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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燕燕于飞,差池其羽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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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治病
  屋外,没离开的几个孩子静静地立着,虽然绍渊让他们尽快启程,但他们都如解忧一般,希望看到公子的康复。
  屋内,几人做着细致的准备工作,倒时绍渊很清闲。
  “我也是第一次使用此药,不过看前人记载,似乎服药后有极强的痛感,柳辰,苏顺,你们俩要防止绍渊乱动,就护在他身边。云儿,你准备好银针,有什么情况,听我的话,及时出手,不要有一点犹疑,明白吗?”仲世清的神色非常严肃,又把一些需注意的事项交代了一遍。
  “是!”三人同时沉声回答。
  屋内的一应杂物都清了出去,床榻上铺了一块干净的麻布,榻边小桌上,整齐地摆着一摞一尺见方的粗布,还放着一套银针和一把薄薄的利刃,闪着冰冷的寒光。
  “爹爹……”到了临头,鑫云却有了些关心则乱的慌恐。
  “云儿,镇定,把心中的杂念排除,如同以前你跟在我旁边那样,就好了。”
  鑫云深深地呼吸了几下,定了定神,“嗯,爹爹。”
  “就按我们昨日说的办,我们已反复推敲,应当不会有事的。”仲世清安慰道。
  柳辰端了一碗黑乎乎的汤药进来,屋内飘起一股淡淡的兰花香味。
  “九曲木?”绍渊问。
  “应该是,你先服下,可少些痛楚,再将此药丸服下,此乃朱果入药而成的。”
  绍渊依言服下,一会儿就沉沉的睡着了。
  仲世清神情凝重地坐在榻边,手按在绍渊的腕上,感受着他的脉相,室内一片寂静,只听得绍渊清浅的呼吸声。
  约过了半个时辰,仲世清站了起来,将绍渊的衣服拉开,露出了胸口白皙的皮肤,“云儿,过来。”
  鑫云将银针递给父亲,只见仲世清速度极快的手起针落,绍渊胸口的几处穴位上已插上了银针。
  “云儿,刀。”
  仲世清接过那薄薄的小刀,在绍渊的左胸处切入,切口不大,但入刀极深,约成人小指长度的刀刃已尽数入肉,鲜血瞬时涌了出来。鑫云用备好的手巾在旁按压,一会儿就用去了好几块。
  仲世清将一粒黄豆大小的暗红色小珠从切口放入,将其送入刀口的最深处,又迅速将小刀取出,“云儿,止血散,同时以针辅助止血,快!”
  仲世清将整瓶的止血散都撒在了绍渊的伤口上,被鲜血冲去了大半后,血流之势,终于见缓。仲世清又取出一瓶色更深些的止血散,撒了小半瓶在伤口上,用一卷长布将伤口认真地包扎了起来。胸口的白布上隐隐的透出了血色,却并不再扩散,几人轻轻地松了口气。
  “第一关已顺利度过。朱果核已放入体内,伤口的血也止住了。”仲世清像是对柳辰等人解释,又像是说给自己听一般。
  “第一关过了,那么第二关又是什么?”柳辰关心的问。
  “刚才给他服用的药,是由朱果为主药制成的,而朱果的神奇之处,更在于它的核。绍渊的心脉中多有淤堵,朱果之核的药效便是祛瘀堵生经脉,辅以药物的润扬,使新生经脉正常工作,这个过程约十日,体内经脉重生,不亚于削皮之痛啊!”
  “不是还有九曲木嘛,让少爷睡着,就感觉不到了吧!”
  “九曲木虽有助眠奇效,但也不可时时服用,再说,经脉重生之剧痛,怕是九曲木也无能为力啊!”
  果然如仲世清所料,又过了一会儿,尚在睡眠中的绍渊已因疼痛而发出了呻吟声,眉头紧紧的皱着,睫毛轻颤。
  “柳辰,你们护好他,不要让他动弹,防止伤口裂开。”
  柳辰,苏顺一人一边将绍渊的身体紧紧的按住,感受到手下的身体在不停的颤抖着。
  又过了一会儿,绍渊醒了过来,立刻感觉到了胸口内外火炙般的疼痛,他下意识的将牙齿紧紧的咬住,将呼痛之声咽于喉间。
  “绍渊,你醒了。”一见绍渊睁眼,一直在边上的鑫云又上前了一步。
  绍渊扯了一个笑容,却没有开口,脸上满是因疼痛而流出的汗水,不一会儿就湿了头发。
  “爹爹,绍渊这样痛,你想想办法吧!”鑫云心痛的对着父亲说。
  “没有什么好办法,再忍忍吧,两天后就会好一些的。趁现在还疼得不厉害,再让他吃一些东西,服点参汤。”
  绍渊面色惨白,里衣尽湿的躺在榻上,鑫云喂了他半碗精心调制的膳食,又服了一点百年老参的汤汁,忍受着似乎无穷无尽的痛苦。
  突然,柳辰感觉到绍渊的身体剧烈的一阵痉挛,两人几乎压制不住。就听的绍渊忍不住的惨叫出声,胸口布条上的血渍又向外晕开了一点。
  屋外的几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惨叫,吓了一跳,心都紧紧地揪了起来。
  “爹爹,怎么办?”平素很冷静的鑫云,今天如同一个不知所措的小孩,双手抱着已昏厥的绍渊的脸,珠泪滚滚。
  仲世清切了会儿脉,说:“无妨,朱果之核开始发生效用了,这样剧烈的疼痛会有十几波,柳辰,你们二人千万要注意。即使昏厥,疼痛也会使他的身体痉挛,千万不可让他改变姿势,会影响药效的,明白吗?”
