是牛人,这世间最可怕的永远不是对不服输的人的摧残,而体贴地给予一些废人希望。
差不多了,姬老七见时机成熟,从讲台后面越上来,从后面擒住了维舍斯,一把冷冰冰的手枪顶在他的太阳穴上。
“老头,不想死就不要动。”
维舍斯十分镇定,就好像习惯了。
“死?”维舍斯轻蔑一笑,“你可以试试。”
姬老七换了一身牛人的衣服,找了个头罩蒙着脑袋,除了红旗和那个小辫子,谁不知道他是谁。
“你看看枪上的署名。”
维舍斯斜眼一看,倒吸一口气,他好像在尽力地表演镇定,但姬老七还是看出来了。
“韦德·温斯顿·威尔逊,我不认识。”
故作镇定。
“哦,是吗。”姬老七打开保险,上了镗。
上膛声音一响,身后的两个牛人保镖下意识地端起了手里的长叉,维舍斯一瞪,牛人才意识到暴露了。
“你怕了?”
“你想要什么?”
“我只想出去,你带我出去我就放了你。”
维舍斯到底是统领工厂的人,他一摆手,牛人们让出一条路,姬老七挟持着他,在工人们的注视下,慢慢离开了餐厅。
姬老七也知道,工厂的道路错综复杂,开始他还想记住进出的路,但是渐渐地也就迷失了,只能完全交给维舍斯带路,这里每条走廊都是一样的,潮湿的墙壁,每隔几米燃着一座烛台。
足足走了有半个小时以后。
“就是这了。”
一座红色的门高耸在两人的面前,牛人保镖一路上都在找机会躲枪,姬老七都没给他们机会。
“开门。”
门上写着,天堂。
维舍斯拿出一把两尺长的钥匙,扭动门锁发出了巨响,门被打开了,看见了阳光,终于,他又看见阳光了。
眼前是一小片沙漠,不远处是一座黑森林。
“你们两个,后退!”姬老七对那两个保镖说:“从这里给我消失。”
“你有完没完。”
“少废话,我一放了你,那两个家伙就会把我插死。”
两个牛人互相看了一下,还是照做了,面对着姬老七慢慢后退,一直退到了走廊的尽头,姬老七还是不满意,一挥手,两个牛人往两个方向走,消失在了走廊。
他一推,把维舍斯退了出去。
“我给你五秒钟。”
他举着枪口,对准了摔倒在地上的维舍斯。
“什么!你出尔反尔!”
“我什么时候出尔反尔了。”姬老七的笑容越发扭曲,“我说了我会放了你,又没说我不杀你。”
但是下一秒,姬老七的笑容消失了,一个手无寸铁的老人的一个动作将他从胜利的喜悦变成了绝望。
那自称维舍斯的人没有逃跑,反倒是认命一般跪在了地上,他把双手放在地上,掌心向上,抬起了头,闭上双眼,眼缝里溢满了泪水。
完全是在盼望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