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独角鬼王

　　再次回到牛家豪宅，牛山终于又找回一丝安全感。
　　西游世界，妖艰不拆，动不动被打杀；稍有点本事，不是被佛家洗脑为奴，或被天庭收编，沦为打工妖。
　　木长老守住这方秘境，开设学宫，庇护妖童，真正称得上神通广大，泽荫万世。
　　可惜，蠢羊，舔鹿，金角，黄狼，没一个像样的。
　　牛山很快便将这些抛之脑后，安安稳稳苟在家里。
　　老爹牛魔王最近忙着收集食材，早出晚归，母亲铁扇仙又制作了几款新式糕点，滋味妙不可言，美味到爆。
　　做一名顶级啃老小妖童，真香！
　　几天后，牛山将两株三百年份的火蒜也吃掉，效果差强人意，“牛魔炼体诀”仅仅提升到第四十九重，便再无寸进。
　　不过，除了吃和睡，牛山多了一件事可做。
　　“天木元神道”乃是修炼元神之道的功法，只用动用精神力即可，无需感悟妖气和灵气。
　　修炼到高深境界，拥有第二天木元神，可尽情施展木灵神通，战斗时既能轻松回血，又能召唤树妖，强悍无匹。
　　不过，当下的入门修炼，却是无聊至极——与树木沟通，与花草交流。
　　懵得一批！
　　幸亏牛山吃过木灵果，身上打下木灵印记，对树木有了本能的亲和，少去数十年参木禅的苦工。
　　花圃内。
　　牛山蹲在三千年血玉参跟前，默默参悟“天木元神道”，仅仅一分钟，便感受到血玉参的情绪。
　　“小娃娃，你好！”
　　“你好！老血参！”
　　然后，没了。
　　无论牛山再怎么呼唤，血玉参硬是没有半点反应。
　　老血参像极了某些常年潜水的无良网友，冷不丁冒个泡，吐完槽，光速下线，深藏功与名。
　　牛山又蹲在八百年龙血灵芝前，运转“天木元神道”，沟通善意。
　　足足一刻钟，他仅仅感悟到一个模糊的意念，“你好！”
　　然后，龙血灵芝也下线。
　　其它五百年份的灵药，根本连个泡都不冒一个。
　　这些奇花异草，太冒得感情了。
　　牛山叹了口气，揉着惺忪睡眼，打起精神，将意念对准四百年食火花，试图与这朵娇艳似火的花花聊天。
　　三十秒，牛山听到一个冷漠的回应——
　　【滚】
　　牛山十分笃定，自己没有出现幻听，“天木元神道”在他脑海里勾勒出一个清晰地“滚”字。
　　牛山勃然大怒，破口大骂，“你TM叫谁滚？三千岁的老血参都谦谦有礼，你这四百岁的小花花就想上天？”
　　“年纪轻轻不讲武德，信不信现在就嚼了你。”
　　食火花又传来一个回应，
　　【怕】
　　这么快就认怂……怕就对了！今天不吃你，留你一命。
　　【谢】
　　牛山心中大乐，继续运转“天木元神道”传递一个复杂的信息：
　　“我还是想吃了你，快说，想清蒸还是红烧？”
　　【好怕】
　　算了，不吃了！
　　【谢】
　　想不想被剁成碎片，去油锅里划水？
　　【怕怕】
　　小爷心情好，给你提供一点营养，米田共来一碗？
　　【惊恐】
　　整整一个上午，牛山与食火花迎来送往，玩得不亦乐乎。
　　奇花异草都具备灵性，但还未达到诞生灵智的程度，仅仅能够传递一点情绪。
　　可见，食火花绝逼称得上灵根中的异类，拥有外放型灵格，而且灵性持久，不管怎么聊，它都有所回应。
　　有了花花的存在，牛山便可延长沟通悟道时间。
　　沟通时间每长一分，灵台中的小树苗便多了一分灵翠。
　　……
　　牛家豪宅，茶室！
　　铁扇仙满脸愁容，“红儿比以前更加消沉，每天不是闷头憨睡，便是坐在苗圃发呆，长此以往，该如何是好。”
　　牛魔王也是眉头紧锁，茶杯里飘香的一品雪毫尖也没有半点滋味，
　　“娘子，不如老牛带他去人国妖疆闯荡，见见世面，心胸或许能够开阔一些。”
