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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续下了一周的雨，到周五总算是放晴了。
白起在大教室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看学生零零散散地走进，像是群被赶进羊圈的羔羊，一整个教室很快就塞满了。
阿黛尔和李小慕坐在教室第一排，名叫米什的王八蛋坐在阿黛尔的身边，两人低声交谈着什么，好一对奸夫**。
昨天是李小慕生日，陆羽不仅包下了学校隔壁KTV最大的包间，还让人订做了一个29寸大的豪华蛋糕，惹得李小慕的伪闺蜜们不断发出“小慕你男朋友真好！”，“不愧是亚瑟军校的特招生！”，“里面不会藏了个求婚戒指吧！”之类的感叹，让李小慕面子爆棚。
白起和阿黛尔当然也去了，阿黛尔在人群里笑靥如花，白起则是坐在最角落里喝饮料。
作为阿黛尔的跟屁虫，米什当然也去了，那个银发少年一直是那副光芒四射的样子，要不是陆羽后来还去买了捧朱丽叶玫瑰，米什差一点就要抢过陆羽这个暴发户的风头了。
陆羽咋咋呼呼地坐在白起身边，引得四周的同学纷纷侧目。虽说学校里都是一群富家子弟，但这些小家伙还没资格支配家族的庞大财富，所以陆羽昨夜的“豪迈”表现足以让他成为学校的风云人物。
和白起一样，他双手插在腋下，身子前倾，然后用恶毒的眼神盯着米什，那家伙今天穿着长风衣，还骚包地戴着一副无框眼镜，气质介于高冷学霸和贴心哥哥之间。
“那个癞蛤蟆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天天就知道粘着阿黛尔。”
对于陆羽无条件站在自己这边白起觉着很高兴，不过他没理会陆羽，而是翻看着昨天的维修记录。陆羽不愧是亚瑟军校的特招生，无论是多么复杂的工艺，白起演示一遍后他几乎都能学会，但就是有点粗枝大叶的，所以白起每天都会检查他的维修记录。
“我擦今天是那个死光头的课，啧啧啧，你看他你看他，要说他家里还有个活人我是不信的。”
看波切尔走进教室，陆羽又开始抱怨了，白起实在是受不了这个聒噪的少年，他侧过头去。
“你的选课单里有这门课么。”
“呃......的确是没有。”
陆羽挠了挠头，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来。“不过今天下午要开年级大会来着，我就让加利尔主管把我们的班排到明天去了，反正也来得及。”
白起当然知道陆羽为什么要跑来学校，他在学校里怂了三年，就连被亚瑟军校特招都没能掀起半点波澜，现在好不容易嘚瑟了一次，他不得在学校里刷刷存在感么。
“咳。”
波切尔在讲台上故意咳嗽了一声，本就安静的教室现在更是落针可闻。上次考试的难度很大，学生们都在担忧自己的考试成绩，而波切尔则是一脸的志得意满，他左右扫视着学生们，像是掌握生杀大权的行刑官。
他打开天讯，将学生们的成绩降序排列，白起的成绩赫然出现在首位。
“白起，学号31100544，100分。”
看见这个醒目的成绩，教室中又响起了一阵窃窃私语，这次测验波切尔特意提高了难度，可白起仍旧是满分，第二名的米什比他差了12分。
波切尔教授显得很是惊讶，他瞪大眼睛，连忙调出白起的试卷，第一题就是那天他在课堂上他问白起的那题。
“戈达战役中，一共有（）名士兵存活。”
“白起同学。”
波切尔冷笑着，“戈达战役中一共有几名士兵存活？”
白起压根就忘了波切尔这个光头，他在陆羽的提醒下才从座位上起身。
“除去三名将领，士兵一共14人。”