  柳辰,苏顺二人脸上露出了坚定的神色,“请放心!”
  “云儿,你别哭了,这是必须的过程。渊儿缠绵病榻多年,你总不希望他一直这样吧!都会过去的,乖,别哭了!”
  果然和仲世清预料的那样,在两天里,那样剧烈的疼痛共发生了十三次,间隔的时间有长有短。绍渊有时会清醒一下,但每次都又会因疼痛而昏厥。醒来时,鑫云就会喂他几口参汤和水。一天多的功夫,绍渊的脸已凹陷变形了,身上的毛孔中也隐隐有些血珠渗出。
  如噩梦般的两天终于过去了,此时的绍渊并非昏厥,而是疲惫之极的安睡。榻边得四人眼中都布满了血丝,一脸的疲色。
  “柳辰,你们可以去休息了,渊儿的情况已经正常。你去和外面的小子说一声吧,叫他们不要围在门口了。”
  两人外出后,将其余人劝回,也并没有走远,就在外间的榻上和衣而睡。
  “云儿,你也去休息一下吧,看你眼睛肿得!”
  “我不去,我就在这儿。”鑫云不肯离去,握着绍渊的手,趴在榻边休息。
  仲世清又仔细地切脉,检查了一遍,呼出了一口气,也在屋里的小榻上休息了。
  等仲世清醒来的时候,已将近子时,绍渊仍睡着,气色稍好了些,苏顺静静的盘坐于榻边,闭目养神,仲世清才一动,苏顺立刻睁开了眼睛,轻声问道:“仲先生,公子如何了?”
  “第二关去瘀生经关已顺利度过,下面就看伤口的复原了,你们一定要好生照顾。”
  两人说话的当口,仲鑫云也醒了过来,轻轻的抚摸着绍渊的脸。
  “仲先生,云姑娘,你们也去进些饮食吧,柳大哥已经准备好了,我在这儿守着。”
  “也好,云儿,先吃些再来。”仲世清拉起鑫云,因坐的久了,鑫云的腿麻麻的,被这一拉,差点摔了一跤。
  饭后,鑫云又来到绍渊的屋里守着。
  第三天一早,旭日的晨光透过窗户照了进来,在地上拉出个长长的光影。绍渊慢慢的睁开了眼睛,那种难以言表的疼痛已不复存在,他松了口气,感觉到了随着自己的心跳,从左胸传来一阵阵的刺痛。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几年来如影随形的憋闷感,已消失不见,连带的呼吸也轻松了起来。微微地偏过头,就看到云儿趴在自己旁边的美人榻上,一手握着自己,眼角还有一丝隐约的泪痕。
  “云儿啊,此时,我可以许你一生了。”心中默念,便想伸出手为她拭去泪痕。
  手才一动,鑫云就一下子醒了过来,“绍渊,你怎么了?”刚说完,就看到邵渊正静静地看着自己,温柔而缠绵。
  “绍渊,你醒了,还疼吗!不难受吧……”一连串的问题脱口而出,之后慢慢消散在了邵渊含笑的眸子间。
  “云儿,我没事。”声音虚弱,几乎微不可闻。
  鑫云却听得宛若天籁。
  “别哭,云儿!”绍渊勉力伸手,欲为她拭泪,却牵动了身上的伤口。
  鑫云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又流泪了,这几天来似乎将自己半辈子的泪都流光,她俯下身子,将脸靠在了绍渊放在榻上的手边。
  绍渊轻轻的用手指拂过她的脸,如同抚摸着稀世的珍宝。
  “绍渊,你别说话,安心的养着,爹爹说朱果的药效发挥的很好,等到伤口恢复你就可以痊愈了。”鑫云看绍渊又想说些什么,赶紧阻止了他。
  绍渊笑着应了,张口无声的说了个“好”字。
  过了一小会儿,绍渊又睡着了。
  又这样过了几日,绍渊的情况越发的好了,不再整日昏睡,食欲也明显好转。仲世清在例行的诊脉后,高兴的说,“这几日都没有发热,最后一道难关也过去了,渊儿,伤口长得不错,再过几日就可以下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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