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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这哪是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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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泼天浓香,犹如实质一般,疯狂催动食欲。
  众小妖再也无法抑制欲念,口水如瀑,腹鸣如雷。
  “驱神长老,原来你也吃……人肉!”羊妖双眸发直,脑子一片混沌。
  “混账!此乃粉蒸熊掌,至味珍馐,天降道韵。”驱神禺狨王翻了翻眼皮,抄起玉碟,将肉块尽皆倒入嘴中。
  众小妖,连那学霸黄狮,都在疯狂吞咽口水,眼睛发直。
  羊妖呆若木鸡,仿佛听到自己喉咙颤抖的声音。
  牛山轻笑,执手行礼道,“为一点小事,叨扰六叔吃酒,小侄有罪。”
  “哈哈哈……贤侄讲话真好听。”驱神禺狨王大笑,闪身来到牛山身前。
  “六叔也不能白吃你家的酒菜,这有一道炼神功法,乃是六叔这一脉的顶尖神通,你先拿去,有兴趣时不妨参悟一二。”
  禺狨王从怀中掏出一块玉简,放在牛山手心,又狠狠瞪了羊妖一眼,便闪身离去。
  围观的众小妖,顿时眼睛都红了,表情极其复杂,艳羡、妒忌,更有几分惶恐。
  羊妖仿佛遭了雷劈一般,面无血色,神色悲凉。
  自己最大的依仗——公正庄严的驱神禺狨王,居然是小魔童的六叔,
  他一口咬定的粉蒸人肉,实则暗自垂涎的绝世美味,不过是魔童家宴的一道菜。
  上天,如此不公。
  贫富,竟如此不均!
  俺羊力大仙,也曾是堂堂妖王之子,如今家道中落,竟是如此孤零!
  啊啊啊啊……
  羊妖的心理活动,自然无妖关注。场面一时有些冷寂。
  还是舔鹿反应快,当即弯腰行礼,大声谄笑,“恭喜大王,喜得妖帝神通。”
  “妖帝神通?此话怎讲?”牛山微微一愣。
  学霸黄狮叹了口气,上前执手行礼,“牛兄有所不知……驱神禺狨王绝非普通妖王,祖上一门三妖帝,万里妖疆绝无仅有。”
  哦?还有这等秘闻。
  牛山眯起眼睛,快速翻动红孩儿的记忆,果然存有禺狨王的来历。
  妖疆自古传言,禺狨一族曾经出过三位妖帝,荣耀无比,可惜禺狨血脉仿佛遭到天妒,自古子嗣艰难,在连遭几次大劫之后,这一脉从此陨落,极少出世。
  他将心神悄悄勾连玉简,只见里面有一幅画卷,画了一个手持刀戈、威武不屈的悍卒,上书两个龙蛇大字:刑天。
  刑天——正是这门炼神功法的名字。
  六叔也是有故事的妖啊!
  牛山收敛心神,抬起目光,却见众小妖缩头缩脑,不敢与他直视。
  唯独蠢羊,嗯,这货梗着脖子,双眼望天,满脸悲愤。
  “羊力大仙,你还有何话可说?”牛山轻笑。
  “大王,大王,小羊一心维护咱秘境的规矩,错把熊掌当成人肉,是他瞎了眼。”舔鹿壮起胆子,弯腰谄笑,“小羊无意冒犯大王,心中也是无比沉痛,请大王责罚。”
  这货倒是不笨,学会以退为进。
  “鹿!本王一生行事,但求问心无愧,何必求妖,大不了一死而已。”蠢羊冷哼,目光执拗无比。
  “羊!何必如此,何必如此!”舔鹿惊恐万分。
  以混世小魔童的残暴性子,连熊魔王都拿来下酒,烹制羊肉不过小菜一碟。
  “呵——好一个问心无愧!”