波切尔继续冷笑。
“为什么你会选第一个选项3？”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太多人注目的关系，白起想表现得活跃点，他耸了耸肩。
“因为选项中没有14。”
“那如果我把问题改成有多少人存活呢？”
“那就是17个。”
“哪17个？”
白起一愣，他不是喜欢重复的人，但这么多双眼睛都在盯着他，他只得回答。
“机师白起、格奥尔基、阿加特；炮手张仕腾、里卡迪尼奥、卡拉萨、雷欧纳多；医护兵卡诺、萧以诺、金塔纳、米才伊史多姆；侦察兵克鲁兹、迪米塔尔、赞布拉诺；以及被伊文伊人俘获的少将格奥尔基、范克里夫和中将封启睿。”
说完他拿起天讯，补充道，“波切尔教授，如果没听清楚的话我可以把这份名单发到您天讯上。”
又是哄堂大笑，测试带来的阴霾被白起的冷笑话一扫而空，这些天来白起始终占据着校园网的头条，这个洛泽中学的名人在几天内风评骤变，听说有不少低年级学妹准备为这个英雄献花求爱。
顺便提上一句，白起第一次上校园网是在入学那天，他和另外九个男生被学姐们一块评选为最有潜力男孩，许多女生对他的仇视来源于他的妻子阿黛尔。
在一片笑声中，波切尔身子前倾，眸中带了一丝凶狠。
“白起同学，谁能证明你说的话。”
“戈达政府所保管的授勋名册可以证明。”
“那你看过那份授勋名册？”
“当然......”
白起连忙收声，“当然没看过，不过有所了解。”
波切尔背起双手，在讲台上缓缓踱步。
“白起同学，不知道你了不了解洛泽中学的学生守则，在课堂上公然顶撞老师是要付出代价的，你是个有天赋的学生，我不希望你在高中就结束你的学业......现在我再问你一遍，在戈达战役中一共有几个联邦人存活？”
白起眯起眼睛，他渐渐觉得不对劲起来了，讲台上这个光头显然是在威胁自己。
他讨厌被人威胁。
“我最后重复一遍，机师白起、格奥尔基、阿加特；炮手张仕腾、里卡迪尼奥、卡拉萨、雷欧纳多；医护兵卡诺、萧以诺、金塔纳、米才伊史多姆；侦察兵克鲁兹、迪米塔尔、赞布拉诺；以及被伊文伊人俘获的少将格奥尔基、范克里夫和中将封启睿，共计17人。”
有聪明的学生已经记下了这串名字，他们原本以为白起在瞎掰，后来才知道这串名字分毫不差，白起不仅是个编故事的好手，而且记忆里超群。
愤怒堆积到了极点，波切尔反倒冷静了下来，他举起手里的教科书，用怜悯的目光看向白起。
“学校允许合适的讨论，但你我的分歧已经到了无可讨论的程度......白起同学，请你当场证明教科书是错误的，不然我会将你公然顶撞老师的行径上报至校办，你最少会记上一个大过。”
学生们没想到波切尔会出这招，齐刷刷沉默了下来。谁都看出波切尔正在气头上，他们害怕殃及池鱼。
记大过并不是什么大事情，但马上就要毕业了，如果来不及消除的话就会在档案上留下污点，亚瑟军校不会招收档案有污点的学生，离毕业只有不到两个月时间，走消除流程显然是来不及了。
阿黛尔也在看白起，听到这话她微微张口，这表情被白起理解为了大仇得报。
看白起迟迟没出声，波切尔露出心满意足的神色。
这个学生从入校第一天起就没给过自己面子，波切尔实在是忍无可忍了。既然这个学生想出风头的话，那就让他最后出一次风头吧！
“白起同学，看得出你正在思考如何证明教科书上的‘错误’，我可以给你一整节课的时间来思考。坐下吧，现在先上课。”
“不用思考了，我现在就可以证明。”
白起抬起脑袋，依旧是那副眼帘低垂的样子，不喜不怒。
看见这双眸子，波切尔觉得有些熟悉的同时又觉得有几分渗人，他感觉自己似乎在哪里见过这双眸子。
他故作镇定。
“那我洗耳恭听。”
白起解下右手上的天讯，将一个网址发送给波切尔，波切尔看了看，然后投屏在身后的大屏上，是南亚新德里军的官方网站。
