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夷匪

　　陆家却不知道他们已被皇后和喜大公列入了替换名单，依然还在搞钱的道路上不断探索着。
　　“不行不行，哪有这么简单。”听了陆今关于血茶花的想法，陆征林却大摇其头，显然对这门生意并不认可。
　　陆今心里奇怪，这位二伯对于赚钱这件事，比自己还要上心，怎么今天这么反常，一副毫无兴趣的样子？
　　“为什么不行呢？我已经打听过了，西蜀对于血茶花的需求量很大，咱们只要谈下这笔业务，绝对能够赚大钱的。”陆今继续试图说服陆征林。
　　“对啊二伯，我也听说了最近西蜀的人在大批量采购血茶花，这门生意咱么不做，万一被别家抢去可就不好插手了。”陆谨梅也在一旁帮腔。
　　陆征林却不紧不慢的抿了口茶水，才缓缓说道：“呵呵，西蜀血茶花短缺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可以说从西蜀立国那天起，他们的血茶花就从来没有充足过，可你们见有谁拿下这门生意的么？”
　　“哎，好像真是这样…”陆今和陆谨梅对视一眼，发现确实是这么个情况。
　　“我们能看出来的生意，难道其他人就看不出来？”陆征林继续说道，“之所以没人去吃这块大肥肉，那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陆今和陆谨梅异口同声的问道。
　　“我问你们，血茶花的主要产地在哪里？”陆征林没有回答，却先反问了一个问题。
　　“就在临安周边，这里的土质最适合血茶花的生长，是咱们梁国血茶花的主产区。”陆今来之前已经做好了功课，这些常识性问题是难不倒他的。
　　“嗯，说的对，但是不完全。”陆征林放下茶杯，然后伸出三根手指道：“当今天下，血茶花有三大产区，临安只是其一。”
　　按照陆征林的说法，血茶花的三大产区分别是临安、南夷山区、东夷山区。其中东夷山区位于淮水以北，属于北周境内，临安和南夷山区则都在梁国境内。
　　临安产区不必多说，是梁国血茶花的主要来源，但其产量供应梁国自用之外只是稍有富余，要再供应西蜀是远远不够的。而南夷山区虽然同样适宜血茶花生长，产品却无法运出，因此也就跟没有一个样。
　　所以纵使许多人知道向西蜀销售血茶花能赚大钱，但苦于货源不足，始终没人能把这个生意做起来。
　　“那为什么不想办法把南夷的血茶花运出来呢？”陆今疑惑的问道，“难道南夷山区的道路，比进出西蜀还要艰险么？”
　　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西蜀作为三国中力量最弱的存在，却依然能屹立几十年而不倒，很大一部分原因就在于道路险阻，出入都十分困难。然而就是这种道路条件，依然没能阻止商旅交易，南夷山区的路再难走，还能难得过蜀道么？
　　“那倒不是，比起蜀道来，南夷的路还是好走很多的。”陆征林也印证了陆今的想法，“真正的阻碍在于，夷匪！”
　　“夷匪？”陆今听着有点耳熟，“不就是南夷山区的一群土匪么，他们还有这么大的能力？”
　　“夷匪可不是普通的土匪，”陆征林叹了口气，“曾经的夷匪，是可以跟整个梁国对抗的。这些年他们虽然衰败不少，但力量仍然不可小觑。”
　　陆今和陆谨梅见他说的郑重，更加激起了好奇心，竖起耳朵专心致志的听他讲述起来。
　　原来梁国虽然地处江南，但梁太祖萧顺之却是北方人，当时天下大乱，他从中原起兵，在宋齐陆陈四大武将的辅助下，成为了割据一方的诸侯。
　　后来萧顺之和北周开国皇帝宇文欢在吴家店附近率军决战，萧顺之战败，被迫放弃了经营多年的冀州等地，退缩到淮水以南进行防御。
　　第二年的淮水之战，萧顺之破釜沉舟，终于击退了宇文欢的进攻，打破了宇文欢南下的计划。从此两方势力便以云岭、淮水为界分而治之，局面这才稳定下来。
　　之后宇文欢统一北方，建立了周国；益州豪门朱正允在锦城称帝，建立蜀国；萧顺之则在江淮王家的支持下，南渡大江征服了吴越地区，建立了梁国，从此形成了周、梁、蜀三国鼎立的局面。
　　萧顺之在建立梁国的过程中，同吴越的门阀世家进行了多次大战，最终在临安城的决战中把吴越联军击溃，并将临安定为都城，完成了对江南地区形式上的统一。
　　然而吴越门阀在此地经营数百年，树大根深，溃而不亡，被赶出临安城后，他们的残余势力在吕、鲁两家的带领下进入南夷山区，继续同梁国进行对抗，被称为“夷匪”。
　　萧顺之后来连续出兵，对夷匪进行清扫，眼看就要将其歼灭的时候，吕家突然出现了一位大高手，不但设计击败了梁国军队，还亲自出手击杀了梁军统帅、四大世家之一的陈家族长。
　　这位陈家族长和陆今的祖父陆朝山一样，是辅佐萧顺之建国的四大武将之一，九段上品修为。那个时代天下还没人突破到圣人境，九段上品已经是最顶尖的存在，当时整个梁国也只有萧顺之、陆朝山，以及宋家和陈家两位族长到达了这一层次，而同为四大武将的齐家族长则只有九段中品修为。
　　因此这一战梁军损失可谓十分惨重，消息传到临安后，萧顺之震怒之余却也无可奈何，当时四大武将齐氏驻守江淮，陆朝山驻守玉凌，临安城中只有自己和宋家族长有能力接替战死的陈氏继续南征。
　　御驾亲征是不可能的，但派宋氏出战的话，临安防务就会空虚，而且宋、陈两人实力相差不大，陈氏既然能被对方击杀，再派宋氏过去恐怕也是凶多吉少，如果再损失一员大将，梁朝的国本都要被动摇了。
　　好在经过前面的打击，夷匪力量已经大为削弱，无法再对梁国政权形成威胁，因此权衡之下，萧顺之只好取消了对夷匪的讨伐，改为在南夷山区周边进行封锁，将其禁锢在了大山之中。
　　后来萧顺之驾崩，梁国的二代君主梁文宗和三代君主隆绪帝萧若望，也一直延续了这一政策，对南夷山区持续进行封锁。
　　时间一久，随着梁朝政权稳固，人心归化，夷匪的影响力也就愈发减弱。而夷匪自知要颠覆梁国已经绝无可能，便也在南夷山区盘踞起来，安心做起了地头蛇。因此南夷名义上属于梁国境内，但却并不受梁国掌控，算是国中之国。
　　在这种形势之下，南夷山区的物产自然是一分一毫都运不出来，而其中最可惜的，就是血茶花。根据陆征林的了解，南夷的气候、土壤比临安更适宜血茶花种植，如果不是被时局所限制，恐怕产量还要高于临安。
　　听完陆征林的讲述，陆今心里简直要滴出血来。眼瞅着这么一座金矿却没法开采，根本就是暴殄天物好嘛？然而思前想后，以他现在的力量也实在无法改变什么，只好痛心疾首的放弃了这笔财富，转而对陆征林说起自己之前设计的方案。
　　“二伯，其实我还有个办法，可以扩大血茶花产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