  牛山冷笑,目光贪婪的在蠢羊身上扫来扫去,很久没有吃过羊肉火锅,这头羊妖,倒是上佳的食材。
  羊妖被那恐怖的眸光吓得直哆嗦,色厉内荏的大喊,“小魔童,木长老与俺家老祖宗乃是生死之交,你若吃了俺,他绝不会放过你。”
  “你家老祖?”牛山皱了皱眉,悄悄翻动记忆。
  “本王听说,你家天羊老祖早已死在上古封神大战,天羊氏族三年前已被灭族。”
  红孩儿的记忆里,还是有些东西的。
  上古“封神大战”,中古“真武荡妖”,万里妖疆生灵涂炭,不知陨落了多少大妖。
  其后数千年以来,万里妖疆内斗不绝,多少氏族就此凋零。木长老建立昆梧学宫,也是为那些覆灭的妖族保存一份香火。
  家父牛魔王曾经立下振兴妖族的宏愿,正是为了结束妖疆的混乱局面,可惜终不能如愿。
  “小魔童,你欺羊太甚!”蠢羊似乎被牛山拨动伤心处,不争气的泪水立时夺眶而出。
  “只要俺羊力大仙还活着,天羊一族绝不会族灭。”
  蠢羊含着泪,近乎咆哮着立下FLAG。
  如此悲愤,传染到在场一众小妖,竟然都脸露悲戚之色。
  一脸谄媚的舔鹿,眸中饱含水雾,浑身颤抖。
  身材魁梧、相貌堂堂的学霸黄狮,也默默垂下头,脸色黯然。
  昆梧学宫的学子,多数家族破败,父母双亡,都是一群走投无路的孤妖。
  西游世界,妖族处境着实艰难。
  待西游量劫开启之后,日子更没法过了。
  牛山叹了口气,摆摆手道,“本王心情好,今日不与你们计较,都散了吧!”
  “多谢大王。”舔鹿欣喜若狂,连忙拽着蠢羊,快步钻进密林之中。
  学霸黄狮抬起头,脸色诧异,随即对牛山拱了拱手,便领着一众小妖,去了学宫方向。
  小妖们一哄而散,那些未化形的妖兽,受到珍馐至味的诱惑,数量却是越来越多。距离牛山百步之外,目露馋光,却连大气都不敢出。
  五大妖王就在附近吃酒,煞气冲天,没名没姓的妖兽,岂敢造次。
  “小白,快过来。”牛山终于看到小白蛇,连忙高声招手。
  几日不见,白蛇似乎又壮硕不少,目光投射过来时,冰冷的蛇眸透出一抹暖色,俯下头颅,在牛山身上亲昵的摩擦。
  “小白,快把这两块肉吃了。”
  牛山打开饭盒,取出玉碟,递到小白蛇嘴边。
  蛇眸聚焦在熊肉之上,露出贪婪的光芒,随即蛇信一扫,便将熊肉吞入嘴中。
  “嘶!”
  白蛇高高扬起头颅,发出刺耳的嘶吼。蛇身剧烈颤抖、扭曲,那全身银白的鳞片,隐隐透出血光。
  “妖王熊掌既是你的机缘,也是你的劫数。加油吧!小白蛇。”
  牛山盘坐在树上,默默运转“木灵神眼”,双眸洋溢着淡绿色清光。
  白蛇在他眸中,被一道长条形绿光替代,正是构成蛇躯的木灵精华。此刻,绿光不停的闪烁,正以某种奇异的规律变幻。
  “大品天仙诀!”
