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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烛火如豆。
房门外，方田打来一盆洗脚水，躬身站定，轻叩房门，
“父亲。”
“进来。”
几个呼吸后，房内传出鹏和的声音。
方田推门而入，见到鹏和盘膝坐在床上，运功完毕，苍白的面色中带着一丝病态。
他不由得担心道：
“师父，你的伤？”
鹏和坐在床沿，阴沉着脸，说道：
“暂时还死不了。”
方田蹲下身，一边给鹏和洗脚，一边说道：
“师父，明天我要和老头去城外收菜，大概要到晚上才会来。”
鹏和听后，皱起眉头，面带不喜，
“明日我还有要事交给你去做，你还想着跟着老头干杂事。怎地，你是不是真的想当他的上门孙女婿？”
方田马上拼命的摇头，略带一丝委屈的说道：
“师父，如今我们算是寄人篱下，怎么好意思不干活，白吃白喝。”
“哼，原来是这种小事。”
鹏和随手从怀里拿出一锭二十两的银子，扔在地上，说道：
“把银子交给老头，就当是我们的食宿费了。”
“师父，万万不可。”
方田捡起地上的银子，放在床沿，解释道：
“我们现在在外人眼里，是从小村子里出来穷人，要是拿出这一锭银子，是会引起别人怀疑的。”
鹏和脸色阴晴不定，恨声自语道：
“要不是大帮主和二帮主闭关突破，我铁虎帮又岂会这么让人好欺负。”
方田眼中冒出疑惑，不禁开口问道：
“师父，大帮主和二帮主闭关突破是怎么回事？”
鹏和审视的看了一眼方田，说道：
“这不是你应该知道的事情。”
方田知道是自己太冒失，低头告罪，
“对不起，师父。”
解下来，他闭口不言，给鹏和洗完脚，又端着木盆出屋。
“看拳！”
伴随着一声娇呵，一个身影从黑暗中窜出来，拳头结结实实的打在方田的后背。
“哎呦。”
方田登时脚下不稳，抱着木盆摔倒在地，半个身子都被泼出去的水浸湿。
“哈哈，弱鸡，还想成为我的夫君，做梦去吧。”
看着方田狼狈不堪的模样，虎妞开心的拍着手。
“哈哈······”
倒在泥水里的方田发出爽快的笑声。
虎妞顿时面生怒气，气呼呼的说道：
“明明是我把你打倒了，你为什么还笑？”
方田答道：
“俗话说道话，打是亲，骂是爱，爱的急了拿脚踹，姑娘你用行动表明了自己的心意，所以我才高兴地笑出声来。”
“你······”
虎妞两颊绯红，又羞又恼，提起脚便要踹向方田，但是马上又想到了方田说的，爱急了拿脚踹，立刻收回脚来，
“就算是全世界的男人都死光了，我也不会看上你的。”
她气鼓鼓的走了。
方田神情平静的从地上爬起，捡起一边的木盆，低着头来到院中的水井边，脱下沾着泥巴的上衣，从水井里打出一盆水。
哗哗。
他将上衣洗过两遍，搭在墙边晾衣的木架上，这才返回屋内。
鹏和已经躺在床上，鼾声大作。
方田在床旁边的地上打上地铺，躺上去，眼睛看着屋顶，眸光闪烁，不知道在盘算着什么。
第二日，天边还擦着黑的时候，方田便起来和老人赶着驴车去往城外。
等到他回到卖菜铺子的时候，弦月早已挂在天边。
刚进门，虎妞就急吼吼的冲上来，对着老人说道：
“那个叫方寒的人，简直是要气死我了，我让他帮忙卖菜，他说不会，我说你不会我教给你，结果你猜他说什么，他竟然让我滚。”
虎妞一边说，一边张牙舞爪的比划。
老人笑呵呵的安抚虎妞，说道：
“方田在外面收菜的时候，跟我说过他父亲的坏脾气，没什么大不了的。”
“没什么大不了的？”
虎妞瞪大眼睛，张大嘴巴，仿佛是一口吞下了一个大鸭蛋，
“我们穷人家，那里有余粮养一个不干活的人。”
老人缕缕胡须，微微摇头，说道：
“方寒是一个读书人，骨子里有一股傲气，自然是不屑于跟我们卖菜了。”
“啊——”
虎妞气得双手揪住头发，看起来像是要把自己拔成一个秃子，
“读书人怎么了？读书人就不吃饭了吗？读书人就不穿衣了吗？”
老人侧过身，指指方田，笑道：
“你有什么疑问，可以问他。”
方田看向虎妞，说道：
“其实，事情是这个样子······”
他刚说几个字，虎妞嘴唇一撅，别过头去，
“我不听。”
“既然你不想听，那我就不打扰你。”
方田说着，转头对老人告辞道：
“老丈，我还要去找父亲，事情有些多，明日我便不能和你一起出城了。”
老人摆摆手，说道：
“去吧，你的事情更重要。”
当方田来到屋中的时候，鹏和正坐在桌子边，脸拉的老长。
砰。
鹏和一拍桌子，叹息道：
“想我堂堂铁虎帮第三帮主，今日竟然被一小女子欺辱，可悲。”
他看着自己的手掌，慢慢握紧成拳，继续自语道：
“等我伤好之日，我定要狠狠报复。”
方田等鹏和面色稍有缓和，开口说道：
“师父，我今日回城，想到了一个办法，既可以抽出时间帮你做事，有能不引起他人的怀疑。”
“哦？说出来。”
鹏和眉毛一抬。
“是这样的，一开始我说过，你以前是帮别人写信为生，那么我们搬到城里，照样可以帮别人写信。”
方田小心翼翼的解释道。
鹏和摇摇头，说道：
“不行，帮别人写信需要与人接触，我现在需要潜伏疗伤，此事行不通。”
方田嘴角勾起一丝笑意，说道：
“你放心，师父，我早已想到这种情况。每天由我出门，找到需要写信的人，记下他们的话，等到回来，再重复给你。”
鹏和想了想，点点头，
“这倒是一个办法。”
旋即，他又说道：
“你能记住几个人的话？”
方田拍拍胸口，略显自得的说道：
“不是自夸，我的记性只比传说中的过目不忘差了一点点，记下不超过十个人的话，过半个月也忘不了。”
“好。”
鹏和想到什么，眼中放光，压低声音，对方田说道：
“明日你需要去这几个地方，帮我看看有什么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