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3

　　3人栽倒在地，白人男子挣扎几下，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力，脸上的惊惧更甚：“怎么回事。”
　　张静却只是愣愣地看着面前的实验体不说话。张兰用颤抖的手抹了一把脸上溅到的液体，泛起苦笑：为了制住它们，我们在营养液里做了手脚，这种强效麻醉剂粘到皮肤就会起效果。”
　　白人男子的脸都扭曲了，在那实验体苍蓝双目的注视下，他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仿佛要凝固。他哆嗦着从坏里摸出一管试剂，里面的蓝色螺旋体正缓缓旋转。他一咬牙，将试剂扎进自己的大腿，药液被缓缓推入。
　　“你……这个……疯子！”这一举动把张兰吓坏了，“这些试剂还不是完成品！”
　　白人男子的嘴动了几下，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转变成痛苦的嘶吼，整个人扭成一团。呲！工作服被膨胀的身体撑开，皮肤表面青筋暴起，有些甚至直接崩裂飚射出细小的血线。
　　“吼！”等到白人男子站起的时候已经面目全非，俨然是一头身高近两米，浑身肌肉虬结的巨人。
　　自从容器内解放出来后，苍白色的人形实验体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对于变身后的白人男子也并不感冒。他的看上去很奇怪，明明站在那里不动，却又略微给人一种模糊的感觉。张静知道那是一种把身体控制在极小范围内的高频振动，这会儿他身上的麻醉液几乎全被甩干了。苍白男人回到另外两具圆柱容器旁，看似随意地敲了两下，由防弹玻璃制成的容器应声而碎。
　　两只从容器中脱困的生物也缓缓从满地营养液中爬起，褐色肌肤的女性怪物睁开两只血红眼毪，缓缓扫视四周，最后定格在男子身上，双方目光交汇数秒后，她便底下头，半跪在地上，看样子像极了古代人民对于君王行礼以示臣服；全身长满肉瘤的怪物在站起的过程中滑到了两次，当它全然站起的时候，竟然比变身后的白人男子还要高大，头颅竟是险险要碰到屋顶。它冲着倒在地上的两女和白人男子一声咆哮，当即迈开步伐向她们走去，脚底的肿瘤承受不住身体的重量全部炸裂开来，流出一股股黄色腥臭的汁液，两女早已吓得抱做一团，只觉得眼前一黑，肉瘤怪物已经出现在她们身前，浓烈的腐臭气味熏得他们几乎要昏过去。
　　变身后的白人男子看似也已经失去理智，他的注意力转向实验室内动静最大肉瘤怪物。一声吼叫之后，他率先出手了。
　　白人男子向前纵跨一步，砸出一拳。这拳速度之快出乎肉瘤怪物的意料，被结结实实地打中胸口。白人男子另一只手也抵了上去。他看似身形小了一号，力量却不吃亏，推得肉瘤怪物连连后退，眼看着就要把它按到在地。
　　这时肉瘤怪物也是一声怒吼，身上的肿瘤颜色由黄转红。不远处的姐妹俩立马有一种皮肤受到针刺的感觉。
　　白人男子明显也感觉到不适，攻击稍稍减缓，却发现砸进肉瘤怪物胸口的手没有办法拔出来。他大怒地举起另一只手击打，更多的肿瘤被砸破，溅出的浓黄汁水沾到他皮肤上，立刻腾起屡屡白烟。
　　从脱出容器到现在，肉瘤怪物的动作变得越来越利索。他一手抓住白人男子砸进自己胸口的手臂，猛力一拔。可怕的一幕发生了，只见那只手臂如同被强酸腐蚀过一样，皮肉剥离，露出里面的森森白骨。
　　白人男子虽然失去了理智，痛觉也被大幅度抑制。但他显然明白眼前发生了什么，嘴里一通怪叫，另一只手停在半空不敢再击打上去，之前的凶狠气势顿时消失。就在这犹豫的一瞬，肉瘤怪物的巨掌已经扇到他头上，整个头颅像西瓜一样炸开，失去头颅后的身体无力地瘫倒在地，不停地抽搐。
　　击杀了白人男子的肉瘤怪物意犹未尽，又走向早已吓瘫的姐妹俩，再度举起巨掌。
　　正当姐妹俩绝望地闭目等死的时候，那只高举的手掌却迟迟没有落下，苍白色男人不知何时出现在肉瘤怪物身后，定定的注视着“它”。肉瘤怪物高举的手正在颤抖，全身的肉瘤时涨时缩，看样子随时有可能爆裂开来。“它”犹豫着，当男子缓缓抬起左手想要按在它身上的时候，它极不情愿地发出一声咆哮，慢慢垂下手臂。
　　苍白男人转到肉瘤怪物身前，淡蓝色的眼睛定定地注视姐妹俩。
　　“不……不要……不要过来。”妹妹吓得脸色苍白如纸，却仍然不忘用身体护住怀孕的姐姐。