　　铁扇仙柳眉倒竖，厉声道，“你这老牛，分明是在家里呆腻了，又想出去鬼混。红儿没有半点修为，跟你去外面闯荡，若被仇家寻到还有活路吗？”
　　牛魔王连忙赔笑，快步来到铁扇身后，殷勤的揉肩搓背，“有娘子在家，老牛哪也不想去。红儿每日无聊的紧，俺也是想为他找点乐子！”
　　“哼！”铁扇仙脸色稍霁，纤纤玉手轻轻放在牛魔王的手背上，“无疆，红儿如此苦闷，是得给他找点乐子。”
　　牛无疆，乃是夫妇游历人国时，铁扇仙给大力牛魔取的人名，在万里妖疆极少有妖知晓。
　　“娘子，老牛心中有个算计。”牛魔王迟疑了一瞬，试探的说道，“独角妖王有两个儿子，与红儿年龄相仿……”
　　“我就知道，你真正念念不忘的，是你手足兄弟。”铁扇仙脸罩寒霜，
　　“什么独角妖王，分明是个混世鬼王，不修仪容，不通礼法，不求上进，整日邋里邋遢，酒气熏天，你为什么有这样的结义兄弟。”
　　“唉！我那兄弟，是个苦命的妖王”牛魔王长吁短叹，眼角却是悄悄瞥向夫人。
　　“百年前独角也是叱咤妖疆，风采盖世。如今落魄，却是被天上的女仙所害。鬼王也好，妖王也罢，终究是个伤心的妖。”
　　“罢了！那独角鬼王虽然堕落，他的双胞儿子却甚是可怜！明日你把他们请来，我做一桌好菜，让红儿与小金小银欢聚一场。”
　　“娘子英明！俺大力牛魔有如此贤妻，夫复何求。”牛魔王咧开嘴，脸皮仰天45度，一脸庄重的表态。
　　“哼！死鬼！”铁扇仙又啐了一口，却是眼角含笑，颊飞红霞。
　　第二日上午，牛山依照铁扇仙的吩咐，换上一身崭新锦衣，站在门口，迎接客人。
　　来客，乃是一家三口。
　　领头一个大妖，相貌十分醒目。
　　身穿一件破旧的灰绿长袍，不知打了多少补丁；脸上的胡须又长又密，乱成一团。
　　腰间系个酒葫芦，双眼惺忪，必定是个酒鬼。
　　他身上最显眼的是，杀马特风格的糟乱红发当中，衬出一根极其神俊的独角，给他平添几分豪迈气质。
　　“大嫂，独角鬼王有礼了！”大妖嘿嘿嘿的憨笑，冲着铁扇仙躬身行礼。
　　“昨日听闻牛兄有请，小弟特地沐浴焚香，换上一身压箱底的儒衫。今儿一大早专门去黑木林，摘了一篮沐浴灵露的朱神果，据说对护肤养颜颇有奇效，特地献给嫂夫人当做零嘴。”
　　大妖从身后取出一个装满灵果的竹篮，郑重其事的递过来，仿佛是什么贵重之物。
　　牛山嘴角抽搐了一下。
　　穷酸！杀马特！不要脸！
　　随便摘几颗野果，还能说得头头是道。
　　“独角，咱们既是兄弟，又是邻居，吃个饭还送什么礼。”牛魔王眉开眼笑，接过竹篮，又在杀马特妖王胸口锤了一拳。
　　杀马特妖王哈哈一笑，将身后的小妖童扯出来，“金角，银角，还不给伯父伯母行礼。”
　　两个妖童，也是穿得破衣烂衫，头发蓬乱。一个头顶长了根金角，面容粗犷，几乎就是少年版独角鬼王；一个头顶长了几根银角，眉清目秀，五官俊俏得很。
　　这二位，不就是前日在学宫广场下棋下出真火，双双滚地厮打，问候对方母亲的两个蠢货么？
　　他们居然是一对兄弟。牛山心中好笑，脸上却是不动声色。
　　兄弟俩居然羞涩得很，怯生生的行礼问候。
　　杀马特妖王颇为不耐，大手按着儿子的脑袋，狠狠压下去。
　　“好了！不必多礼。”铁扇仙将两位小妖童拉到身边，数落着独角鬼王，“看你这父亲，当得全无章法。”
　　“红儿，快过来，跟两位兄长见礼。”
　　牛山面带笑容，上前拱手行礼，“见过两位哥哥。”
　　这是牛魔家第一次家庭社交，必全力须配合表演。
　　“是你……”
　　金角望向牛山，像是看到鬼一般，脸色赫然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