  牛山一眼便认出来,木灵精华的运转之道与“大品天仙诀”全然一致,这条白蛇正以此法炼化熊掌的能量。
  他还看到,另有一道若隐若现的笔直红光,高约三尺,立于白蛇的额头之上。
  这道红光,便是“气运”。
  三尺气运,可封王侯。
  这条白蛇至少拥有妖王之资,可惜生在了末法时代,资源太过稀少,至今未能化形。
  少倾,白蛇渐渐平静下来,一身的银鳞,化作遍体血红。
  “小白,赶紧回你的巢穴,继续修行!”牛山摸了摸白蛇光洁的额头。
  白蛇点点头,在牛山身上蹭了蹭,便依依不舍的蜿蜒离去。
  见到无利可图,四周的妖兽,也作了鸟兽散。
  牛山仰头看了看湛蓝的天空,深深叹了口气,正欲回家,心中却浮现出一条信息。
  “明日,随葫芦大仙出境历练。”
  木长老的任务来了。
  牛家豪宅内,酒宴已近尾声,只有驱神禺狨王、移山狮驼王、独角鬼王,正在捉对拼酒。
  “红儿,你过来。”铁扇仙忽然出现在身后,拉着牛山的小手,去了茶室。
  牛山进门便看见,滚滚大仙坐在茶室主位上,抱着一个空荡荡的蒸笼,张口便咬下一个豁口。
  嘣咔脆,香喷喷。
  这由妖王精血祭炼过的灵竹蒸笼,被熊油浸染得透亮,上面还附着一层软糯肉粉,想必味道十分不错。
  “巴适!”滚滚大仙一脸沉醉。
  “大仙,蒸笼若是合口,尽管拿去享用。”
  牛魔王笑眯了眼,殷勤的沏上一杯香茗,亲手递到滚滚嘴边。
  “瓜娃儿,还蛮上道。”滚滚大仙心满意足的点头,忽然肥脸一抽,“哎哟!昨夜炼丹过度,肩膀酸胀难忍。”
  “大仙莫急,俺老牛的推拿功夫,天下一绝。”牛魔王屁颠屁颠的绕到茶桌之后,一板一眼的干起盲人按摩。
  惨不忍睹啊!堂堂大力牛魔王,万里妖疆赫赫有名的钢铁妖男,谄媚起来竟是毫无下限,就差去卖身了。
  至于嘛!
  “大仙,还想吃什么小菜,尽管开口。”铁扇仙脸上堆满笑容,快步上前,倒上一杯甘草蜂蜜波波,递到滚滚手中。
  “本仙储备了各种食材,光竹笋就有一百多种”
  滚滚大仙将蜜汁波波一饮而尽,悠然道,“再来一杯。”
  “好嘞!”铁扇仙眉开眼笑,麻利的端茶倒水。
  疯了吧!贵为芭蕉国铁扇公主的傲娇老妈,竟然干起丫鬟的活计,手脚还挺麻溜。
  不忍直视啊!不忍直视!
  牛山捂上眼睛,调头就走。
  “小红,还不快过来,给大仙敬杯茶。”牛魔王一脸肃然。
  “红儿,明日你要随大仙去黑云山历练,出门在外,以后全靠大仙照顾,快过来拜谢大仙。”铁扇仙招招手,表情郑重。
  给一头熊猫敬茶?
  牛山心中狂翻白眼,却不忍忤逆父母那期盼的目光,只得接过蜜汁波波,塞进滚滚大仙的手里,朗声道,
  “大仙,待此次历练结束,咱们安全回到秘境,本王一定好好伺候你的麻辣香竹,早日让它生出一堆竹子竹孙。”
  这孩子,怎么说话的。牛魔王夫妇面面相觑,一脸无奈。
  “一言为定!”
  滚滚大仙精神一振,坐直身躯,笑眯眯的说道,“本次历练并不麻烦,只须把老熊黑子的两位公子带回即可。明日出发,过几日即可返回。”
  “哪位熊黑子?”牛山心中一咯噔,连忙追问。
  “幺儿,万里妖疆,还有哪个老熊黑子?当然是撼山熊魔王!”
  滚滚大仙无比舒坦的打了个饱嗝,“老熊有三个儿子,熊三被你弄死了,咱们要搭救的两位妖童,正是——熊大,熊二。”
  轰隆!
  天雷滚滚!
  尼玛,这就是木长老所说的因果?
  这根本就是不共戴天之仇!
  牛山心中涌起疯狂的吐槽欲,抬头望了望老爸牛魔王,却见老牛一脸谄笑,依旧卖力的干着盲人按摩;老妈铁扇仙,又殷勤的给滚滚大仙续杯。
  嗯!二老心情平淡得很!
  吃了老熊,烤了熊三,再去搭救熊大熊二,你们居然一点也不膈应。
  呵!妖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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