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出错了,点此刷新,刷新后小编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稍后再试。
王弘青倒是没想到,平时一团和气的宁致远会突然这么强势,居然当众给他下了命令!
不过考虑到宁致远的上官身份,虽然心中不情不愿,还是只得冷哼一声,怫然而坐。
围观的一众百姓见红原县的两位大佬居然当众掰起了手腕,不由得大是兴奋:
看来传言果真不假,这红原县官场还真是将相不和啊。今天又有好戏可看啦!
宁致远见王弘青坐了下去,这才将头转向堂下众人道:“既然王县丞向本官提出了合情合理的建议,那本官便依王县丞所言,先来审理这斗殴一事。关宁,你是当事人,你来说说,这件事因何而起?”
关宁快步走到堂前,向宁致远躬身行了一礼道:“是,县尊大人,事情是这样的……”
关宁当着众人,将事件的始末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围观群众一听,顿时胸中愤慨起来。
他们虽素来知道张家跋扈,却没想到居然跋扈到如此地步。
在自己眼中高高在上的胥吏,他们居然想打就打。
禁不住纷纷盯向张安福的背影,在心中恶毒的咒骂起来。
关宁话音刚落,张安福便叫起了撞天屈:“县尊大人,小民冤枉啊!这关宁颠倒是非,为了置身事外,居然栽赃小民!
真实的情况分明是,林威辱骂小民在先,而后又纠集众公差围殴小民,小民的朋友看不过去,这才上来出手解救小民。小民绝对没有先动手啊。”
“放肆!”
宁致远一拍惊堂木,怒喝道:“本官未问你话,胡乱嚷嚷,成何体统?来人!”
“在!”两个衙役应声出列。
“张安福咆哮公堂,掌嘴一十!”
“是!”
两个衙役不由分说,便从腰间摸出掌嘴专用的一尺来长的木牌。
快步走到张安福面前,左右开弓,给了他十个大嘴巴!
张安福不敢躲避,只得硬生生挨了十下。
一时间脸颊又红又肿,嘴里也满是浓浓的血腥之气。
围观群众一见,顿觉解气。
王弘青眯眼看着,肚皮一鼓一鼓的。
他哪里不知道宁致远这是在向他示威?
可是,他虽然知道,却又阻拦不得。
因为宁致远的命令有理有据,他根本无从辩驳。
宁致远不可察觉地向王弘青一瞥,心中冷笑连连:
小样儿,让你跟我斗?这板子打在张安福脸上,不也一样打在你的脸上么?
施刑完毕,宁致远又向关宁道:“关宁,张安福的说法与你截然相反,你如何证明你的话语所言不虚?”
关宁道:“回县尊大人,和卑职同去征粮的张里正、曹金阳、王洪宝等人都可以为卑职的话作证!”
宁致远又将目光转向张里正等人,问道:“关宁所言是否属实?”
众人道:“关书吏所言句句属实,小民可以作证!”
张安福一听,下意识就想开口说:小民的话也有人可以作证。
可他嘴刚张开一点,脸颊处便是一阵火辣辣的疼。
这才想起胡乱插嘴是要挨板子的,赶紧闭了口。
宁致远点点头道:“很好。张安福,你可还有话说?”
张安福见问,这才开口道:“嫁银,土门屎黄,扫迷说书才是猪猪蜀黍啊,庄稼的加精虎尚宫们揪苦役纠经啊。”
他脸颊高高肿起,整个面部都在发麻,发音便不如平日精准。
他说得认真,在场众人却是一个也没听懂,反而引来一阵哄堂大笑。
杨帆也笑了,眼光无意中从林大嫂脸上扫过,见她脸色煞白,神情呆滞,一副牵线木偶的样子,笑容瞬间便僵在了脸上。
“肃静!”
宁致远也觉好笑,不过脸上却无丝毫笑意。
他拍了拍惊堂木,喝止了众人的笑声,向张安福道:“不要着急,一个字一个字慢慢儿说。”
“系,嫁银,土门屎黄,扫迷说书才是猪猪蜀黍啊,庄稼的加精虎尚宫们揪苦役纠经啊。”
“再慢一点!”