“移动到最下方。”
白起说。
波切尔照做，学生们伸长脖子盯着大屏，网站很快就被拉到了底部。
鬼知道白起想做些什么，他怎样才能证明他所编造的虚假故事？难道联邦教科院编纂的教科书上真有这么一个错误？
白起伸手指着屏幕最下方。
“看见那个‘联系我们’了么。”
波切尔冷笑着点了进去，里面的确留有联系方式，第一条是新德里军网络技术部，第二条是新德里军人事办，第三条是军长信箱，但后面留着一串毫无规律的数字，像是一串乱码。
“打军长信箱后面的天讯号码，你可以联系到阿加特司令。”
白起平静地说，但教室里鸦雀无声。
阿加特司令、格奥尔基司令、白起元帅，戈达战役中唯三的幸存者，除去本就是少将的格奥尔基外，剩下两人都成为了联邦人口中的传奇。
经此一役，阿加特被调至南亚军区，在原新德里军司令退休后，他直接越过代理司令，被联邦正式任命为新德里军总司令，官至上将。可以说在白起元帅病逝后，阿加特司令是最有可能接过联邦军神旗号的人。
没人相信通过军长信箱这种愚蠢的方式可以联系到阿加特司令，就连陆羽也不信。
波切尔把天讯开至免提，将那串乱码一个个输入。如果这个号码真的有效的话，那大概率也只能打到天国去。
没想到天讯真的通了，对面传来一个干练的女声。
“新德里军司令办，请问找哪位。”
波切尔的手慢慢抖了起来，白起沉声说。
“就说找阿加特司令。”
学生们纷纷屏住呼吸，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盯着白起。
他究竟在干些什么！
“先生，先生？”
电话那头传来问询声，态度很是恭敬，看波切尔迟迟没开口，白起高声说。
“找阿加特司令！”
“司令不在本部，我将为您转接私人号码......嘟.......嘟.......嘟......”
历经漫长的等待后，天讯终于接通了，教室的公用天讯被不知名的讯号接管，那个渺小的屏幕扩展到了它的极限，大约有半个黑板大，天讯那头是一个穿着白色军装的中年男人，头发花白，精神矍铄，他正坐在悬浮车后排低头批改文件。
认出那个标志性的发型，学生们张大嘴巴，他们收声对视，瞳孔中满是恐慌。
“什么事。”
阿加特头也没抬，但看波切尔迟迟没有出声，男人放下笔，收腹抬头，看见波切尔身上的便服，他眉头紧蹙，“你是哪位？”
在阿加特的直视下，波切尔几乎站都站不稳了，他颤颤巍巍地说。
“我......我......”
“呵。”
阿加特扭头看向屏幕外，“哪里打来的号码。”
一旁传来秘书的声音，“是民用信号，从军长信箱打来的。”
“这种愚蠢的东西还没取消吗。”
阿加特抱怨一声，伸手掐断了天讯。
看着熄灭的天讯，和波切尔教授一样，学生们都渗出了冷汗，阿加特给人的威压实在是太过强烈，被他直视着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白起轻轻咳嗽了两声，他没想到波切尔这么不争气。
不过看在他求知欲望这么强烈的份上，白起决定再给他一个机会。
“波切尔教授，您的讯号已经被新德里军屏蔽了，不过你我的分歧似乎并没有解决......格奥尔基司令也有相应的军长信箱。在求证之前我希望您能整理好语言，我想他们很乐意跟你分享那段经历。”
他顿了顿，“您可以开始了么。”
像个癫痫病人一样，波切尔依旧在颤抖。
今天上午卢米娅城并没有下雨，窗外春阳明媚，但未能给他带来丝毫暖意。
“波切尔教授。”
白起再次重复着波切尔的名字。
“需要我给您半个小时的时间来休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