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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康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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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康复
  经仲世清的允许,苏顺帮绍渊换了一件洁净的里衣,治疗时毛孔中渗出的血渍也都擦拭干净。他整个人虽然还苍白憔悴,但精神已好了许多,说话也有了些力气。
  “我感觉好多了,多少年都没能这样轻松的呼吸,真是辛苦你们了!”
  “渊儿,你还是要多休养,即使恢复后,也不要过于劳累,你的底子总是比一般人要弱些。这么多年来病体磋磨,元气大伤,幸好你还年轻,此后要善加调养,朱果虽有奇效,但终是凡药。”
  “我会多注意的。”
  仲世清走后,绍渊闭目养神,室内一片安静,过了一会儿,他突然想起来什么,问道:“小顺,柳辰哪天走的?”
  “今日是第五天,他出门时公子还在昏睡。”
  “按脚程,他今天该回来了。等他回来,叫他来见我。”
  “是。”
  到了傍晚时分,鑫云陪着绍渊在榻上一起吃晚饭。一餐结束,绍渊新换上的里衣又被汗湿了,擦洗更换之后,柳辰也洗去了一身的风尘,过来见他。
  看到少爷气色,果然比五日前有了明显的好转,心中大定,脸上也露出了松了口气的神情。
  “长安情况如何?”
  “与少爷所料的差不多,长安城面上繁华如昔,内里却矛盾重重。识少爷此次是因私下用五铢钱而惹上官非,现在已顺利解决了。”
  “商号没事吧?”
  “被封了几日,给官老爷递了些钱,现在已经重新开张了,识少爷让你不要担心。”
  “明达在长安游学已一年有余,自是可以逢凶化吉,是我关心则乱,小瞧了明达,这么着急的让你过去。”
  “长安城内确实繁华,太学也名不虚传,识少爷现如今和之前真的大不一样了,风采出众,好像整个人都在发光一样呢!少爷,你养好了身子,也去长安太学看看吧!”不知阴识有怎样大的改变,让柳辰这样的感慨。
  “我却是不必了,门中的夏先生等大家,无一不曾在太学授课,我已在他们座前学习多时。不过,倒是可以去长安游历一番,老师曾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会有有机会去的。”
  “少爷,你先休息吧,知道识少爷一切安好,你可以安心了。”
  说了这一阵的话,绍渊也确实有些疲倦了,躺好后,不一会就入睡了。
  不久后,解忧悄悄的进了屋来,轻声对苏顺说:“顺哥哥,我马上就要离开了,想再给公子磕个头,不知这样一别,何时还能再见,你跟在公子身边,一定要保护好公子啊!”
  苏顺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出去,给了解忧一个和公子相处的时间。
  屋内只剩下熟睡的绍渊和忧伤的解忧。
  解忧轻轻的走了过去,跪坐在了榻边的蒲团上。此时的绍渊,鼻息沉沉,由于失血的原因,脸色依旧惨白,下唇有着明显的齿痕,让人不住想到服药初的那两天,屋里传出去的几次抑制不住的惨叫声,定是在强忍无果时才发出的,解忧心中一痛。
  “公子,自你将我从死人堆里救回,我便认公子为主了,这一年多来,我认真学习,甘之如饴,虽不常与公子见面,但公子对我的再生之恩,我永铭记于心,总想着能为公子做些什么。这次出谷,公子赐我‘解忧’之名,当真让我欣喜莫名……公子你说,去甄府,于我是一个好归宿,于你也是一份助力,可我最想的却是,永远在你身边,看着你的背影……”解忧痴痴的望着熟睡中的绍渊,只觉脸上一片湿意,“可是,如果我真的只站在你身后,看你在乱世中苦心孤诣,痛苦挣扎,我又如何忍心……我知道公子让我去甄府是为我好,公子,你放心吧,我一定能为您解忧的……再让我为你束一次发吧!”
  当日,无忧把解忧送到了褚先生府上。
  几日之后,甄邯府上寻回了丢失十年的小姐。
  据说是被恶奴偷走后,将其转卖,几经转手,后来做了一个歌女的丫鬟。歌女从良后将其带出,却在回老家途中遇难而亡,甄府小姐一人流落街头,以从歌女处习得的一手琴艺沿街乞讨,一次在街头卖艺时,恰巧被甄邯的一个老友碰上,惊见此女与甄夫人有七八分相似,他恰好知道甄府小姐的事,一番辗转,甄府小姐顺利寻回。
  而在临山居中,绍渊在卧床半月有余后,终于被允许下榻了。
  胸口的刀痕已变成一条暗红的疤,但每次身体稍稍移动,仍扯得伤口隐隐作痛。经过这些天的修养,绍渊的起色好看了许多,凹陷的双颊也恢复了原本的样子。
  今日,他穿了一件宽松的米色长衫,在苏顺和鑫云一左一右的扶持下,在花圃边的小径上慢慢的散着步。
  “云儿,伯父准备回子规山了?”
  “爹爹说,明日就回去。药堂之中也有许多事情,你上次和爹爹说的重开药铺行医的事,爹爹考虑得差不多了,等他回山后,就按你说的着手去办。”
  “小顺,你马上去录阁的药柜中取那卷标注“五”的书册交给仲先生,是我之前写的关于开设药铺的建言,给他作为参考吧!”