张安福欲哭无泪,又放慢速度重复了很多遍,众人才听明白他说的是:
“大人,他们说谎,小民所说才是句句属实啊,张家的家丁和长工们都可以作证啊。”
宁致远听懂了张安福的话语,又向张家的一众家丁和长工问道:“你们可以为张安福所说的话作证吗?可想清楚了再说,作伪证是会罪加一等的!”
张家一众家丁和长工们早得了授意,而且关系自身的命运,哪会临阵变卦,纷纷道:“张管家所言句句属实,小民可以作证。”
宁致远一听,顿时犯起难来。
其实双方的口供证人都是参与斗殴的人员,要严格来说,是不能出面作证的。
但是,本次斗殴情况特殊,乃是“见者有份”,所有在场的人全都参与进去了。
不得已之下,也只能让他们作证了。
宁致远捏着根根如铁的胡须沉吟一阵,仍旧委决不下。
互殴双方各执一词,这要如何才能确定谁说的是真的,谁说的是假的呢?
当着这么多民众的面,他是不可能信口胡断,随意来一句:据本官推断,谁谁谁说的是真的之类的话语。
然后对另一方来一句:还不快从实招来。
再然后来个用刑屈打成招,画押收工。
那样做的话,就算他判断对了,也得落下一个昏聩和酷吏的名头。
该怎么办才好呢?
……
王弘青嘴角噙着冷笑,斜眼睨着宁致远,心中得意非凡:
继续抖你的官威啊?怎么不抖了?
早就在这里等着你呢。我倒要看看,你会如何裁断!
杨帆上前一步道:“县尊大人,卑职可以为关宁的话作证,因为昨日他向卑职禀报的,也是这样的情况。卑职当时也向县尊大人禀报过。”
宁致远微微颔首道:“唔,没错,本官记得确实是这样的情况……”
张安福此时面部的麻木感觉已经褪去,见杨帆开口说话,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
连忙激动地道:“大人,杨帆未经大人允许便胡乱说话,该掌嘴!”
他对杨帆昨天打他耳光和刀架脖子的事一直耿耿于怀,始终在想着如何报复回去。
此刻终于抓到杨帆的把柄,可以让杨帆也挨几个耳光,顿时激动莫名。
那神情亢奋的样子,就像是一个小学生突然发现他的同桌上课偷偷嗑瓜子儿,而且这个同桌还牵过他最喜欢的小女孩的手一样,连忙举手打起了小报告。
打完小报告,他便得意洋洋地看向杨帆,目光中满是期待之色。
他很期待!
期待杨帆的俊脸被打成猪头的样子!
就算自己也因此再挨十个木板子耳光,那也在所不惜了。
宁致远又是一拍惊堂木,怒道:“放肆!杨帆乃本官曹属,自有进言之权!来人!”
“在!”
“张安福不听劝诫,再次咆哮公堂,掌嘴二十!”
“是!”
张安福一呆:这特么的,就你一张嘴,怎么说都有道理是不是?
不过他却不敢把这些话宣之于口,老老实实地又挨了二十个木板子耳光,脸颊又重新麻木起来,肿得比之前更高了。
围观群众见他一副猪头猪脑的样子,心中大感快意。
王弘青不屑地瞟了他一眼,暗骂一声蠢货。
站起身来道:“县尊大人,下官以为,杨税曹的话不能当做证据,因为他所知道的情形,本来就出自于关宁之口,若采信他的话作为证据,无异于用自己的话来证明自己的话,岂不荒谬?”
宁致远本想就势采用杨帆的话来终结这一争执。
虽然小有漏洞,但并不是每个人都能看出来。
于他的名声影响并不大。
却没想到王弘青居然直接将这个漏洞给当众指了出来。
只得无奈点头道:“王县丞所言有理。正合本官所想。”
一时间,审判再次陷入僵局。
杨帆也没想到,在这谁先动手这个环节上,双方便争执不下,无从判决,不禁皱起了眉头。
他凝眉思索一阵,突然双眼一亮:“县尊大人,卑职有一个办法,可以试出他们谁人说谎!”
杨帆话一出口,宁致远的眼睛也跟着亮了起来,连忙道:“快快说来!”
杨帆微微一笑道:“县尊大人莫急,这办法要是当众说出来了,可就不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