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茗烟

　　“香茗，你进来。”屋中的温柔声音招呼小丫鬟。
　　过了片刻，香茗又从屋中走了出来，高声说道：“茗烟姑娘亲定，本次诗题胜出者，乃最后这首长诗的作者陆今陆公子，请陆公子到茗烟姑娘屋中一叙。”
　　“啊？！真是陆今？”齐云涛傻眼了。
　　只见陆今从单间中走出来，冲齐云涛飞个眼，笑道：“九公子，别忘了把精铁给我准备好。”
　　夏眠几人也哈哈大笑，跟道：“还有，记得到漱玉馆门口把你的新名号喊出来。”
　　齐云涛脸色铁青，指着夏眠说道：“你，你…”你了半天，却接不下去。
　　一直坐着笑呵呵观看的宋天雷起身说道：“齐九，咱们这么多人可都是见证呢，你不会想要抵赖吧。”
　　齐云涛怒视宋天雷一眼，哼的一声拂袖转身，带着随从下楼离开了漱玉馆，终究还是没喊出那句“我是癞蛤蟆”。
　　陆今倒也不想逼人太甚，并没有再阻止齐云涛。他冲冲宋天雷拱拱手：“多谢宋公子相助。”
　　对方也微笑还礼：“哪里，还是陆公子好才学，宋某佩服。”
　　陆今正想过去多聊两句，旁边的客人们已纷纷围到身前，有羡慕道贺的，有表达敬意的，有拿着抄录的长诗让陆今题字的，反倒把宋天雷挤得远了。宋天雷见状，便笑着冲陆今点点头，也带着从人下楼离去。
　　陆今心里一阵懊恼，这宋天雷是宋家生意上的关键人物，尤其掌握着精铁经营的大权，能有机会跟他结交，对自己以后搞钱那是极有帮助的事情。不过眼下这个局面也没有办法，只能以后找机会再去深谈了，好在今天先混了个脸熟。
　　题了三个名字，又在夏眠等人的掩护下甩开数人，陆今才冲破层层围堵来到三楼。听着身后仍不停歇的喊叫声，陆今真想回头告诉他们一句：“明星也是人，追星需理性。”
　　此时香茗已在门前等候，见陆今上来，她好奇的看着这个让所有人疯狂的陆公子，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番。长得嘛，还算说得过去，就是有点吊儿郎当的，笑起来也不太正经，怎么看也没有个风流才子样…
　　陆今可没有小丫鬟那许多心思，他冲香茗微一点头，便推开了茗烟姑娘房门，只是他不知道，对面房中还有两双眼睛在盯着他。
　　“这就是那首长诗的作者？想不到如此年轻，又如此…”灰衣男子皱了皱眉，没有说下去。
　　“如此散漫。”他身旁的中年人替他说道。“王爷，南梁风气奢靡，这里的青年确实少了我大周男儿的勃勃英姿。”
　　原来灰衣男子乃是周国德成王宇文护，中年人则是他的亲信幕僚张弘范。
　　周国在梁国以北，互称对方北周、南梁。两国以云岭、淮水为界对峙多年，本来势均力敌，可自从梁国第二代君主梁文宗即位后，梁国国力便开始衰退，到现在第三代君主隆绪帝萧若望当政，梁国更是全面落于下风。
　　这便让北周看到了吞并梁国的希望，近年来一直积极排兵布阵，只待时机成熟就可挥军南下。
　　而宇文护作为主战派，这次更是亲力亲为，带着张弘范和几个贴身护卫南渡淮水，来到梁国考察这里的风土人情、山川地貌，为两国交战做准备。
　　这几日宇文护一行进入都城临安，听说临安头牌歌姬茗烟要开嗓献唱，闲暇之余便也来凑个热闹，正好就赶上了陆今作诗出风头。
　　只是看到陆今这副做派，宇文护不免微感失望，但他颇有城府，不愿对一个陌生人妄下结论，便摇摇头道：“非常之人往往行非常之事，咱们还是不要太小瞧了他。”
　　而陆今这个非常之人此刻却是别有一番体验。
　　一进入茗烟的房间，陆今鼻头就闻到股似有若无的幽香，顿时让他精神一振。
　　“龙涎香…”作为四大世家出身，陆今还是非常识货的。龙涎香珍贵而稀有，只要一小粒便能飘香满屋，眼下房间里的香味却十分淡雅，想来是经过了制香高手的特殊调配。