  “绍渊,我们走了有半刻钟了,先到凉亭中休息一下吧,身体的恢复也非一夕之功。”
  在花圃和荷塘旁的一个小坡上,建有一凉亭,亭四周被前主人植满了紫薇花,其中有几株已有了百年的树林,约孩童腰围的粗细,枝头密密的开着花儿,有浅白色、有粉紫色、有深紫色、有紫红色,很是热闹。偶有微风吹过,飘落下一些细小的花瓣来,洋洋洒洒地落在两人的发际,肩头。
  凉亭的石椅之上,鑫云放了软垫、靠枕,扶着绍渊小心的坐好,又取了一方丝绢,擦了擦他额间的微汗,转身到中间的石桌上倒了一杯茶水,端到了绍渊的手中。
  绍渊并不言语,只是含笑看着鑫云的忙碌,也许,幸福便就是此刻这样吧!
  新野,阴府之中,收到了阴识的随从传回的信件,得知阴识在长安惹了官非而焦急,阴家大爷阴祥文,二爷阴祥武及夫人们,还有阴识成婚不久的妻子都在正堂中商量对策。
  “大伯,夫君,你们可有什么好办法?识儿从来没有受过苦,这牢狱之灾他能顶得住几日啊?”
  “弟妹,别急,我在长安有几个故交,已写好了几封信,让阴岭跑一趟吧!”阴祥文道。
  “大哥,自古以来,人走茶凉,你我已离京多年,早年的故交,现如今也不知怎样了!”
  阴识的妻子吴氏焦急的侍立在阴二夫人的身后,泫然欲滴。
  ……
  正说着,下人引着刘秀进得屋来。
  “阴老爷,我今日收到了安儿的传书,说明达之事已经解决了,怕你们消息得的迟,凭白的担心。”
  “真的吗?太好了!”阴二夫人,也就是阴识之母,激动的站了起来。
  “是的,夫人!”刘秀递过一张巴掌大小的布帛,上书有几行蝇头小楷,“转告吾伯父,明达平安,勿念,柳辰不日返家,可诉详情,另,吾之痼疾已愈,期家母安心。”
  “文叔啊,我这儿才得到明达出事的消息,安儿怎么会这么快就给你传信说事已解决?”
  “阴老爷,安儿曾使柳辰带给我几只鸟用以传信,也不知是怎么调教的,那鸟儿只认得我,估计明达一出事,安儿离得比较近,消息得的比较快,怕你们担心,所以事情一解决,就派鸟儿传信过来了,自然比随从的两条腿跑得快些。”
  “信里说,痼疾已愈,不知具体如何?”阴祥文又问。
  “是啊,安儿去岁返家时,消瘦羸弱,如今痊愈,真是一个好消息啊!”阴祥武接道。
  “这是我今年得到的最好的消息了,我叔父让我去长安游学,刚好等柳辰回来,我和他一同启程,先去河南郡看看安儿。”刘秀高兴的说。
  “你快去梧桐苑,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三弟妹吧,我也要去给三清上人上柱香,谢谢他护佑我的识儿!”阴二夫人说。
  “你去河南郡见到安儿,让他也回府看看,他这一走多年,虽说承了人家的救命之恩,可能有些身不由己,但他的根总是在阴府的。”阴祥文说。
  “阴老爷,安儿非常挂念家中,只是一直体弱,不堪劳累。去年回来一次,回到山里又病了许久,几次在生死线上徘徊,若非身体所累,他肯定会回来的。”
  “我也不是怪他,只是看三弟妹和两个孩子思念很苦,常常提起。”
  “月前,安儿来信,说要接他们去河南郡,让姐姐问阴老爷的意思,姐姐却没有答应,说是故土难离,绍湛要为三爷传嗣,也不好无故离开老宅。”
  ……
  得知了绍渊身体恢复的消息,邓君娘非常开心,不仅在晚膳时饮了几杯酒,还在第二日就到了阴祥书的坟前,将这一消息告诉了夫君。
  而林嬷嬷和小南已收拾好行装,只待柳辰归来。
  “娘啊,我们为什么不去兄长那里?”出落得亭亭玉立的丽华,睁着她圆圆的大眼睛问。
  “绍渊当年是无可奈何才离开这里,这里是我们的根啊,怎么能随意舍弃,再说了,你的那些手帕交,祁家小姐,林家姑娘的,离开了就都见不着了。”
  “可兄长孤身在外,肯定也会想念我们,会孤单的。”
  “雏鹰大了,总要自己飞翔,你兄长自小素有志向,若非身体不好,早已才名四播了,如今,他已恢复健康,我只盼他平安快乐,一偿所愿,偶能相见便可。母亲年纪大了,只想留在这里陪着你们的父亲,湛儿和你,总有一天也会有你们自己飞翔的天空。”
  “娘,丽华懂了。”
  “湛儿,今日功课如何?”
  “回母亲,夫子所教,我已学会了。”
  “你们秀舅舅马上就去长安游学了,长安太学乃天下学子心中之圣殿。你们的父亲未能去那里寻求学,一直引为憾事,湛儿,你要努力呀!”
  “是,母亲,湛儿会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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