　　姐妹俩艰难爬行着向后退去，直到后背贴上墙壁，已然是退无可退。男子走到她们身前，慢慢蹲下来，看到姐姐隆起的腹部，表情古怪，用沙哑如同蛇嘶的声音问道：“跟我……走？”张静脸色苍白如纸，目光却清澈坚定，缓缓摇了摇头。
　　苍白男人一愣，旋即嘴角泛起一个弧度：“也罢。这几个月来承蒙‘照顾’，作为报答，我就送你件礼物吧。”说罢一把推开妹妹，抓起张静的手腕咬下。
　　实验室内响起哭叫声，一半是痛楚，一半是绝望。
　　苍白男人放下了血肉模糊的手腕，脸上的笑容显露出说不出的得意。
　　“走。”男人对另外两名怪物发布了他的第一条命令，他的发音生涩而模糊，听上去像是刚刚掌握了语言能力，但声音中却蕴含了不容质疑的威严，于是两名怪物都顺从地跟在他身后，褐色女子抬起长得不成比例的手臂，猛然拍向面前的钢化玻璃，只听“嘭”的一声，足以抵挡机枪射击的钢化玻璃应声而碎，3个身影渐渐消失在漆黑的走道中，而此时激战的声响已经结束，显然实验基地方面的防暴队已经被屠尽。
　　……
　　“姐姐！姐姐！你没事吧？”大难不死，妹妹艰难爬到姐姐身边，关切地询问起来。
　　“傻妹妹，你我都是参与这次试验的人，有没有事大家最清楚不过了……
　　我……我已经被感染了”，张静说着艰难地举起右手，这一动作似乎要耗尽她全身的力气，妹妹愣愣地望着手腕上深可见骨的伤口，一时间说不出话来，眼中噙满了泪水。
　　突然间，张静剧烈咳嗽起来，伴随着每一次胸腔的剧烈起伏，她的脸色都要变得苍白一分。
　　“咳，咳，想……想不到……这一次感染……的速度这么快，张兰，快……别哭了，我们……投身这……这项试验就……早做好了遇……遇到这一天的……准备，你……答应……姐姐最后一件事情……”张静的话讲得断断续续，每一次说话，都有大口黑血从喉间咳将出来。
　　“我答应你，姐姐！我什么都答应你！”妹妹已是哭出声来。
　　张静哆嗦着从怀里摸出一瓶药剂：“这是麻醉药的综合剂，你快喝了它。”然后她的眼神突然变得轻柔，将手按在了高高隆起的腹部，轻轻地抚摸着。“已经……已经8也月加3个星期了，想想也……差……差不多了，我现在……已经没……有力气把……把它生出来了，趁我……还没有尸变，你赶紧……把他拿出来吧，操作台上有刀……”
　　“不！不要！”妹妹尖叫着后退。
　　“不要……任性了，我头好晕，坚持……不了多久了，姐姐……最后的……话都不……听了吗？如果它已经……就杀了它吧。”张静的脸已经完全失了血色，嘴角不停滴下黑色血滴，眼神却明亮得吓人。
　　妹妹在这种目光的注视下，往昔姐妹相处的种种情形一件件在脑海中掠过，那里有相知，有误解，有包容，有算计，有温柔，有严酷，然而放到现在，这一切都一一化成再也不可追及的温馨，妹妹终于妥协下来，服下药剂，颤抖的手慢慢伸向了操作台上的刀———这甚至不是一把正规的手术刀，而是用来伤害实验体的普通尖刀。
　　虽然在科研方面的成就远远不及姐姐，但张兰仍然是生物界顶尖的学者，破腹产手术对她来说并不困难，然而这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却犹如一场永远不会醒来的噩梦，张兰甚至都无法回忆出自己是如何将孩子取出的，她只觉得身体已经不再属于自己。手中的孩子全身染遍了黑色血液，形如一只从污泥中挖出来的破布娃娃。它双目紧闭，并没有啼哭，手脚也没有丝毫挥动，仅仅通过略微起伏的胸口和微弱的呼吸才能判断出这是一个活物。
　　在整个破腹取出孩子的过程中，张静没有再吭一声，她早已经昏死过去。
　　张兰艰难的支撑起几近虚脱的身体，抱着孩子向实验室外走去，这时，一只手掌握住了她的脚裸，姐姐慢慢地坐了起来，这个动作使得她的肠子顺着破开的腹部流到地上，然而她全无知觉，眼睛已经不复清明，变得空洞而没有焦点，嘴唇翕张，却只是发出一声低沉的嘶吼，从张兰的角度，正好可以看见姐姐此时暴露在外面的子宫，她沉默着抓起地上的尖刀，用尽全身力气刺进了姐姐的太阳穴……她不再哭泣，她的眼泪已经流干；她不再颤抖，她的精神已经麻木。
　　张兰掰开紧抓的手掌，继续往外走去，她在门口留恋地看了一眼实验室：“对不起，姐姐……”
　　“哦，对了，它是一个男孩。”
　　……
　　……
　　2050年，一条消息震惊了各国政府高层，“新人类”实验基地被不明入侵者袭击，全世界最顶尖的两位双胞胎科学家不知所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