　　嗯，怪不得穿越的人都愿意造香水，这玩意确实招人喜欢。看来我也得找时间弄弄这东西，应该是个来钱的好门路。陆今满脑子都是生意经。
　　“请问是陆公子么？”一个优雅柔和的女声响起，才把陆今拉回到现实中来。陆今抬头观看，只见一名粉衫女子正面朝窗外，只留个他一个曼妙的背影
　　“哦哦，是我…你是茗烟姑娘么？”陆今心里暗骂自己，前一辈子真是屌丝当惯了，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想别的？简直就跟孙悟空一样啊，定住了七仙女，这猴子反而摘桃去了。
　　“正是奴家，陆公子请坐。奴家已经为陆公子沏好了今春的新茶，请公子品尝。”说着她转过身来，一双妙目如水般注视着陆今，显得羞涩而又脉脉含情。
　　“好美！”陆今心底发出由衷的赞叹。只见茗烟瓜子脸蛋、雪肤云髻，气质从容优雅，完全符合古典美人的所有标准。“难怪号称临安歌姬头牌，果然是不同凡响。哎，上一辈子真是白活了，有钱人的快乐果真想象不到啊。”陆今大为感慨。
　　“陆公子？你怎么了？”看陆今嘴角露出一抹稀奇古怪的笑容，茗烟秀眉微皱，不明就里的问道。
　　“没事没事，你继续。”陆今终于收回心思，大喇喇坐到案几旁边，端起茶碗咕咚吞下一大口，又噗的一下吐了回去，呲牙咧嘴的猛抽凉气----太他妈热了。
　　“公子小心…”茗烟也郁闷了，这就是写出“玉树临风一少年”的陆公子么，看着怎么这么没正行呢？
　　好容易等陆今把舌头收回去，茗烟才继续说道：“茗烟今日开嗓，陆公子有什么想听的曲子么？”
　　“唱个锁麟囊吧。”
　　“锁麟囊？这是什么曲子？”茗烟疑惑道。
　　“哦…是我记错了，你随便唱个自己拿手的吧。”陆今一拍大腿，又和前世的记忆搞混了。
　　“那我为公子唱一首鹧鸪天吧。”茗烟不再征求他的意见。这陆公子看起来古里古怪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彩袖殷勤捧玉钟，当年拚却醉颜红…”茗烟怀抱琵琶坐在凳子上，一边抚琴，一边款款而唱，声音清亮甜美，十分动听。
　　一曲终了，屋外先响起一阵喝彩声，想来是其他客人们在叫好。茗烟放下琵琶，问道：“公子觉得如何？”
　　“好，旋律悠扬，词曲俱佳，唱的更是好。”陆今真心赞美道。
　　“公子也懂音律么？刚才公子说的那个什么锁麟囊，可否赐教一二？”茗烟身为第一歌姬，竟然碰到了完全没听过的曲子，始终难以释怀。
　　“这个…粗通一点，那我就献丑了。”陆今作为一个铁杆票友，此时也被勾上了戏瘾。
　　“这才是今生难预料，不想团圆在今朝。回首繁华如梦渺，残生一线赴惊涛…”陆今唱的幽咽婉转，韵味十足。
　　茗烟彻底被这首新鲜的小曲给征服了，呆了片刻才道：“回首繁华如梦渺，残生一线赴惊涛。竟还有如此好听的曲子，陆公子，可有这首曲的曲谱么？”
　　“曲谱没有，你想学的话我倒是可以教你。”陆今实话实话。
　　“那就有劳陆公子了，现在可以教么？”茗烟显得有些迫不及待。
　　这时夏眠的声音突然响起：“大哥，你二伯派人来找你了，说有要紧事跟你商量。”
　　该不会是双轮车出问题了吧？陆今立刻起身往外走，双轮车可是他的第一桶金，千万不能出岔子。
　　“对不住了茗烟姑娘，今天有事，下次有机会我一定教你。”陆今临出门前不好意思的说道。
　　“那我等你…”看着陆今消失在门外，茗烟忍不住一阵失落。
　　这位陆公子真是…与众不同呢。茗烟想着陆今唱曲时的样子，竟突然觉得有些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